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雨夜

那天之後，莉莉，佩妮，斯內普和斯黛拉就經常一起活動。怕打擾到阿爾法德休息，他們最常去的地方是活動區。莉莉也邀請過斯黛拉去她們家做客。

他們也會一起看書。莉莉和斯內普會預習下學期的課程，斯黛拉會看一些課外的書籍，佩妮則是寫她的暑假作業。

佩妮教給了斯黛拉很多關於麻瓜世界的知識(雖然她覺得自己講的東西實在不怎麼拿的出手，但斯黛拉總是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生活、學習、社會方面的都有。

而斯黛拉的存在，讓佩妮對魔法的牴觸小了很多。最讓她開心的莫過於，比起只能和斯內普互相傷害的自己，斯黛拉總能把斯內普說的啞口無言。看到斯內普那副不爽又沒辦法的表情她就開心。

關於做飯的事情，斯黛拉只說了阿爾法德生了病，她剛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也就順便照顧一下他，沒說他到底生了什麼病。

“巫師也會有治癒不了的疾病嗎？”

“當然了，佩妮。即使有了魔法，巫師也不過是會生老病死的，脆弱的人類罷了。”斯黛拉是這麼說的。

要說還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

在某一個夜晚，窗外正淅淅瀝瀝下著雨，世界籠罩在一層灰濛濛的霧中。

斯黛拉本來正在整理今天閱讀《今日變形術》時遇到的問題，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擊中了她。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除了路燈的光暈暈染出的一點點光亮，就是一片濃郁的漆黑灰暗。

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斯黛拉猶豫了一下，放下了羽毛筆，順應著直覺，穿上了外套，帶上了一把雨傘和阿爾法德送給她的施了無痕延伸咒的手提箱，輕手輕腳地出了門(阿爾法德似乎已經睡了，他的房間燈是黑的。老年人作息，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斯黛拉只聽到了雨水落在傘面上和自己的鞋踩到水面上的聲音。

一個人行走在夜路上，雨水為伴，霧氣作友，寒浸衣，溼漫裳，浮躁的心跟著寂靜的萬物一起寂靜。

斯黛拉聽著雨聲，一路跟著感覺走，出了金斯頓小區，繞過了幾個路口，離斯黛拉來這裡的第一天就能看到的那個巨大的煙囪更近了一些。

路燈逐漸沒有了，斯黛拉不得不施了一個熒光閃爍。

道路兩旁的綠植越來越少，房子也從各色各異的小別墅逐漸變成統一而整齊的磚房，道路也從柏油馬路逐漸變成鋪散著鵝卵石的水泥路。

幾個路口的距離，卻像是分隔出了兩個世界。

斯黛拉看著那些綠植被移走後填上泥土的坑，密密麻麻的漆面掉色嚴重的磚房，鵝卵石被扣走後留下的空洞，覺得自己似乎能想象到這裡曾經輝煌鼎盛時的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樣子。

啊，斯黛拉突然想到，阿爾法德住到這裡，是在懷念這裡過去的輝煌嗎？就像……懷念過去的他自己一樣?

繼續向前走，逐漸靠近了一條河。河面上漂浮著一層骯髒的油漬，還能看到一些垃圾浮浮沉沉。它似乎已經枯了很多，兩邊能明顯看到水流留下的痕跡，最初的河床寬度大概是現在的兩倍。

你也落魄了啊，朋友。

斯黛拉沿著河邊繼續走。河邊有著大片枯萎的蘆葦。

她本來在一直在看著河面，數了數剛才一共漂過去了七個塑膠瓶五個易拉罐十一片塑膠紙……

突然從蘆葦叢中猛然站起來一個黑影，嚇了斯黛拉一跳，魔杖尖的熒光啪一聲，熄滅了。

“誰?!”那個黑影出聲了。

很有特色的聲音，一點辨識難度也沒有啊。

斯黛拉笑了。她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麼要來這裡了。

熒光重新出現，照亮了站在對面的斯內普扭曲的臉。

“晚上好，斯內普先生。”

“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聲音有點惱怒，或許是因為自己撞見了他的狼狽時刻?畢竟他現在渾身都溼透了，衣服滴滴答答滴下的水在他的腳邊形成了兩個小水潭。

“嗯……或許是因為你在這裡呢？”斯黛拉把傘分了他一半，順便烘乾了他的衣服。

斯內普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麻煩不要說這麼奇怪的話。”

斯黛拉聳了聳肩，“信不信由你嘍。所以為什麼在這種天氣不打傘就跑出來呢，斯內普先生?被爸爸媽媽趕出來了嗎？”

“和你無關，布萊克小姐。”斯內普緊緊抿起了嘴。

“哦，那看來是你自己主動跑出來的了。”

“聽不懂別人說話是病，得治，布萊克小姐。”一句話被他說得抑揚頓挫，像在演奏一首樂曲，前提是忽略它的內容。

“那麼，不想回家的話，你今晚打算怎麼度過呢？總不會是就在這裡乾坐一晚上吧？”斯黛拉像是沒聽到他說話，接著問道。

斯內普有些難堪地轉過了頭。

“……你知道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肯定會生病的吧，斯內普先生?”斯黛拉嘆了口氣，“多為自己著想一點，好嗎？”

斯內普嗤笑了一聲，看著河面上的油漬被雨水衝散又聚合，“何必呢？反正也沒有人在乎。”

“要在乎的。”斯黛拉認真地說，“就算其他所有人都不在乎，你自己也要在乎，斯內普先生。你的身體屬於你自己，而不屬於其他任何人，所以你一定要在乎。”

斯內普收回視線，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斯黛拉，低下了頭，嘴唇動了動，但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斯內普先生?”

“……我不想回去。”斯內普悶悶地說。

“那是你的家。”

“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他們兩個的家!”斯內普猛然抬起頭，眼睛裡燃燒著火焰，“我那愚不可及的麻瓜父親，和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劑的巫師母親!他們只會在那個房子裡，無止無休地爭吵!像兩個永遠不會停息的陀螺，旋轉、碰撞、傾軋，直到他們兩個同時被彼此撕碎的那天!”

“好吧，非常形象的比喻。”斯黛拉點了點頭，“所以，如果你不想回那裡，那麼你能去哪裡呢，斯內普先生?”

他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斯黛拉已經繼續往下說了，“莉莉她們家肯定是不行的。我的話，畢竟那是舅舅的房子，我不能自作主張。你又不想回自己的家。這麼看來你唯一的選擇或許真的是在這裡待一晚上嘍?哦，你甚至沒帶你的魔杖，那或許從明天開始你就只能待到病床上，直到假期結束了。”

斯內普無話可說。

“唉，”斯黛拉嘆了口氣，“下一次，做任何事之前，麻煩先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斯內普先生。三思而後行是很重要的。”

說著，斯黛拉將手提箱放到了地上，蹲下來開啟了它。斯內普跟著她蹲了下來。

“這是什麼？”

“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施了無痕延伸咒的手提箱罷了。進去吧，斯內普先生。今晚你可以在裡面待一晚上，不過明天離開前請把我的東西恢復原樣，謝謝。”

斯內普順著樓梯走下來。箱子裡面就是一個房間的大小，除了一張放著羽毛筆的配了一個椅子的桌子，一個可以用來躺的軟墊，其他的空間都被密密麻麻疊起來的書佔滿了。

好吧，斯黛拉成績好是有原因的，斯內普想。

斯黛拉合上箱子前說道:“你先在裡面待一會吧，裡面暖和一點。等我回去了，我可以將我的衣服變一下形借你一晚上，你可以用我的浴室洗個熱水澡，防止感冒。”

斯內普暫時沒去碰那個看上去就很軟的墊子，他坐在了椅子上，觀察了一下數量眾多的書籍。

斯黛拉給它們分了類，變形、魔咒、魔藥、草藥、黑魔法及其防禦、鍊金術、麻瓜相關、其他。

涉獵真是廣泛，連黑魔法都有，只能說不愧是純血家族嗎，這種東西都讓小孩看。

斯內普家倒是也有一些書籍，不過大多是魔藥和高布石相關的，其他方面的其實並不多。

斯內普有時候也想過，如果他的母親也是什麼純血家族的大小姐，該有多好……那樣或許他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族去，而不是在那個陰暗壓抑的房子裡忍受麻瓜父親的咆哮。

為什麼媽媽寧願過那種生活呢？難道他們就沒有更好的選擇嗎？她明明是一個巫師，為什麼不願意動用自己的魔杖?

斯內普握緊了拳頭，趴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的臉埋進了寬大的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