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長街上,言枳看紀長風臉色不好,不由得擔心。

“你還好嗎?”

紀長風將老虎帽戴在明珠小腦袋上,轉頭看他,“我沒事。”

言枳收回目光,望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抿唇思考片刻後說道:“你若是擔心明珠,我們再攢些銀錢,給她請個大夫瞧瞧。”

聽他這麼說,漢子深沉的眸子裡湧動著感激,“枳枳,謝謝你。”

聞言,言枳又轉頭看他,笑得羞澀,“明珠也是我的孩子。”

沒走多久,前方的路被人堵住了,那邊不知在做什麼,圍了烏泱泱的一堆人。

兩人停下腳步,抱著孩子站在原地觀望。

“怎麼回事?”天上的太陽有些大,照得言枳睜不開眼。

紀長風搖頭,目光環視一圈,發現這是回家的唯一一條路,要是繞路的話還得走回去,又繞遠了。

考慮到言枳還抱著孩子,再回去他肯定受不了,紀長風皺了皺眉,將言枳帶到旁邊樹蔭下,“你在這等著,我上前看看。”

“好。”言枳點頭,叮囑道:“你小心些。”

紀長風抱著明珠小心穿過人群往前走著,一路上就聽到圍觀的人在私語。

“哎呦,那些人怎麼能對女人動手呢!”

“是哩,雖說那巧姑娘不太認喜歡,但也用不著把人打成那樣,慘得哩。”

“都是那賣弄風騷的哥兒在旁邊煽風點火鬧的!”旁邊婦人一臉鄙夷地開口。

旁邊婦人跟著附和,“是哩,你瞧他那騷樣,勾引誰呢!”

紀長風聽了七七八八,心中也有點數,前面人太多,他抱著明珠也不方便,就往回走了。

這一來一回就累得他滿頭大汗。

遠遠的他就看得言枳抱著紀安寧蹲在路邊,言枳正低頭逗紀安寧玩,紀安寧笑得眼睛都沒了,看上去十分開心。

紀長風走近,俯視兩人,“怎麼這麼開心?”

聽到聲音,言枳抬頭,見他回來了就抱著紀安寧起身,一臉興奮道:“我剛才發現安寧長了一顆小牙齒。”

“真的?”紀長風有些意外。

言枳使勁點頭,興奮得鼻尖都沁出細汗。

漢子眼底泛起得意,捏捏紀安寧的小臉,笑道,“我們安寧長大了。”

“那邊如何了?”言歸正傳,言枳問道 。

紀長風搖頭,面容凝重,“那賣豆腐的老婦跟人吵起來了,貌似有人被打了。”

“那樣啊。”

言枳看著那烏泱泱的人群,嘆了口氣,“那一時半會估計也過不去,我們往回走罷 。”

紀長風無奈嘆氣,也只能這樣了。

他把手裡的包裹放到地上,一隻手抱著明珠,伸出另一隻手,“我抱著孩子,你拎東西。”

言枳看了看他,見他滿頭大汗,搖搖頭,“我沒事,兩個孩子,你也不嫌累。”

紀長風堅持,“那大野豬我都扛得,兩個一歲多的孩子算什麼。”

語罷,言枳也沒在堅持,把紀安寧交到紀長風手上。

他不經常乾重活,抱著孩子走了一路確實胳膊累得慌。

就這樣,兩人又開始往回走。

走了約莫兩刻鐘,兩人才回到家中,言枳早已累得大汗涔涔,反觀紀長風,只是額頭上冒點細汗,另外就是胳膊遭了罪。

趙氏正在院子裡給新種的豆角搭架子,見兩人回來,臉上一喜,急忙上前 接過紀長風懷裡熟睡的紀安寧。

“這孩子倒是能享福。”

安頓好兩個孩子,趙氏又帶著言枳回到院子裡搭架子,紀長風把剩下的銀子放到櫃子裡,出來後拿著弓箭又要出門。

出門前他還跟兩人囑咐道:“今日我可能回來得晚些,你們吃飯不用等我。”

言枳從去灶房裡將裝滿水的水壺裝進揹簍裡遞給他,“好,小心些。”

老天似乎總愛給人找麻煩,那邊紀長風剛出門就遇到了不該遇見的人,還是兩個。

看到迎面走來的人,他腳下一頓,隨後下意識轉身就想躲開,但那那兩人卻不願給他機會,開口叫住他:“紀大哥!”

紀長風不想管他們加快腳步,誰知那倆人不依不饒,竟是叫了隨行的人跑到他前面堵住他的去路。

紀長風停下腳步,心中暗暗罵娘。

頃刻間,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他身後。

“紀長風?”一個漢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紀長風捏緊手裡的弓箭,闔眼又睜開,不情不願地轉身。

他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兩人,神色複雜。

“找我有事?”他冷冷開口。

那漢子見他到他似乎有些震驚,複雜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打量著,也不說話,倒是旁邊的言瑜見了他十分高興,一臉興奮地開口:“紀大哥,好久不見。”

紀長風斜睨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緊抿著唇,銳利的目光絲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

那人卻是渾不在意,紙扇輕搖,眼裡帶著淡淡笑意,問道:“你再盯著我也不能把我身上看出個洞來。”

紀長風抿唇,移開目光,語氣淡淡,“早就聽說朝廷派了人來,沒想到竟是太子殿下親自前來。”

太子笑著開口:“來看看你罷了。”

“太子殿下說笑了。”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太子搖扇的手一滯,不過很快又恢復原樣,仍舊輕笑著望著紀長風,語氣晦暗,道:“言瑜說你跟從前不一樣了,剛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竟是真的。”

聽到他東扯西扯的,紀長風有些不耐煩,“太子殿下若是來敘舊的,那罪民就不奉陪了。”

他說著朝著太子行禮,轉身就要走,只聽得身後的人漫不經心地開口:“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臭脾氣,還真沒變。”

紀長風沒再搭理他,自顧自地走了。

他還要進山打獵呢,去晚了好獵物都沒了。

只是經過這一遭以後,紀長風的心裡卻是思緒翻滾。

他從小便是太子伴讀,兩人一起長大,關係也親厚些。

太子有才德,可是老皇帝並不看重太子,倒是更偏愛寵妃之子,太子心情鬱郁,兩人就一塊兒喝酒談心。

只是後來紀家出事,紀長風離開京城,他原以為兩人再無交集,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