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假期的時候我似乎已經釋懷了所有的漸行漸遠,可來到學校後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每一次走在路上,她的樣子就會浮現在腦海,我們的曾經就會跑出來作祟,每一次坐在圖書館總會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她是否會出現。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忘記這一切,可這裡是我們曾經在一起的地方啊,我又怎麼可能輕易釋懷,她是我第一次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女孩啊,我又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沐佑今年似乎找到了更加適合備考的位置,每天一起走到圖書館總會掩飾著笑和我分道揚鑣。

有好幾次我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人能夠讓他脫身的如此乾脆利索,可現在的我只剩下原地等待這一條路了,我只能和石瑨打趣說沐佑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再也不願意陪在我身邊了。

沐佑翻著白眼,旋即語重心長的說她只是和安小落坐在一起,她太悲觀了,尤其是距離考研日期遙遙無期的時候,她總是惆悵,他先過去陪一下她,等她進入狀態了,他就回原來的地方。

我和石瑨默契的哦了一聲,等熱鬧退散的時候,石瑨又打起了遊戲,而我只能盯著黑白的電腦螢幕陷入沉思。

......

我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從剛開始影片時只能靠著床頭板坐起來到後來已經可以獨自坐起來了。在聊天的過程中我告訴他們我打算考研的計劃。

我媽絮絮叨叨的告訴我既然自己下了決定,就一定要用心,多看書,他們以後就不給我打電話呢,我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打一次就可以了。我點著頭點上一根菸,耳邊又傳來我爸的聲音,問我買資料的話錢夠用嗎,缺什麼了就給他說。

我點著頭剛打算說夠用,可是指尖滑動卻已經掛了影片。

看著恢復原狀的對話方塊,我愣了愣關閉手機後和沐佑開了一把遊戲。以往的時候我們打起遊戲來總免不得熬夜,可自從這學期開始,打完兩把後沐佑總會及時的停止,說娛樂娛樂就行,明天還得早起。

在沐佑和沐一早出晚歸、行色匆匆的腳步下,我也好像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每一次發呆數秒便會心生愧疚。像是要窒息一般,我開始常常感覺的疲累,每日僅有的消遣便只有和陳芯聊天。

她的言語總是很輕快,即便我很少能及時回覆她,她也能一個人自言自語好久。

我羨慕她的心態,可終究學不會像她一樣生活,每一次我覺得生活就要變好的時候,它就會狠狠的給我一榔頭。

我沒等到司心慧的出現,卻等到了石瑨的離開。

在平靜如水的生活中,石瑨成功入伍的訊息像一塊石頭,驚起了我心中的山呼海嘯。

他咧著嘴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後將一些我們還能用得到的東西留給我們。我們三人笑呵呵的瓜分著他留下來的東西,卻依舊掩藏不住心中的傷感。

這個和我朝夕相處了幾年的男孩就要離開,屬於他的位置空空蕩蕩,我真的成了一個人。

他走的時候是清晨,本來說好我去送他的,可是當他在我耳邊說:“北川,我走了。”的時候,我卻只是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嗯了一聲,然後翻過身背對著他沉默。

他站在門口停下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我說了一句:“加油,聽見了沒有,等你考上研究生。”說完便重重的關上門。

石瑨走後我坐起來,望著死一般寂靜的寢室和他的空蕩蕩的位置,酸澀一下子就堵滿了嗓子眼。

我趕到陽臺上,點燃一根菸目送著他坐上大巴,穿越蜿蜒的道路,消失在視線盡頭。從此這座陌生的城市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陪我幼稚,陪我跨越大半個城市只為看一眼外灘的燈火,陪我去看兩個人的電影,陪我去吃兩個人的火鍋,陪我去唱兩個人的歌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會責怪我沒有去送他,但我乞求他別責怪,因為我只是怕他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陽光慢慢的曬到腳邊,整個人都被一股莫名的乏力感包圍著,我知道如果一直待在寢室,我將很可能被淹沒,於是呆坐了很久的我終於背上書包投入到另一種壓抑中。

中午的時候,陳芯像是期待著什麼似的問我石瑨走的時候,我有沒有哭。

我撇了撇嘴,假裝灑脫的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才不會哭呢。

她淡淡的哦了一聲,隨後有些失望的說:“我還以為你會很難過,想著見面安慰一下你呢,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說。”

我喊上沐佑,沐佑又喊上江江和沐盛兩人,我們四個一邊往食堂走著,我一邊回覆陳芯:“怎麼,非得見面看我笑話不是,就不能在我開心的時候分享我的快樂嗎?”

她翻著白眼,問我什麼時候快樂呢,也沒見我分享給她?

我愣了愣,腦子檢索了一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上次快樂是什麼時候了,於是我告訴她下一次的時候說,然後便裝起了手機。

......

校園裡雖然沒什麼人影,但食堂和圖書館,這兩個我總是待著的地方一直人滿為患,我想專心的難過一下,可如今看起來我連這樣的一個場所都沒有。

吃過晚飯剛回到圖書館不久,天空沒有預兆的下起了小雨,聽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大雨。沒有帶雨傘的沐佑給我發訊息說晚上會下大雨,他打算回寢室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去。

我抬頭看了看細雨綿綿的窗外,低頭又瞥見手機上今天的日期,心中一愣,好似終於找到了可以休息的藉口似的給沐佑說一起。

回到寢室後,沐佑坐在石瑨的位置上,左右打量著空無一物的書桌,櫃子說:“我們和沐一不是一路人,以後這個寢室就只剩下咱們兩個自己人了。

我點著頭說是啊,心裡恍惚的卻不想多說一句話,於是我和沐佑便默契的開始沉默起來,沉默間像是做了一場夢,從大一剛開學見到石瑨,點滴回憶流到今天,彷彿只是一眨眼,卻已經經過了幾個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