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劍派慕容白,請賜教!”
正當人們驚訝於“瀟湘劍雨”的幻境帶來的震撼時,一聲憨厚的聲音後,一道白影飛向了擂臺。
此人上來便打,沒等那西湖宮宮主處瀟湘反應,就已經出了幾招,且招招迅猛。
處瀟湘接住那些險招,調整氣息。隨後二人又過了幾十招,處瀟湘明顯有些招架不住,於是,她又故技重施。然而,這一次從那雨簾中被踢出來的卻是處瀟湘本人。
此時,人們才看清那個叫慕容白的白衣人的面貌,臉肉乎乎的,鼻子扁小,整個人胖墩墩的。這時只聽雪越劍派內掌聲一片,臺上的那人也嗤嗤笑起來,那模樣確實有些呆傻。
臺下的人又議論開了:
“這就是那雪越掌門的寶貝兒子嘛?”
“怎麼長這樣?”
“呵呵,你看他,還吃手指呢!”荷潔笑聲清脆地說。
旁邊的明月不動聲色地拉拉荷潔的衣角,荷潔便藏在明月身後偷笑。
“巫山劍派荷潔,請不吝賜教!”
一串清脆銅鈴聲響,荷潔應聲落到擂臺上。
只見她天真的臉上純真地笑著,偏著腦袋,頭上一小朵白荷花,花下右鬢一縷青絲垂在胸前,眼帶調皮笑意,靜靜看著那憨厚的慕容白。
“這小丫頭,真是清純可人啊!”臺下眾人眼前一亮。
荷潔不理會臺下的議論聲,“譁”一聲,紫電劍已出鞘。
“師妹,要小心啊!”明月叮囑荷潔。
荷潔回頭點點頭,然後轉首,說聲:“看招!”便向那人飛去。
而那慕容白還呆在那裡,結結巴巴道:“請,請姑娘小心了……”
慕容白還沒說完,慌忙接招,倉促接了幾招,顯然有些吃力。兩人在空中對接一掌後,各自回落,荷潔緩緩而落,而那慕容白卻差點跌倒。
頓時,臺下一片叫好聲:“沒有想到這小妞還挺厲害啊!”
荷潔天真地笑著,並不理會臺下的喧鬧聲。
林夕心裡似乎有些擔心,那叫慕容白的白衣男子雖然看上去有些呆傻,但每招都小心謹慎,先前的步步後退也許只是在試探對方的招數,而且他的武功修為也不可小覷。
慕容白迅速調整後,終於出招了,這次他轉守為攻,且招招迅疾。這讓有點放鬆的荷潔,招架不住了,只見她天真的笑容換成了認真的模樣,不得不仔細拆招,一一反擊。
可是那慕容白的攻勢太猛烈了,一副要置人死地的樣子,讓旁人都看不過去了,臺下一片替荷潔叫不平的聲音:
“這劍會比劍藝,又不是拼命!”
“這死胖子,怎麼那麼不懂憐香惜玉啊!”
臺上的慕容白聽到臺下的聲音,顯然有所觸動,雖然攻勢看上去仍然猛烈,但是明顯減少了力度。
而荷潔也時刻不敢大意,沉著應對對手的每一招,紫電劍劍氣也漸漸增強,又過了幾十招後,紫色劍芒大亮。
慕容白雖然仍在應對,可是他似乎已很吃力,正試圖尋找機會作最後一搏。只見,他忽然身影疾速跳動,左右穿梭,讓人眼花繚亂。
待荷潔看清怎麼回事時,劍鋒已向她刺來,也不知道這一劍用了幾層功力,她本能地豎起劍身擋了一下,可還沒接觸那劍鋒,一股劍氣呼嘯而至,打在紫電劍上“嗤嗤”作響!
荷潔大驚,趕緊用左手頂住。可是那劍氣太強勁了,紫電劍已被逼得彎向了她身前,眼看稍不留神就要刺到她,那純真的臉上明顯已有了驚慌之色。
臺下的人也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慕容白看見自己的劍鋒前,那純真的臉上的表情是那樣單純無助,他的心裡某個地方忽然變得柔軟起來,於是劍鋒一偏,身子斜刺而過!身子已失去了平衡。
荷潔本能地一個後空翻,躲過了對方劍鋒,劍鋒卻從髮絲間倏忽而過,險之又險。她雙腳借力在男子背後蹬了一下,才在空中平衡住身體,隨後緩緩而落,天真的臉上已滿是茫然。
而那男子卻被蹬得飛出了擂臺!
雪越劍派內忽一白影飛出,接住那男子,落到雪越派方陣內。只見那慕容白麵色有些蒼白,看來受了內傷。
隨即,臺下又一片譁然:“好!好!”
雪越掌門看了看那慕容白,露出關切之神,隨後轉身瞪著臺上的荷潔:“哼!”
荷潔站在臺上,一臉茫然,像犯了錯的孩子,卻又不知道錯在何處似的無辜模樣。
“師妹,”明月關切的聲音,“師妹!”
荷潔回過神來,無助地看著明月與林夕。
“你沒事吧?”林夕忍不住問。
荷潔也不說話,痴痴看著林夕關切的眼神,點點頭,又搖搖頭,終於又露出了笑容,可明顯有些不自然。
“要小心點。”
“嗯。”
終於,一白衣女子飛身而上,緩緩而落,正是那雪越派的慕容清雪。
“真沒想到,這屆劍會美女雲集啊!”
臺下又熱鬧起來,都看向那擂臺之上的兩女子:一個一身白衣勝雪,冷若冰霜,一副拒人千里的冰雪美人;另一個則一身水綠衣裙,清水出芙蓉,天真可愛卻又清麗脫俗。
荷潔緊握紫電劍,慢慢泛出紫色劍茫。
而那慕容清雪,也緩緩劍出鞘,瞬間一股寒氣瀰漫在空中。只見那劍劍身透明如冰霜,材質不知是冰是玉,泛著寒色劍氣,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一陣心寒,果真名副其實:清霜劍!
不知不覺,臺上兩女子已過了幾十招,二人劍茫畢露,白、紫兩道劍氣在擂臺上縱橫閃爍!只看那劍氣,看不出兩女子技藝的高低勝負,看來輸贏只在於二人的內力強弱了。
二人又過了幾十招。那冰冷的女子劍勢開始加快,猛烈異常,劍氣越來越兇,白色劍茫大盛。而紫色劍芒卻漸漸有些閃爍不定,顯然已支援不了多久了,似乎想要放棄。可那冰冷女子的攻勢,卻顯然並沒有停下來的樣子。不一會兒後,綠衣女子便被對方劍勢逼得倒飛出了擂臺。
明月趕緊扶住荷潔,荷潔臉露疲憊之色,有點想哭的樣子,頭埋在明月肩上,明月揉揉她的頭髮:“沒事了,沒事了……”
林夕關切地看著荷潔,荷潔看到林夕的眼神,淚水一下就出來了,頭埋得更低了,不再看林夕。
“真是人如其名啊。”林夕看著臺上的白衣女子,心想,“可真冰冷無情。”
慕容清雪像是聽到了他心中所想似的,轉頭看向巫山劍派的方向,看到了一個青衣少年,她冰冷的容顏一怔,遠遠地定定地看著他……
接著,南嶺劍派先後派出另外三位農氏兄弟爭擂,可是卻都敗下陣來;
然後,是東湖宮宮主楚寒煙,卻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然而,那冰冷的慕容清雪看都不看他一眼,幾個回合,就擺平了他;
最後,武夷劍派另一位藍衣女子,藍色劍芒也曾大盛,可是內力顯然不敵清雪,也敗下陣來。而且手中的劍被打得飛了出去,落在林夕那邊方向的擂臺上,樣子還挺狼狽。
“唉,看來這次劍會擂主又要歸雪越劍派了……”
“這比來比去,怎麼總是雪越派最後爭擂呢?”
“這也沒辦法啊,誰讓人家人才輩出呢!”
“唉?大家聽說沒,據說巫山劍派近年收了兩位特殊弟子,不知劍藝如何。”
“我看不怎麼樣,要不然,早出場了。”
“我看未必……”
接下來,明月要出場了。林夕見那慕容清雪的那把清霜劍十分厲害,就抽出身上的青龍劍遞給明月,道一聲:“明月姐,小心點。”
明月點點頭,微笑著接過那把青龍劍,縱身一躍,提劍飛身而上。
這時,臺上敗下來的藍衣女子,剛好來到林夕這邊擂臺撿丟下的藍劍,女子頭戴斗笠,撿劍時,向林夕看了一眼。
臺下眾人被明月吸引了過去,並未注意到這一舉動,然而,這一切卻被荷潔看在了眼裡。
“巫山劍派獨孤月,請賜教!”
“這不是獨孤城主的女兒嗎?”
“是啊,記得當年在獨孤城見她時,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呢……”
“怎麼現在成了巫山劍派弟子?”
“哼!”雪越派掌門一甩袖,坐回座位。
明月聽到臺下的議論,便微笑向大家解釋:“小女子獨孤月,雖出身獨孤劍派,可是,自幼得巫山劍派靜月師父指點,也是巫山派弟子。今天,代表巫山劍派參加劍會,自然會只用巫山劍法,還望這位清雪師妹手下留情。”
臺下這才平靜下來。
臺上,那冷若冰霜的慕容清雪,仍不說話。隨即,兩人便支開招,幾十回合後,兩人互有勝負,而兩人的劍芒也開始亮起來。一青一白相互碰撞,看不出兩女子的內力誰強誰弱。
臺下的人,見有人能和這連挫江南三大劍派的冰冷女子打成平手,頓時興致大增,叫好聲也此起比伏。
劍來劍往,兩女子又過了幾十招,仍不分勝負。忽然,兩女子各自飛起,劍鋒直指對方,兩道劍芒呼嘯而撞!兩女子飄在空中,衣襟飄動,宛如九天神女,而臺下頓時風聲大作,武功差的人早已被劍氣旋起的風吹的東倒西歪!
再看那空中的兩女子,一個冷若冰霜,一個面帶微笑。兩人對峙了一會兒,忽然白色劍芒閃爍了一下,而那慕容清雪執劍的手卻顫抖了起來!
隨即兩人對峙的位子開始慢慢轉移。眼看慕容清雪就要退出擂臺,她趕緊蹬住擂臺柱子,內力加深,白色劍芒漸漸又恢復正常。
這時,獨孤月手中的青龍劍青色劍芒突然消失,臺下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獨孤月心中大驚,不斷加深內力,青色劍芒又亮了,可是劍氣微弱,閃爍不定;與此同時,白色劍芒卻大盛,似乎要吞沒那青色劍芒。獨孤月在臺上的位置開始迅速後退……
要知道,兩個實力相當的人對峙,倘若一人忽然內力使不出,那後果不堪設想。而獨孤月遇到的正是這種情況,眼看白色劍鋒就要刺向她!
忽一青影飛向了那青色劍芒中,劍芒立即再度亮起,如甦醒了一般迅速增強,不一會兒青光已掩蓋住所有光亮!
青色光芒中,鵝黃衣服的女子,驚訝的臉上漸漸又微笑起來。她緩緩轉過頭,一縷青絲拂過雙眸,沒錯,她看見林夕右掌撐在了她的右肩上,一股強烈的氣息迅速傳遍她的全身……
再看那白色劍芒卻越來越弱,甚至幾乎消失,忽然,清霜劍竟飛出了慕容清雪手的掌控,在空中旋轉幾下,“鐺”一聲插在了擂臺上!
青龍劍卻呼嘯一聲嚮慕容清雪刺去!
那冰冷的容顏此刻也驚慌失措起來,身子一搖晃,跌坐在了擂臺上。
林夕趕緊收手,扶住明月緩緩而落。而那跌坐在擂臺上的慕容清雪,眼睛靜靜盯著林夕,一眨也不眨,沒有人能說出那眼神是種什麼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