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打架,可等兩個人進了房間,率先進門的樂何晏毫不猶豫的蹬掉鞋,撲到床上攤成一個人狀不明物,陷在柔軟的被子裡。

黎謹則仍站在門口,反手關上門,壓下心裡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下一秒,癱在床上的樂何晏向他伸出手:“手機。”

黎謹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睨著樂何晏:“做什麼。”

“訂外賣。”樂何晏毫不害臊:“我餓了,你不要欺負我。”

黎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可身體還是極為誠實,將手機解鎖後拋給樂何晏。

接到手機的樂何晏又翻了個身,直接下了床盤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黎謹的手機上挑挑揀揀。

黎謹不知道他買了什麼,只有在付款時那傢伙又湊過來拉他的手。窺到數字的黎謹覺得不過分,便任由他拉,按在上面付款完成。

也不知道樂何晏訂的哪裡外賣,總之來得很快。付款不過短短二十分鐘,酒店房門便被敲響了。

黎謹的位置離房門更近,但他完全沒有去拿的想法,樂何晏也完全沒有讓他去拿的想法,直接踩在地上小跑兩步去開了門。

“謝謝。”

半開的門能讓黎謹也看到門外一身黃衣的外賣員,同樣也能讓外賣員看到坐在床上的黎謹。

他敏銳的注意到外賣員在窺到他時表情瞬間變得古怪。

……是和樂何晏買的東西有關嗎?

完全沒覺得自己和樂何晏兩個大男人訂大床房有多奇怪的黎謹沉思。

用黑色塑膠袋裝的外賣很奇怪,但看著樂何晏從袋子裡挑挑揀揀只撿出個麵包和三瓶水,黎謹只覺得更奇怪了。

三瓶水排排坐在桌子上,但這都是短暫的,因為樂何晏很快就把一瓶拋給黎謹。

沒有被接住的水陷在被子裡,黎謹將其拿起,看向樂何晏。

“給我的?”

樂何晏沒抬頭,“嗯,你嗓子要冒煙了。”

黎謹看看手裡那瓶水,又看看樂何晏,到底是什麼都沒說,乾脆利落的擰開蓋子。

溼潤的液體充盈乾涸的口腔,滑過腫痛的喉嚨,最後冰冰涼涼的落到胃裡,彷彿整個身體的溫度都降了三分。

但補充的水液確實讓黎謹精神好些,對樂何晏也和顏悅色起來。

只是,這些都建立在他沒看到樂何晏在搗鼓什麼的前提下。

……

“所以這都是什麼。”

黎謹看著叼麵包的樂何晏,顫抖著手指著桌上那排排坐的需要打馬賽克的小盒子與瓶子。

樂何晏奇怪的看他一眼,嚼著麵包,但並不含糊的答:“避■■,潤■■,薄荷味和草莓味的,你不喜歡嗎?”

黎謹:“……”

“這不是什麼喜不喜歡的問題。”黎謹試圖解釋:“這是一個,嗯,算了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在的時候買這些。”

他破罐子破摔:“我過敏,看了渾身難受。”

樂何晏奇怪的看他一眼,大口將剩下的麵包吃完。塑膠袋被他團一團塞到了垃圾桶,或許是有些噎,直起身後還灌了點水入口。

滾動的喉結代表著液體吞嚥,方才被樂何晏簡單一句話又打擊到的黎謹坐在床上,仍在思考人生。

【你這輩子就是養男孩失敗的命。】系統幸災樂禍:【看開點吧,昂。】

黎謹不想理它,只當什麼東西在狗叫。

絕望終結在樂何晏強制捧起他的臉,將嘴唇貼上來渡水的那一刻。

被送入口的液體帶著些詭異的甜,黎謹想要躲,可樂何晏格外用力,掙扎那幾下弄的黎謹眼鏡都有些錯位。

這個不知道能不能算吻的嘴唇相貼在樂何晏毫不留情的咬下唇後終結,由於樂何晏有一顆尖銳的虎牙,被利齒刺破的唇溢位點點血跡。

看著直接將血用舌頭捲走的黎謹,在藥效下燒的視線模糊的樂何晏滿意的笑起來。

總算回過神的黎謹後知後覺,站起身直接抓過樂何晏的手腕,“你給我喝什麼了?”

樂何晏躲都不躲,像個狐狸一樣笑著,彎起的眼睛看的黎謹心裡發慌。

“chun藥啊。”他俯身,又湊到黎謹面前:“我對你可是很好的。”

樂何晏半真半假的抱怨:“我自己喝了快一瓶……可只給了你一口哦。這個也是草莓味的,味道怎……!”

這藥顯然不是什麼藥性烈的,至少黎謹覺得這藥還不如憤怒能掌控身體。

在憤怒的驅使下,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掐住樂何晏的脖子,將人拽了過來,狠狠咬上樂何晏的嘴唇,像什麼捕食的動物。

比起接吻,他的動作更像是撕咬,想要從唇瓣開始將樂何晏整個人吞吃入腹。

每一寸皮,每一寸肉,每一滴血,每一塊骨骼,他都不想放過。

他要把這個人……整個吃掉。

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全部……吃掉。

……

那雙染著黑甲的手從主動攬住黎謹的身體,到推拒,再到無力。

白皙的皮肉從藥物作用下的粉變成刺眼的紅,掙扎,掙扎,卻無法逃脫。

主動挑釁的獵物常常死狀慘烈,樂何晏同是如此。

“你腿上的傷,怎麼回事。”

猙獰凸起的紫色傷痕突兀的爬在常年不見光的白皙皮肉上,那塊肉似乎格外敏感,每每摸上去都會引來樂何晏的一陣顫抖。

黎謹惡意放輕撫摸的力道,像是一根羽毛掃過那猙獰的疤,無助的嗚咽聲隨之響起。

不知是生理淚水還是真的眼淚,澄澈的液體從樂何晏的眼角滑落到髮絲間。

“你不知道嗎……”

輕飄飄的語氣像是能被風吹散,樂何晏蒙了水霧的雙眼看向黎謹。

黎謹誠實的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

樂何晏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是再度伸出那雙已多次推拒,甚至想要幫主人逃離的雙手,抱住了黎謹的脖子,主動把自己送了上去。

既然不知道,那就永遠也不要知道了吧。

可笑的荒唐事,他做的還少嗎?

……

“我痛。”樂何晏把頭埋在被子裡,悶悶道:“渾身都痛。”

黎謹冷笑一聲,但語氣卻不算太惡劣:“自作自受。”

房間內沉默了一會。

“你這下真成包養我的Sugar daddy了。”樂何晏感嘆道:“你也有今天。”

黎謹翻了個白眼:“你清醒一點,從你那天在我公司說那些話開始,我的名聲就已經被你害的不清白了。”

“但你現在是真的不清白了。”樂何晏強詞奪理:“我贏了。”

黎謹:“……”

黎謹無語凝噎。

“好吧。”

不願再與樂何晏爭辯這些,黎謹伸手把床頭燈關了。

“你贏了,所以我們可以休息了嗎?”

樂何晏心滿意足:“嗯!”

黑夜裡,又沉默了一會。

“祝你做個噩夢。”樂何晏忽然道。

本就沒睡的黎謹飛速回復:“你也是。”

這樣陰間的一唱一和過於好笑,導致兩個人都沒控制住,在黎謹秒答後沒多久雙雙笑了出來。

只是樂何晏笑出了聲,黎謹只勾起了唇。

“算了……”樂何晏在被子裡拱了拱:“祝你做個好夢。”

“嗯。”黎謹同樣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也是。”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