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一片寂靜,人們還未回過神來,待到臺上的三人落定後,頓時,臺下炸開了鍋一樣。

“這青衣少年是誰?武功了不得啊!”

“這,算誰輸,誰贏呢?”

雪越掌門早已氣得吹鬍子瞪眼了:“哼,哼!”

雖然生氣,可是他看眼前這少年,絕非等閒之輩,想定是出自名門名派,也不敢怠慢。

“敢問這位少俠出自何門何派?”

“晚輩,巫山劍派林夕。本未參加劍會,只是眼見師姐剛才有危險,才不得已出手相助,還請諸位諒解。”

林夕抱拳向雪越掌門說道,也向臺下眾武林人士解釋。

“原來,他就是那位巫山劍派得男弟子啊!”

“早就聽說,巫山劍派靜月神女收了個出色的男弟子,想必定是武功超群啊,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啊!”

“那,諸位說今天劍會誰贏呢?”雪越掌門不動聲色地問。

其心中真實所想,眾人又豈會不知。

“當然我們巫山劍派贏啊!”荷潔銅鈴聲清脆。

眾人聽後,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在喊呢,見是那位清麗可愛的女孩,眾人便笑起來。

“那我還說是我們雪越劍派贏呢!”應聲而出,雪越劍派中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粗布衣衫,像個短工,卻聲如洪鐘,面對雪越劍派掌門,也面向武林各派,繼續說道:“掌門,及諸位英雄!以小人之見,既然大家有分歧,那麼不妨先讓這位林少俠和我家小姐休息一下,待午飯後,讓兩人再比試一下。這樣一來可以讓大家心服,二來也可以一睹林少俠的高超武藝。豈不兩全其美?”

臺下眾人一聽,這時才覺原來時間已至正午。大家也確實覺得有點累了,便覺那人的話有道理,況且,還可以一睹兩大高手對決,所以最後大家欣然表示贊同。

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可是,林夕總感覺那個雪越派弟子的舉止,以及聲音,似乎在哪裡遇到過。他正疑惑間,抬頭見明月的神情,似乎她也有同感。

走下擂臺時,林夕發現那個慕容清雪仍在看著自己,想想剛才那一幕,確實讓她很尷尬。路過她身邊時,林夕低聲說了聲:“抱歉。”

慕容清雪仍沉默著,一直看著林夕,看著他低頭向她道歉,看著他和明月荷潔一起離開,看著他最後消失在人群中。

“小姐?”那個雪越派弟子對臺上的慕容清雪說,“人都已經走了。”

慕容清雪回頭一看,正是剛才說話那人,他本是她門中剛入門不久的一名普通弟子,可一點印象也沒有。此刻她發現這人樣貌衣著看似普通,可其言談舉止又豈是一般普通人,尤其此刻他臉上的笑意,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似乎另有深意。

慕容清雪站起身,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便走了。

那人看著慕容清雪的背影,搖頭微笑。

“林夕,你剛才對那位漂亮姐姐,說了什麼啊?”

林夕明月回過頭,見荷潔低著頭,摳弄著手指,撅著嘴兒。

“嗯?”林夕不明白荷潔為什麼突然這樣子,只好如實說:“對她說了聲抱歉。”

“真的?”荷潔抬起頭看著林夕問,然而,臉上已經‘多雲轉晴’了。

“真的。”林夕似乎很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的腦袋瓜裡整天究竟都在想什麼啊。

荷潔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跳著去拉明月的手,向前走去。明月看到這一幕,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午後,冬日的陽光,明媚的,暖暖的,灑在平靜的清池水面上。眾人吃過午飯後,紛紛走出大廳,在廣場上或花園的亭臺樓閣間散步,參觀,休息。

荷潔正伏在亭中欄杆上,笑著逗池水裡的游魚。林夕靠著硃紅的亭柱坐在欄杆上,沉默著看荷潔。明月端坐在欄杆上,也微笑著看著荷潔。

林夕忽然想起什麼,正要問明月,抬頭見一人走進了亭中,便站起身來。明月見此,也起身看向那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雪越劍派慕容清雪。只見她一改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徑直走進亭中,旁若無人地一直看著林夕。

“那個,”慕容清雪終於開口說道,可又顯得有些吞吞吐吐,“算了,我只能告訴你,下午的比擂,你還是小心點為好。”

說完,她仰起長長睫毛,叮囑地看了一下林夕,然後就離開了。

“她這算是挑釁嗎?”荷潔問,又像自言自語地說,“好像又不是啊。不過,那個姐姐不冰著臉的樣子,倒是更漂亮了哈。”說完,調皮一笑。

明月笑著看了看荷潔,然後認真地對林夕說:“我也覺得她並無惡意,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小心點。”

林夕點點頭。

下午,廣場擂臺之上,林夕與那慕容清雪兩人各自站立著,等候著鑼鼓聲。

臺下的各派人士似乎比上午少了些。畢竟劍會已經結束,一些不關心結果的門派便提前走了,不過江南五大派都還在,每人都在等待看一場精彩的劍藝對決。

比賽開始後,也許因為之前兩人都未曾真正過招,所以出招都很謹慎。

幾十招後,兩人開始劍出鞘,劍來劍往,早已超出了一百招的規定。大家好像都集體性失憶了,只想看看臺上兩人的真正水平。倏忽之間幾百回合已過,兩人劍氣大放光芒!

這樣臺下的人便遭殃了,劍氣帶動風聲,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定力不好的人早被掀飛了去。

慕容清雪忽然飛身而起,在空中迅速旋轉,滑了個“8”字形,劍氣四射,耀得人眼花繚亂,待到飛至林夕頭頂上空,執劍從天而降,劍鋒直指林夕!

林夕不緊不慢,兩手支起劍身,頂住慕容清雪的劍鋒;兩劍接觸後,頓時,整個擂臺幾乎都散架了!

臺下眾人趕緊運氣定坐,抵擋臺上的劍氣如虹。

兩人只得在空中對決,可是仍很難分出勝負。看來那慕容清雪的武功修為不在林夕之下,上午只是因為她連挫四大門派高手,才讓林夕輕易取勝。

一會兒後,兩人開始飛離眾人,停在了雪越劍派後山雪峰山山坡上。只見山坡上飛沙走石,山風呼嘯,兩人又過了幾十招,青白兩色劍氣仍光芒萬丈,似乎要掩蓋太陽的光輝。

臺下的人們只看見兩團光芒飛舞,還有煙塵飛旋,看不清兩人的身影,索性跑上山來,觀看兩人對峙。

二人這樣對峙著,似乎都覺得如此也不是辦法。尤其是慕容清雪,她深知這初冬季節,山上積雪並不牢固,這樣的對峙很容易引起雪崩,便想示意停手。

林夕也感覺到了慕容清雪的用意,也正想要收手。

忽聽,“咔嚓”一聲巨響,一塊巨石從山上滾來,眾人大驚!

林夕與慕容清雪,二人首當其衝。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兩人不約而同把劍鋒指向滾動的巨石,內力全部一傾而出!

只見青、白兩劍交叉飛出兩人之手,斬向了巨石!

在接觸巨石的瞬間,白劍似乎突然注入了青劍之中,青色劍芒陡增,只聽“咔”一聲,如天雷滾滾,巨石被這雷霆一擊斬的崩裂飛散,碎石紛紛如雨落!

眾人看著這驚天動地的景象,全都驚呆了。

林夕和慕容清雪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好在兩人總算安全平靜下來了。荷潔明月也趕緊來看林夕是否受傷,見大家都很好,才放下心來。

林夕取了劍,剛起身,忽見慕容清雪背後,一塊石頭正悄無聲息地向她飛來,而她卻渾然不知!

林夕趕緊飛身而去。

“小心!”

隨著兩人頭往下一沉,石頭呼嘯而過!

眾人又是一驚。

林夕正欲看慕容清雪是否受傷,只聽她也忽喊一聲:“小心!”

林夕轉頭見那石塊竟又飛了回來,眼看近在咫尺!忽聽“倏”一聲,一簇竹葉飛旋而出,“鐺鐺”兩聲之後,石頭粉碎,紛紛而落。

“大家趕快離開,此地不宜久留。”林夕嚮明月荷潔說,也向眾人說。

“怎麼走,難道你要抱著那個姐姐走!”荷潔嘟著嘴。

這時,大家才發現林夕仍在攬著慕容清雪。兩人頓覺尷尬,趕緊分開。

眾人紛紛下山,可是沒走多遠,更大的咔嚓聲、轟隆聲響起!只見大片大片的冰塊、石頭彷彿從天而降,頓時,山坡上死傷慘叫聲此起彼伏。

忽然,一個雪團一樣的東西徑直向林夕飛來!林夕正要出手,只見荷潔卻突然出現在了他面前,“噗”一聲,一片紅霧瀰漫在林夕眼前!

林夕趕緊抱住眼前人,看著懷中的她,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唇角的血紅,刺的他心痛萬分。

“不用,不用替我擋啊……”林夕的聲音有些哽咽,擦著荷潔嘴角的血,滿是心疼。

荷潔只是靜靜看著林夕,微笑著,仍是那樣天真。

“抱著荷潔趕緊走!”明月這時才找到林夕他們,急切地說,“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施暗算。”

林夕也早已覺察,點點頭,趕緊抱著荷潔向山下走去。明月則在前面開路。

忽聽一憨厚的聲音傳來:“小心!”

隨即林夕便感覺有人在自己背後猛推了一下,不得往前猛邁了一大步。就在這時,剛才站立的地面居然轟隆一聲竟整體下沉了下去!

而那憨厚的聲音便連同那巨大的山石一起滑落了下去,那人被埋在了亂石中……

“兒啊……”

“弟弟!”

林夕顧不上其他了,抱著荷潔迅速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哈哈哈哈……”

一聲林夕明月特別熟悉的笑聲,在雪峰山另一個山頭響起。

“教主,果然神機妙算!”

山頭上,一個樣貌隱藏黑衣斗篷裡的人,向身邊另一個一身黑衣卻像個書生一樣的人一拱手,欣喜道,“從那驚天動地遮天蔽日的劍芒看,那個青衣少年果真如您所料,決非池中之物啊!”

“那是自然!麒麟才子,王佐之人又豈能浪得虛名!”那黑衣書生聲音不緊不慢,說完大笑起來。

“可如此一來,此人豈不是更難馴服了?”

“這就得看咱們那位百鬼夜王的手段了,哈哈……”

“哦!啊?哈哈……”黑衣斗篷的人雖笑著附和,卻似乎略顯尷尬。

“哈哈哈哈……”見此情景,那黑衣書生笑的更加得意了。

笑聲似乎要響徹雲霄,迴盪在皚皚白雪的雪峰山群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