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盛令安的前世
重生之都逼老孃黑化是吧 袋鼠萌萌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盛令安站在坤寧宮的大門口,看著甬道上來來往往的宮女和太監,他此刻感到無比慶幸。
他重生回來了,重生在了他二十四歲的時候,這一次,他要保住一切他想保住的。
他想起前世,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烈哥兒和阿寧,還有那對他既嚴厲又慈愛的,待他如母親一樣的皇嫂。
前世,他從屍山血海中滾過來,他受皇兄之命,領了十萬大軍,平定了西南邊陲的炎國之亂。
他在寫捷報摺子時,驚聞太子夥同薛國公密謀造反,私制龍袍,行巫蠱詛咒君父,後又聞太子叛亂失敗,薛族滿門被誅,皇后被賜毒酒。
他來不及等皇兄的班師詔,便一人一馬,奔襲九日七夜,終是見到了皇嫂的最後一面。
皇嫂的嘴中正湧著止不盡的血,像猩紅詭異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要將他的肺腑,一寸寸地吞噬殆盡。
他那待他如母親的皇嫂,終於死在了他的懷裡,他那一世雍容華貴,寧折不彎的皇嫂。
在臨死之前,皇嫂不顧她引以為本分的禮數,只邊吐著血,邊在他的懷中一個勁地求他:“安哥兒,瑾姐姐求你,你一定要幫我護住寧兒,幫我護寧兒一世的周全!”
那個時候,盛令安才懂得,皇嫂並不是不喜歡阿寧,她可能早就發現,皇兄一直忌憚著薛國公,且太子又過於賢能,她與太子既已在局中,她只有佯裝對威脅不到任何人的阿寧冷漠,才能把她從複雜的朝堂政局中摘出來。
如果真有山崩地裂的那一天,宮內宮外皆知,阿寧不得親母后的歡心,上位者也可為阿寧留一條活命的路。
當真是母親之愛女,便為她計深遠。
皇嫂口中的鮮血浸在他的盔甲上,他怕極了,只一個勁地用手背為她擦血,卻越擦越多。
那溫熱鮮紅的血,滑過他的手背,淌在他的指縫裡。
“瑾姐姐,到底是誰害得你,是誰害得太子,你告訴安哥兒,告訴阿令,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幫你報仇!你別離開阿令,好不好?你還有烈哥兒,他,還被軟禁在東宮,你如果不在了,他可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把烈哥兒救出來?對!我的兵符還沒有交還給皇兄,我……”
“不可!他是君,我們薛家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薛皇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攥住盛令安的脖子,她雙眼瞪的血紅:“答應我,不要管阿烈了,幫我……好好照顧阿寧,不要……查,不要……報仇……”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憑什麼?!
盛令安闖進御書房,直直地瞪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想問,薛氏一族,滿門忠烈,祖上曾出過十位護國大將軍,族中出過七位皇后,根系之下,是數不清的忠臣能臣,為什麼,你要這麼絕情?
就憑莫須有的攻訐之言,你就要軟禁太子,毒死髮妻,屠戮一個為國為民的百年世家?!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緩緩從龍椅上站起身,他的身影像一座邁不過去的高山,把盛令安壓的喘不過氣來,他的語氣平淡得像一攤救不活的死水:“奕王,你是大盛的奕王,還是他薛氏一族的奕王?”
盛令安的滾滾淚水傾瀉而出,他癱跪在地,止不住地喃喃:“皇兄,弘哥哥!她是薛蘭瑾啊!小時候,您經常帶著我偷偷去薛府,只為看她一眼,您忘了嗎?”
“還有,還有薛由哥哥,還有薛蘭若姐姐,還有,他們家,待你如君如子侄的薛國公,還有老夫人,她是個最和善不過的老奶奶,她親生的兒子都死了,都為大盛戰死了!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
盛令安崩潰大哭,嗚嗚咽咽的,像一個丟了糖的孩子。
盛元弘走到他的身前,單手把他拉起來,“把兵符交給朕,你退下吧!傳朕旨意,即日起,貶奕王盛令安為安國郡王,旨到即前往安州,無詔不得回京。”
“弘哥哥!臣弟最後叫你一次弘哥哥,您留烈哥兒一條命,好不好?他從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皇兄您了,臣弟跪求皇兄!”
盛令安擦乾淨眼淚,堅定地跪在金玉堆砌的黑色地磚上,不停地向埋在陰影中的帝王磕頭。
“令安,從古至今,被軟禁在東宮的太子,有幾個能活下來的?你如此心軟,也太讓朕失望了,朕早就讓你監視皇后,監視太子,你卻和他們相處的猶如家人,你配當我大盛皇族的子孫嗎?!”
盛令安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恨恨地看著從小待他如兄如父的皇兄,好似平生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不!他不是皇兄,他定是被鬼魅附體了!對,他不是!
他的皇兄,溫厚良善,是一個謙謙君子,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皇兄,不是他的弘哥哥!
他的弘哥哥,不是面前這個冷血似蛇蠍的屠臣殺妻之人!
對,他不是,不是弘哥哥……
他要忍,阿烈還在東宮,瑾姐姐的屍骨未寒,還有阿寧,他那個活潑快樂,潔白如雪的小阿寧,是瑾姐姐唯一能活下來的骨血,是天天纏著他,依賴他的小侄女。
他不能衝動,瑾姐姐託付給他的事,他一定要完成!
盛令安剝開身上浸滿了皇嫂鮮血的盔甲,一件一件的,最後只剩了黑色的裡衣。
甬道上來往忙碌的宮人,看到如此衣冠不整的奕王,紛紛背過身。
宮人們不敢直視他,因為他是皇帝最喜歡又最寵信的幼弟,是未加冠就被封為親王的奕王殿下。
突然,砰得一聲!
宮門口傳來守衛驚慌的狂呼:“敬陽公主跳城樓了,速去稟報陛下!”
“快去稟報陛下!快去!”
盛令安看著宮城門與民間百姓的交界處,那昔日總纏著他的小侄女,如今渾身是血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被千人看,被萬人看,一動不動的,如同一隻丟了家的破布木偶。
他蹲在地上,輕輕地和她說話:“阿寧,小叔知道,你從小到大一直嚮往著民間,你不願死在宮內,我都知道,這皇宮不配,他……不配!”
盛令安忽而狂哭,忽而狂笑,他站起身,走幾步,他的心疼的跟快要死了一樣。
還沒等宮門守衛緩過神,盛令安猛地吐出一口滾燙的鮮血,隨即直直地栽倒在地。
夜晚,盛令安昏昏醒來,他的五臟六腑跟著了火一樣。
奕王府內,蒼涼得似一片死地。
“王爺,屬下查出來了,太子殿下確實是被嫁禍的,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背後的勢力都在推波助瀾。還有符家,五皇子的門人,戚山伯府的世子趙清彥,也在其中往來牽線,似有坐收漁利之勢。”
盛令安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他正擦著陪他四處征戰的寒劍。
“傳本王令,今夜為大行孝明皇后守靈後,一眾皇子都要從宮門回府,令本王之嫡系,在必經之路上截殺他們,本王要讓沾滿了薛族,皇嫂和阿寧鮮血的這些狗崽子,為本王陪葬!”
“是!王爺!”
盛令安的心腹錢徵,眼神堅定地遵令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