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聽蘭似是沒有站穩忽然被溫子書的動作向後傾倒,溫子書眼尖伸出手去拉董聽蘭卻不想反被董聽蘭推出去。

溫子書雙目震驚看著董聽蘭的雙手,眼睛死死盯著她,身體自由落體般向下墜去,周圍無一物讓他得以攀附。

時澤看著這一變故,瞬間跑到邊上想要拉住溫子書,卻連一片衣袖都沒有扯住,親眼看到溫子書從他的眼裡消失墜落到樓下,朝陽照射在溫子書的身上,身下流出刺眼的紅。

“不——”

時澤片刻都不停歇跑到樓下抱起溫子書就往車邊走,一騎絕塵汽車駛向遠方。

董聽蘭瑟縮在角落裡,她沒想要把溫子書推下去,剛剛她只是太害怕掉下去,只是太害怕了。

顫抖著身體把自己圍成一團,血色盡失的臉蛋,淚水縱橫交錯,嘴裡一直唸唸有詞,“不是我,你死了也不要來找我,不是我......”

“不要抓我,我爸會來殺了你們......”董聽蘭在他們手下掙扎著放出狠話。

剩下的人抓住抖成篩糠的董聽蘭及其眾人,將他們就送到時澤的地盤等著他來發落。

時澤抱著渾身都是血的溫子書衝進急診樓,大聲喊道,“醫生,快來醫生。”

“怎麼回事?”醫生推出擔架讓他把溫子書放在上面。

“他從樓下掉下來了,撞到頭後面流了好多血。”時澤兩隻手都沾滿溫子書溫熱的血,放下溫子書後兩隻手還在劇烈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快進急救室。”醫護人員推著溫子書就往前跑,時澤也在旁邊跟著握著溫子書的手,黃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砸在對方的手背。

“家屬止步。”時澤被擋在門口不讓進去,渾身緊繃的身體瞬間崩潰無力癱坐在走廊看著頭頂閃著紅光的字。

崩崩崩! 拳頭撞擊地面發出巨大的聲響,一聲又一聲,一點鮮血順著拳頭滴落在潔白的地面。

這場手術持續十幾個小時。

時澤坐在外面一直等著,一動不動,往日熠熠發亮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全身的生氣彷彿也跟著溫子書離開了,身上還沾滿溫子書身體裡流出的血。

時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當時他正在做手術剛出去就接到訊息,連忙趕過來。

“阿澤。”時安走到時澤旁邊輕聲喊道。

地上的人愣了愣抬頭看了一眼,通紅的眼裡只有悲寂,又低下頭一動不動。

時安第一次看到自家弟弟露出這副表情,心裡的難受像是要溢位來,蹲下身,俯身抱住時澤。

被溫暖的懷抱擁住,時澤再也忍不住,隱忍地靠在時安懷裡痛哭起來,猶如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浮木,便想要緊緊抓住它。

時安無聲地撫摸著時澤的脊背,給他安慰與鼓勵。

“哥。”時澤的啜泣聲慢慢低沉,小聲喊了一句。

“告訴哥發生什麼事了,子書怎麼會進醫院。”

“子書他......他從樓下掉下去了,流了好多血,都是我沒用,是我沒有抓住他。”

時澤一邊說著似是又回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動作變得慌亂起來,一直看著沾滿血的雙手。

“他會沒事,會沒事的。”時安感受到時澤的掙扎緊緊把他摟在懷裡,嘴裡一直在安慰著。

一段時間之後,手術室的燈光熄滅,溫子書躺在病床上被醫生們1推出來,全身插滿各種管子。

時澤看到他出來,驟然起身跑到溫子書床邊,想要去握他的手,卻無從下手,只能扶在床沿。

“醫生,他怎麼樣了?”時澤的全部視線都在溫子書身上,時安走到醫生旁邊詢問溫子書的情況。

“情況很不樂觀,病人本來身體就不太樂觀,身體又從高空墜落,顱腦損傷,全身多處骨折,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還要在重症室觀察。”

“那他大概多久之後會醒?”

“這個我們不確定,他的頭部撞擊太嚴重了,要看他恢復的情況。”

“好的,謝謝醫生。”時安聽完醫生地話陷入久違的沉默,他自己也是醫生,也知道剛才那醫生的話只不是寬慰病人家屬的話,實際情況可能會更加嚴重。

溫子書已經安置在重症室,時澤眼巴巴看向裡面,溫子書周圍被各種儀器包圍,全身裹成一隻大粽子,只露出纖細的手指和精緻的五官。

“醫生說要在重症室多觀察觀察一段時間,你要不要先去休息換身衣服。”

時安不敢多說些害怕刺激到時澤。

“不用了,我想一直陪著他,哥你快去休息有我陪著他就好。”

時安也不放心拋下時澤一個人在醫院,打電話給他的醫院請假一段時間。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和衣服,你不要亂走。”

時澤只是聽到時安的話點點頭,眼睛沒有從溫子書身上移開過視線。

時安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命運捉人,災禍怎麼就偏偏找上他們呢,他也算是看著他們倆在一起的,也見證了他們之間的甜蜜與曲折。

時澤等時安離開,愣了愣恢復神色眼底滿是戾氣,掏出手機給他的手下打電話。

“董聽蘭現在在哪裡?”聲音嘶啞泛著冷意。

對面的人說著什麼,“把她關到地下室,用盡所有地折磨她,我要他生不如死,還有查一下她的背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他們家陪葬。”

時澤許久沒有動怒,而今董家觸碰到時澤的給,也不怪時澤想要斬草除根,這都是董家的報應。

“是。”

掛下電話,時澤又恢復原狀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陷入在病床的溫子書。

時安回來的時候,他依舊保持原狀站在原地,分毫不離,遞上買的東西。

“吃點東西,去換衣服,要是子書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怕是會嚇到他。”

時澤緩了緩動作,拿起吃食狼吞虎嚥,一滴滴淚水不經意間滴落在碗裡,不一會兒就吃完了,拿出時安買的衣服去廁所。

時澤換好衣服,在洗手檯洗掉滿手乾涸的血跡,越洗越用力,洗到通紅,脆弱的地方已經破皮了,掬了一把水撲在臉上,而後走出廁所,任由水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