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著,就慢慢嚮慕容清雪面前的桌前坐去。
慕容清雪不動聲色,右腳一伸,只聽“砰”一聲,那人坐了個空,重重跌坐在地上。
頓時,惹的眾人一陣大笑。而慕容清雪仍舊靜靜地吃著面。
那人大叫著爬起來,惱羞成怒,一下掀翻了慕容清雪面前的桌子!慕容清雪順勢對著那被掀起的桌子就是一腳!只聽“哎喲”一聲,那人連同桌子一同飛了出去,落在了店門口,眾人嚇得紛紛四散而逃。
林夕和店小二聞聲慌忙趕來,只見店內一片狼藉,老闆嚇得躲在了櫃檯下,而慕容清雪仍怒氣未消地盯著門口。
“哎喲,我的姑奶奶喲,以後我們這還怎麼做生意喲……”小二半抱怨半央求地說。
慕容清雪也不理他,轉身上樓去了。
林夕看到這場面,忍不住想笑,餓了半天的她,沒想到吃碗麵竟吃成了這個樣子。林夕只好向店家賠不是,出了些錢財,那店家說什麼也不敢要,不過,最終還是在林夕的堅持下接受了。
林夕怕慕容清雪找不到房間,忙完後趕緊跑上樓來。
慕容清雪正站在欄杆前,靜靜看著遠處的夜空。林夕走過去,看著她仍是那副冰冷的模樣。
“沒必要和那種人生氣。”林夕看著夜空說。
慕容清雪轉過頭來,看著林夕,其實,她想知道他是否聽到那人說的話。
林夕也轉過頭,微笑說:“別生氣了,等會兒我去給你再叫一碗麵。”
慕容清雪微仰著頭,看著林夕溫暖的微笑,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又柔軟了起來,慌忙轉頭看夜景,不再看他。
林夕覺得奇怪,可他也知道她的性格,便不再問,下樓準備飯菜去了。
深夜。
林夕醒了,想起荷潔,他就難以再入睡。他推開門,看著冬夜下的益州城,這天府之國的夜有點安靜,遠離了外界亂世的紛擾,稀疏的街燈,偶爾的狗叫聲,一切是那樣寧靜祥和。
看著此情此景,林夕想起在巫山之上,和荷潔靜靜坐在門檻,望著夜空聊天的情景。即使彼此不說話,只那麼坐著,現在看來都是幸福的。
傳說,當一個人特別想另一個人時,只要他對著天邊的那顆最亮的星星,右手放在心上,左手平伸,用食指中指無名指分別寫一遍想念的人的名字,那個人就會感覺的到。
第二天,二人吃了早飯,便出發了。走在大街上,他們卻不知道路在何方。
慕容清雪走在前面,林夕多次想趕上她,可她好像故意要保持這一前一後的狀態,林夕也無可奈何。
這益州城還真繁華熱鬧,人們臉上其樂融融,當然只是那些達官貴人,也會不時看到一些乞丐在行乞。
林夕邊跟著慕容清雪,邊看著兩邊的各色的小攤,正看的起勁,忽然感覺有人拉著自己的衣襟,回頭看,驚得一大跳!
首先這人很高大,林夕得仰視才能看到此人的面貌;可抬頭往上看,看見的卻是一張小女孩的臉。只見她臉上髒兮兮的,頭上左右兩邊的髮絲挽成圓圓的兩個髮髻,其餘的髮絲黃黃的,有些零亂,而身上的衣服破碎成片,像是很多塊破布拼成的。
“大哥哥,行行好吧?”
“小女孩”無辜的大眼睛泛著淚花,小手搖晃著林夕的衣襟說。
原來是行乞的,林夕明白過來,可這人怎麼長成這樣。林夕微笑著給了“小女孩”幾個銅錢,“小女孩”立刻就天真地笑起來,雖然眼中的淚光仍在閃爍。
“小女孩”很高興的樣子,繞著林夕轉了個圈圈兒,然後又在林夕面前轉了轉身子,對著林夕天真一笑。那樣子像是在跳舞,破舊的衣衫落定後,身子一趔趄,道一聲:“謝謝大哥哥!”像是施上了一禮。說完,就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了。
“小女孩”經過慕容清雪身邊時,也想向她求施捨。可能是因為看到了慕容清雪的冰冷吧,“小女孩”好像被嚇了一下。臉上天真的笑瞬間僵了一下,嚮慕容清雪做了個鬼臉,就又一搖一晃地向前去了。
林夕感到挺奇怪的,卻也很好玩,就繼續向前走,看著那個可愛有趣的女孩的舉動。
不一會兒,大街上走過來一群衣著華貴的人,身上都配著劍,雖行動有序,卻神情倨傲,氣勢囂張,只有那領頭之人還算面相和善,舉止沉穩。
那群人經過“小女孩”身邊時,“小女孩”不知是沒發現來人的氣勢,還是什麼,也像剛才一樣牽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角。可這次可沒那麼幸運,那人滿臉兇相,呼喝道:“走開!走開!”
“小女孩”險些摔倒,嘟嚷道:“不給就不給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誰知那人聽後,竟揚手要打“小女孩”,那“小女孩”倒很機靈,頭一低躲過了,可身子卻搖晃了起來。
路人看熱鬧一樣,為“小女孩”叫好。“小女孩”還可愛地拱手抱拳,笑著向大家回禮答謝。
可那個“失手”的人,竟惱羞成怒,向著“小女孩”的後心就是一掌!
眼看“小女孩”就要受傷,就在那人掌勢打向女孩身上的一瞬間,一簇竹葉飛舞而來,擋住了那人的掌勢!只聽一聲慘叫,那人便倒飛落地呻吟去了。
而那“小女孩”因為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倒下去,忽一道青影而至,扶住了她。
“沒事吧……”
林夕還沒說完,剛扶住的“小女孩”,她上半身停住了,卻沒想到下半身卻倒了下去,將要落地之際,“嚯”地一聲忽又彈起,竟旋轉著站了起來!
“這人怎麼分成了兩半?”
眾人正奇怪,只聽一串笑聲:“哈哈,好玩,好玩!”
隨著聲音,那個“下半身”的衣服被揭開,竟從裡面又出現了一個女孩,正喘著氣笑。
“原來是兩個人,怪不得那麼高大!”眾人恍然大悟,都會意地笑著。
林夕看那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頭上隨便地扎著個馬尾辮,髮絲零亂有些發黃,同樣臉上髒兮兮的,膚色倒還算健康的樣子,衣服也同樣破爛。只見她大搖大擺地走向林夕,拍了一下他的肩,說道:“謝了!”
“小妹,還不下來!還讓人家抱著,害不害騷?”’
林夕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的形象,不禁感到特別奇怪,竟覺得特別熟悉,在哪裡見過呢。
“喂!”馬尾女孩向林夕猛拍了一下道,“臭小子,怎麼回事啊?怎麼還不放下我妹妹!”
林夕回過神來,見拍打自己的正是那個馬尾女孩。她正奇怪地看著他,再看正坐在他懷中的那個小女孩,也在盯著他看,圓圓的眼睛很大很亮。
“哦。還給你。”林夕趕緊把那個小女孩抱給馬尾女孩。
“把她放地上,她會走路。”馬尾女孩說著,笑盈盈地又拍了林夕一下,那樣子像是遇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剛才那竹葉狀的東西是啥子嘛,看起來很好玩哦?”
林夕被這女孩的舉止都搞蒙了,她哪裡還像女孩啊,他只好怔怔地笑著。
不過,馬尾女孩的話倒提醒了旁邊那群衣著華麗的人。
“爹,就是他打傷我。”那倒地之人向那個領頭人訴苦,然後向著那群手下吼道:“愣著幹啥,還不給我上!”
“譁!”一聲,那群人劍已出鞘。
“哇!真打啊,不好玩啦……”馬尾女孩說著,躲在林夕身後,護住那個小女孩,推了一下林夕,道:“我害怕,你上吧。”
雙方過了幾招後,林夕奇怪地發現這群人的招數居然很熟悉,仔細一想,原來是獨孤劍法。不過,那些招式在這群人手中,顯然沒有用到恰到好處,於是,林夕就給他們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獨孤劍法。
眾人吃驚異常,尤其是那站在一邊的領頭人。
慕容清雪也在一旁,注意著領頭人的舉動,以防不測。
那領頭人注視著林夕,忽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盯著林夕身上的某個東西,正是那日獨孤月讓林夕帶在身邊的玉佩。
只聽那領頭人忽然喝道:“住手!”
那群手下聽後,立即停手,看著領頭人。
“爹,怎麼了?”
“哼!明明就是你不對,還不給我退下!”
領頭人呵斥道,然後抱拳向林夕道:“小兒無知,多有得罪,還望少俠多多原諒。”
林夕見此人如此恭敬,也不敢怠慢,忙還禮道:“不敢,不敢。晚輩剛才也有不對的地方。”
“什麼後輩前輩的,看來打不起來了,不好玩了,走了!”馬尾女孩說後,就跳著走開了,那個小女孩看看林夕,也搖搖晃晃地跟著姐姐跑去了。
“敢問少俠大名?”那領頭人再次詢問,這時,只聽有人喊,“告示!告示!”
“晚輩,林夕。”林夕回答,見那人聽到告示後,面露焦急之色,忙說:“前輩若有事,就先行吧。”
“哦,也沒什麼。”那人爽朗一笑,“那是一張關於武林大會的告示,少俠若有興趣,不如一同前去,瞭解一下詳情吧。”
武林大會?林夕想著,正要答應,忽然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回頭見是慕容清雪。
林夕深知自己的江湖閱歷不如她,便婉言道:“晚輩是出來玩的,前輩還是先行吧,耽誤了您的大事,就不好了。”
那人也是爽快之人,見事已如此,便領著那群人走了。
林夕回頭,看見慕容清雪已經走在前面了,趕緊追上去,想問一下武林大會的事。
可是林夕剛走到一個巷口,就被一群乞丐給圍住了。
林夕以為他們要討錢,就給了他們一些,趕緊去追慕容清雪。然而眾乞丐們好像並非要討錢,而是似乎想把林夕往一個地方趕,果然,不一會兒,林夕就被擁進了一個巷子裡。
林夕驚訝地發現,這些乞丐不停地用破竹竿敲打著地面,那些動作似乎有某種規律,像是什麼陣法;再看那巷子盡頭,那個小女孩正笑嘻嘻地看著林夕,又好像在指揮著乞丐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