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不是瘋了

汀蘭怒極大吼：“你是不是瘋了，越昀，你是誰，你還記得清楚！”

越昀直面正視著雍容華貴的天后，毅然地直起身子，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跪你，因為你是我母親，但我不會臣服你。”

“我的兒，你以為我將皎月放在身邊一千年，是為了讓她去送死嗎？”

越昀的眼睛裡佈滿紅色血絲，像是怒極，又像是悲慼而極。

“你當然不會讓她去送死，可你是天后，你走上寶座的時候就註定了你要為了蒼生犧牲許多，魔蓮存在她的體內，若她不是自願獻出，無論誰，都拿不到。”

汀蘭眼神渙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都知道。”

“我愛玩樂，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越昀往後退了兩步，緩緩道：“母尊，等魔界的封印撐不住的那天來臨之前，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汀蘭的眼角泣淚，微微搖頭：“找不到的，根本找不到，我也不想用皎月的性命去換取安寧。”

“越昀！真到了取魔蓮的那天，皎月一定會死的，而我希望讓你取出魔蓮，除了你，恐怕無人能做到，那孩子一直都很喜愛你。”

“她喜愛我，就讓我去傷害她是嗎？”

汀蘭頓住了，嘴唇泛著白色，她說的每一句話，何嘗不是在割著自己的心。

創世神的蓮守護天魔兩界，這是天道，無法違抗。

皎月一直守在門口，越昀出來的時候，一臉頹敗的模樣，像是和兇猛野獸大戰了一場似的，沒有任何精神氣。

“阿昀！”

越昀靜默地看著她，嘴唇嗡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先回去休息了。”越昀停頓了會，走上前，將手放在皎月的纖頸上，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

越昀自小就是未曾征戰過的人，指腹十分柔軟，一看就是不會舞刀弄槍的戰神，是天界著名的閒散二殿下。

“皎月，你說蓬萊島匯寶閣的那個老婦人，說的是戲言還是預言？”

“那個老婦說你很難一心一意？”

“是啊，萬一我喜歡別的女子怎麼辦？”

皎月不擔心，還一臉笑意：“難不成你現在喜歡我？所以假設以後喜歡別人？”

“你挺會抓漏洞？”

皎月挑眉，拈著兩根指頭抓住他的衣袖，“所以，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煩悶，是蘭姨責怪你了嗎？”

越昀剛剛眼裡聚著的光又開始黯淡下去了， 揮開了皎月的手，“沒說什麼，我先回去了，今天很累。”

皎月這次沒再多言，她看的出越昀確實精神狀態很差勁，心裡單純以為是被責罰了，對越昀心裡的喜歡就像上漲的潮水，激盪在心中。

粉紫色的天幕之下，花朵綻放在周圍，遠處的越昀肆意灑脫，和煦的目光讓皎月忘不了。

那是令她心動的少年。

潮水湧動，心臟跳動，愛意四溢。

天后呆滯地走進寶殿，天帝前來尋找她，見到相伴千年的髮妻如此模樣，不由心驚。

天帝放下手中的硃砂筆，連忙起身：“阿蘭，你這是怎麼了？”

“越昀知道了。”

天帝沒反應過來，“什麼知道了？”

汀蘭無所顧忌地坐在天帝的位置上，哽著嗓子：“越昀猜到了，皎月的身世和魔蓮的秘密。”

天帝眼裡流露出讚賞，沒有一絲害怕，滿是贊意，“不愧是我的兒子。”

“你這是什麼態度？”

“阿蘭，你不要擔心，命運的定數改變不了，阿昀自小就能進出藏書閣，所學的東西一定比我們想象的多，皎月的魔蓮就快要取出來了......”

汀蘭打斷他：“你也知道快要取出來了！人間的洪災死了數萬生靈，皆是因為婆娑河的倒流，封印的鬆動，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那你願意讓皎月去死嗎？她本就是靠著魔蓮續命的人，魔蓮一沒，她也就隕滅了。”

汀蘭開始嗚咽起來，縱使是神界之後，也有著七情六慾。

“我也不想，可是魔蓮......”

“阿昀是有分寸的人，皎月的魔蓮他會取，而皎月，也不得不被取。”

汀蘭道：“可讓阿昀取，你這不是同時殺死兩個人嗎？”

“為心愛之人跳動的心，最容易深入進去取走代替心的魔蓮，你該明白這道理，阿昀心裡也很清楚。”

汀蘭抱著頭，大聲地哭泣，“珝瑛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皎月是她唯一的血脈啊，你懂不懂！”

天帝沒有因為這頓遷怒而不滿，抱住顫抖著肩膀的汀蘭，好聲勸著：“阿蘭，或許阿昀不一定會那麼喜歡皎月，東海的公主來了。”

“阿昀！”皎月來敲大門，玉質的門框冰涼又堅硬，似乎還透露著寒氣。

“皎月仙子，”昭著迎上前攔著她，“殿下受傷了，正在閉關。”

皎月皺著眉敲得更響了， 扭頭問：“怎麼可能，他昨天跟我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我要進去。”

“別敲了，姑奶奶。”

“仙子，我來給殿下送東西，煩請讓一下。”

皎月定睛一看，“你是？”

“我是東海公主。”

皎月愣神了一會，呢喃著：“東海公主？”

池影微微一笑，輕柔地推開皎月的肩膀，“時間不等人，仙子，麻煩讓讓。”

越昀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池影，進來。”

皎月沒見過越昀允許過女子進他的睡殿，心裡一陣傷痛，似乎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對勁了。

是從蓬萊回來以後，是蘭姨獨自和越昀談話以後，皎月終於想出了絲絲縷縷的思緒。

轉身就向外面跑去，答案一定在汀蘭的身上，皎月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