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走到一旁雙手結印,面前的空間扭曲了幾下,裂出個大口,冷清的花香夾雜著黃沙一起吹了出來。
鳳進入了泰山結界。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彼岸花花海。
鳳回頭看了看,他已經處在花海之中,他剛往前邁了一步,一聲沉悶的石鼓聲突然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震得鳳的心頭一跳。鳳皺眉又向前邁了一步,第二聲的鼓聲緊接著響起,既像是驅逐著闖入者,又像是在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
鳳眉頭緊皺,驅動法力想要飛至空中,卻發現絲毫都使不出來,一聲輕笑合著鼓聲從遠處傳來,鳳默不作聲的打量了周圍,不知怎的嘴角也緩緩上揚,掛上一抹冷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疾步走去。
幾聲鼓聲跟著響起之後,聲音停止剎那,鼓聲變緩漸漸成了那種古老的曲調,時而急促時而緩和,好像在跟著演奏者的心境在變化。
鳳在花海中走了兩天一夜,終於在鼓聲中聽到了微弱滄桑的歌聲,悠悠拉長了聲音,像是發出來的毫無意義的古老調子。
待鳳循著聲音又走近了些,總算聽清了些歌詞:
“鬼非鬼兮人非人,
妖非妖兮神非神,
山生靈,靈無魄,
海生君,君無魂,
爐無火,火無金,
鏡無人,人無心。”
歌聲愈發清晰,鳳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她揮動手中的鼓錘,她跳著舞,水袖裹起花瓣一同,像是開放在空中的紅花,敲擊著身前的石鼓。
鳳走到她近前,才發現女子並未吟唱,歌聲卻繞著她的她周身,起起伏伏。
忽然紅衣女子抬起眼簾,看到了鳳,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生機,甚至連溫度都沒有。她徐徐停下了舞蹈擊鼓,長袖落在花海里,和血紅色的彼岸花融在一起。歌聲伴著濤濤水聲,繼續縈繞在她身側,女子抬手拂開遮住眼睛的青絲,仔細打量了鳳全身。
鳳注意到她手裡只握著一隻鼓槌:
“在下名鳳,敢問姑娘姓名?”
紅衣女子只看著鳳,卻不答一語。
“姑娘可是彼岸花花神?”
女子依舊不答,颳起一陣冷風,將花香和妖氣一起吹向鳳。
“原……是花妖,那姑娘見過彼岸花樣的……”鳳說著走近了一步,女子眉頭一凜,疾風在鳳前方劃開,彼岸花的花瓣撕裂飛舞在空中,鳳只好往後退了一步,“不知為何姑娘手中的鼓錘只有一隻?”
女子看了看手中的鼓錘,不知使了多久已經有了裂痕,她的眸子暗了暗。
“姑娘有口卻不言是為何?”
女子抬頭看向鳳,眼底流露出難以言說的冷漠和悲涼。忽地在那麼一瞬間變成了狠決凌厲,她向鳳走近了一步,歌聲突然停止,各種淒厲的叫聲混在一起炸響,鳳愣了一下,遍地的彼岸花一瞬間開始衰敗,黃沙四起,捲上鳳的腿。
鳳拔出良樓,斬斷黃沙卻又一次捲上來。
女子幾步衝到鳳面前,鳳剛要橫劍擋住,良樓發出一聲悲慼的錚鳴,鳳的手被震得酥麻,動作一慢,女子已到近前。
她將手中的鼓錘塞進鳳手中,鳳剛要開口,同時聽到了兩個聲音,
一聲尖銳的如同厲鬼慘叫:
“不要!”
一聲乾裂的彷彿要撕開了一樣,面前的女子張開嘴,嘶啞的聲音從她的喉嚨裡滾了出來:
“走!”
女子朝鳳一揮手,鳳眼前一黑,再睜眼時他已經從泰山結界中出來了,鳳收好手中的鼓錘,想要再開啟泰山結界卻打不開了。
鳳舉起手裡的鼓錘,接著月色能看到鼓錘上幾乎已經要磨平的花紋,鳳伸出兩指在石鼓上一抹,泛出金色光芒,他腰間的良樓跟著一震,石鼓的光芒瞬間隱去。
鳳憑著印象來到自己肉身藏身之所,釋空坐在自己身前,埋首在胸前好像是睡著了,鳳捻個決先回到自己的肉身。
鳳緩緩睜開眼睛:“釋空……”
“呀!”釋空猛的往後趔趄了一下,從石頭上跌到地上,手上捧著的東西跟著摔倒地上,“威,威鳳君?”
鳳起身伸手將釋空扶起來:“你怎麼了?”
釋空拍拍身上的土,順便俯身將還亮著的手機撿起來:“威鳳君不是說七日之內嗎?我還以為還得過幾天你才能回來,你突然一說話嚇了我一跳。泰山結界裡怎樣?”
“抱歉嚇到你了,泰山之中的事等會兒再跟你細說,”鳳看釋空手上的東西不亮了,好奇問道,“這是何法器?”
“不是什麼法器,是凡人研究出來的小玩意兒,我無聊的時候會看看電影什麼的。”釋空開啟手機螢幕,遞給鳳看。
鳳湊過去,驚奇的看幾個小人在裡面動來動去,還會說話。釋空看威鳳君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問:“威鳳君之前一直對這種小玩意兒無動於衷的,怎麼突然有了興趣?”
“沒什麼。”鳳收回目光,抿唇浮現些笑意。
釋空在心裡笑了笑,不再問了,兩人往前走了幾步,正想駕雲回去,釋空突然問:“威鳳君好不容易來一次凡間,不帶些什麼東西送給妖貓國主?”
“什麼?”
“世間人總會送心上人個什麼事物當作定情信物,不在貴重,在於心意,你來趟凡間,買件東西送給妖貓國主他應該也能高興高興。”
鳳想了想,這些事他實在是一竅不通,又誠心實意的求教:“那我應當送他些什麼呢?”
“妖貓國主喜歡什麼呢?”
鳳眼睛一亮:“他喜歡我!”
“……”
突如其來的狗糧讓人不知所措,你這對出家人這般是何必呢?
釋空一甩袖子就要走,鳳急忙拽住了:“怎的了?”
“您找根繩子將自己捆捆綁著送給妖貓國主得了。”
“這……”鳳竟然還仔細想了一下,“我又不是事物。”
釋空默默嘔了一口血,顫巍巍道:“去買一對戒指吧,情侶之間都會戴對戒的。”
“對戒?”
“嗯,”釋空順了順氣,心平氣和道,“附近總有鎮子小城,那裡會有賣對戒的,不過你知道妖貓國主手指的尺寸嗎,不知道尺寸可能買不好。”
“去看看吧。”鳳心中揚起一股新奇的感覺,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一想到這是要買給君雅的定情信物,不管是不是定情,是個信物,他心中的興奮歡喜都要溢了出來。
難得開始能光明正大的去喜歡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