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煞氣席捲整個泰山大地,八百里彼岸花被掩進黃沙之下,唯剩下呼嘯烈風捲起黃沙煞氣碾著沙石朝著泰山結界席捲而來,伴著烈烈風聲,泰山結界之外傳來爆裂的巨響。

文星君下半身被符咒纏繞,被甩飛撞到岩石壁上,文星君掙了幾下,捻決,符咒脫落下來,她一瘸一拐的站起身,看向幾十米遠的結界處,釋空被符咒纏住脖子凌空舉起,整張臉扭曲掙扎著,手指微動,喚起被甩飛的月牙杖,嗖的飛向站在釋空身下的穆衣錦。

穆衣錦廣袖中騰出長綢般的符咒,擋過向她飛來的月牙杖,符咒半空中捲起那月牙杖,穆衣錦略微偏頭,掃到乘著巨大法力場而來的文星君,將月牙杖擲向文星君,月牙杖猶如出膛的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捲起強風。文星君頓了半秒,躲閃不及被擊中了左肩,滾到沙石地上。

文星君被擊中的同時,迅速飛出一印,擊中符咒的一角,迅速燒起來,穆衣錦嘖了一聲,果斷揚手,斷開符咒,釋空被甩了出去。

釋空捂著血肉模糊的脖子站起來,回身掃了一眼,天官和廣極島的弟子非死即傷,再瞧了一眼幾步遠地方的文星君,渾身血跡的勉強坐起身,也望向釋空。

“喂,和尚。”

釋空轉頭,血紅著雙目看向穆衣錦。

“趁我等人不想追你們,”穆衣錦挑眉冷道,“趕緊滾”

釋空雙手合十,雙臂微顫,身上印出金光紋路,背後顯出一金像佛身,一旁的文星君心裡一驚,這和尚竟然要動自已識海魂魄和穆衣錦拼命,立即高撥出聲:“和尚!你這是白白送命!”

穆衣錦一臉玩味的看著釋空,釋空滿臉鮮血,死死地瞧著穆衣錦,輕聲念動咒語,穆衣錦身上顯出金光,腳下生出咒印,釋空背後的金佛緩緩舉起手掌。

“釋空!你住手!”文星君怒吼著嗆出一口血,“如今她孤立無援,不用你用命來葬她!她還能殺了天下人不成!”

“哈,不好意思,這個精神病還真能。”

戲謔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眾人皆驚訝抬頭,唯有穆衣錦揚起一側嘴角,直勾勾地盯著天空上層層烏雲。

君雅從空中飛至釋空身側,拍了拍釋空的肩膀,捻訣,釋空身上的印和背後的金佛逐漸消散。

釋空挺身支撐著沒倒,喑啞著聲音問:“君雅陛下,您怎麼沒等威鳳君就先來了。”

“不等他了,再說,”君雅打了個響指,手中顯出那本古籍,輕笑道,“武神月盛情邀請,怎敢有絲毫怠慢,而且這可是賭上了我吹出去術士第一的牛皮,不得不和武神月一決高下。”

“你胡說什麼。”文星君倚著巖壁站起來,罵道,“誰給你頒的稱號?你們一個兩個都來送死?”

君雅彎起眼睛看著文星君笑,一向文弱的文星君第一次爆出粗口來。

“難道大家不認為我是術士第一嗎?”君雅轉頭往穆衣錦面前走,“當年天下無雙的武神月親自搭了擂臺邀我,我自然要來了,只不過我還有一事放心不下……”

君雅說著一頓,看向自已的右手,手心的掌紋亮了,他舒了一口氣,抬起頭對穆衣錦道:“看來我不用等了。”

穆衣錦揚了揚下巴,飄至半空,望向青鳳的方向,冷哼一聲:“你的那隻小鳳凰竟贏的了青鳳。”

釋空從後面幾步上來,抓住了君雅的手臂,就被穆衣錦截斷話,先道:“既然如此,就不和幾位消磨時間了,妖貓國主——”

穆衣錦邊轉身邊向後退,半空中顯出一個銀色的巨大結界,她一躍而起,尖銳凜冽的聲音從空中飄過來:“那我就請君入甕了。”

穆衣錦扭曲的微笑著融進結界中,留下一個黑色的入口,強風壓著周邊的沙石一起捲進結界裡,君雅抬頭看著那個黝黑森冷的黑洞,風捲著他的頭髮把他往前推,渾身的血液都在風裡冰冷刺骨。

“君雅陛下,我們先等威鳳君他們來,再一起入結界,這樣更有勝算。”

君雅沒瞧他,死死盯著那結界口,淡聲道:“釋空大師,你看那結界,應該有些熟悉的吧。”

釋空愣了一下,他不久前引出識海魂魄,身體還發虛,剛抬眼看向結界,君雅就直接道:“這結界和廣極島的結界一樣——只有半妖半仙者能進,現在想從外面打破已經來不及了,現如今只有我能進去了。”

“她這擺明了是陷阱!君雅陛下你不能進去!”

君雅搖頭:“她有她的目的想利用我,但就算這樣我也得進去,威鳳君剛封了海底,法力還沒恢復,我們等不了他了。”

君雅說著示意釋空向上看去,釋空抬頭,從結界陣眼中飛出無數之前吸人精力的黑色符咒,像是報喪的烏鴉黑壓壓著向四面八方散去。

“她在要挾我呢,看來她也是趕時間。”君雅笑起來,往前走,烈風灌進他的長袍,

“想當年這種破事哪輪得到我,而且那時候天下人的性命和我有屁關係,如今……時過境遷啊。”

“君雅陛下……”

君雅突然停了步子,轉頭平靜對釋空道:“若是我真的沒從那口子裡蹦出來,你就跟小鳳說我……”

“你要和我說什麼!”

君雅猛地一抬頭,渾身是血的鳳從遠處踏雲飛來,君雅眸子輕顫,轉身就向那黑色的結界口裡跳,巨大的壓力將他向裡推,呼嘯的風聲在他耳邊震得他耳膜生疼,他在烈風中抬起頭:

鳳緊緊抓著君雅的右臂,拉著他不被吸進去,風捲著兩人的衣衫髮絲,糾纏在一起。

“你不許進去!回來!”鳳扯著嗓子在強風中嘶吼。

君雅瞧著他滿臉血汙,想伸手去碰,卻怕被鳳擒住雙手給撈出去,只輕聲安慰道:“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你回來!你不許去!”君雅的手臂逐漸被結界拉了進去,鳳死命拽著君雅的手,聲音出了哭腔,他感覺到手心裡握著的那枚戒指,壓著他的手心劃出血。

“你回來,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武神月!你想送死去嗎!”鳳兩隻手一起拽住君雅的右手,周身炸出涅槃火,向結界裡燃燒,要託君雅出來。

“沒關係,小鳳,就算死了,那時候妖也能入輪迴了,等我轉世投胎了,你還能來找我。”

君雅伸出手,握住鳳抓著他的的手腕,在一片火光中笑起來,眼角的淚花映著橙色的火光。

“你敢推我!你敢轉世輪迴忘了我!我告訴你!我只喜歡這輩子的君雅,你轉世投胎變成別人忘了我,我不會去找你!我就到廣極島當和尚!我天天唸經詛咒你生生世世都孤獨終老!”

鳳啞著聲音,眼淚被風吹在君雅的臉上,手中的那點溫度,好似狂風中的火苗,正在逐漸散去。

“那好吧,我可以等你,生生世世都孤獨終老。”

君雅猛地一推,手從鳳的手中抽離出來,墜進深不見底的結界,被黑色浸沒。

“君雅!”

鳳脫手的一剎那,結界口就收了進去,鳳被甩飛出去,撞上岩石跌落到地上。

鳳的傷口崩裂開,吐出一口血,恍惚著抬頭看向那個結界,再一低頭,手中有什麼東西,緩緩張開手,是那枚小鳥戒指,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小鳳凰還真是重情重義,不過他可能不能給你收屍了。”

空靈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君雅踏進虛空的暗影裡站起身,環顧了四周,他置身在一片化不開的黑暗中,只有穆衣錦一個白色的亮點站在遠處。

“這結界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崩開。”

穆衣錦的聲音很輕,似是不經意間的輕語。

“啊,是嗎,那武神大人又是……”君雅半句話還卡在嗓子眼,穆衣錦突然顯在他面前,面對面只剩下一個巴掌的距離,那雙毒蛇般的雙眸讓君雅心裡一驚,剛要一掌劈過去,穆衣錦就身子後仰,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吟吟道:

“你剛才想說什麼?”

“……”

“怎麼,嚇忘了?”

穆衣錦鬆開君雅的手,向後一仰,跌進黑暗裡,君雅被黑色籠罩,只聽得見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你要有什麼要問的在死之前我都能一一答你。”

“哦?”

君雅偏頭,冷冷地看向左側的黑暗,迅速抬腳用力一踏,朝著左側的黑暗震起一層緊接一層的黑色漣漪。

一聲悶響,穆衣錦顯出身來,用寬大的廣袖遮住整個身體,擋下剛才的那一擊。

“呵。”

君雅輕蔑的一聲笑,走向穆衣錦,身側纏繞出層層金色符咒。

穆衣錦緩緩放下手臂,目光裡閃出些冷陰惻惻的看向君雅。

“看來武神大人沒有預料到我這術士第一的名號真不是吹出去的。”君雅右手一揮,四周上下的黑色照出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圓形咒印,上頭畫著銘文,在中央有一隻睜開的貓眼,發出金色的光芒。

“武神大人說能回答我幾個問題,那我就問了。不知道武神大人選中的穆衣錦小朋友怎麼會和凰長得這般神似。”

穆衣錦摸了摸自已的臉,笑起來:“只是一法術,白藍之子痴情,可為我利用,凰死的那天,我取了她的心頭血,和一嬰兒魂魄融在一起,浸了七天七夜,扔進泰山投胎轉世,哦,對了,外邊那隻小鳳凰在海底遇到的那隻青鳳也是我引出魂魄融了凰的心頭血。”

君雅心思一凝:

“那現在呢,你佔了泰山是為什麼,邀我進局,又是為了什麼,也是為了我的血?”

穆衣錦輕笑出聲並不言語,抬起右手,那顆無為石被她握在手中,君雅盯著那塊石頭,斂起眼眸。

“好,那讓我猜猜。你在泰山遇見一花妖,為她,你帶著心結執念入萬年輪迴,輪迴之中執念生出心魔,心魔愈盛吞了本來的武神月的神識。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那個毒怨執念罷了,想回這泰山,來這自已一切開始的地方想要個終結,可是這樣?”

“哈,”穆衣錦低頭冷笑,半晌抬頭,眼眸陰冷的像是從寒淵而來的厲鬼,令人不寒而慄,“那花妖竟然沒死。”

“不過,你這心魔吞的了武神月的神識,但吞不了穆衣錦的意識,”君雅冷著臉,從未有過的鎮定從容,“你只是將她藏了起來。”

“呵,你以為我是誰?區區凡人肉身,她的識海早就被我撕成碎屑了,你若覺得要靠這凡人與我纏鬥,就是痴人說夢。”

穆衣錦悻悻道,抬手,君雅側目,幾隻金色的眼睛摻進去些暗紅的光芒,倏然之間,所有眼睛照出血紅的光芒,映在穆衣錦的半張臉上,猙獰扭曲。

“而且現在,只要能取了你的血,就都結束了。”

君雅兩隻廣袖一甩,向後仰過去,穆衣錦手中一把長刀從他面前橫掃過去。

同時君雅身側的符咒嗖的竄了出去,盤上穆衣錦的長刀,長刀從中間斷開,君雅後退幾步,咬牙笑道:“武神大人,咱們可是說要在法術上一決高下的。”

“對不起,我這不人不鬼的東西,輪迴萬年,專長就是喜怒無常,說話不算話。”

砰的一聲巨響,穆衣錦從背後身體裡生出無數道長綢符咒。

寒光閃過,如同利刃般刺進黑暗裡,四周的黑暗轟然坍塌砸在君雅身上,有千萬斤之重壓在君雅身上,連同刺骨的寒意也一起將他掩埋,君雅的身體猛地一震,死亡的惶恐突然之間如同潮水鋪天蓋地而來。

君雅雙臂向上一託,手心中顯出一顆金色的眼睛,光芒從黑暗中裂出一絲縫隙,壓在他身上的黑暗驟然崩開。

一紙符咒擊了出去,長綢符咒斷裂開,在崩裂的縫隙中,穆衣錦陰黃色的瞳仁一閃而過,君雅向後退了一步,狹長的符咒刺向他的心臟,君雅只用手臂一擋,符咒刺穿他的手臂,猩紅的血飛濺出去。

“天……下第一?”穆衣錦嗤笑一聲,君雅從手臂中扯出那張符咒,符咒立即粘在君雅手上,君雅指尖立即燃起火苗,符咒燒成灰燼落在手掌間。

千萬張猩紅的符咒出現在整個空間裡,猶如子彈般射向君雅,君雅抬手向地面拍去,地面突然騰起煞氣將君雅的整個手掌吞沒,向下拉去。

君雅猛地抬起手臂,整個身子拉成一張弓的弧度,手掌從煞氣中扯了出來,半個手臂都被腐蝕侵蝕,如同被烈火灼燒般的刺痛。

君雅另一隻手飛快拂過灼傷的手臂,穆衣錦微微一愣,君雅的那隻手臂的傷口被撫平了。

“不好意思,剛剛繞路去了一趟龍宮回來,偷了不少寶貝……”

君雅暮然一抖廣袖,金色的法器甩了出去,在穆衣錦頭頂上方炸開,照出的光芒將她鎖住,穆衣錦掙了一下,眼前閃出一片金光,大大小小的金色法器鋪天蓋地的朝著她砸了過來,連同青歌鎖起來的那柄六千年的青銅寶劍也一起砸了過來。

法器在穆衣錦身上狂轟濫炸,硝煙之中那柄青銅寶劍劃開塵煙,跟著穆衣錦的身影從爆炸聲中衝了出去,她身上掛了彩,撐開一個巨大的符咒圈,包裹住青銅寶劍,君雅喝了一聲,青銅劍衝破了符咒場,向穆衣錦刺了過去。

穆衣錦身子一側,青銅劍擦著她的臉頰飛了出去,她抬手抓住青銅劍的劍柄,將青銅劍扯了回來。

青銅劍上的紋路顯出金色的光芒,君雅抬手催動發力,穆衣錦手中的青銅劍從她手中脫了出去,穆衣錦猛然一僵,青銅劍落在君雅手上。

君雅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起來,青銅劍在他手中獵獵而動,直指向穆衣錦:

“這不巧了,我的特長也是說話不算話。”

“有點兒意思……”穆衣錦揭掉嘴角的鮮血,死死盯著君雅手中的青銅劍,“你,你竟然能從我手裡奪回它。”

“哈,武神大人那能奪人法器的秘術還是挺不容易破的。”

劍光一閃,青銅劍唰的飛向穆衣錦,被君雅操控著刺向穆衣錦,君雅身側顯出幾印,同青銅劍一起擊向穆衣錦。

穆衣錦一邊向後退避開攻擊,一邊生出符咒附在青銅劍上,都被青銅劍撕裂開,離穆衣錦的眉心只有咫尺的距離的時候,青銅劍倏地停在半空中。

黑色的煞氣從兩旁纏繞住青銅劍的劍柄,穆衣錦單手凝出煞氣,反手向下拍在青銅劍身上,劍刃瞬時被煞氣侵染,四分五裂的落進煞氣上。

穆衣錦才收回手,君雅從身後的煞氣中現身,沾著血的手掌猛地拍在穆衣錦的後背。

穆衣錦躲閃著,向後退了幾步,隱進煞氣中,陰冷的聲音在君雅耳邊,猶如竊竊私語:“不錯,我決定了,要好好陪你玩玩。”

君雅冷著臉,漠然地好似事不關已,卻全身緊繃,密切關注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腳下生出個大符咒,一圈一圈的推進煞氣裡,忽然同時內心感嘆:

大概當年我也是這麼個中二病吧。

當年的威鳳君不僅傻,還瞎。

突然,君雅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了一絲的波動,他猛地朝頭頂看去,抬手甩出一印,在半空中炸開,煞氣之中,隱隱約約看見暗紅色光芒像是水紋樣在煞氣中盪漾。

君雅額頭的青筋爆了出來,萬千金色符咒,飛蛾撲火般閃動著空氣,在呼嘯風中,朝著頭頂衝了過去。炸裂聲和紙片碎裂聲中,從頭頂而來的狂風捲著紙碎吹向君雅。

君雅單手虛攏長袍,遮住臉,露出眼睛,穆衣錦渾身繞著暗紅的光芒,雙手撐開壓著,緩緩落了下來,風扯開她的髮飾,烏黑的長髮落在她染著血的金色華袍上。

君雅額頂的青筋突突直跳:你這是?碰瓷緋紅女巫?侵權!告你!

君雅抬頭望了一眼,許多符咒飛了出去,準備吸人精血,不知道威鳳君在外面怎麼對付這些符咒。

想起小鳳,君雅有片刻的恍惚,再回神,整個空間的煞氣盤旋著繞著君雅動了起來,君雅手掌凝著血,迅速朝著黑暗中的穆衣錦進了過去:

“破!”

暗紅的煞氣跟著擊了過來,君雅收回後,猛地生出一個法力場將擊來的煞氣隔在外面,同時,法力場吸著穆衣錦,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不是要血嗎!我給你!”

君雅劃開手指,面前生出兩紙符咒,君雅兩指迅速劃過符咒,符咒染上君雅的血,瞬間就被啟用了一般,附在穆衣錦的胸口。

一切動作極快,只在一個呼吸之間,粘在穆衣錦身上的符咒就炸了開。

君雅一手護住臉,向後躲避,手臂剛要放下,穆衣錦濺著血的臉就出現在君雅眼前,君雅的瞳孔猛地放大,穆衣錦手中握著那暗紅色的東西就刺向君雅的胸口。

“我要的是心頭血。”

君雅迅速偏轉身體,那東西刺進君雅的腰上,同時,符咒在兩人身體之間的空擋裡炸開,君雅和她拉開距離飛了出去,撞上結界壁的剎那,煞氣之中出現重重人影,君雅就被煞氣困住了手腳。

君雅嘴角溢位一口血,抬起眼簾,人影重疊到穆衣錦身上,她的胸前被炸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穆衣錦似是注意到君雅的目光,看了看自已的胸口,輕笑:“你說本來就沒什麼東西,現在被你都炸的更是什麼都沒有了。”

君雅咳著血,跟著笑起來,吐出一口血後緩聲道:“你說這話的語氣倒像穆衣錦。”

穆衣錦笑容一僵,不過轉瞬即逝,立刻就恢復她不可一世的笑容:“這就是你多慮了。”

穆衣錦負手,從黑暗裡略微躬著身子,走向君雅。

君雅低垂著腦袋,含著血悶聲問:“你要用我的血做什麼?再造一個和穆衣錦一樣的魂魄出來?是這凡人的魂魄支撐不了你的魂魄了?”

“哈哈,”穆衣錦微微仰首冷笑,脖頸仰起時有片刻的遲緩,“你眼力不錯,這肉體凡胎確實堅持不了多久,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輪迴萬年早就厭惡往生,只是這萬物皆惡,凡人皆愚鈍的世界實在難以容忍。”

“操……”

穆衣錦略微挑眉,對上君雅看傻逼的目光,君雅笑得十分惡劣:“一代更比一代強,你這中二病病症比我嚴重多了。”

他試著動了一下手指,就被穆衣錦毒蛇般歹毒的目光發現了,困著君雅的煞氣扭著他的手指,君雅不自覺的痛苦出聲。

穆衣錦踏了一步,從腳下的地面朝著君雅游出暗紅色的符咒,附到君雅心口,瞬間,透過君雅的衣物,裂出紅色的紋路,順著君雅的身體,向符咒湧去。

剎那間,君雅的五臟六腑好似有烈火在灼燒,肌膚撕裂著的痛。君雅咬著嘴唇,犬齒咬進皮肉裡,鮮血撲簌簌的從唇邊滑落。

穆衣錦滿意地眯起眼睛,滿意的欣賞君雅的表情,甚至像是野獸注視著被困的獵物般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臨死之前給你看一眼泰山真正的結界。”

穆衣錦打了個響指,煞氣散開,她身後有一塊方形長石頭,君雅額頂冷汗直冒,噬骨疼痛令他並不是很能看清那石頭,但隱約著好像是一塊墓碑,墓碑後煞氣從裂開的縫隙裡漏了出來。

操。

穆衣錦舉起右手,那塊無為石躺在她殘破的手掌上。

“用你的血開啟這個結界,這愚妄的世界就結束了。”

穆衣錦指尖抵在君雅的胸口,剛劃開面板滲出血,君雅的胸口就顫抖起來,穆衣錦以為他是在害怕,抬眼,卻發現君雅是在笑。

穆衣錦的動作一頓,君雅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起來,胸腔裡發出破碎的笑聲。

“哦?你是失心瘋還是有破解之法了?”

笑聲戛然而止,君雅用力彎下身子,兩人鼻尖不過咫尺的距離,雙目相對,君雅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聲音和血一起從他唇縫裡擠了出來:

“你知道凡人有句至理名言,叫反派死於話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