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這段時間跟著他爹外出做活,遇到的人打趣問他成家沒有,張三回“還未成家。”打趣的人就繼續追問:“這麼大的小夥子,怎麼還沒成家?”張三笑笑不再回答。他爹聽進心裡了,回去後跟大妮說這事兒。大妮早早就惦記著張三的人生大事,孩子嘛,成了家才算成人。也早早跟江老爺江夫人提過此事,只是老爺夫人顧忌江恆,覺得江恆還是小孩子心性,還很依賴張三,想等江恆再大一點,等江恆自己願意,主動跟張三分開了,到時再給張三指婚。
大妮急也沒辦法,自己雖得江夫人喜愛,但終歸是個家奴,生殺大權都在別人手裡握著。這些年雖也存了些小錢,奈何身份低下,沒有跟別人主動結親的權利。再著急也只能眼巴巴的指著家主發善心。
這次江恆被強制留在夫子堂,大妮覺得時機到了,想著再跟老爺夫人提一提此事。不指望當下就指婚,先得了口信,物色好稱心意的姑娘,先處著,等江恆以後放人了,再指婚。
江老爺江夫人聽後,也覺得可行。就許了大妮恩典,讓她自己在下人中挑選,選好後把人帶到大妮他們院裡,把人留著,也不用再安排其他活計,就跟著大妮打打下手。
大妮道了謝,樂的嘴都合不攏。老爺夫人這是給她權利,讓她挑個伺候她的兒媳呢。說是跟著大妮打下手,還不是由她來安排兒媳以後做什麼?沒想到自己一個家奴,還有被人伺候的一天。大妮開開心心的去挑人了。
張三也很順從,大妮挑上誰他都無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種事對他而言是天方夜譚,就算他真喜歡上哪家姑娘,也只是徒增煩惱,乾脆就歇了情情愛愛的心思。沒有喜愛的人,媳婦是誰都無所謂,只要能生養就成。
大妮挑了個話少,整日只會埋頭做活的姑娘。讓張三幫著把姑娘的行李挪到大妮的小院子裡,大妮拉著姑娘的手,一邊走一邊時不時的拍幾下姑娘的手背。張三拿著姑娘的被褥跟在她們後面。
大妮瞅瞅小翠,再瞅瞅後面跟著的張三,滿意的不得了,樂呵呵的衝小翠說道:“妮兒,以後你就跟著我做活,不必再聽管家安排。”
小翠順著大妮的目光瞅了眼張三,忙把目光轉回來,紅著臉點了下頭。
大妮怕江恆回來知道後再出風波,沒跟其他人提過這事兒,也沒跟小翠提。小翠只以為是上面換了管她的人,並不知道自己成了張三內定的媳婦。但她確實很喜歡張三。銜兒的事情出來以後,她們這些小丫鬟偷偷看過張三。人高馬大,長得也頗為俊朗的張三直直的衝進了少女的內心。沒想到現在自己搬進了張三父母的小院中,管事僕從的小院不大,院內房間也不多,也許自己就住在張三的隔壁,也許夜深人靜還能聽到張三的動靜。小翠紅著臉低著頭,張三的腳步聲彷彿是踩在她心房上發出的,每一步都跟她的心跳應和。
張三隨著大妮和小翠,進入給小翠準備的房間。張三隨手把被褥放到桌上,準備出去。大妮喊住張三,讓他幫著小翠把床鋪好。張三折返回來,刷刷幾下把床整理妥當,打了招呼,回了江恆的院子。
之後幾天,張三隨著他爹幹活,小翠就在旁邊守著,時不時送送茶水,遞遞毛巾。張大壯也是樂呵呵的見人就笑,十分滿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呦,張三,有媳婦了?行呀你小子,前兩天還單著,這才幾天,就領著媳婦出來幹活了。”
張三把貨物摞好,雙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說道:“不是,叔,不是我媳婦。”
“呦呦呦,害羞了。”被張三喊叔的男子,一邊大笑一邊拍了拍張三的胳膊:“行了小子,都是過來人,叔懂!”
張大壯核對完貨物數量,走過來往後推了張三一把,呵呵笑著跟對方交接:“沒影的事兒您說的有模有樣的,我都要信了哈哈。那啥,貨物都送到了,您跟大公子知會一聲。我們這就先回去了。昨天的賬還沒交,今天得趕緊補上。”
道了別,張三牽著馬,張大壯走在他身邊,小翠坐在板車上,三人一起往江家走。
路上很多人都扭頭看他們,張三往後撇了一眼小翠,心裡很彆扭,他牽馬走著,小翠在板車上坐著,真跟丈夫拉著媳婦回家似的。說不清是何種感覺,心裡空落落的泛起絲絲無奈。張三覺得,如果真的跟小翠結親,就是認命了。可一個家生子,能有什麼命?無非就是繁衍後代而已,我命不由我。
下午沒什麼事,張三也不想跟小翠走太近,乾脆尋了個藉口出了江家。張三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夫子堂。張三繞著院牆走,走到一處,屈膝一跳,翻上牆頭,跳進院內,順著牆根偷摸回了江恆的屋子。
江恆躺在床上正在午睡,張三走過去蹲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伸手蓋住了江恆的眼睛。掌下的人驚醒,猛的睜開眼睛,眼睫毛搔過張三掌心。江恆兩隻手攥緊張三的手腕,使勁往外扯。
張三輕笑一聲,壓低聲音問道:“猜猜我是誰?”
掌下的人驀的不動了,張三的掌心被溫熱的液體濡溼。張三把手掀開,大拇指摩挲著江恆的臉,有些無奈的說道:“別哭,哭什麼?嚇到了?”
江恆蹭著張三的手指搖了搖頭。
張三哄小孩兒似的,往前探身,和江恆額頭相抵,輕聲說道:“我偷偷翻牆進來的,不能讓人發現。你這些天過得怎麼樣?功課如何了?可還得心應手?”
江恆的聲音帶著抽泣後的鼻音,小聲回道:“都還行,就是想你。”
張三嗤笑,內心深處湧起一種滿足感,把之前那些空落落的感覺衝了個一乾二淨。
“三哥,我真的好想你。”
“嗯。”
“三哥,你想我嗎?”
“嗯。”
“三哥,別回去了,你就到這裡陪著我。你別出去,我給你送飯,我給你倒夜香。”
“幹嘛?想金屋藏哥?”
“嗯,我離不開你,三哥。”
張三支起身子,把江恆往床裡推了推,起身躺到了床上,一隻手摩挲著江恆的頭髮,一隻手輕拍著江恆的後背:“再睡一會吧,我陪你睡一會就得走。這次衙門看的緊,要是發現我偷溜進來,可能會把我打死。等你考完試,我來接你。”
江恆咬牙切齒:“他們敢!”
張三拍背的手停了一下,回道:“八斤,我是個家奴。”
江恆拽住張三衣服前襟:“你是我的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