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對話

“我今晚似乎做了個草率的決定。”

“怎麼會呢?我倒是覺得你的決定再正確不過了，老朋友。不過，體諒一下老人家旺盛的好奇心，告訴我，魔力暴動時，那孩子在想什麼呢？”

“哦哦……說來你可能不相信，不，我自己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我什麼都沒看到。”

……

斯黛拉身處一片混沌和黑暗中。

她面前漂浮著一個白色的球體，正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是哪裡？斯黛拉四處看了看，除了一片望不到頭的漆黑什麼也沒有。

所以唯一的線索就是眼前這個東西了，斯黛拉一邊想著，一邊仔細觀察起它。

白色，圓形，發光，裡面有一些隱隱約約的黑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包裹在了裡面。

斯黛拉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地伸出手戳了戳這個東西。

指尖沒有任何有效的觸感傳來，就好像這東西並不存在一樣。

她又往裡面伸了伸，感覺自己觸控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她還沒摸索出來這是什麼，眼前的黑暗突然像煙一樣開始消散，她看到了熟悉的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看到了奧賴恩和大著肚子的沃爾布加，看到了——斯黛拉.布萊克的出生……

她驚得手指縮了回來，黑暗逐漸重新籠罩四周。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斯黛拉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擊打她的耳膜，是自己的心跳。

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直以來的那種既視感的來源。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是她離答案最近的一次。

可是……斯黛拉猶豫了，她真的做好準備了嗎，準備迎接這份答案?

……

斯黛拉睜開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嘴裡有藥劑殘留的苦味，這味道讓她有一種想要乾嘔的衝動。

她嘗試坐起來，眼前一黑差點跌下床。她感覺自己像被撕裂以後再縫合起來，全身都痠痛無比。

“哦，你醒了。”門被人開啟，是校醫斯里特夫人，她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你最好再在床上躺一週，親愛的，這麼嚴重的魔力暴動帶來的後遺症可不是短時間可以消失的。”

“日安，女士。”斯黛拉乖乖躺回去，“您應該就是校醫吧？這段時間要麻煩您了。”

“叫我斯里特夫人吧。”她放下了盤子，裡面放著一個三明治，一瓶牛奶和一瓶藥水，看起來是份早餐(請忽略那瓶藥水)，“不用這麼客氣，照顧你們這些脆弱的小傢伙是我的分內工作。先吃點東西吧，畢竟喝了魔力穩定劑後你應該不會想吃其他東西了。”

“謝謝您，斯里特夫人。”斯黛拉吃了三明治，喝了牛奶，又喝了那瓶魔力穩定劑。

請原諒，這味道真的不敢恭維，她差點把剛吃的都吐出來。

斯里特夫人正想囑咐她一些事情，就被一陣吵鬧聲打斷了——麥爾德梅和克里斯蒂娜來看望斯黛拉了。

還好這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不然看著斯里特夫人皺起的眉頭，斯黛拉覺得她倆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斯黛拉!你沒事吧？這幾天可擔心死我們了!”

“身體好點了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你家裡天天往學校寄吼叫信，西里斯都幫你攔下了，你家的那隻雕鴞追著他啄!噫，好凶殘!我之前還沒見過吼叫信呢!克里斯說她也沒見過這麼中氣十足歇斯底里的吼叫信!你媽媽的身體一定很健康!”

“這幾天斯萊特林裡有很多關於你的留言，一些說得過分的人都被西里斯他們幾個教訓了，你如果聽到別太難過，我們都站在你這邊。不過我沒想到你家裡是這樣的情況……”

斯里特夫人走後，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很多，斯黛拉靜靜聽著，感覺有一種柔軟的東西纏上了她的心臟，讓整個胸腔都變得溫暖。

除了麥爾德梅和克里斯蒂娜(她們果然是她的舍友，她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西里斯他們四個也來看望過斯黛拉，還有莉莉。

莉莉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醫療翼門口的斯內普。

“西弗，你還沒考慮好要不要進去嗎？”

斯內普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手心。他確實有些問題想問斯黛拉，但是……

莉莉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笑著說:“我先去圖書館佔位置了！”

斯內普看著歡快跑走的莉莉，想快步追上去，可想到那天的魔力暴動……咬了咬牙，還是留了下來，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少女坐在病床上，枕頭墊在身後，長髮隨意地鋪散在枕頭上。因為尚未痊癒而有些蒼白的臉頰上，嘴角維持著微笑的弧度，一雙黑色的眼睛平靜無波，就那麼靜靜看著他，一點也不驚訝於他的到來。

“莉莉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應該也來了。日安，不知名先生。”

斯內普挑了挑眉，這麼快就叫上教名了，該說不愧是女孩子之間的情誼嗎？

“日安，在床上躺了三天，或許還會繼續躺三天的，布萊克小姐。”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我猜，你應該已經從你的那些朋友那裡瞭解到了一些情況，盧修斯和納西莎很生氣，我想你應該不打算讓自己一輩子都躺在床上?”

斯黛拉垂下了眼睛，看著蓋在腿上的白色被子，“你想說什麼呢，先生?”

斯內普頓了一下，“身為一個純血，還是高貴的布萊克，我想不通你不來斯萊特林的理由。或者說，”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斯黛拉，“如果你敢違抗自己家族的意志，那麼至少，你要有能這麼做的底氣。”

“啊……原來如此，你是為這個來的。”斯黛拉終於抬起了頭，嘴角的弧度消失了，兩雙同樣漆黑冰冷的眼睛對在了一起，竟也像是碰撞出了火花。

“真是有趣。來看望我的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都是關心我的身體，或者我的心理。而你，一個斯萊特林，來我這個比你還小的一年級赫奇帕奇新生這裡，企圖尋找什麼?力量嗎？你想要聽什麼樣的回答呢，先生？”

斯內普的臉扭曲了一瞬，嘴角拉起一個譏諷的笑，“我不會指望從小就沒怎麼受過苦的，純血的，高貴的，選擇去赫奇帕奇的布萊克大小姐，明白一個混血在斯萊特林的處境是怎樣的。”

“你是這麼想的?”斯黛拉玩味地笑了笑，“那你現在應該去問西里斯才對，而不是出現在這裡，先生。”看著斯內普一副生吞了弗洛伯毛蟲的表情，斯黛拉想著自己竟然也有這麼惡趣味的時候。

“我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我只是一個脆弱的，愚蠢的，開學不到第一天就把自己送進了醫療翼的一年級新生而已。你問錯人了，先生。”

那麼強大的魔力，確實不可能是一個一年級新生可以掌握的。但要說她對此一無所知，斯內普表示他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他深深地看了斯黛拉一眼，“那我祝你早，日，康，復，布萊克小姐。”說完抬步就走。

這聽起來更像是在唸什麼詛咒，斯黛拉想著，不過她還是開口了，“這一次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不知名先生?”

斯內普的背影停了一下，“西弗勒斯.斯內普。”聲音又小又快，說完也不管斯黛拉有沒有聽清，就像背後有洪水猛獸一樣快步離開了。

斯黛拉哭笑不得。她還沒生氣，他怎麼反而一副被氣到了的樣子?

要說今天斯黛拉唯一沒想到的來訪者，大概就是鄧布利多了。

這位德高望重的校長現在笑眯眯地坐在她的床邊，斯黛拉表示壓力山大。

“斯黛拉，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和小夥伴們聊了一天，現在還有精力陪我這個老頭子聊一會嗎？”

“感謝您的關心，鄧布利多先生。我現在並不累，我想可以和您再聊上一會。”

“哦，是的，活力旺盛的年輕人。另外，在學校裡可以稱呼我為教授。”他眨了眨那雙藍眼睛(斯黛拉覺得它們很像一對月光石)，“阿曼達不在，要來點滋滋蜜蜂糖嗎？我很喜歡這個。”

“雖然我平時很少吃糖，不過我覺得現在來一個也不錯。”斯黛拉接過一顆放進嘴裡，柔軟的甜蜜包裹了整個口腔。

“當然，當然，甜食總是可以讓人心情愉悅。所以，孩子，你有什麼想要傾訴的嗎?我覺得你會有一些問題，想要聽聽老人家的建議。”

斯黛拉抬起頭，鄧布利多在看著她，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卻讓人覺得心裡的所有秘密在這雙眼睛裡無所遁形。她下意識挺直了後背。

“我想，”她猶豫了一下，“我確實有一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