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在看什麼

“皎月，過來，他帶著你逛人間也已經逛夠了，你該和我走了。”

朦朧的樹影之中，若隱若現的人影被月光投射至地上，越昀渾身的氣息冷凝。

皎月認真地問道：“燭照，究竟想說什麼？”

燭照沒有看皎月，向越昀望去，緩緩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沒有，就是想讓你知道，如今的人間是什麼樣。”

皎月那顆懸著的心鬆懈了，心有餘悸地道：“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你們倆看起來心事那麼重。”

燭照背過去，不看皎月：“你先走吧。”

越昀拉著皎月就要走，低聲道：“你離開我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很久嗎？一天不到。”

越昀的嗓音裡有著怒氣：“一天不到？你還想要多久，燭照就不是男的嗎？你為什麼要跟他走？”

“你們有事瞞著我，還不能問他要答案了？”

越昀的怒氣漸漸消散，語氣懨懨地：“哪有什麼事瞞著你。”

皎月笑著扳過他的臉，在他的臉頰側邊落下輕輕的一吻，“我的阿昀，你這樣無精打采的，很多天了。”

越昀突然抱住皎月，低著頭，側臉緊緊挨著她的纖頸，語氣乍一聽像一個姑娘似的撒嬌：“陪我，不要為了別人拋下我。”

皎月失笑：“又不是存心要與燭照去逛人間的，下回不管做什麼，都帶上你行嗎？”

越昀聲音悶悶地：“好。”

皎月不知道他指的何事，不過越昀的心卻逐漸堅定，若真要皎月獻祭，就算弒仙，也不願意犧牲皎月。

“我們回去吧。”

越昀立馬追問：“去哪？”

皎月答：“回京城，梨花開的好看，我想看。”

越昀的嗓音莫名的蠱惑：“你就不想去浴池沐浴嗎？”

皎月的脖子發燙，越昀感覺臉側的肌膚溫度漸漸升高，伏在皎月的耳邊低沉的笑著。

皎月推開越昀，“耍流氓。”

越昀攤開雙手，滿臉笑意：“我耍什麼流氓了？我就問你想不想沐浴，你就這樣對我？”

皎月自己往前走，只給他留著背影：“你自己清楚，壞死了你。”

越昀惡劣地道：“你去哪？我不帶你，你是想在這荒郊野外，碰上野鬼精靈嗎？”

“少嚇我，我沒你，就活不下去了？”

越昀不語，站在原地不動，眼神亂瞟，手上的白光在樹林中化出了一個飄動的影子。

皎月自顧自地往前走著，忽然涼颼颼地透明物拂過，皎月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往身後一看，一個人形模樣，卻是內裡透明卻有著白色輪廓的鬼魂飄蕩。

“啊！”皎月往後倒退。

越昀扶住皎月的手臂，故作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地府的鬼跑出來了！”

越昀實在忍不住了，開始發笑，“那是假的。”

皎月不解地看著他在笑，問：“你笑什麼？這是鬼啊，還會飄！快告訴閻王啊！”

越昀頓住不笑了，牽過她的手，去觸控那個沒動的鬼魂，“你摸摸。”

皎月想退縮，卻被越昀抓著不能動，指尖觸控那個白色身形的鬼，那鬼魂一觸即散。

皎月明白了：“這是你幻形術變出來的！有意思嗎你！”

越昀輕笑道：“我們是天界的人，怎麼還怕區區的鬼魂呢？”

皎月懨懨地道：“鬼魂也有法力傷人啊，怎麼能嚇我呢越昀。”

“下回不嚇你了，我再也不捉弄你了，好不好？”

皎月靠在他的肩上，聽著他的溫聲言語，燃起來的氣焰消失了，聲音溫軟：“帶我回京城，累了。”

皎月的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越昀將她騰空抱著，轉眼間來到了一個空闊的庭院中央。

頭頂的梨花簌簌地落下來，掉落在皎月的身上，清香味燻醒了皎月。

“回來了。”

越昀輕聲應道：“我抱你進去睡覺。”

“要是能每天都賞這梨花多好，和你在人間過著平淡的生活。”

越昀輕輕道：“怎麼不行呢？”

“燭照同我說，找不到魔蓮，洪水會再次侵襲人間，那時候，還有人間嗎？”

“不要想這些了，不是你該多想的事情。”

皎月的臉上多了幾分嬌憨的神色，“為什麼沒見過月神？”

“月神早就隕滅了，空留這月亮在這。”

“花神沒有，月神也沒有，天界的神位這麼多空缺的嗎？”

越昀撫開她臉頰的髮絲，嘴唇摩挲著她的臉頰，惹得皎月一陣發癢。

“癢。”

越昀停下了不去親，聲音的顆粒感極重：“神位都是需要機緣的，能飛昇成上神的是少之又少。”

“明天帶你去茶樓聽書。”

皎月點點頭，喜笑顏開：“好啊。”

越昀將皎月放在床上，彎著腰在她的額間吻了吻：“好夢，我的小月亮。”

越昀握著她的手腕，白光閃爍，皎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殿下。”

昭著出現在中央鼎爐的旁邊，頭是微微低著的，不敢直視紗簾中的女子。

他的主子越昀半跪在床沿邊，握著一隻皓白的手腕，神色脆弱又虔誠。

“殿下。”

昭著又喚了他一聲。

“小聲點。”

越昀給皎月的手腕放進被子裡，皎月精緻的面容露在外面，及腰的黑髮散開在枕上。

昭著抬起頭看向紗簾中的女子，流露出驚豔之色。

“你在看什麼？”

昭著下一秒對上目光滲人冰冷的越昀，連忙低下頭，語氣帶著歉意：“殿下，是我失禮了。”

“少看她。”

“不知殿下喚我過來是為何事？”

越昀的拇指上出現了一個白玉扳指，顯現在昭著的眼前。

“殿下，我們族群都是靠殿下施捨才能夠殘喘至今，一定為殿下肝腦塗地。”

越昀道：“你是我養大的，一直為我辦事，可能最近要辦的事有點多。”

“我明白，但憑殿下吩咐。”

“你去蓬萊打聽，找出一個賣往生鏡和回魂鏡的年輕女子，記住，也有可能是老婦人，她喜歡裝成年輕女子出現。”

昭著應道：“你是說雙生婆婆？”

越昀盯著他，情緒激動：“你怎麼知道？”

“雙生婆婆是我們天犬族最古老的神。”

越昀心中一滯，雙生婆婆竟然是天犬族，關於雙生婆婆的訊息，流傳在外界的並不多。

“她現在在哪？”

昭著不確定道：“或許在我們天犬族的仙域。”

越昀掀開被子，給她穿上披風，抱起床上的皎月，小聲道：“帶我現在就過去。”

越昀的語氣不容置喙。

昭著單膝跪下：“殿下，你得告訴你去的目的是什麼。”

“找她複製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