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樓道里 靜悄悄的,病房裡都開著地燈有些昏暗。孫樹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突然他感到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嗓子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腦子迷迷糊糊,想拉繩求救,但他已經一動也動不了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64了常年生病他對死亡這個名詞已經很熟悉了,他常年身體有病,他知道死神隨時就會到來的。

他呼吸困難,動不了,睜不開眼。他側耳細聽沒有聽到死神的召喚,也沒見恐怖的牛頭馬面。他覺得他們馬上就會到來的。。

自己年已60多了,死也無憾,大學研究生畢業,但一生性格懦弱,膽小怕事,也不會拍馬溜鬚,不懂人情世故,一直不被領導重視。在只能蜷縮在一個科室裡跑跑腿,看別人臉色,處處敢怒而不敢言。

想起自己灰色的一生,屈辱的一生,感到萬分慚愧,想起自己好事毫無感,難事沒有勇氣許多機會從身邊一一漏失,這輩子真是,太窩囊了,哎……

年年,月月,星轉鬥移,自己像沙漠裡一粒細小的沙子,像聚會里的一碗白開水,平平淡淡,沒有一絲閃光點,哪怕打一場仗,紅一次臉,也沒有,什麼也不敢做,不禁萬般遺憾,不禁老淚縱橫,想著想著,孫樹棠眼前一黑昏死過去了。

但他還是有感覺與視覺的,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四下沒有聲音,沒有行人,只是恐怖的黑色,有些冷,彷彿冰海沉船的落水者沉入深深的海底。

他覺得已經應該邁上了奈何橋了。

但並沒有牛頭馬面來接他,也沒有奈何橋的流水,彼岸花也沒有,孟婆也的茶社也不見,只是漆黑漆黑的空間。

這就是死亡嗎?就是地獄嗎?

這和人世間傳說的死亡大相徑庭。難道人死之後就要在這黑沉沉的靜靜的空間待著嗎?那輪迴呢?也許也沒有,因為漆黑的空間什麼都沒有。他多少有些沮喪,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黑暗中,耳邊傳來了嘭嘭嘭嘭的聲響,聲音很大,沉重像冥暝之中藍臉金剛擂起了戰鼓,好像又是巨人沉重的腳步,重重地敲在地板上。

過了一會兒,一個沉重的物體趴在了他的左胸上。而左胸正是肺感染經常光顧的地方。

他的身體一動也不能動,脖子也抬不起來,但並不恐懼,斜著眼一看,下巴旁兩隻長長的耳朵,一個頻繁翕動的三瓣嘴,灰色長長的毛根根可見。這應該是一隻大兔子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屬兔的,冥冥之中見到兔子,自然是有些親切。那大兔子忽然開口了,你是我們屬兔家族文憑高但混的最慘的一個,說好聽的話是“老實”,說不好聽話是“白痴”你你現在感到遺憾了吧。但在給你一次機會,你依然會蒼白的一生。、“因為人們無法改變自己的性格。不會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兒我會勇敢,大膽一往無前,用我的知識做出大事——您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嗎?可以給你。不過……”兔神猶豫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為屬兔的做出些成績。”孫樹棠說。

“好吧,這樣吧,你的病體不好不壞回家養息,你的靈魂和我一起回到你的從前好嗎?_再讓你重新活一遍,你要努力,就會沒有遺憾了——走吧我帶你回到遙遠的1963年……”。64本科畢87業

“不要,不要,不要從出生開始,小孩有什麼遺憾呢,那時我學習一直是班裡的尖子生沒有遺憾的……”孫樹棠著急地說。

“那從什麼時間開始好呢?”兔神說。

“那就從1987年開始吧。那時是研究生,後來,哎自從我進入了工廠,就一直不順,如飛流直下,再給我一次機會兒,我一定讓我的敢衝敢幹,做出一些啊男人做的事。”孫樹棠說。

“好吧。我滿足你的要求。我帶你到1987年,有什麼困難你只要默唸:兔神救救我,我就可以幫你了,不過不要做違法的事情。”

“嗯,太好了,太好了,這樣我就沒有遺憾了。再回來就會閉眼了。”孫樹棠說。

“呵呵呵,你死不了,回來後還可以繼續活下去。”兔神說。

“那就更好了。什麼時候開始?”孫樹棠急切問。

“現在就開始——你閉上眼睛。”兔神說。

孫樹棠滿心歡喜,感激涕零,乖乖滴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就覺得兔神抓著自己在向上爬升,爬升,後來就覺得在平穩地飛行,他坐過幾次飛機,就只這樣的感覺,很舒服……

耳邊風聲呼呼地,突然,他一晃,身體垂直地墜落下來,像是飛機失事似的。這樣墜落肯定不是好事,他嚇得昏死過去……

但他沒死。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睜開眼睛一看,

躺在一個小葉楊綠籬後的一張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