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話音落下,就與周青扭打在了一起,周青平日裡性子軟弱,今天竟是毫不怯弱,揪著林二的頭髮就打了回去,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言枳城裡人,更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往紀長風身後縮去。

“夠了!”

半晌後,紀長風怒吼一聲,打斷兩人。

“二位要打就到別處去,我還要上山打獵,沒空陪你們玩!”

他說著就進去拿了掃帚出來準備趕人。

聽到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那偷漢子的人就是面前的田林兒,小周氏聽到些風聲,一心認定是言枳,打罵周青後,周青受不了壓力,便只能隨口應下,小周氏一心想著讓言枳難堪,沒查清楚便前來鬧事。

“趙里正,此事不知道你可看明白了,那偷漢子的主人公在那。”他拿起掃帚指向田林兒。

“你胡說!”田林兒眼見事情敗露,顫顫巍巍地失了底氣。

“我胡不胡說趙里正一問便知,不過希望蘭嬸子跟言枳道歉!”

“不可能!”小周氏心高氣傲,仗著家裡有錢胡作非為,自然不可能跟言枳道歉。

趙里正也看出了苗頭,正想說話,就被小周氏搶了先,頓時有些不悅,當場怒喝道,“夠了!此事因你而起,白白儒了人家枳哥兒的清白,你該跟他道歉。”

“我……”小周氏見趙里正也這麼說,頓時就不樂意了,自知自己理虧,當即“哇”的一聲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命苦呀!我一心為了溪口村的名聲,竟落了這麼個下場!”小周氏鬼哭狼嚎地賣慘,倒是叫停了旁邊揪打在一起的人。

停下扭打的兩人頭髮凌亂,面容猙獰,好不狼狽。

紀長風見著這般情狀,心煩得很,又見小周氏這樣,就知讓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只得無奈地看向趙里正。

“還望趙里正做主。”

趙里正也煩,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他冷臉看向小周氏,“小周氏,你這樣誰還敢要你嫁瑩姑娘,有這麼個不講道理的娘,傳出去了瑩姑娘該如何做人?”

他這話正中小周氏的心,當即停下了哭泣,一張黝黑的臉僵在原地。

看了看趙里正,又看了看言枳,一臉不情願。

“你不為自己真想,也要為你家瑩姑娘想想。”趙里正又添了一把火。

小周氏臉色更難看了,扭扭捏捏地站起來,跟人道歉這種事情,她許久未做了,吞吞吐吐半天也只擠出來一個,“枳哥兒你別生氣。”

紀長風不滿意,但言枳不想跟她們糾纏,拉著他的袖口,示意他把人趕走。

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讓人走了,又把趙里正恭敬送走,隨後才帶走言枳回了屋。

此事算是這麼過去了,但紀長風總覺得不妥,他準備夜裡再去一趟趙里正家裡看看情況。

“枳兒,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回到屋裡,言枳被趙氏叫進了屋,紀長風只得去做飯。

“枳兒,這件事委屈你了,不過你有事情不要憋在心裡,告訴風兒,你倆雖然還未成親,但他是你夫君,兩人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信任。”

趙氏拉著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說著,言枳都一一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又聊了幾句,言枳便去了院子。

紀長風坐在小馬紮上正往鍋灶裡添著柴火。

言枳挪著步子走到他身後,看著面前強壯的漢子,又想到兩人不日便要成親了,白皙的臉上爬上了一抹薄紅。

“怎麼出來了?”紀長風起身就見言枳悄無聲息的站在身後,嚇得一愣。

“沒、沒有。”言枳目光閃躲。

紀長風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笑笑沒說話。

他繞過他進了屋,從陶罐裡撈了一勺油炸野兔肉端上了桌。

野兔肉經過油炸後格外香,言枳很是喜歡,他時不時就拿一些給他解解饞。

今日紀長風蒸了白米飯,之前家裡沒錢,言枳來了以後還沒正經吃過一次米飯。

現在給他娘餵飯的事情都被言枳攬了過去,紀長風便也少了些活,他匆匆吃完飯後便在院子裡準備下午打獵需要的東西。

早上鬧了那麼一出,耽誤了不少時間,晚上可能會回來得很晚,他準備了簡易的火把,又烤了幾個餅放在他娘屋裡給她墊肚子。

準備完一切後,言枳那邊也好了,兩人便出了門。

“今日再去高處碰碰運氣。”

紀長風揹著揹簍走在前面,順手砍斷了攔路的樹枝。

“嗯。”言枳挎著竹籃杵著木棍走在後面。

兩人走了沒多久,迎面撞見了揹著柴下山的周大跟大周氏,他熱情地同紀長風打招呼。

“哎,紀家小子,進山去啊!”

“周叔。”紀長風停下步子,山路狹窄,他往邊上挪了挪給人讓出道來。

周大經過兩人旁邊,停下步子跟他嘮了起來,他家李夫郎就站在他身後陪笑。

“今日怎地這麼晚了才進山?”周大面容粗糙,咧著一口大黃牙,臉上堆滿了皺紋。

“家裡出了點事,耽擱了。”看他的反應,紀長風猜到兩口子應該還不知道周青的事,也沒有直說。

“哦,那樣啊,那你們快走吧,不然天該晚了。”

“好的周叔。”

今日紀長風選的地方接近山頂了。此處樹林茂盛,但高處不勝寒,氣溫低了許多,好在陽光還算充足。

紀長風身體好,倒也不冷,便把單薄的外衫脫了給言枳,自己只留了件汗褂。

跟往常一樣,紀長風設陷阱,言枳就在旁邊摘野菜,這地方几乎沒人來,野菜長得鮮美,他摘了滿滿一籃筐。

言枳撿了根小木棍低頭挖著野菜,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種蘭花的香味。

這個味道他有些熟悉,之前他父親曾重金從花市上買過一盆。

墨綠色的蘭草,葉片細長,開著白色的小花,宛若聖潔的仙子,若是能找到這麼一株蘭草拿去賣給富貴人家,那紀長風便不用這麼辛苦了。

思及此,言枳有些激動,扔下竹籃就尋著那香味的源頭找去。

他撩著衣襬,胡亂地扒開面前橫七豎八的樹枝,埋頭往前走著,連樹枝劃傷了臉都沒發現。

山間潮溼,地面溼滑,言枳低著頭一心掛念著那蘭草,卻不想腳下一滑竟一骨碌地滾下了小山坡。

“啊!”尖叫聲傳遍山野,驚起滿山鳥雀。

“言枳!”紀長風聽到動靜,扔下剛獵到的野兔就朝著聲音的源頭跑去,被扔在地上的野兔掙扎幾下,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