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榮華知難而退
臥虎山坐落在魯中某縣城東南五十多里處，相傳歷史上這兒是一片茂林修竹，曾經有不少名人逸士在此隱居。因山上常有猛虎出沒，故名曰”臥虎山“。但是，經過漫長的朝代更替和兵荒馬亂以及亂砍濫伐，臥虎山的原生森林被破壞殆盡，鬱鬱蔥蔥的林海變成了不毛之地。廣大山區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到解放前夕，除某些廟宇周圍殘存的小片疏林和散生木外，到處都是荒山禿嶺，滿目蒼涼。雖然仍然有這麼多以樹種命名的地名，但都早已名存樹亡，下面這首歌謠，便是對當時的臥虎山和山區人民生活的真實寫照：
臥虎山，惡虎口，
小雨泥沙流，
大雨滾石頭。
松樹坡上沒有松，
柳樹窩裡不見柳。
山草瘦，牧人愁，
種田十年九不收，
窮人面前三條路，
逃荒、要飯、做馬牛。
臥虎山林場建於一九五六年，總場設在臥虎山的西南麓，經營總面積十三多萬畝，下設七個營林區，二十多個營林工隊。建場六年來，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經過廣大林業職工艱苦卓絕的努力，現已造林7萬多畝。初步改變了昔日那滿目荒涼的景象。被林業部譽為北方瘠薄山區大面積人工造林的典範。除了祼巖以外，目前仍有4萬多畝宜林荒山亟待綠化。而且這4萬多畝宜林荒山大多土層瘠薄。立地條件差，用工人的話說是一些難啃的骨頭。
今年臥虎山林場分來了80多名校畢業生，他們來的第二天廠領導為他們召開了歡迎會議，熱烈歡迎他們來此參加山區建設。會上領導向他們介紹了林場的基本情況和艱苦創業史。以及當前所面臨的艱苦條件和艱鉅任務，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和要求，指明瞭林場的美好前景。
初來這裡的林校畢業生們對這裡的風土人情，一切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和陌生。他們懷著年輕人的好奇心，對林場的環境設施工作，生活等各方面進行了粗略的觀察。無論是場領導所介紹的情況，還是幾天來的耳聞目睹，都證明了這裡的工作條件和生活條件確實是相當艱苦的。其程度是他們中多數人事先所沒有預料到的。在艱苦的現實條件面前，同學們的反應是不相同的，有的知難而進，決定要在這裡大幹一場，用智慧和汗水把目前的艱苦條件改變過來。有的悲觀，失望，為難，發愁。有一位竟然不辭而別，不等到林區，便跑回家去了。
這位知難而退者名叫向榮華，在林場為他們召開過歡迎會的第二天，他找到了他的戀人蘇秀娟，用命令的口氣說道：“你把行李收拾一下，和我一塊兒回港城。”姑娘一聽愣了：“怎麼剛來了就要回港城幹什麼？”
“謀職業，爭取到港城市園林局工作。”
“到港城園林局工作。能行嗎？”
“我相信憑我的本事一定能辦到，當然可能要費點兒周折。”
姑娘想了想勸道，：“榮華，我們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這個林場是全國的先進典型，能在這樣的單位工作是很榮幸的，我勸你還是安心在這裡幹吧。”
“什麼先進典型，徒有其名，堂堂的總場也不過是這個樣子。林區和工隊會是什麼樣子更是可想而知了，你看那些工人，一個個跟勞改犯一樣。依我說呀，這兒簡直就是一座人間地獄。”
“話可不能這樣說呀，怎麼能把全國的先進典型說成是人間地獄呢？把為綠化祖國而忘我勞動的林業工人說成是勞改犯呢？雖然眼下這裡的條件是艱苦，但場領導已經向我們講過目前的艱苦條件，不久的將來就會改變過來的。”
“要改變這種條件談何容易，這只不過是官老爺的欺人之談。”
姑娘嘆了口氣說：“我不是這樣認為的，我對這裡的前景滿懷希望和信心，再說同我們一起來了80多人，為什麼別人能安心地在這裡幹，單單我們不能呢？”
“你這種認識真是婦人之見、鼠目寸光，缺乏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向榮華輕蔑地說：“你知道來這裡的80多人都是安心的嗎？我看絕對不是。即便是有幾個安心的，也是沒有理想，沒有抱負的無能之輩，我可不是這種人。我們寒窗苦讀十多年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為了來這兒鑽這個只見石頭不見人的窮山溝下苦力嗎？不是的！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我要實現我的理想，我要離開這裡！”向榮華這番話不但刺痛了姑娘的自尊心，而且使姑娘生氣了。但她還是忍住火氣，又勸道：
“榮華，我求求你，這次你就聽我的吧，別走啦。你有理想和抱負當然很好，可是在這裡不是同樣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嗎？要知道越是在艱苦的條件下，越是可能有所作為呀。”
“這些大道理只不過是騙人而已，我早就聽膩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樣，所以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聽你的，我一定要走，你不走，我自己也要走。”
“難道你就不顧及一下影響嗎？你這樣走了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考慮過嗎？這裡的領導和同志們對你產生什麼樣的印象？你想過嗎？榮華，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你一定要慎重考慮一下影響呀。”
“哼，影響？哎呀我的娟兒，你可真是太多慮了，我到港城後就是港城園林局的人，這個林場是鐵路上的警察管不著的那一段兒，還怕什麼影響呢？更何況為了實現我的理想和抱負，哪裡還顧得什麼影響？不過你放心，即便你不和我一塊兒回去，我到港城後一定要連你的工作問題一塊兒辦好。”
姑娘見向榮華如此不聽規勸，心中的火氣直往上冒，冷冷地說：“謝謝你的關心，我的工作問題不用你操心，人各有志，既然你一定要走。我也不強留你，但是你這樣不聽勸告，一意孤行，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哎呀，我的娟，你怎麼又耍起小孩子脾氣來了？我回港城去另謀職業，目的就是為了我們二人的前途，又不是單純的為了我自己，為什麼要對我們的關係重新考慮呢？”向榮華嘴上這樣甜言蜜語，心裡卻在說：什麼重新考慮？港城的美人多的是。只要老子在那兒找個美差，那的美人還不是任我挑，任我選。何怕找不到一個老婆，到那時恐怕你給我磕八百個響頭我也不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