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薄時瀟勞斯萊斯上一路無言,薄時瀟時不時透過後視鏡打量宋宴辭。

宋宴辭仍是一動不動依靠在真皮車椅上,常年深情款款桃花眼此刻目光空洞發虛,神情呆滯,藏在單薄白襯衫下的身子微微顫動。

薄時瀟車碼數加到最大,他單手掌握方向盤,淡綠色丹鳳眼時不時瞥一眼後座的男人是否有動作,瞟了半天都不見男人有絲毫動作,還維持著他上車時呆滯的模樣。

四周過於安靜,聽著機械車輪咕咕聲有點心煩:“阿辭,哭喪著一張臉解決得了問題?”

宋宴辭沉默半響,動了動僵硬胳膊,手機沒在身上,被他在出夜色酒吧時一時失控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男人維持的呆滯神情在後視鏡中一瞬即逝的苦澀,他啞著酒暈啞的感性道:

“幫我聯絡下楊辰宇。”

薄時瀟苦笑,蠕動乾涸唇瓣,目光最終在觸及到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樣時嗯了一聲,算做剛才男人求他“幫”的祈求。

他這位兄弟怕是這輩子都摔在那女人身上去了。

幫?他何德何能能讓梧桐市的主兒開口求他幫,宋宴辭是高傲的,讓他低下頭顱幫的事情僅僅只是讓他打通電話?

這實在是荒謬的開頭,看來那女人在宋宴辭心中有著不可磨滅的重量。

.......

黑色勞斯萊斯一路疾馳,很快就到達‘桉園’。

車還沒停穩,後座男人就急不可耐推門下車,薄時瀟沒下車,伸手點上一支菸吸上幾口,才慢悠悠釋出模糊面容青霧。

是緣是孽全看老天。

薄時瀟沒打招呼,也沒下車,吸上半根菸嘴味苦,伸手掐滅,發動引擎走了。

主臥內。

楊辰宇收拾著手中東西,瞥了眼床上蒙著被子只露出漂亮臉蛋的女孩,女孩臉色紅潤有光澤,長長睫毛投在眼瞼下不停煽動。

他很是無語,打著哈欠白了床上女孩一臉,陰沉著聲音在主臥迴盪:“桑大小姐,準備裝到什麼時候?”

含蓄的揭穿,桑榆桉索性也不裝了,撐著身子坐起來,絲綢被子滑下去,露出牛奶般絲滑肌膚,白皙嬌嫩肌膚全靠兩條細細繩子吊在肩上,隨時有著搖搖欲墜的意外。

她小聲開口,:“你怎麼知道的?”詫異鹿眼在身著白大褂楊辰宇身上來回瞟。

楊辰宇很不喜歡桑榆桉,可以說是討厭,從小就跟在宋宴辭身後一口一個小宋哥哥叫著,要麼就是帶著三好學生,自制力賊強的宋宴辭逃課,翻牆,甚至還害的宋宴辭手臂上留下一道手掌大猙獰疤痕。

好在,宋宴辭有著上流社會的家世,有著祖祖輩輩的人脈資源,不然這高傲,目中無人的桑大小姐就毀了他一輩子。

楊辰宇陰沉張臉,眸子寒意四濺肆意打量床上擺著天真無邪神情的女人,:“你真夠讓人惡的。”

‘啪!’

清脆掌摑聲在靜謐主臥迴盪。

楊辰宇舌尖抵過剛才被扇過的地方,手指碰了碰,‘嘶’一聲。

他冷笑,抬起頭,就看見風塵塵趕回的男人,楊辰宇就用看桑榆桉的眼色仰望打他一巴掌的男人。

男人下顎線條流暢清晰,夾在高挺鼻樑上的金框眼鏡下那對猩紅上翹眼皮帶著刻骨寒意。

他陰沉沉的目光望著他,那樣子活像把他吞了似的,削薄唇瓣在楊辰宇眯眼下緩緩闔合。

“你想死?”

楊辰宇冷笑一聲,也怒了,無絲毫畏懼地把臉湊在男人揚起的手掌上,見宋宴辭眼神始終帶著冷漠,但就是沒揚起下一個巴掌,一下不屑扔掉手中醫藥箱,也不管自己是否惹怒處在邊緣爆發的野獸,指著床上蒙著被子只露出兩對單純黑色鹿眼的女人罵道:

“她不就是目中無人?不就是令人作惡?擺出天真,單純的模樣就又把你團團迷住,她TM就該去....。”

“你住口。”宋宴辭紅著眼尾,飛奔到床邊,雙腳著地把床上女孩扯進自己懷裡,寬大手掌緊緊捂住女孩耳朵,容不得一字一句汙穢詞飄進她耳蝸。

楊辰宇也急了,當年那個高傲,是神壇的統治者如今摔進塵埃,垂下頭顱抱著一個副人格的女孩紅著眼,作為朋友的他最見不得這樣一個高傲男人失了尊嚴,在這個女人面前把自己貶成一文不值:

“你瞧瞧?你還像是宋家掌權人的樣子?宋宴辭我TM告訴你....。”

“夠了。”

宋宴辭安撫著懷中瑟瑟發抖,明顯恐懼的女孩對著他怒喝一聲,他沉著一張臉,藏在金框下透著狠勁的眼睛半眯起,頓了半響,沙啞著喉結,牽扯心底的疼別開腦袋:

“你爸你媽歲數大了。”

“呵”楊辰宇臉紅脖子粗‘呵’一聲,為了這個女人叔叔阿姨也不叫了,直接稱呼你爸你媽,明晃晃的威脅楊辰宇怎會聽不懂。

他怒極反笑,氣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突然對著宋宴辭揚出久違青春的笑。

“宋宴辭算我良心餵了狗,我爸我媽對你的好全當是眼瞎,你這輩子就守著精神有問題的她過一輩子吧。”

楊辰宇頭也不回走了,身上白大褂也被他扯落扔在一片狼藉醫藥箱上。

宋宴辭抱著懷中瑟瑟發抖的女孩也笑了,笑著笑著鼻尖一酸,梗著脖子對著越來越小的黑點影子怒吼一聲:

“一輩子守著她是我的命,逃不掉,捨不得。”

像是安撫自己又像是證實。

等宋飯被楊辰宇一通電話叫來時,屋中一片狼藉,滿地藥瓶,醫療用品,甚至那潔白無瑕,襯托神聖身份的白大褂橫錯在地。

宋飯一時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著,他就乾著急看著床沿邊相擁二人。

少女全身上下被保護的極好,身子單薄的她坐在男人腿上,白的晃眼肌膚被男人黑色大衣包裹的嚴嚴實實,而男人明顯狼狽一些。

男人盤腿坐,黑色大衣披在女孩身上,自己身上白襯衫皺皺巴巴掛在身上,前額的銀色碎髮凌亂張狂遮住眉眼,夾在鼻樑上金框眼鏡鏡腳一腳別在耳朵上,一腳垂在耳垂下。

“BOSS...。”

宋飯噤聲,眼睜睜看著自家老闆身子不穩抱著女孩站起身,身子一傾,他嚇了跳,想要前去幫忙被制止。

“去給楊氏集團拉動些人脈,郊區那塊土競標讓出去...。”

顧全大局的宋飯一下慌了:“BOSS,這土可是您...。”

“它啊,算是畫個句號。”

宋飯啞然,頓足望著BOSS像是抱著破碎娃娃的少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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