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作為人類第一次進入鬼市,那驚奇,張慌失措,還有對新世界的嚮往,紀墨都看在眼裡。把木木抱回來後,紀墨不敢睡覺,一直守著她怕她不適應會出現什麼特別的情況。木木睡沉了,呼吸變得平穩起來,紀墨正準備起身離開。木木臉上出現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那笑容一點點在她的臉上擴大,她那雙緊緊閉著的眼睛的眼珠咕嚕嚕在眼皮裡轉動。紀墨連忙上前搖晃著木木:“木木醒醒,木木,快醒醒!”
可是木木任憑紀墨怎麼搖晃都不醒。紀墨冷冷的盯著木木,正準備用靈力催動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怪。突然一陣吸力把紀墨拉進了一場大雨之中,雨水噼啪作響,紀墨剛被吸進來就被淋的溼透了,他用靈力做了一把傘在頭頂,他放眼望去這是一個山谷,山谷中奇花異草芬芳四溢,尤其是一叢一叢的白色百合花,嬌豔的在雨中沐浴。這麼大的雨,那些百合花卻一點都不畏懼雨水的沖洗,反而一朵一朵帶著強勁的力量 ,在雨水的沖刷下飛速的盛開。
紀墨不敢停下腳步,走了這麼久還沒有看到木木的影子,他很是著急。突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大雨的聲音,大雨立刻在空中靜止,又剎那間落下,一輪 彩虹倒掛在天際。紀墨抬頭望去,看見彩虹下面垂下兩根長長的繩子。還沒有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四周的樹木噼啪作響向兩邊移去,盛開的百合花連帶著野花野草一起排列整齊讓出一條道來,一個鞦韆就這麼突然的在紀墨面前停下一刻之後又在瞬間滑向遠處。接著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這次鞦韆盪到紀墨的面前停下不動了,下面一層層的扶梯自上而下,鋪到紀墨的腳下。
“始源君,別來無恙呀!”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紀墨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來人,只見吉神泰逢兩隻手攏在一起,寬大的袖口把他的手全部遮住了。頭髮全白,兩隻彎彎的羊角和鞦韆下面懶洋洋的老虎尾巴分外的顯眼。一張白色的虎皮松散的披在他的身上。他右手拿著一個旱菸袋,左手託著腮幫子雙腳一收懶洋洋的就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
“原來是吉神。”紀墨冷冷道
“哎,我說始源君,要不是你這個鬼市,我還到不了這麼繁華的現世呢,你說你當時頒佈的法令不允成仙,不允許神人跨世紀,總之堵上了我們這些逍遙人的對未來的期許和希望。你說你何必呢,我們不能到未來,你也不能到未來,辛虧你這條山道,我發現了,才穿過來。原來你早就打破了法令的束縛,早一步先到了。”
紀墨冷冷的看著面前這位大神,冷冷的說道:“到不了現世和未來,是靈力高低的問題,法令頒佈的原因,大概吉神應該比我清楚才對。這個時候來討論法令的頒佈問題,您不覺得浪費時間嗎?木木呢?”
“木木?我沒有見什麼木木呀。”吉神剛回答完,就見天邊又一個鞦韆蕩過來,傳來一個女子的笑聲。眼看就要碰著吉神的腦袋,吉神拿著旱菸鬥身子一轉,左手一撈,鞦韆穩穩的停在他的身側,他一隻手抱起一個女孩就坐在他那寬大的椅子上。後面的鞦韆憑空消失:“哎呀我的元混小祖宗,不能再玩了,這個鞦韆可是我的命根子,沒有它我哪裡都去不了了。”
“我坐坐而已!泰逢你真小氣。恩?紀墨?你怎麼在這裡?”木木抬頭看到紀墨,驚訝的說。
“木木,下來,我們走?”紀墨冷冰冰的臉立馬變得溫柔起來。
木木看看吉神,又看看紀墨:“我不走,這裡這麼漂亮,又不用上班掙錢,又不用還房貸我才不走呢!”吉神哈哈大笑著說:“對,對,不走,那個世界有什麼好的,在我這裡陪著我,我天天讓你開心吉祥。小元混,開心最重要,不要去想那些沒用的東西了。”
“吉神爺爺,我跟你講過了,我叫木木不叫元混。”泰逢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始源君,你還沒有告訴她?”
“我不是始源,我叫紀墨!”泰逢圍著紀墨轉了一圈:“你不是始源?那你是? 哦哦,聽說始源君有一個不聽話的影子就是你了吧。不錯麼,靈力這麼豐沛,是塊做神仙的好材料呀!小元混,別相信這小子呀!這小子一看就是肚子裡憋著一堆壞水呢。”泰逢轉頭看木木對著紀墨傻笑著,一臉虔誠信徒 的樣子。泰逢繼續說道:“剛剛你說法令頒佈,那就是始源的貪念,他想控制這個世界的所有,當時他自己沒有穿越的能力,後來發現了這條路,為了方便管理將所有道路封鎖。所以我們這些大神也難以跨越。”
“泰逢,你把木木困在這裡要做什麼?條件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紀墨冷冷的說
“不要這麼兇麼,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麼。當時始源這道法令是下了禁制的,你幫我把法令從我這裡解除,我自由,你也自由麼。還有聽說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嘿嘿,幫幫忙麼。”泰逢嬉笑著提出了條件。“那我可以得到什麼?”紀墨並沒有馬上答應他。
“我可是吉神,不管我走到哪裡,只要我願意,必定風調雨順,你說以後你要是需要我,我定會傾力相助呀!”
“可以,但是你必須讓我在需要的時候能找到你,不然你躲著不見我也沒有辦法。”
“好說,好說!那這是我的一根毛髮變得一個小小鏡,我把它綁到小元混身上,以後你可以透過它來找我呀!來來,小元混來我這裡我給你帶上。”泰逢剛要給木木帶上發現她身上的護身符,紀墨趕緊上去護住木木。泰逢笑了笑說:'這東西是個稀罕物件。也罷"他大手一揮將那個小鏡子變得指甲蓋大小已經和護身符一起掛到木木的脖子上了。
木木這個時候清醒的搖了搖頭問:“這是哪裡?好美呀,我竟然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紀墨探究的目光看著泰逢,泰逢連忙解釋:“哦,這裡時間過得很快麼,她覺得時間長是應該的,不多不少也就眨眼兩年的時間。兩年時間這小元混可沒有少吃我的東西,好的都讓她吃光了。”紀墨狐疑的看著泰逢,也不說話。泰逢那老虎鬍子向上一翹,瞪著兩隻圓圓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說:“吃的我的都是補充靈力的好東西,這兩年可沒有虧待他。”
紀墨用靈力幫泰逢解了法令的禁制,泰逢嗖的一下就跑沒影了。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本書給紀墨:“這個是額外送你的。”紀墨收下書看到上面寫著《靈力分體實錄》木木笑著朝遠去的泰逢說:"吉神爺爺,謝謝你的照顧了。”
紀墨溫柔的笑著說:“你謝他?是他把你擄掠到這個地方來的,而且你在這裡消耗的兩年時光是真實存在的,你的壽命是真的會在現實中少兩年。”
“不會的,我吃了吉神的丹藥可以延長壽命十年呢?”紀墨吃驚的看著木木,突然覺得木木還挺聰明的。木木白了一眼他:“我可不傻!而且我還見到了神仙,是神仙呀!還相處了兩年,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看到木木雙眼冒出粉色泡泡的樣子,紀墨感覺她很可愛。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股力量推出了這個美麗的山谷。紀墨看到床上的木木閉著眼睛一直在微笑,他自己也止不住的嘴角上揚。不知道明天起來的木木是什麼樣子的。
天亮了,木木一睜開眼睛,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鬼市,泰逢,吉神,元混,紀墨,這些東西在木木腦袋裡不停的跳來跳去,她把夢詳細的過了一遍,發現很多東西都太真實了。她覺得口渴了看到桌子上的杯子,一剎那就到了自己的手上,她驚訝的看著手中的杯子:“一夜之間我竟然有了超能力。”想起昨天的夢中,那飛快的兩年,我的確是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呢,這些東西竟然這樣有用?
他又試著想沙發上的抱枕,抱枕真的就到了她面前。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反覆嘗試最後確定,自己是真的有了驚人的超能力。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就奔向紀墨的房間。紀墨裸著上身正把一件襯衫往身上套,看見木木沒頭沒腦的撞進來,迅速扣上衣服上的扣子。木木趕緊尷尬的退出門外:“哦,對不起,我忘記敲門了。”
紀墨笑著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木木說:“我有超能力了。”紀墨笑著點點頭,不說話。木木看著紀墨:“你知道對不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個鬼市,還有這個綢紗披肩。”
紀墨看著木木舉著手中的證物,上前一步貼近她笑著說,你是要坐到床上來跟我一起聊聊嗎?木木倉皇失措的,趕緊退到客廳:“我在外面等你。”紀墨聞到木木身上的沐浴水的味道,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遺憾的走到客廳坐下:“你手中那條綢紗是鮫人做的叫鮫綃。昨天我們去的地方是鬼市,就是一個集市。泰逢是吉神,這個你都知道了,我們去的是吉神的山谷”
木木聽到紀墨說的話呆呆的站在原地:“我見到神仙了,我真的見到神仙了!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特別希望自己見到神仙,那個時候父母常常吵架,我對著我家院子裡的一棵樹,苦苦哀求要是有神仙就好了。還有一次我生病了,我自己覺得自己病得很厲害,可是父母太忙沒有時間陪我,我自己就偷偷在院子裡拜神仙,那個時候不管我怎麼渴望從來都沒有見過神仙,就是後來我上學了,畢業了,不管自己如何,神仙都沒有顯靈,可是就在昨天,我竟然看到了神仙!而且我自己竟然有了超能力,這太不可思議了,太匪夷所思了!”
看著這樣的木木,紀墨一時無法用語言安慰她,只能默默的看著她陪著她。木木想起之前的那些灰暗的歲月,初戀,牢獄之災,彷彿在遇見神仙這件事情上不值一提,在她面前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她開心之餘有些迷茫繼續說:“原來真的有神仙,可是神仙不應該這個時候出現才對,不是應該在人需要的時候出現才對嘛?”
紀墨上去想拉木木的手,被木木躲開了,木木在一剎那間陷入了一種悲傷的沉思,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世主,那就只能靠自己,也無可厚非,掙扎著與命運抗衡,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大不了得過且過。如果知道這個世界有了救世主還是隻能靠自己,估計這也是一種極其深沉的悲哀吧,是對希望的一次重磅的打擊,從此之後才更不能相信神靈才對。紀墨感受到了木木悲傷的情緒,想起在水鏡之中看到第一次木木在一個黑暗的小屋裡,一個人想象著一劍一劍刺進心臟中心的那把劍,他拉起木木的手,木木還是想躲,但紀墨固執的拉著她的手:“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木木笑了笑,無所謂到:“沒什麼晚不晚的。你也是神仙嗎?”紀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修行者,並不是像泰逢那樣的神仙,我是受了一個人的福澤才成了現在的我。”
“那,元混是誰?為什麼泰逢會喊我元混?”木木說著抽回自己的手,她此刻的心堅硬如鐵,想起之前的那些歲月她堅定的認為人是要靠自己才能真正的生存下去,對任何人的希望依靠,都會在關鍵時刻讓自己失去力量。“元混就是你,”紀墨擔心的看著木木
“你胡說!從我出生開始,我就生活在這個小村子裡。我的父母像所有愛孩子的父母一樣撫養我長大,並沒有和別人有什麼不同。”木木冷靜的做了自己的分析。
“你沒有不同嗎?你小的時候是不是就感覺很孤單,與其他小朋友不合群,他們在一邊跳繩踢毽子,你呢?你是不是覺得這一點意思都沒有,你心中有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那個位置就是為你而準備的,你雖然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存在,但是你認為你會到達,有一個詞語叫位高孤寡這就是你的命運。有些事情你從來沒有做過,比如畫畫,你畫的是天上的雲,地上的樹,山川河流,你沒有學過卻對此爛熟於心提筆就能來,但是一旦這些東西用於商用,你一點都畫不出來。這是因為你對這個世界很熟悉就像是你熟悉你自己的身體,而自己的身體和尊嚴是不能出賣的,這整個世界就是你自己的化身。你是不是唱歌很好聽,每個人都誇你,贊你,但是你卻不能進入任何一個比賽,用於任何一項職業,因為這歌聲是用於祭祀魂靈的。你生而不同,就連你的戀愛經歷,那種讓你的感情支離破碎的事情,都是你為了擺脫塵世的東西,你靈魂深處所做的努力。還有你的牢獄之災,那些被冤枉的小事情,以及一些你不願提及的不愉快和傷心,都是為了有一天你成為元混做準備。因為你的不同,你要不斷的從一張白紙,到對這個世界的本質的東西有所瞭解。”
說話的紀墨很嚴肅,他一本正經的對著木木說:“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元混,創天地的使者,就是人們所說的開天闢地的盤古。盤古是真正存在的,元混也是真正存在的,你就是元混。”
“你說完了?好餓呀!你飯做好了嗎?我要去吃飯!”說著木木拉起沙發上的一條毛巾甩到自己的肩膀上,吊兒郎當的去洗漱了。吃飯的時候木橙看著紀墨又看看姐姐,紀墨笑笑給木橙加了很多好吃的,木木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吃著。吃完飯,紀墨洗了幾個水果放在院子的桌子上坐下,木木拿起一個青蘋果,咬了一口,嘎子嘎子的吃著,然後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在辦公室前面,當那輛白色的小轎車衝向我的時候,是不是你救了我?”
紀墨看著木木說是的,木木又問:“那次我和萬鑫在瀑布邊上,差點掉下去,是不是你救得我?”紀墨又點點頭,木木繼續問:“那,這次瘟疫也是你救的我?”紀墨點點頭 。木木突然覺得自己想哭,她嚥了口中的水果,轉過頭對著藍天抑制住自己的眼淚:“你為什麼救我?是因為我救了你嗎?”看紀墨不吭聲,木木又問:“救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裝樣子讓我救的?是為了靠近。。。元混?”
一股哀傷爬上紀墨的心頭,他悲傷的抬起頭看著木木:“我。。。”看著紀墨欲言又止的樣子,木木擺了擺手說:“你看,我救了你一命,你呢也救了我,救我是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的,我救你也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們扯平了,以後各不相欠,你離開這裡吧。”說著木木拿著還沒有吃完的蘋果就進屋了,留下紀墨一個人,在院子裡靜靜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