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風收穫滿滿回到家中時,言枳已經炸好野雞肉了。

聽到門口的響動,他扔下鍋鏟從灶房裡跑出來迎接漢子,“回來啦!”

紀長風鎖門,轉身就見言枳站在灶房門口看他,他沒忍住,嘴角越揚越高,只見本來白淨的臉上黑乎乎的,那雙明亮的眸子倒是依舊光彩奪目。

深邃的眼眸裡染上笑意,紀長風拎著雞籠放倒在牆角,拎著豆腐走向言枳,抬手替他擦了擦臉頰上的黑炭,戲謔道:“你怎麼把自已弄成小花貓了!”

“啊?”言枳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紀長風收回手放到他面前,將蹭了黑炭的手指給他看,打趣他,“小貓鑽鍋灶了?”

看清漢子粗糙的指腹上黑乎乎的,言枳才反應過來,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弄的。”他一邊抬手擦臉一邊支支吾吾開口。

眼看著他把臉擦得通紅,紀長風抬手製止。

他望著言枳,滿臉柔情,“好了,不笑你,臉都被擦破了,快去洗洗,剩下的我來做。”

言枳點頭,紅著臉跑開了。

紀長風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發笑。

今日那賣豆腐老婦問起他才意識到他二十三,言枳如今也二十了,兩人成婚兩年,可言枳還是一如當年,單純善良,讓他心動不已。

想想兩人一路來真不容易,這也讓他更加珍惜言枳。

紀長風邊想著邊把豆腐切成塊扔進油鍋裡。

豆腐難儲存,但是油炸了儲存在油罐子裡就能放很長時間,吃的時候拿出來一熱,撒點鹽就能吃,也方便。

等他炸完把菜端上桌時言枳也收拾好了,看到桌上的豆腐小小的驚訝了片刻。

“今日怎麼買了豆腐?”

紀長風也不隱瞞,直白道:“最後一塊了,便宜買的 。”

言枳看著豆腐兩眼放光,“那樣啊。”

紀長風寵溺地摸摸他的頭頂,繞過他去叫他娘出來吃飯。

趙氏的身子已經好利索了,只是被折磨一遭,身體消瘦不少。

紀長風夾了幾塊豆腐放進她碗裡,趙氏樂得合不攏嘴,“別隻顧著給我,給枳兒也夾一些。”

言枳愛吃豆腐,但飯量小,吃幾塊就飽了,聽趙氏提到他,他急忙拒絕:“娘,你快吃就行,我吃不下那麼多。”

聞言,趙氏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枳兒啊,你最近可瘦了,該多吃點,長長肉。”

言枳笑著點頭,“我知道,娘你快吃,一會兒涼了。”

紀長風就坐在旁邊時不時扒口飯,含笑瞧著兩人說話。

言枳見他不怎麼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那人總是很奇怪,明知道他跟娘飯量小,但他總怕他們吃不飽,每次吃飯都要先等他們吃完了他才放開吃。

想到這,言枳把吃飽喝足的趙氏送回屋,留紀長風安心吃飯。

他出來時正好看到紀長風把剩菜都倒進碗裡,隨後埋頭吃飯,那樣子活像餓了十年八年的,恨不得把臉都埋進碗裡去。

言枳皺眉,走到他面前坐下,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紀長風抬起頭來,一臉疑惑地看他。

言枳看著他,本來也不想說什麼,見他一臉無知地看著自已,沒忍住說道:“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紀長風有些尷尬地笑笑,吃飯的動作倒是慢了不少,他邊吃邊說道:“以前吃完飯就要忙著出打獵,習慣了。”

言枳知道他以前過得苦,抿了抿唇,又說道:“你以後跟我們一起吃就行,夠吃的。”

紀長風筷子一頓,反應過來,答了個“嗯”也就沒再說話。

紀長風吃完飯在休息,言枳就主動去把碗洗了。

等他洗完出來時紀長風正在研究把母雞安置在哪。

“放到後門吧。”言枳提議。

那雞糞太臭了,放在家中他可受不了。

紀長風回頭,見他一臉嫌棄地站在身後,瞬間就猜到他的小心思,順口就答應下來,“也行。”

他說著拎著雞籠子去了後門。

後門那裡有一小塊地,估計是以前的人家留著種菜的,現在荒廢了,紀長風把雞籠子扔在地上,只等著明天去砍些木頭搭個雞窩。

人一忙時間就過得很快,等紀長風回屋時言枳已經躺在床上了,不過沒睡著。

紀長風坐在床邊脫了鞋襪,又脫掉外衫翻身上床。

等他也躺下,言枳翻了個身,兩人就這麼並排躺著。

“等那老母雞下了蛋,安寧就明珠就能吃上雞蛋了。”沉默許久後紀長風開口。

言枳眨眨眼睛,扭頭看他,“這麼小就能吃雞蛋了嗎?”

“長牙了,少吃點沒事,吃多了怕積食。”

言枳恍然大悟,“那樣啊。”

紀長風話鋒一轉,扭頭笑道:“剩下的雞蛋就都給你跟娘吃。”

言枳蹙眉,“我又不愛吃。”

當時他坐月子天天吃雞蛋,他現在想想都覺得反胃。

“娘都覺得你瘦了,是該補補。”紀長風補充。

言枳捏了捏自已軟乎乎的小肚子,“哪裡瘦了?”

看他小孩子般好騙,紀長風心中憐愛不已,伸手將他撈進懷裡,低頭親親他的嘴角,在他耳邊低聲道:“哪都瘦了。”

漢子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言枳刷的就紅了臉。

他不想讓漢子看到他滿臉通紅的模樣,抬手推了推漢子的胸口,用兇巴巴的口吻笑罵道:“流氓!”

紀長風悶聲失笑。

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紀長風就拎著大刀出門了。

要搭雞圈得用不少木頭,他得早些開始幹才行。

等言枳起床時院子裡已經堆了四五根木頭了,看著那又粗又長的木頭,他眼底的色有些複雜。

紀長風一個人賺錢養家太累了,他不能再這麼坐享其成了。

心中打定主意,言枳就一直在思考自已能做什麼替紀長風分擔壓力,想了半天他也沒想起來自已有什麼能做的。

意識到自已什麼都不會,他的心就越發難受起來。

這件事就成了一道坎,一直壓在言枳心中,就連做飯時都心不在焉的,還不小心燙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