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拒絕

天空暗了下來。

時間來到晚上八點。

繁華的東江市，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不斷閃爍，來往車輛的引擎與汽笛，在深邃夜空下此起彼伏。

街道上空，偶有飛機起降。

高聳的建築，精密的機器。

人類在用無窮的創造力，向神明展現才華。

紅酒直銷店早早鎖上了門。

作為被範濱寄予厚望的員工拉普，在整個下午的時間，不負眾望的一瓶酒也沒賣出去。

對此，範濱並沒放在心上。

畢竟紅酒生意只是幌子，他真正要做的，是拯救這個世界。

徐林也沒有任何抱怨。

在他看來，酒賣不出去是很正常的。

首先來說，印度阿三就挺不靠譜，他那蹩腳的中文發音方式，以及直勾勾的眼神，再配合亂搖頭的毛病，任哪位顧客上門，都興不出買東西的念頭。

再一點，就是遭人詬病的開業方式了。

也不知範濱有沒有點常識！

像這樣的新店，開業當天鞭炮不放，門口花籃也不擺，傳單更是沒見一張。

這是在做生意？

玩兒吶！

悲觀的徐林，禁不住產生，無論是這家店，還是新成立的保鏢公司，都沒有什麼前途的想法。

“來一根？”

範濱走過來，拉開窗戶，掏出香菸。

兩人點燃之後，在窗前吞雲吐霧。

暈過去的雨衣男，正躺在沙發上。

他依舊蒙著口罩，戴著兜帽。

似乎徐林與範濱，對這人的身份，沒有絲毫興趣似的。

“夥計，你找的倆員工，怎麼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徐林忍不住抱怨：“你說阿三是內勤，好，我忍了。那這位喜歡拿錘子砸人的傢伙呢？你之前可是說，以後讓我帶他的，就這樣的戰鬥力，真碰上危險了，能有個什麼用？”

範濱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睨他一眼：“那也沒有剛碰面，就來記抱摔的。”

徐林臉色微紅：“好，我承認！你說他是個狠角色後，我是產生了要與他比一下的想法，不過他……”

“徐林。”範濱插嘴打斷：“一個人有多狠，與身手怎麼樣，其實沒有半點關係。”

嘿！

徐林脾氣上來了。

什麼叫與身手無關？

他心在狠又能咋地？

還不是被我一招撂倒？！

正準備用不太聰明的大腦，努力措辭反駁。

沙發上的雨衣男，揉著腦袋直起上身。

見狀，徐林與範濱急忙掐滅菸頭，走過去，在沙發對面坐了下來。

雨衣男摸摸自己的口罩與兜帽，再揉了揉受傷的後背，這才看向他們。

“長話短說。”徐林雙手抱著肩膀，率先開口：“我們成立了一家新公司，迫切需要得力的員工。你很不錯，能力被我們看中了，以後月薪兩千，管吃管住，怎麼樣？”

雨衣男明顯沒反應過來，看向徐林的眼睛都直了。

於是範濱換了個口氣，熱情的介紹起來：“東江私人衛士有限公司，是東江市昆吾區西大街上，第一傢俬人衛士公司。是全市範圍內，集售酒與安保為一體的唯一公司。也是我身為法人，名下的唯一一家公司。也是唯一一家，法人是我的公司……”

“等等！”

雨衣男覺著頭痛的要命，抬手示意對方別說了。

他低著頭，大力喘息幾口，緩了緩，才開口詢問：“你們，是希望我加入你們的公司？”

“真聰明！”

徐林挑起大拇指：“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範濱抬了抬眼鏡：“目前我們公司只有三個人，你來到就可以混個幹部職務，省去好幾年的奮鬥！”

“那我還得，謝謝你們咯？”雨衣男陰陽一句。

徐林、範濱齊齊擺手：“不用這麼客氣，只要以後在公司勤勤懇懇，發光發熱就行。”

雨衣男沉默了。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奇葩也算遇過不少，這與其職業有關。

但最讓人無語的，今天算是第一次碰上。

頭回遇見，把人打暈了弄回來，還要求來上班的……

估計之前這麼幹的，怕要追溯到北宋時期，一家名為水泊梁山的企業。

瞅著面前的倆人，正眼巴巴等著自己給個回覆。

雨衣男想了想，決定先道謝。

“你們沒有拿掉我的口罩，給了我尊重，單論這一點，我可以原諒那個抱摔。”

徐林高興了，樂的合不攏嘴：“新同事的人品，果然不錯！敞亮！起碼不訛人……”

“我還沒說完吶。”雨衣男沒好氣打斷：“我之所以要謝謝你們，是因為我的口罩藏有機關。”

說著話，他把手伸入兜帽內，在頭頂上方，小心取下一包塑膠袋。

“為防止身份暴露，一旦有人強行扯掉口罩，這裡面的硫酸就會將我毀容。”

徐林望著放在茶几的塑膠袋，不由得心中發緊。

這人對自己，也這麼狠？

他看向範濱，卻發現對方面無表情，似乎早已知道了這件事。

“你們的尊重，也贏得了我的好感。不過……”雨衣男話鋒一轉，語氣夾雜著些許不屑：“你們的公司，我實在沒興趣。一月二千的薪酬，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說完，他站起身，有離開的意思。

徐林急了，噌的攔在對方身前：“哎呀，薪酬可以談的嘛。再說，你工資比他……”抬手指向櫃檯後，悶聲研究彩票的拉普，“強多了！”

雨衣男冷笑：“我主意已定，難不成你們要強行留下我？真這麼幹的話，我對你們僅有的好感，可就沒有了。”

“嘿，你這人……”

“徐林。”範濱擺了擺手：“我們不能強人所難。”

徐林立馬不樂意了：“那就讓他這麼走了？咱可是費好大的勁，才把這傢伙弄……請來的！”

“是啊，勁確實大，你費心了。”雨衣男冷笑。

“這小子說話還挺氣人！”徐林瞪眼。

“那個，你走吧。”範濱衝雨衣男說道：“我們公司招聘的宗旨，向來是你情我願的。這次沒成，興許下次，你就改變主意了也說不定。”

雨衣男差點沒笑出來，指了指範濱：“一個胖子。”

隨後又指向徐林：“一個暴力狂。”

最後嫌棄的瞥了眼，櫃檯後的拉普：“再加一個傻子。”

他極為無語的攤了攤手：“還想學人家開公司？呵，吃屎去吧！”

“話不要說的那麼絕對。”範濱都禁不住皺起眉頭：“還有，我並不胖，這是嬰兒肥。”

“我管你胖不胖？！”雨衣男不屑一顧，頭也沒回的向門外走去：“總之，我要是加入了你們的公司，那我就是狗！”

他推門而去，並極為用力的將大門甩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不知是在發洩不滿，還是在傳達絕不加入的決心。

範濱招呼拉普，讓對方泡了兩杯茶。

徐林哪有心思喝茶，直氣的雙眼冒火：“這什麼人？！他自己拿錘子亂砸人，反說我是暴力狂？！他怎麼有臉說出口的？！”

“別生氣。”範濱拍拍其肩膀，示意坐下：“他跑不了的。”

“你有辦法讓他改變主意？”徐林對此表示懷疑。

範濱點點頭，神秘莫測的笑了笑：“這狗，他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