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從天界回到人間時,陡然發現我的房外站著一個身影,那個身影高挑修長,此刻卻有些顯得鬼鬼祟祟。

我立刻開啟門來,正好碰見驚慌失措的謝長君。

他看著我的眼睛,尷尬地放下想敲門的手,輕輕咳了一聲,“本王只是路過此地,路過此地,先不打擾了。”

“真的?”我突然就想逗逗他,跟在天界時一樣,便笑的像只狐狸般狡黠,“那為何,王爺已經在我房門外守了快一整夜?”

“哪有,不過才幾刻鐘罷了!”

他方才說出口來,下一秒臉色一變,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你你你——!你詐本王!”

“我可沒有!”我將身上一堆橫肉堆在門框上方,對他調戲道,“倒是王爺,呵,深夜來我這黃花大閨女的房門外,不怕我告訴七殿下?”

聽到我說黃花大閨女這幾個字,他的嘴角明顯扯了扯,俄而便承認了,

“實不相瞞,今日見到你,雖然從未見過,但,本王總有一種,多年前就與你熟識的感覺了……”

聽完他的話,我尋思他歷劫前喝的那誅仙水並不正宗,否則謝長君怎麼會還對我有熟悉之感?

不過……

我們確實,多年前就熟識了,甚至之前聽尚未老頭他說。

十萬年前,謝長君曾跟我一起,毀了大半妖界。

現在暫時不知是真是假,但上面總不會徇公濟私,讓他一堂堂司武器鑄造的神君專門下凡,助妖帝歷劫吧?

否則他倆之間的恩怨糾葛在何處?這點我實在想不通也。

因此,我覺得,尚未老頭雖然整日飲酒迷迷糊糊,幾萬年都沒有個清醒的時候,這次說的卻很可能真是對的。

他的身份倒是明瞭了,那另一個所謂的任岑玦,是妖帝,但究竟又是誰?為何叫那個名字?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同我說?”謝長君見我呆滯在原地,似乎思考些什麼,驟然開口。

“沒有。”我搖了搖頭,調戲他道,“王爺,你不會是也對我有意吧?那可真不巧了,草民已經快是七王妃了~”

我本已預想到他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然後厭惡的看我一眼,誰知他只是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或許這份失落他自己也不知從何而來。

“好,若你嫁給他……我屆時還是不會為難你的。”

“?為難?為什麼是這個詞?”

“後面你就知道了。”

謝長君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下一刻就回轉過來,神色重新變得清明,“奇怪……本王這,究竟是怎麼了……方才說的這都是……”

“你剛剛……”我還不知他所說的為難,究竟是何意。

“無事,只是……”謝長君看著我,有些為難,“你和我夢裡的那個女子,特別相像。”

“夢裡?敢問殿下夢裡的女子也如我這般?”

“不……她生的很美,或者說,雖然沒有那麼豔麗的美,卻是讓本王忘不了的清澈。”

“那殿下是如何將她跟我聯絡起來的?”我有些好笑,還準備聽他的回答,只聽得另一個聲音驟然闖了進來,伴隨著隱隱怒意,踏著步子,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出現,

“三叔可真是好雅興,這麼晚還在我王妃暫居的院子外,同我的王妃交談?”

任岑玦,不知何時從側面闖了進來,或許他聽我們的對話已經很久了?但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且整句話一直在刻意加重了,強調“我的”二字。

“哦?”謝長君有些意外,他此刻也出現在這裡,而不知是天賦異稟喜歡作戲還是什麼的,直接就上手將我左手腕牢牢抓住,用冷峻的口吻回道,

“那可不一定,你就這麼肯定,她會是你的?”

我看向他,覺得他莫名其妙,而他手心滾燙,讓我有些……難以招架。

謝長君卻沒看我,只挑釁地盯著任岑玦,似在故意激怒他。

任岑玦好看的臉微微有些扭曲,也不甘示弱地抓住我右手手腕,

“是,本王非常的肯定。”

我整個人幾乎雷在了原地,不對吧?!這這這!什麼情況?

覺得莫名其妙,這兩人怎麼就槓上了?還是因為我?

前面說過,我凡體生的很高大壯碩,且貌醜,如今被兩個貌絕冠玉的男子給這樣爭奪,我滴個奶奶,幸好這是在王府內,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啊!

而且這,就算有這種劇情,難道不該是屬於吳沛樂的嘛?

其餘的王府婢女侍從們看到了,紛紛帶著被雷劈了似的目光直直退了下去。

“哎!你們回來啊!別走啊!喂——”我衝他們大叫道,卻於事無補。

你們走了,我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更不用提,明日這事會被他們這些風言風語傳遍王府,甚至整個皇都。

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死”字已經提前烙在我的額頭!

又想起了吳沛樂,她那怨恨的目光還歷歷在目。

震驚!堂堂周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和周國最有可能當太子的七皇子,居然為了一個高大壯碩、奇醜無比的女子而當眾修羅場不認人了!

是如今世風日下的鍋,還是審美悄然發生改變的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