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操控青冥在我來金匱修行之前帶走了不少東西,‘修魂’一系列就少了一卷。”
君雅拿起浮臺隨意擺放的木桌上的一本古書,“嘩啦嘩啦”翻到最後一頁。
“那時候你尊上做這種幾卷類的書時候,怕有人急於求成,功力不夠就練習更高階級的法術,會在每捲上封上相應能力的咒,需得破解才能開啟。這第四卷只講到修魂術的識海部分,像是靈哥哥那樣被取走的記憶的大法也列在其中,會這等法術的人雖少,但也絕不是僅有一兩人才會的法術。我本以為就到這裡就結束了,現在看那人的能力應該還有下一卷,關於拿走的部分我問過華桑太師還有幾位族長,太師也只破到第四卷,所以現在第五卷是什麼,到底有沒有,我現在也無從得知。”
鳳接過去,翻看了幾眼問:“那關於法器認主的呢?”
“也有,但沒有認主法器還能被他人操控這種的。”君雅抱臂側身倚在架子上,“我在想是不是玄鐵做的法器不一樣。”
鳳微微蹙眉:“這我並不清楚。”
君雅點點頭,站直了身子,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你從幽境被你尊上救出來之後,他跟你說過我都在幹些什麼嗎?”
“……我,沒問。”
君雅啪嗒合上書,嘴角上揚不帶笑意:“生我氣?”
“……不是。”
君雅又點頭,把書塞回去,兩人一起沉默半晌,君雅才看著鳳的眼睛淡聲說:“小鳳,你知道嗎?我在這屋子裡,不分晝夜沒個人樣,上上下下差不多能有五百年,修習從古至今的各類法術,好的壞的正的邪的都有,有幾次就險些走火入魔了,幸虧還有你那尊上,能救我回來。這些事,你是知道按我以前的性子是想都不會想的,能待在這鬼地方几百年,你猜我是為了什麼?”
鳳一直無波無瀾的目光也顫了顫。
“……不知。”
“因為你。”
“……”
一瞬間,鳳渾身的血都凝固了,兵荒馬亂。
“我,要救你出來。”
君雅說的真摯,帶著血色的真摯。
“你……”
“
“那天我在,你受罰的那天我就在你身後。”君雅勾起嘴角,捏了捏鳳的衣袖,“站在你身後,什麼都做不了。”
陽光從上面的天窗射下來,君雅的聲音很輕,好像唯恐驚擾了陽光一樣,他能肉眼可見的看見鳳的身體在顫抖。
“是,那時候,我連靠近你都做不到。”君雅擺弄著腰際的玉佩,輕笑著不自覺的眼中蒙上一層水霧,“我是個天真的傻子,我他媽以為你只是被天帝幽禁,我傻兮兮的以為你能等到我權傾天下,我做這個太子,我去輔政,我以為我能有去跟天帝要你的那天,即便都這樣我還以為……”後半句話君雅突然停住嚥了下去。
“……我,我,尊上,沒同我說過。”
“是啊,”君雅笑著點頭,“所以我說他是個壞老頭。”
兩個人靜靜對視幾秒,鳳腦子亂作一團嗡嗡作響,只有君雅那句“因為你”無比清晰的在腦子裡炸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嘴唇吐出三個字:“為什麼?”
幾個字裡盡是怕被辜負的小心忐忑。
“嗯,為什麼,”君雅低頭想了想,眼中的水霧凝成一顆淚珠滑落下來,突然眉眼帶笑的看他,“回來告訴你。”
鳳愣了半秒,立即反應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從他腳下瞬時就蔓延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金匱。
“你!”
“哎哎哎!我在這兒!”君雅舉起手極力忍笑,“威鳳君,你好可愛。”
鳳的眼眶一瞬間就紅了,君雅往後退了幾步,但好像還是隱隱看見鳳眼中帶了淚光。
太壞了,這麼能壞成這樣。
好像這次欺負的是有點狠了。
“小鳳,小鳳,你別生氣,我真得去,”君雅一邊後退上浮石臺階一邊輕聲哄著,“這件事不去是天宮佔理,去了天帝再發難就是他不講信用了。”
鳳赤紅雙眼,死死盯著他,他現在動不了了,只能發聲,但現在氣極顫著雙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乖乖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
“……你去,我們的協議就作廢。”鳳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君雅後退的步子驀然停下,頗為無奈地正色看他:“威鳳君,這次去的確極為冒險,但是絕不是因為妖貓背信棄義,而且有一點,你想要的契機我可以給你,”他壓低了聲音輕嘆,“威鳳君,你講講道理。”
“天帝是要要你的命!我講什麼道理!”鳳怒吼,“你不許去!你敢去你試試!不許去!”
鳳突然暴出法力震懾著結界,他發了狂一樣的使出一層高過一層的法力,金匱在震懾中晃動的厲害,浩如煙海的書冊撲簌簌的往下砸。
君雅淡定的抱臂站在門口。這次的結界是君雅借金匱中的結界再添了幾印生成的,君雅對這個結界很有自信。
半晌,鳳終於停了。
結界巍然不動,鳳死死盯著君雅,幾乎要破碎了,只聽得他低的幾乎都要聽不見的聲音:
“你,你不許去……他是想要你的命……你不許去……”
君雅不知道自己回來之後這小毛崽子又得多長時間不理人,低嘆了聲。
“不會的,他要不了我的命,”君雅輕聲道,“我還得回來告訴你為什麼呢。”
君雅從石門退了出來。
“你不許去!!”
君雅站在門外感受到金匱猛烈的晃動和鳳的憤怒,覺得他家才傳了兩代的寶貝金匱今天可能要砸在自己手裡了。
“渣男。”
君雅回頭,就看見一個橘色貓腦袋抱著劍斜倚著浮雕石柱,如是評價他剛才的一系列行為。
“叛徒。滾。”
君雅面不改色的往王宮走,小葵撇撇嘴提起劍跟上君雅。
“陛下。”赤赫在棧道的拐角處靜候著,見到他來了,就跟了上去。
“找幾個人在外面看著,別鬧過頭了。”君雅淡淡交代給赤赫。
“陛下,您能指點一下鬧過頭是什麼情形嗎,我覺得現在金匱這個模樣已經算是了。”小葵頗有調侃意味地問道。
“誰跟你說是金匱,”君雅敲敲那貓腦子,轉頭對赤赫說,“你找人看著威鳳君,別把自己給弄傷著了。”
小葵默默的嘔血,悶聲又問:“好歹金匱是妖貓建國以來老國主帶著不少大法師費時費力耗了不少心血建造的,您就不能換個地方困住威鳳君嗎?”
君雅冷哼了一聲:“不在金匱在哪?你不怕把王宮一把火都給燒了,我還怕沒地方住呢。”
赤赫也是想起來當年的鳳一把火燒了三條街的光輝事蹟。
小葵這時候叫起來:“哦!那你就能燒金匱了啊!那……”赤赫從旁邊拽了一把小葵猛給她使眼色,她也立即意識到以前和君雅沒大沒小慣了,沒怎麼過腦子就跟他嚷起來了。
君雅冷著掃了小葵一眼,也沒責怪:“嗯,就在金匱,宮外頭我怕凍著他,怎麼了?我樂意。燒就燒了,反正金匱留著也是個禍害。”
小葵謹慎的閉了嘴,三人走了幾步,她又小聲問:“陛下,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去天宮還是太危險了。”
“怎麼?去送人頭啊?”君雅頓了頓,“保護好華桑太師才是你的任務,知道了嗎?”接著就轉向赤赫,“你現在就去通知萬妖,我即刻啟程去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