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疑惑地看了看他,微笑說:“也難怪,你整天只知道筆墨紙硯、琴棋書畫,街上有各式各樣的佩劍啊。”
是啊,這可是隋唐年間,這個時代,劍可是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江湖俠客不必說,就連一些名門閨秀也喜歡舞劍。
“午飯後,我陪你去挑一把吧。”
“好。”李龍說後,跳著往前跑去了。
明月在後面看著他的樣子,輕輕微笑。
回到房間,李龍便思索著,如何才能挑選一把自己喜歡的劍呢?小說中那些神兵利器,好像都是無意間偶然得到的。他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忽然目光落在牆上,驚喜道:“這不正是我要找的嗎!”
他立刻取來那把劍,只見劍柄、劍鞘通體呈烏黑色,仔細觀察,不禁大失所望,原來是一把渾然一體的黑木刻成的木劍,簡直就是供孩童玩耍的模型劍嘛。
李龍有些失望,左手緊握劍鞘,右手握緊劍柄,正想要抽出手中劍,可令人吃驚的是卻怎麼也拔不出。
李龍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放得太久,生鏽了?可這是木劍啊。”
李龍握著劍,在房間裡邊走邊想,直到劍鞘都讓他給暖熱了,還渾然不知。
唉,算了下午問明月吧,李龍這樣想,然後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正欲把劍掛到牆上,忽然感覺劍把似乎動了一下!
他又試著去拔劍,奇怪的是,這次沒費力就輕而易舉地拔出來了!而且似乎感覺到其中有一股力量存在,與其說是他拔出的,不如說是劍自己出的鞘。
李龍也沒來得及多想,就看見劍出鞘的那一瞬間,似乎有隱約的青光出現,然後就消失了。
青光閃現的瞬間,他發現那劍身材質雖也是黑木,卻黑的發亮,裡面似蘊含著若有若無的青絲,線條舒緩優美,如行雲流水,更似有山巒起伏;劍柄上似有蓓蕾花飾,如蓮花初生未綻模樣。這樣看來也算得上雕工精美、紋飾傳神了,甚至充滿了神秘。
“可是劍刃似乎有些鈍,劍尖卻有形無鋒。不過也難怪,畢竟是把木劍。”李龍手中握著這把奇怪的劍,不禁想,感覺還算順手,就選它吧,就當練練手。
夏日的傍晚,陽光雖然仍有些火辣,透過竹林,金絲線般斜射在綠坪上;偶爾的山風吹來,清爽怡人。
“找到劍了嗎?”
明月看見李龍走進竹林,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找到了!”
李龍笑著說,取下背後的劍,在面前晃了晃,拋向明月。
明月面對突如其來拋來的劍,並沒有驚慌,而是在劍身就要打到身上時,右手一晃,那把劍就到手上了。
明月端詳手中這把劍,露出和李龍初次見此劍時一樣的表情,然後看向他:“這就是你找的劍?”
李龍料到明月會這樣,便笑著說:“是啊,它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特別,可是卻很奇怪。”
“奇怪?”明月有些不解地說著,右手去拔劍,這時更加疑惑了,又試了一下,還是不行。
“是不是很奇怪啊?”李龍笑著問。
“是啊,怎麼回事,怎麼拔不出來?”明月觀察著劍說,“應該有什麼機關吧?”
“我來。”李龍不無得意地笑著說。
明月疑惑地把劍遞給他。沒想到他輕而易舉地抽出了劍,這時明月的表情簡直有些驚訝了。
“怎麼會這樣?我再試試。”
明月不肯放棄,便又試了一下,可結果還是一樣。她思索著,一會兒後,只見她屏氣凝神,運真氣於右手,又試了一下,可是那把劍竟依然紋絲不動。
明月實在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不過,可以肯定:這絕非普通的一把劍。
“你在哪找到它的?”明月把劍拋給李龍。
李龍慌忙接住,說:“在我的房間。”
見明月還疑惑,他便把自己遇到的情況一一告訴她。
說完,李龍抽出劍,明月仔細看那劍身,露出驚訝的表情,尤其是那若有若無的青絲。
“難道真有這樣的傳說……”明月自言自語。
“什麼?”李龍在明月眼前晃晃手。
“哦,沒什麼。”明月回過神來,笑著說。
李龍明顯看出明月的異樣了,可明月不說,他也不便問。
李龍便在明月的幫助下,開始學習劍法,練習基礎。整個下午,他一直在練習,因為他深知基礎的東西就必須得做好。
明月在一旁給些指導,時常露出或滿意,或讚許的笑容,有時又驚歎他的天資。
黃昏,夕陽斜射,染的竹林一片火紅,山風搖曳著竹葉。
李龍有點累,便在一塊凸出的青石上坐下,面對著夕陽,看著山下村莊嫋嫋的炊煙,感覺一陣溫馨,腦海中冒出來一幅幅畫面:自己和一群小夥伴在春天的田野裡,玩啊,跑啊,跳啊,嘻笑著,直到太陽下山,還不忍離去……後來,天黑了躡手躡腳地回家,便看見一位婦人在門口張望著,應該是媽媽吧……
想到這,李龍忽然感覺一陣失落,這些應該是以前的記憶吧:“自己應該也有家人,不知他們怎麼樣了?找不到我,一定急壞了吧……”
李龍向前看,只看見明月的側影:在風的吹拂下搖晃的馬尾辮,飄揚的鬢髮,飄動的裙角,亭亭玉立,寧靜地凝望著……
一個形象便出現在了他腦海中,甚至連名字也冒了出來:王小萍。
“王小萍?這是誰?”李龍想,只覺得心裡空空的,有點莫名的憂傷,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著,李龍忽然感覺眼前有東西晃了一下。
“你怎麼了?”明月滿臉關切道。
李龍恍然抬頭,正遇見明月那溫柔的眼神,是那樣溫暖,親切,又自然。
明月看見他的眼神,感到的是一種孤單的,無助的,眼裡晶瑩閃光,竟晃得明月也一陣莫名的無措。
眼神相遇,時間在那一刻不知是停止了,還是在飛速地遠去。
他不敢再面對那眼神,因為他知道再看下去,自己也許會淚流滿面吧。他低下頭,埋在了膝間。
“你有心事?”明月來到他身邊,蹲下來關心地問。
他抬起頭,看著明月,真的很想對她訴說,可是她,能理解嗎?
“看來,你真的長大了……”
明月看他不願說,也不好勉強,起身拍了拍他的背。
青石上的青衣少年,深藍色裙衣的少女,山風中她迎風佇立,竹林,青山,夕陽,炊煙,以及歸巢的鳥兒,都成了她的背景。
他終於平靜了下來,忽覺很尷尬,居然真的有幾點淚印在了明月的裙角上,而他的頭正觸在她的裙衣上,明月正用手把他護在她的膝邊。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怎麼起身。
“龍兒,你沒事了吧?”
明月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異樣,說著也蹲了下來,看著落日夕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好了,回家吧?”
“好!”他趕緊“脫身”。
路上,他蹦蹦跳跳的,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而明月跟在後面,卻心事重重,她明白他是在掩飾。
接下來的日子,李龍努力練習,夯實基礎。除了上午和下午在明月的指導下練習,清晨,他便跑到山上打坐呼吸,感受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修養真氣內力;中午也不睡午覺了,跑到後山碧水潭練劍,酣暢淋漓後在潭裡洗個澡,或者到風雨亭看看山景;夜裡睡不著就起來,到東山迎月崖,就著月光星光耍上幾路劍法,亦武亦舞,也十分愜意。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每次從碧水潭回來,經過林中一條小道時,總會遇見一些奇怪的人:有時是一個獵人,身背箭筒,卻戴著斗笠,遮住了臉面;有時是一個樵夫,可那手中的兩把斧子也太大了吧,而且誰會砍柴拿兩把斧子呢;有時是一個書生,卻倒騎一匹瘦馬,單手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地讀著;更奇怪的,有一天出現了一個一身黑的大漢,臉色黝黑,身材魁梧如鐵塔,大熱天的卻裹了一身黑袍,背後卻背了一把大鐮刀。
李龍雖覺奇怪,有幾次幾乎都面對面了,但似乎都不在意他,打個照面後就各自走開了。
“這究竟咋回事?這個小山窩,最近咋來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一天中午,天氣熱的異常,李龍剛躺進碧水潭,不自覺又想起這個問題,“看來,得找個時間和明月說一說,探討一下究竟怎麼回事?”
可就在這時,李龍敏銳地感覺到水潭下方的一片樹林裡的異動,窸窸窣窣,動作雖輕微小心翼翼,卻被他日漸敏銳的感知能力捕捉到了。他也並不急於一探究竟,繼續若無其事仰躺在潭水裡。
不一會兒,樹林裡便傳來了對話:
“哥哥,你去把他趕走,我也要洗澡。”
明顯是個女孩的聲音,卻有些沙啞,而且似乎說話很不流利。
可接著卻沒聽到對方的聲音,李龍知道對方說了,只是在盡力隱藏,把聲音壓得幾乎不可聞。
於是,聽起來就像那女孩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不要等,我也熱的嘛,這個鬼地方,這個鬼天氣,比我們大漠還熱,等到夜晚我都要臭了!”
“明明是我們先來的,為啥要等,一起洗,不行的嗎?”
“額?中原的規矩好奇怪的嘛,男女有啥別?看了對方身體,又咋樣嘛?”
“額?我才不娶臭男人呢!”
“就是臭的!”
“額?你說他一直在這裡洗澡,那這幾天,我和他豈不……”
她的聲音突然沒了,明顯是另一人阻止了她。因為在水潭上方的斷崖上傳來了另外兩人的對話,卻好像一點也不避人,聲音很大。
“你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這鬼地方哪來的美人?”
“微,小人不敢。小人這幾天都調查好了,那金髮碧眼的小美人經常在這洗澡,今天……”
“洗澡,哈哈,好啊,藍天白雲,金髮碧眼沐浴的小美人,嘿嘿,你最好別騙我!”
“微臣不敢!今天這麼熱,肯定會來的,說不定此刻她就在哪個地方躲著,要不是因為水潭裡那個小屁孩……”
“那你還不趕緊把那礙事的賤民解決掉?在等啥呢!”
“這?有點棘手,那小屁孩可不簡單,這麼說吧,他也姓李……”
“哦?又一姓李的,那就更要解決了!怎麼,還有讓你這大隋第一勇士為難的?”
就在這時,只聽碧水潭上方,斷崖遠處傳來一聲晴天霹靂般的大吼:“哪個敢稱大隋第一勇士,老子專打第一!來來來,吃老子三板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