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徒弟?”林夕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你的劍術不是很好嘛!”
林夕見過她舞劍,能揮出紅色劍氣,想必不是等閒之輩。
“不行,我總是無法提高,根本報不了仇……”
李雨說著低下了頭,手牽了牽衣裙,頭上高髻斜斜地指向林夕。
“報仇?”
“嗯!”李雨低著頭,頭上高髻起伏,似乎在抽泣,“我的母國,遭到昏君楊廣的大軍攻擊,我的族人,還要被宇文化及派去的殺手圍剿追殺,已經……請,請恩人收留……”
說著,李雨再次跪在了林夕面前,頭仍低著,一動不動。
林夕看著李雨剛才的舉動,她的話雖然說得不流利,但字字清晰,彷彿是從牙齒間擠出來一般,定是被仇恨傷透了心了。
“對不起。”林夕大概也瞭解了,看到她無助的樣子,忙扶起她,“你想學劍法,我可以指點你,但收徒就免了。還有,千萬別再叫恩人了,江湖兒女相互扶持,算不得什麼,我這個人最害怕別人對我恭敬了。我叫林夕,若願意,大家以後就做個朋友吧。”
李雨緩緩起身,抬頭想看看眼前這位少年,她有點驚慌失措,江湖中不都是刀光劍影、你死我活、爾虞我詐嗎?怎麼會是江湖兒女相互扶持?眼前這少年,年紀可能比自己還小些,可他的微笑,是那樣溫暖,那樣美好,簡直讓她不敢相信。
林夕見李雨不再說什麼,就轉向藍衣女子,問:“對了,不知這位姑娘,為何總稱呼我主人呢?”
藍衣女子見林夕問自己,趕緊恭敬道:“主人,我是武夷劍派的顏憶,叫我小憶就行,江南劍會上我們見過,還……”
“江南劍會,武夷劍派,顏憶?”林夕正聽著,忽然小憶就不說了,“莫非她就是那九靈教金髮神女的女兒?”
說著,只見她已緩緩解下了頭上的斗笠,果然是個金髮垂髫的少女,估計只有十一二歲,好像留著齊耳短髮,轉頭才能看見腦後藍色綢繩束起的長髮。
“師父說我會遇到一個手持青龍劍的人,就是我要找的……我的主人。”
林夕看她眼色,似乎有什麼不便,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看看天色,暮色漸深了,林夕便提議找個客棧住宿。
雪已經停了,這裡天氣很冷,好像已經到了北方,小客棧坐落在小河邊,河畔有一小木舟。
安排好住宿後,林夕趁著雪光出來散步。
一個人自閉時,便會忽略身邊很多美好的東西,林夕也有些日子沒欣賞這大好河山了,此刻萬籟俱寂,小客棧的屋簷下一盞紅燈籠,燈光雖然微弱,但別有一番溫馨與寧靜。
沿著河岸走著,初冬時節,景色本應蕭條,但茫茫白雪覆蓋大地,大地一片潔白,遙望遠處天地相接,連成一片,駐足渡口,冷風時時襲來……
夜幕降臨,林夕回頭欲走,卻見顏小憶不知何時已站在他不遠處。
“怎麼不說話啊?”林夕邊說,邊向她走去。
“主人在思考東西,小憶不敢打擾。”
“小憶不用客氣,叫我林夕就好了。”林夕笑了笑,“說說你吧,你似乎,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顏小憶仍顯得有些拘束,小心地說:“我從小在武夷山長大,一直跟著師父學習劍法,直到江南劍會後,我跟師父說起主人你,原來主人你就是青龍劍的主人,師父才讓我帶著藍劍去找主人你。可卻不知主人你的去向,直到前天在李家莊遇見一個老者,告訴我說主人你可能在這裡出現,我就趕來了。”
“原來如此。”林夕微笑道,聽她說話可比李雨順暢多了,言語間似乎還有幾分活潑,“你師父讓你找青龍劍的主人,可她並不知道劍主人的具體情況,所以,你就別叫我主人了,我年紀確實比你大些,可你主人來主人去地叫我,好像我有多老了似的……”
“噗……”小憶被林夕誇張的表情給逗樂了。
林夕見到她笑了,心裡也挺高興,繼續逗她:“若實在不行,你就叫我聲哥哥也行……”
“不行……”小憶似乎又欲言又止,“我才不呢……”
林夕雖不十分明白,但也知適可而止,過了一會兒,才問她:“那你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嗎?”
顏小憶好像怔了一下,然後認真地說:“我問過師父,可是她不告訴我,說青龍劍的主人可能知道……”
林夕十分震驚,世間有這麼巧的事?
“我確實知道一些,但是,你不怨恨你父母嗎?”林夕試探著問。
顏小憶聽後,突然單膝跪了下來,激動地看著林夕說:“主人,不,林哥哥你就告訴我吧,小憶十幾年來每天都在思念孃親,又怎麼會怪她呢?”
林夕趕緊扶起小憶,只見她那長長的睫毛上的淚珠晶瑩剔透,確實是如珍珠般光彩奪目。
待她冷靜後,林夕才掏出金髮神女留給他的那團金髮,遞給了小憶。
“這是你母親讓我轉交給你的,她希望你一定要開心,不要太想她了。”
顏小憶顫抖著接過,早已淚流滿面,忙問:“孃親在哪?我能見她嗎?”
“這個,時機未到,即使我告訴你,她也未必會見你,你懂嗎?”
顏小憶明顯有點失望,但總算知道孃親還活著,內心還是高興的,望著林夕點點頭。
林夕見她恢復平靜了,才笑著說:“對了,當初我答應你母親,對你要像對妹妹一樣,所以嘛,你乾脆就叫哥哥算了。”
顏小憶心裡知道林夕是在逗她,只是低頭羞澀地笑著,心想剛才不是叫過了嘛。
“啊!……”
林夕和顏小憶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叫,像是有人摔倒了,趕緊跑去看。
走近一看,只見李雨披頭散髮,坐在雪地上,左手臂鮮血直流,一縷青絲飄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