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令安剛要出宮,就被一早埋伏在御書房旁的盛昭寧抓了個正著。

“小王叔,阿寧都快悶死了,你帶我出宮嘛!”盛昭寧迅速地追上來,她死死拽住盛令安的衣袖,不讓他走。

盛令安有些爽快地答應:“好啊,阿寧。”

盛昭寧本來還準備多纏盛令安幾個回合,她見他答應的這麼幹脆,一時之間,她不知該驚還是喜。

盛令安露出一個神秘的笑,他的目光越過盛昭寧,停在了她的身後,與此同時,他還對著她身後喊了一句皇兄,嚇得她連忙放開盛令安的衣袖,準備給父皇行禮。

再次抬頭,盛昭寧既沒看到父皇,也沒有看到盛令安。

不好!

她氣呼呼地攥緊小拳頭,卻也不敢怒吼,只敢在原地跺腳。

盛令安從皇宮打馬出來時,錢徵也立即現身,緊隨其後。

“趙清彥那邊如何了,可毀容了?”

在大盛朝,臉上有疤痕,胎記或者腿腳有疾計程車子,是不能入仕做官的。

“回王爺,他們趙府沒個規矩,四面漏風,屬下只給門房丟了一塊碎銀子,問他什麼,他就答什麼,沒問的,他們也拿主人的事當笑話講給屬下聽。”

“他們說,這伯府是姨娘當家,姨娘為了省錢,不知從哪裡弄了一塊毒膏藥,結果那膏藥把世子爺害的傷口潰爛,膿血留了一床。不過,他們及時請了濟聖堂的頭位名醫進府,趙家大郎也算是僥倖地保住了臉。”

錢徵邊說邊看著盛令安的臉色,“王爺,要不然屬下今晚便潛進趙府,偷偷把他做了,趙府破敗已久,陛下說不定已然忘記了,在京城還有個戚山伯府。”

“不用,趙清彥只是個小嘍囉而已,還犯不上你親自動手,他們府上既是姨娘當家,那這府的主母又在何處?你去打聽一下,看看能否利用一二?”

錢徵:“回王爺,屬下早就查了,他們家的主母大娘子是京城首富顧家的二小姐,也是前幾日,敬陽公主殿下駕幸的那家。外面都說,這趙大郎欠了許多外債,若不是他使了手段,哄到了顧二小姐的青睞,他們伯府早就被債主收走了。”

盛令安挑了挑眉,興興然問:“為何說哄?”

錢徵:“屬下聽說,這趙家大郎,把人家娶回來後,在洞房花燭夜時,卻不和姑娘圓房,算是個潑皮無賴。顧二小姐多好的一個小娘子啊,不但不怪他,反而為他把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條,後來那女子被小姑子害病了,一直臥床不起,如今她只剩的半條命在,唉,這不是騙親嗎?”

盛令安想到那日在顧府,遇到的怒氣衝衝指責他的女子,她明明臉色極好。

錢徵口中這可憐巴巴的悲情大娘子,和他親眼所見的女子,是一個人嗎?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不禁有些上揚:“外面的人許是被她騙了,她可能沒有外界傳的那般可憐。”

盛令安一路都在想著,前世害太子,害皇嫂的有那麼多人,他卻不知該從哪裡入手。

皇兄今日已經動了廢儲之意,如今距離前世太子被廢,只剩一年了,這一年,他該如何行事,才能改變未來的結果?

朝堂還算安穩,那幾個皇子的面上還算和睦,京城表面是祥和寧靜的,但這只是表象,他們要等到太子下臺後,才會冒出頭,動手去爭搶。

但是,盛令安等不到那個時候,如今之計,想打破平衡,只有將朝堂這一派清水,給徹底攪混。

只有打破幾個皇子之間那表面維繫的平衡,幾個皇子背後的勢力才能浮出水面。

他思考著,他只有以己之身,當那個魚餌,引得一池塘有野心的大魚們相互撕扯,才能破局。

……

戚山伯府,趙清彥今日解了紗布,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衝到葳樺院,衝進拱門,衝過天井,一腳蹬開上房的門。

他這幾日,一直沒看到顧氏的身影,他氣急了,以前他就算咳嗽一聲,顧氏都會一臉擔憂地噓寒問暖,他當時只覺得煩。

顧棉看著一臉怒氣的趙清彥,她很有禮數地略微欠了一下身子,表示見禮,“世子的傷已然大好了,恭喜世子。”

趙清彥被她這不痛不癢的態度,氣得他額頭傷處突突的跳,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瞪眼道:“你做的好事!”

顧棉覺得趙清彥有些莫名其妙,“世子爺所言何意?我這些時日一直待在後院,不曾有半步挪動,我實在不知,是何處又惹到世子爺了?”

趙清彥不想講理:“唐姨娘把整個伯府管的雞飛狗跳的,是不是你,用了什麼奸計,在其中給她使絆子了?”

顧棉嗤笑了一聲,平靜地坐在炕几上,“世子爺,就算京城的府尹大老爺審問犯人,也要講究個證據吧!世子爺這莫須有的欲加之罪,隨意便扣在我的身上,讓我覺得很是惶恐!”

“顧氏,你少裝!爺告訴你,你若再裝病不肯好,把爛攤子甩給唐姨娘,把整個伯府給爺弄得雞飛狗跳的,你這病,便再也不必好了!”

顧棉冷眼看著面前與她徹底撕破臉的趙清彥,心下一陣悲涼,明明是他奪了她的管家權,如今反成了她的奸計了?

他如今這副吃人的樣子,這麼說,是已經動了殺心了?

也罷,他前世既已殺過她一次,必然不是臨時起意,只怕是他一直以來就有的心思。

趙清彥被顧棉看得有些不自在,隨即把袖子大甩。

“富蓉,傳爺的令,讓唐姨娘把管家鑰匙還給顧氏,並讓唐姨娘遷去最後面的蕪園居住,只許她帶一個丫鬟,爺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她了!”

富蓉:“是,爺!”

唐姨娘收到訊息時,她連滾帶爬地跑去了趙清彥的書房。

“清彥,你這是要捨棄英兒了嗎?你好狠的心啊!”

趙清彥冷冷看著面前這個似潑婦一樣的女人,他很難和從前那個高雅不染塵埃的美麗女子聯絡在一起。

果然,什麼人一旦接觸到銀錢,都會變的庸俗醜陋不堪,顧氏是這樣,書香門第出身的唐氏也是這樣,他的心變得愈加的煩了。

“把人拉走!若她再哭,就把門釘死鎖上!”趙清彥不耐煩地吩咐著。

“好狠的心啊!趙清彥!你個負心薄倖的!我咒你不得好死!啊!我咒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嗚嗚嗚……清彥!清彥,別啊!饒英兒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