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然，你真的很殘忍

封修然和鍾離遼隨意走著，直到來到醫院花園一處僻靜的角落裡。

封修然突然一頭栽在了鍾離遼的懷裡，整個人也綿軟了起來。

“阿然？”

鍾離遼錯愕一瞬，很快就感受到了封修然瘋狂外洩的資訊素。

“你發熱期到了？”

封修然沒說話，只往鍾離遼脖頸間湊了過去。

“你的資訊素......能緩解......”

他斷斷續續說著，手開始不安分地在鍾離遼身上游走。

“阿然，你現在不清醒，我帶你去打抑制劑。”

鍾離遼抓著封修然的手，滿臉的剋制。

然而封修然卻像是沒聽到，只不斷地往他身邊蛄蛹。

“我忍的很辛苦，你幫幫我吧。”

封修然近乎請求，濃烈的資訊素襲擊著鍾離遼的理智。

是他渴望的味道。

可......

可他還要在非封修然本願的情況下做這種事嗎？

上一次他是為了刺激封修然分化，可最終的結果卻讓封修然忘了他。

那這一次呢？

鍾離淮說的對，如果有一天封修然恢復記憶，想起從前種種，會不會恨他？

他唯一能彌補的，就是趁著他失憶期間，給他更好的一切。希望就算那一天到來，也會讓封修然對他的恨意減少幾分。

所以現在，他下不去手。

他怕將來的封修然會恨他。

甚至，怕發熱期過後清醒了的封修然會怨他。

他只是對自己資訊素本能的渴望。

因為自己汙染了他。

他渴望的不是自己。

不是他這個人。

不是他鐘離遼。

鍾離遼面露掙扎，釋放著安撫資訊素企圖平復封修然的渴望。

“阿然乖，我帶你去打抑制劑。”

鍾離遼幾乎是強忍著從牙縫裡說出這句話的，他側過眸不去看身邊的人，一遍遍在心裡強調不可以動情，要剋制。

幾番掙扎，鍾離遼只能抱起封修然往醫院裡面走去。

可封修然卻不依，鬧騰的厲害。

他扭動著身子不讓鍾離遼抱他，兩人推搡間，封修然直接將鍾離遼推進了草叢裡。

如今已是深秋，落葉滿地，兩人就這樣倒進了一片金黃裡。

封修然迷離著雙眼，眼含秋波，粉唇欲滴。

“你幫幫我吧......阿離......”

眼神裡滿是渴望，語氣更是繾綣纏綿。

任誰看來，這樣的封修然都有著瞬間將人吸引的魔力。

可是，

為什麼是阿離？！

為什麼這個時候，他喊的人依然是阿離？

明明他渴望的資訊素是蘭麝味道而非櫻花味。

明明他說過，他喜歡的是阿遼的資訊素！

鍾離遼原本因為濃郁的資訊素有些暈乎的頭腦瞬間清醒，心在一寸一寸往下墜。

太痛了。

為何要在他一點一點學會如何愛一個人的時候，經歷這樣的事？

他不想再傷害他，也不敢再傷害他。

他怕他疼，怕他會怨恨自己。

可為何？

他要這般傷害自己？

“阿然，你真的很殘忍！”

鍾離遼眼中淚花閃爍，抬手就想將封修然抓住。

卻撲了個空。

封修然被人一把撈起，鍾離遼這才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鐘離淮。

“你要幹什麼！”

鍾離遼掙扎著起身，想要去搶奪封修然。

卻又見封修然抱著鍾離淮的脖子不斷往前湊著，嘴裡念念叨叨著：“阿離......”

他的腳瞬間被禁錮在原地。

他似乎沒有可以向前一步的理由。

鍾離淮面色平靜，可眼神裡卻是隱藏不住的得意。

“哥，修然哥需要的人是我，不是你。”

說罷，他抱著封修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是的......”

鍾離遼蒼白開口，卻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追上去做什麼？

繼續去聽他對阿離的執念嗎？

為何啊！

不過是當年救了他而已！

怎麼就值得他這般惦念？

封修然，明明就是個很殘忍的人。

為何就對鍾離淮這般執著？

鍾離遼當然不會理解這種感覺，因為他從未經歷過真正的絕境。

在絕境中，螢火之光會被當成炙熱朝陽，就連一片浮萍，也會被當成救命的沉木。

封修然執著的哪裡是鍾離淮，不過是當年那個狼狽不堪卻又絕處逢生苟延殘喘的自己。

是他為那束光賦予了意義，增加了執著。

和鍾離淮本人，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

這一點，鍾離遼不理解。

身為當事人的鐘離淮，也不理解。

*

醫院，鍾離淮帶著封修然進了一間診室。

這是他的工作間。

裡面有一個小隔間，是他平時休息的地方。

幾乎不需要猶豫，他轉身便出去拿獨屬於封修然的抑制劑。

本就是他研發的，他自然知道東西在哪裡。

只是鍾離淮沒想到，他不過是去拿藥的功夫，回來後看見的，竟然是衣衫不整，滿面潮紅的封修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