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窗外綠樹成蔭,鳥兒在枝頭啼叫,歡唱著春天的到來。放眼望去,一棵棵綠樹都抽了新芽,換了新裝。

春天已經到了。

陳讓靠在窗邊,目光深沉地凝視著那片綠色。

看著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東西闖入他的視野。

繁茂的綠樹枝頭,掛著一個透明的白色風鈴。

以前……有這個東西嗎?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打亂了此刻他紛飛的思緒。

“讓哥,你好點了嗎?”——是年糕的聲音。

陳讓淡淡回了一句:“門沒關,進來吧。”

“讓哥,我可想死你了!”楊年一把撲了過來,陳讓躲閃不及,被他結結實實地給抱了一下。

“楊年!”

“讓哥,住手啊!我新燙的頭髮!”

房間裡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

門外,白華瑩和白恬恬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楊年坐在地上,看著鏡子裡那頭亂糟糟的頭髮,心裡拔涼拔涼的。

“讓哥,你看看,這可是我新燙的頭髮。”

眼神很是哀怨。

陳讓看他那亂得像泡麵的頭髮,嘴角忍不住上揚。

“誰叫你這麼激動,喊得好像我死了一樣。”

“那是那是,讓哥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楊年嘴皮子很是溜地要說出一長串的祝壽詞。

“你有完沒完。”陳冰山很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轉身看著窗外了。

“年糕,我問你,我家樓下的楓樹上以前掛著個風鈴嗎?”

“哪有呢?”楊年起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已褲子上的灰,走到窗邊張望著。

“這……我也不知道啊。”

“你經常來我們家,還會路過那棵楓樹,這你都不知道?”

“這你還不知道啊,我低頭族,邊走路邊看手機,哪有時間注意一棵樹啊。”陳讓理直氣壯地回道。

陳讓捏了捏自已的眉心,對楊年十分不靠譜的話感到很是無語。

“你乾脆說你眼睛瞎了,我還信點。”

“讓哥,你竟然這樣說我,嗚嗚嗚。”

一個月不見,這人是越來越欠揍了。

“你來找我幹什麼呢?”陳讓打斷了他虛假的哭聲,沒好氣地問道。

“哦——”楊年這才想起自已此行的重任。

他伸手從口袋裡摸著什麼,邊摸還邊嘟囔著。

“誒,我記得是放這裡的啊?怎麼不見了?”

陳讓十分嫌棄地別過頭去。

“你是想送我一封信吧。”

楊年滿臉震驚地抬起頭,手指哆嗦地指著他:“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蠢貨,你自已過來看。”

抬眼看去,一個紅色信封正赫然躺在地上。

楊年猛地一拍腦袋,立刻回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

自已來的路上打遊戲遇到了兩個坑逼,氣得上竄下跳,以至於信從口袋裡掉了出來都沒有發現。

“嘿嘿嘿,讓哥。”楊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十分心虛地不敢看他。

“你自已去撿。”

“讓哥……我來找你可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跨過了千山萬水,路上還遇妖魔無數……”

“說人話。”陳讓冷冷地打斷了他。

“你家樓下有一隻大黑狗。”

楊年憨憨地撓著頭笑了。

“小讓、小年,你倆要出門啊?”

坐在沙發上的白華瑩把視線從電視上轉了過來。

“媽,我們到樓下去一趟,年糕來的時候落東西了。”

“好,那你們去吧。”

白華瑩笑臉盈盈地目送他們出了門。

“讓哥,讓哥,你走這麼快乾嘛?等等我啊!”

楊年氣喘吁吁地跟在陳讓後面,步子不停地走著。

“你再不去撿,小心被狗叼走了。”

“不會的,又不是什麼吃的。”

“嗯?”陳讓轉頭看向他。

“裡面裝的什麼東西啊?”

“嘿嘿嘿,不告訴你 ,你自已猜吧。”楊年神神秘秘地對他笑著。

想起這小子以前送他的禮物,陳讓就很是頭大。一本五三、一套試卷就裝在口袋裡遞給了他。好不容易看到有個像樣的禮物——指有個包裝盒,結果開啟一看——是一瓶老乾媽。

陳讓當場氣得臉都綠了,差點就要把他連人帶東西轟出去了。還是自家媽媽嘴角憋不住笑地阻止了他。

“你小子,這不會又是你送的東西吧?”

“不是啊。”

聽到這話,陳讓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讓哥,你那是什麼表情?!”

兩人並肩走到了進門的那條路上。路過那棵桂花樹時,陳讓抬頭看了看那個風鈴,白色的,上面還有個笑臉。

“讓哥,看啥呢?走吧。”

兩人越走越遠,走近了,地上的信封還在。

楊年立馬跑過去撿了起來,滿眼心疼地用臉蹭著它,就差用嘴親它一口了。

陳讓突然就不想要這封信了。

“讓哥,開啟看看吧。”楊年把手中的信遞給了他,臉上止不住的笑。

陳讓抬手接了過去,心裡很是疑惑。

拆開信一看,裡面的東西令他瞳孔微微睜大。

“感動吧?”

“這可是楊伯母親手給你做的。”楊年嘿嘿直笑。

陳讓的眼眶有些溼潤,他緊緊地握住手裡的那條紅繩。彷彿看見了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戴著老花鏡,微微眯著眼,手裡認真地編織著那條紅繩。

“年糕,替我謝謝楊伯母,改日我會去看望他們的。”陳讓的眼神真摯。

“哎呀,讓哥,別這麼客氣。”楊年擺了擺手。

“年糕,我明天就回學校吧。”

“讓哥,就等你這句話了。”楊年一把勾住他的肩,眼裡止不住的笑意,仔細看眼底還有一些水氣。

“不過……你明天回來的話,就是期末考試了。”

“啊?”陳讓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楊年一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同時表示自已也無能為力。

“讓哥,我相信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後面那人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陳讓走在前面,感覺耳邊像是有隻蚊子在吵個不停,腳下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哎,讓哥你等等我啊。”

兩個少年並肩而行,恍若當年青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