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的傷畢竟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好,七慕先後處理了其他家店鋪,最後都打算親自去坐鎮那家金玉堂了,卻被桂圓給嚇到。
桂圓不知道什麼時候去找來的擔架,他自己躺在那上面,擔架的四個角分別站著四個人,看他們的模樣,那是蓄勢待發地準備抬呀。
七慕扶著白雪的手,看向桂圓,眼底充滿了疑惑,她問道:
“你這是幹什麼?”
桂圓緩緩地回答道:
“吃你一口飯,自然是不能白吃的,我也去問過鄭大夫了,鄭大夫說我這傷口沒什麼大事,只要不猛烈的活動就行。”
“這擔架是程老爺爺幫我做的,簡單方便,咱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因而每天讓他們抬我兩回,那家首飾鋪子,我替你去看著。”
說著,桂圓微微笑了一下。
一時之間,七慕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半響後,她說道:
“其實不必如此,你大可再休息一陣子,那首飾鋪子我自己去看著便可以,正好也整頓整頓。”
桂圓眯了眯眼眸,說道:
“沈小姐,你這麼閒的嗎?”
聞言,七慕蹙了蹙眉頭,老實說,她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比如,這院子住了太多的人,她需要儘快的掙錢,然後再買一個大一點的院子。
也不必所有人跟著她搬,但是孩子們的年紀慢慢的大了,尤其是男孩子,她再與他們這麼混在一處,總是不成個體統。
還有,慈善堂的名聲還沒有打出去,她需要把慈善堂的名聲打出去,等到以後,人家一提起,京城裡有個慈善堂,專門做好事的,然後就會想起,慈善堂裡有個沈姑娘。
沈姑娘,人美心善,是個極好的……這可是她為“沈悠悠”謀劃的一張護身符!
人言可畏,只要慈善堂的名聲一出去,她沈悠悠的名聲就跟著出去了,以後,哪怕她進了丞相府,也不怕別人隨意的拿捏她!
還有,開國將軍府那邊……
這一條線,究竟要如何搭起來?
七慕原是想著,慈善堂的名聲先打出去了,然後再與開國將軍府扯上關係,就是她心裡沒底,不知道她那個外公對她的態度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她娘走失了那麼多年,或許曾經是找過的,但是都那麼久了,祖孫之間還會有感情嗎?
她要如何做,才能借將軍府的東風來打壓丞相府呢?
桂圓這一開口,可把七慕給愁壞了,這段時間裡,她貌似做了許多的事情,但是其實,所有的事情才剛起了一個頭罷了。
最後,七慕嘆道:
“行吧,你幫我,我也省些力氣。”
被桂圓這一提醒,她是真的沒有力氣再去照顧別人了。
先管好自己吧,否則她小命不保啊!
金玉堂裡。
管事的男子看著一副擔架抬進來,那臉色可是真的精彩了。又見那擔架簡陋得很,那眼底閃過一絲嫌棄的意味。
管事的上前,說道:
“我這裡是賣首飾的,可不是給人治病的,趕緊抬走,趕緊抬走!”
聞言,桂圓淡淡瞧了他一眼,並不言語。
而七慕,跟在擔架的後面進來,她一進來,管事的男子看看她,又看看桂圓,還是旁邊的好幾個小子,那臉色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了。
半響後,管事的男子說道:
“你們是一夥的。”
眾人誠摯地點了點頭。
面對這氣勢管事的男子腿腳一軟,又問道:
“來砸場子的?”
七慕想了想,說道:
“是,也不是。”
那管事的男子聽了,心裡氣得要死,他都幾十歲的人了,看著這一幫孩子在這裡鬧騰,對了,這只是一群孩子,他有什麼不能教訓的?
真的是太煩人了!
這十分影響他做生意!
管事的男子擺出一張臭臉,伸出手指,指著門口說道:
“馬上給我出去,我便不與你們這一幫小屁孩計較,若是再不走,當心斷了腿!”
說著,管事的男子便指揮起店裡的兩個小姑娘去趕人,只是小姑娘害羞得很,對著七慕等人說了幾句請他們出去的話。
見七慕等人毫無要出去的意思,便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兩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呆呆都看著七慕等人,欲哭無淚。
見狀,管事的男子繞到櫃檯後面,也不知道從哪裡就拿出了一根鞭子,他一揮手,那鞭子徑直向兩個小姑娘甩去!
這一幕,讓白雪都嚇傻了,她趕緊護著七慕,生怕七慕被那鞭子碰到一星半點的。
七慕對著那管事的男子呵斥道:
“你怎麼能隨意打人?”
管事的男子說道:
“打人?她們都是我的人了,有這麼打不得的?我不僅要打她們兩個賤骨頭,我還要打你!昨兒來便罷了,口袋裡半點錢沒有,還敢來我這兒!”
說著,那管事的男子就朝著七慕揮鞭子,那鞭子直直的下來,眼看就要碰到七慕,但白雪動作迅速,她生生為七慕擋了這一下。
“啊!”
一聲慘叫。
七慕氣得渾身發抖,她一邊扶住白雪,看到白雪臉上那道紅色的傷痕,慢慢的,出現了一點一點的血珠,七慕紅了眼,一張嶄新的店契瞬間甩在那管事男子的眼前。
七慕冷笑道:
“好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沒了王法!一個替主子管店鋪的,竟然打了主子身邊的人!你—很—好!”
最後幾個字,七慕說得是咬牙切齒。
見狀,那管事的男子懵了一下:
“什麼主子?”
他可沒有什麼主子,這一間店鋪都剁手年沒有人管過了,除了店契不在他的手上之外,他就是這裡的主子!
但是,一個靈光閃現,管事的男子瞬間想起了許多年前,那得是十多年前了吧,那時候,這店鋪的主子也是一個姑娘。
如今看來……
管事的男子不去先看那店契,而是抬眼看向七慕,七慕的臉漸漸的與記憶中的臉龐重合在一起。
儘管,許多年前的那位姑娘,氣質更加的動人,容貌更加的美麗,而眼前的這位姑娘則稚嫩了許多,但眼眸中的靈動倒是生動。
管事的男子下意識地說道:
“你是她的女兒?”
她不是“死”了嗎?其實,管事的男子也不知道原先的那位姑娘去了哪裡,他只知道那位姑娘是個賣藝的。
七慕冷冷地應:
“正是。”
那管事的男子心中大動,他已經在看店契了,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畢竟,他享受這一間店鋪的日子,已經過得太久了,久到了他都忘記了這間店鋪並不是他的。
那管事的男子看著店契,越看越心驚肉跳,地址、店名……所有的一切都吻合……
但是,只要沒了這一張店契,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姑娘罷了,她能把他怎麼樣呢?
就算那個女支、女為她的女兒打點好了一切,他只要毀了這一張店契,這姑娘不就沒處哭去了嗎?
他不相信,她敢去報官!
管事的男子正要動手,七慕淡淡的來了一句: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一張店契罷了,撕了再去補辦就好了,正好,我這兩天跑衙門也跑熟了,倒是你,不知道私吞主子財產,對人行兇的罪名,夠你吃幾年的牢飯?”
七慕的手握緊了白雪的手,白雪臉上的傷要緊,她最後道:
“要麼,今兒就去慈善堂負荊請罪,要麼,明兒咱們對簿公堂!”
從那管事的男子奪回店契,轉頭,七慕與其他人說道:
“我們走,去最近的醫館!”
對白雪的傷,七慕心疼得要死。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呢?她這樣直直的過來,肯定會被打到啊!
若是她不替她擋,她自己也知道要用胳膊擋的啊,也就不必讓白雪傷了臉面,那可是對於姑娘家來說,很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