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彥昨日回來晚了,怕吵到唐姨娘,若去其他姨娘的房裡,又怕唐姨娘吃醋,就去了書房睡。

清早起來時,他的周圍冷冰冰的,凍的他直打哆嗦,他將貼身小廝喊進來,發作道:

“怎麼回事?平常爺起來,旁邊的大銅爐子裡,不是都燃著銀骨碳嗎?碳呢?”

富蓉連忙解釋:“回大爺,唐姨娘說銀骨碳貴重,除了夫人和爺的主屋裡,其他主子的房裡若要用銀骨碳,須得提前寫了條子,要用多少,等她看過後親自蓋上私印,才能去庫房領碳。”

“你們怎麼當的差事?英兒剛管家,必定手忙腳亂的忙不過來,你們也不知道多多提醒她,也可以提前把碳領過來!”

富蓉表示這個鍋我可不背:“爺,關鍵您昨日回來的晚,下人們不敢再去打擾唐姨娘,再說,下人們也不能提前預料到,您昨晚要歇在書房啊!咱府裡可是有三位姨娘,還有爺的好幾個通房丫頭。”

趙清彥早上起來,他以為屋裡會一如既往的溫暖,便沒有披外衫,只穿了薄薄的褻衣,如今凍的他打了好幾個哆嗦。

他昨日的舊衣服也仍然在架子上掛著,衣服上面還有許多的油汙酒漬,他本來就心煩,富蓉還敢出言頂撞他。

“夠了!你們差事當的不好,還敢在這裡跟爺狡辯!若再有下次,書房裡伺候的,每個人都罰一個月的月錢!”

富蓉昨日沒吃飽,今天一大早就過來當值,本來就頭昏眼花的,又聽到自家公子如此的不講道理,他的心裡便越發的委屈。

“大爺,求您好好勸勸唐姨娘吧,她昨日斷了下人廚房裡,每日的豬肉和白麵饅頭,如今下人們連飯都吃不飽!”

趙清彥穿上昨日的髒衣服,不悅道:“爺就說伺候起床的丫鬟怎麼來晚了,敢情這是在給爺擺臉子?你去滿京城問問,哪家的下人能吃上豬肉的?

“做下人就要有個下人樣兒,不要總想著佔主家的便宜,這全是顧氏慣的,她一身的商人銅臭,只知道顯擺她有幾個銀子,你們真以為她是在為你們著想?她那是在顯擺她的臭錢!好了,不要再說了,爺覺得英兒此舉甚是開明!下人們今日鬧著要吃豬肉,你給了,明日他們就敢蹬鼻子上臉地要吃龍肉!爺這裡是伯府,又不是皇宮,怎麼供得起?!”

趙清彥還要趕去書塾,又久久等不到早飯,氣的他臉色越發的難看。

“怎麼著,英兒停了你們的豬肉,伺候爺用飯的丫鬟也不來了?”

富蓉想到了什麼,連忙解釋:“爺請恕罪,唐姨娘昨日剛吩咐了,府裡除了貼身小廝,老嬤嬤和一等丫鬟外,其餘人一起早就要去唐姨娘的院子裡應卯,就是為了防止下人們貪睡躲懶!爺您起床的這個時間,正好是他們應卯的時間,且爺的書房距離唐姨娘的院子有些遠,故而伺候爺早飯的丫鬟回來遲了,還請爺見諒!”

趙清彥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有種心裡憋了一口氣,發不出來的感覺。

趙清彥看著胸前的大片油汙,心裡越發的煩躁,他記得平時,他剛一睜眼,顧氏就乖乖地端了好多套衣服和熱騰騰的早飯候在床前。

想到這裡,他的情緒突然有了宣洩點,對!都怪顧氏太弱,不就輕輕摔了一跤,這麼多日了還不見好,真是嬌氣!

趙清彥走到伯爵府門口,只見平日早早就應該駕車候到府門口的冬生,此時也沒了蹤影,他的心態崩了,近乎咆哮地吼著:

“什麼意思,你們一天兩天的,都想氣死爺是吧?!夫子是從翰林苑致仕的老學究,爺如果遲到了,老學究跟別人提起爺,就會說爺求學的心不端正,爺的名聲就毀了!知道嗎?!他們那些酸腐的寒門文人,本來就瞧著我們這些世家子弟不順眼!”

趙清彥的話音剛落,冬生就趕著馬車跑到了他的身前,正好聽到了他的咆哮聲。

冬生嚇得趕忙解釋:“大爺恕罪!小人昨晚沒吃飯,起早又要趕去唐姨娘的院子裡應卯,這才匆匆忙地去街頭買了幾個包子吃,非是小人貪吃,就怕頭昏眼花地駕不穩馬車,怕顛到了大爺您!”

趙清彥想著此時去書塾,還能趕上夫子開課的時間,就懶得再與冬生髮作了,便想著等他回來,再好好收拾這些怠慢他的奴僕。

趙清彥此時又冷又餓,他聞著街上販夫走卒們販賣的吃食,香的他也有些頭昏眼花了。

他實在撐不住了,吩咐冬生:“停下!去給爺買兩個肉餅!”他想,坐在馬車上吃肉餅,應該不會遲到吧,他可真聰明。

別說,趙清彥一口一口地吃著肉餅,還怪香。

大快朵頤後,他準備掏出帕子擦擦嘴,又想到他的衣服沒換,隨身帕子昨日小解後擦手用了,他只能用手將嘴邊的油汙擦乾淨。

到了書塾後,趙清彥準時地向夫子請了安,而後,他坐在位子上正準備認真讀書。

突然,他的肚子咕咕咕咕地叫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屁股裡面也翻湧著一陣陣的慾望。

不行了,絕對不能在夫子的面前失禮,更不能在同窗的面前丟人,說去拉屎,未免有些粗俗。

哎呀呀,忍不住了!不行了!他快憋死了,就快流出來了!

趙清彥咬咬牙,只能夾著腿,去夫子的跟前告假。

他最終以母親生病了,他久久不能安心讀書為由,告了一日的假。

夫子還滿意地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也,又誇他事母至孝,感天動地。

管他呢,人有三急,撒這個謊,母親肯定會原諒他的!

趙清彥只覺步步都驚心,一不小心,他的後面就要開花,他記得馬車上的座位下面,有顧氏準備的小木桶,他當時還嫌棄她粗鄙,如今想來,顧氏也不是一無是處。

趙清彥緊緊地夾著腿,望著近在咫尺的馬車,他開心地想飛起來,他馬上就要解脫了,他馬上就能排出那些惡俗的東西,他直抱怨,抱怨人為什麼要拉屎,多不雅啊!

到了馬車上,他發現顧氏準備的木桶,居然不見了!他的心快炸了,當下也顧不上體面了,直瞪眼咆哮:“木桶呢?爺的木桶呢?!”

馬車邊的冬生連忙回答:“回大爺,唐姨娘說,馬車上放臭木桶太不雅了,叫外人瞧見了笑話,她讓我們拿走扔了。”

趙清彥氣的快吐血了,他連忙坐下來吼道:“回府!快!爺要拉屎,憋不住了!”

冬生見趙清彥這麼急,他趕忙駕車快速地向府裡奔去,由於他車駕得太快,導致馬兒那四隻蹄子,奔跑的頻率太過頻繁,整個車廂都顛簸的不成樣子。

趙清彥的屁股,在馬車的劇烈顛簸之下,最終繳械投降,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地一瀉千里。

到了伯府後,趙清彥噁心地夾著腿,並邁著步子,又要保持著以往端正高雅的風姿,他的屁股後面潮乎乎的,粘得他想吐。

唐姨娘笑眼盈盈地迎上來,如今府裡從上到下,她管得井井有條,誰敢不聽她的?

她滿意地欣賞著她那傑出的作品,想向趙清彥彙報,好得到他的誇獎。

哪知,趙清彥看都沒看她,直接去了淨室。

“英兒,去,傳爺的令,將冬生打二十板子,降為最低等的灑掃小廝!”

唐姨娘樂開了花,她早就聽說冬生在廚房裡摔碗,好似對她不滿,還是大爺對她好,定是大爺知道了冬生對她不敬,為她出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