趙影帆又羞又臊,他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鬼話,聲音還那麼奇怪。
哥哥?這是在佔她便宜?
雖然他很好看,但不能隨便被皮相迷惑。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趙影帆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說,“不叫,你不是我哥。”
卓正揚也不惱,繼續哄著她,“那剛才怎麼說我是你哥?”
“我那是情非得已。”
這丫頭,死鴨子嘴硬。
“咚咚咚”,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送餐的來了。趙影帆找到機會,從卓正揚的的懷裡逃了出來。
VIP病房的病人的飲食是由醫生根據個人的病情定製的,卓正揚現在可以吃點流食了。趙影帆的陪護餐也挺豐盛的,三菜一湯,有特殊要求也可以和醫院方面提。
趙影帆將餐桌在床上展開,把卓正揚的飯擺好,自己的就端到一邊的茶几上準備吃飯,她是真的餓了。
卓正揚見她吃得那麼香,也不理自己,完全不懂照顧病人,不滿地說:“你怎麼只顧自己吃?”
“你也吃啊!”趙影帆頭也不抬。
卓正揚舉起還在打針的手,“我這樣怎麼吃?”
趙影帆無語,他的飯都是流食,米粥、湯之類的,勺子都給他放好了,自己舀不就完事了。
“你用勺子,舀起來,然後放進嘴裡不就好了。”
“不行,我右手打針,左手不方便。”
趙影帆:好想打人……
卓正揚最終心滿意足地享受到了趙影帆一口一口的餵食服務,一向口味挑剔的他第一次覺得這種清湯寡水的東西竟然別有一番滋味。
術後第二天,卓正揚必須下床走動了,否則可能引起腸粘連。卓正揚一手扶著牆,趙影帆扶住他的另一隻胳膊,慢慢地在病房裡走著。
走得累了,卓正揚在一旁休息,趙影帆則繼續看她的漫畫書。
見她看得津津有味,卓正揚忍不住湊過去,看了幾頁臉變得越來越黑。
“你怎麼看這麼少兒不宜的東西?”
“哪裡少兒不宜了。”
“這個叫小新的難道不是一直大象大象地亂說嗎?”
趙影帆還沉浸在小新的搞怪中,大腦沒經轉彎就脫口而出,“這沒什麼吧,男孩子不是都有,你不是也有。”
沉默。
反射弧延遲反應。
天哪,趙影帆,你剛剛說了什麼語不驚人死不羞的黃段子!
捂臉。
卓正揚的下身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她是真的不把自己當男人看,還以為是隻吃青草的小白兔,搞了半天,她吃葷這麼也有一套。
“趙影帆。”
趙影帆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在獵人開弓搭箭之前,趕緊跑路。
她不是沒有性別邊界感的人,當然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孩子。 趙影帆在鄉野間長大,小的時候和男孩子打成一片,夏天他們都是光屁股蛋子,她很小就知道,男孩子是有小鳥的。
慢慢長大,知道男女有別了,就再不和他們隨便嬉鬧。十五歲了,基本的男女生理構造她是懂的,可在卓正揚面前,她就是覺得愜意和放鬆。
他,和她那些青春期開始變聲、下巴長出青黑色絨毛的男同學太不一樣了。他像天上時卷時舒的流雲,蔚藍到炫目。
看看時間,該洗澡睡覺了。昨天晚上沒洗,白天的時候她是打算去洗的,結果碰上隔壁那家極品。
卓正揚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趙影帆從包裡拿出睡衣,作賊似的溜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裝修得不錯,空間開闊,淋浴裝置齊全。趙影帆脫掉身上的衣服,站在淋浴下面,開啟了開關。
屋外的卓正揚聽著嘩嘩的水聲,煩躁得不行,有種抓肝撓肺的心癢,他把電視的聲音調得很大,卻怎麼也蓋不住心猿意馬。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水聲終於停了。卓正揚以為趙影帆快出來了,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故意擺出專心看電視的樣子。哪知又過了好久,人還是沒出來,裡面還時不時傳來流水聲和什麼東西摩擦的聲音。
卓正揚有些等不及了,長時間洗熱水澡是有可能暈厥的。想到這裡,他下床敲響了衛生間的門。
“趙影帆,你怎麼還不出來?”
裡面傳來“嗯”的回應,趙影帆開啟了門,“你是要上廁所嗎?”
卓正揚的臉上迎面拂來一股熱氣,接著是一股又甜又輕盈的香味,他在水霧朦朧中慢慢看清了眼前的少女。
洗過澡的趙影帆穿著一套卡通圖案的睡衣,短袖短褲,沒什麼特別。身體經過熱水的洗滌呈現一種醉人的酡紅色,她的頭髮溼漉漉地披在肩頭,胸前的鎖骨如細細的月牙,纖弱得讓人心尖兒顫。
趙影帆見他不作聲,又問了一句,“喂,你上不上廁所?”
卓正揚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飛快掩下眼裡那一抹驚豔。
“不上,你在裡面做什麼,怎麼半天不出來。”
他眼睛又往裡探了探,看見地上擺的兩個盆,一個盆裡放著的,赫然是他昨天穿的衣服,已經洗好擰乾了,裡面……還有他的內褲。
她給他洗的。
“趙影帆,你……”他的喉頭髮緊,胸口也漲得滿滿的,有什麼東西似要衝出胸膛。
趙影帆尷尬死了,但還是裝著無所謂地樣子說,“行了,沒事你先出去吧。”不再看他,繼續去洗另外一個盆裡的衣服。
醫院是有洗衣房的,只是趙影帆不喜歡貼身的衣服拿去公用的洗衣機洗,反正順手的事,就連卓正揚一起洗了。
是他讓她買的床單被罩,他不喜歡白色的床品,也不喜歡別人睡過的,平時住酒店有人會幫他打理好一切。
被單很大,她的細胳膊擰起來很是費勁,卓正揚再也忍不了,走過去從她手裡奪過來。
“卓正揚,你別弄了,等會傷口崩開了怎麼辦。”趙影帆又從他的手裡搶了回來,這次強硬地將他推了出去,關上衛生間的門,把小栓子也插上了。
趙影帆洗完衣服端著盆子出來,發現卓正揚還站在門口,她怔愣了一下,微微低頭強作鎮定地從他身邊朝陽臺走去。
卓正揚跟在她後面到了陽臺,接過她手裡的盆,拿了衣架開始晾衣服。
“你去歇著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卓正揚不回答,繼續手裡的動作,只是,太笨拙了。
趙影帆看他那樣,又好氣又好笑,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卓正揚,晾衣服之前要先把衣服抖勻,不然明天干了就是皺巴巴的。”
卓正揚:……
趙影帆指揮卓正揚將被單疊了兩疊,然後用撐衣杆舉到天花板的晾衣杆上。吸了水的棉布很沉,卓正揚不讓她動,自己輕而易舉地就掛到了晾衣杆上。
等被單晾上去,盆子便只剩趙影帆的衣服了。她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讓卓正揚動手了,生拉硬扯地將他趕出了陽臺。
卓正揚轉身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那裡面有她的胸衣,小小的一團棉布,根本談不上任何形狀,豆芽菜,還沒發育呢。
趙影帆從陽臺出來,便看見卓正揚拿著一個吹風機坐沙發上,是他剛去找護士拿的。
“過來,把頭髮吹乾。”
趙影帆想從他手裡拿過吹風,卓正揚手不讓,將她按到沙發上,輕撫著她的頭髮慢慢地吹著。
他的動作很流暢,手指會時不時地觸控到她的頭皮。趙影帆有些彆扭,以前去理髮店的時候,也有男的託尼老師給自己吹頭髮,只是不像今天感覺這麼奇怪,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裡。
趙影帆隨著他吹頭髮的動作時不時低頭,他眼神不經意地瞟見了她低頭時衣服張開的胸口,裡面有並不豐滿的兩團,上面還點綴著一點兒嫣紅。
卓正揚不由得口乾舌燥,最可怕的是,他的身體竟然起了反應。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為什麼那麼長,腦中不知道怎麼就想了那個小鬼頭小新的話。
壞了,他真的會在她的面前出醜的。
卓正揚急忙關了開關,丟下一句吹好了便快步地回了床上,用被子蓋住身體。趙影帆本想說句謝謝,見他這莫名其妙的樣子只好說了句關燈睡覺了。
黑暗中,卓正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暗罵自己禽獸,怎麼會對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動了歪心思,還是那樣一個身上沒有二兩肉的豆芽菜,他一定是被下降頭了。
VIP病房是個套間,趙影帆就睡在裡面的隔間的沙發上,卓正揚的床和沙發隔了一個木欄的半壁牆。他絲毫沒有睡意,月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照在屋子裡,趙影帆就安靜地躺在溫柔的月華之中。
他突然就不滿意起來,覺得她睡得離自己那樣遠。“喂,趙影帆,你睡那麼遠,我晚上萬一有事怎麼辦?”
趙影帆還沒完全睡著,迷糊間聽到他來這麼一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床頭就有應急按鈴,有事按一下醫生護士馬上就來了。
“能有什麼事啊?”
“我要喝水,上廁所,醫生不是也說了我要多喝水。”
趙影帆覺得這大少爺純粹就是在找茬,折磨自己,於是沒好氣地說道:“卓正揚,你是做了闌尾手術,不是做了截肢手術。”
卓正揚被她堵了個結結實實,再沒有理由和她搭話。心裡卻又不舒服極了,想到昨天晚上她依偎在自己身邊,便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一晚上的煎餅。
那邊,趙影帆卻睡得很香,實在是太累了,做牛馬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