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鬧劇

兩人談笑一番，紀長風在他那買了一斤五花肉，四斤肥肉，隨後便離開了。

買完東西以後，兩人身上就剩下三十文了。

紀長風嘆了口氣，到旁邊的小攤販那裡買了兩個餅，“先墊墊肚子，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言枳捧著餅點了點頭，見紀長風一臉惆悵，知道他是為了錢的事發愁，抿抿唇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麼了？”紀長風咬了一口薄餅，低頭看他。

“你把這個拿去賣了吧。”言枳從懷裡掏出玉佩塞進他手裡，低聲細語道。

紀長風看著手裡價值不菲的暖玉，眼神微暗。

“我身上值錢的東西就這些了。”言枳見紀長風望著玉佩出神，又補充道。

紀長風回神，將暖玉戴在他脖子上，又放進衣襟裡藏好，拍了拍他的胸口低聲囑咐道，“這種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見人。”

言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三歲那年被他父親送到了崑崙山，十歲才回到言家，這玉佩是他師傅臨別時給他的，他從小在山間長大，回到言家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道這玉佩值不值錢，但至少能換一些錢。

“我能賺錢養你，不需要你賣什麼東西。”言枳低頭吃著餅，就聽紀長風說道。

“我知道。”他微微仰頭笑著看他，紀長風很厲害，他一直都知道。

他剛回到言家的時候，他兄長不知從哪裡弄了條惡犬嚇唬他，是紀長風救了他。

見他一臉崇拜，紀長風無奈地嘆息一聲，帶著人去跟許大會合。

暮夜降臨，兩人回到家裡。

“娘，我回來了。”

“風兒回來了。”

紀長風將揹簍放在地上，言枳急忙上前扶著。

“你先去休息，我來做就行了。”他彎腰扛起米麵放進旁邊的木櫃裡，對著言枳說道。

“我來幫你吧。”言枳不想他太辛苦。

紀長風笑了笑沒再說話。

言枳把豬肉拿出來清洗了，切塊，紀長風拿了細面煮了野菜疙瘩湯。

又把早上撿的兩個鳥蛋拿出來煎了。

三人簡單地吃了飯，紀長風燒了熱水讓言枳泡腳。

言枳走了一天也乏了，便沒推辭，搬了小馬紮坐在院子裡泡腳。

這兩日走了太多路，言枳白嫩的腳底磨了幾個水泡，乍一接觸到熱水，疼得他齜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紀長風正在切肉，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恰巧看到了他腳底的水泡，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起，眼底閃過一絲自責。

他平日裡走路走習慣了，倒是忘了小少爺細皮嫩肉的，經不起折騰。

言枳沒注意到紀長風的動作，舒服的泡著腳，仰頭望著天上的繁星，好像在做夢一般，他現在還覺得不真實。

屋外蛙叫蟲鳴，枝繁葉茂的柿子樹下，言枳笑盈盈地看著紀長風。

紀長風長得高大，以前他面容俊朗，面板白皙，是不少女子、哥兒的夢中情郎，如今常年風吹日曬，黑了一些，但面容越發冷硬，濃眉黑瞳，看上去十分有野性。

言枳這般想著，便臊得紅了臉。

紀長風將切好的肥肉放進大鍋裡熬了油，又將五花肉跟野雞肉放進油鍋裡一炸，一陣香味飄出，他才將肉撈出放在木盆裡晾涼。

做完後他來到言枳面前蹲下，伸手探了探盆裡的水。

言枳愣了愣，見他這麼不避諱，急忙去拉他的手，又羞又氣，瞪著眼地上埋怨道，“髒，你怎麼能碰我的洗腳水呢！”

但他性子軟，聲音也軟，聽在紀長風耳朵裡就像在撒嬌。

紀長風不以為意，笑道，“水涼了，莫要貪歡。”

他說著便彎腰將人抱起朝屋裡走去，又引得言枳一陣驚呼。

“哎呀，你不能這樣。”言枳眉目轉動，氣鼓鼓地瞪他。

“好好。”紀長風嘴上答著，心中卻有些好笑。

言枳見他敷衍，輕哼一聲抱著被子不說話了。

紀長風彎腰拍了拍他的背，“你先睡，我等豬油涼了再睡。”

他說完便關上門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他將油裝進了罐子裡，又把油炸的五花肉跟野雞肉放進密封的罐裡儲存好了才回屋休息。

他吹了燈睡下時已經是半夜了。

勞累了一整天，身子一沾到床上他便睡著了。

第二天，兩人同時被門口咚咚咚的敲門聲吵醒。

紀長風披上麻布衣衫出門，就見里正黑著臉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不少人。

溪口村裡正叫趙大寶，四十多歲的年紀，平日裡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紀長風見他來者不善，心下疑惑，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問道，“不知里正一早上門來有什麼事？”

見他如此客氣，里正也不好太為難他，開門見山道，“我聽村裡人說你家裡藏了個外地人？”

聞言，紀長風淡淡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周瑩，片刻後目光落回里正身上，低聲答了句是。

見他沒有否認，里正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紀小子你來溪口村的年份也不短了，應該知道村裡規矩，外人長住村裡是要上報的，若是遇到壞人，偷了誰家東西跑了，誰來負責？”

“是我的失誤。”紀長風開口。

見他態度如此謙遜，趙里正倒是一時間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他清了清嗓子，態度溫和道，“你知道便好，抽空儘快來我家我給你登記上，也少了麻煩。”

紀長風點了點頭，邀請里正來家裡坐坐。

趙大寶擺手推辭了。

“紀家小子，聽說你家裡住了個膚白貌美的哥兒？”說話的人是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

“嗯。”紀長風淡淡點頭，不願跟她多說。

只是那女人沒有一點眼力，找到了話匣子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人家跟了你你也不能太小氣。你家是窮點，但該有的禮節可不能少了。”

“我知道。”

紀長風看了一眼圍在門口往裡面張望的人，幽幽道，“張嬸若沒其他事就請離開吧。”

見他這麼直白的趕人，張玉蘭有些尷尬，身後那麼多人看著呢，臉上也有些過不去。

她正想開口斥責，就聽身後小周氏尖聲尖氣道，“哎呀，看一看還不行了？多嬌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哥兒呢。”

小周氏是周瑩的娘，說話間鑽刻薄，愛貪小便宜，紀長風對周家一家子都看不上眼，見她又想來找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