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萬人迷也想要自由16

黎謹的拒絕回覆又讓孟緒瘋的更厲害了。

他在那裡坐著，瘋狂敲擊著鍵盤，一邊咒罵江離憂一邊懇求黎謹理理他。只可惜黎謹並沒有理他的意思，那行超長備註也沒有變成“正在輸入中”。

【你看開一點。】

說完這乾巴巴的五個字，系統注視著仰躺在床上，滿臉安詳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的黎謹，絞盡腦汁：【呃……】

系統靈光一閃：【至少他沒有把你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關起來，鎖在床上。】

已經不想去追究孟緒到底在想些什麼的黎謹很平靜：【沒關係，他要是這麼做，我也有理由可以殺了他了。】

這話讓系統又沉默了。

過了半晌，它才轉移了話題：【其實孟緒也沒做什麼……他就是，熱情了、嗯，一點。】

黎謹依舊安詳：【並且過於喜歡給我惹麻煩。】

系統又不說話了。

在床上躺了五分鐘的黎謹終於緩過來些，他剛開啟手機就看到孟緒發來的三百九十多條資訊——而這些資訊正在以詭異的速度瘋狂增長。

只是看著那駭人數量，黎謹就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

他深呼吸，最終還是點開了孟緒的聊天介面。

孟緒：表哥你為什麼不理我了

孟緒：表哥我錯了，表哥求求你理理我好不好

孟緒：表哥你不要不和我說話，表哥我真的錯了

孟緒：表哥求求你理理我

……

孟緒最新的幾條資訊都是懇求黎謹與他說話，黎謹沉默的向上滑，又看到孟緒那些咒罵江離憂的語句。

只不過這些是夾在孟緒懇求他說話的長段落裡，要再向上劃幾十條，才能看到孟緒專門辱罵江離憂的段落。

黎謹已經有些麻木了。

看著仍在提示不斷增加的新資訊，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心平氣和。

剛才在休息，沒有不理你。

打完這十個字，黎謹想了想，直接點了傳送。

似乎黎謹的回覆就是孟緒最好的鎮靜劑，即使很清楚黎謹的“休息”有很大水分，可被冷了五分鐘，前幾天還剛被拉黑獲得紅色感嘆號的孟緒不敢再作。

他委委屈屈的發了個“好”。

但單子完全無法表達孟緒心中情感，想了想他又繼續打道：表哥，你會一直一直理我吧……

但這條沒發出去，就被孟緒自己刪了。

而黎謹根本沒關注那上面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他仍在一條一條看著孟緒發出江離憂罪證。

看完幾百條沒什麼邏輯也沒什麼實質證據的資訊，黎謹和系統雙雙感嘆不愧是這個世界，不愧是倒黴催的萬人嫌。

不過從這些資訊中，黎謹也非常詭異的獲得了些許安慰。

雖然被人隨時隨地莫名其妙的表白與狂熱追求很可怕，雖然總是被人妄圖吃豆腐撫摸也很噁心，雖然幾乎每時每刻都會被如銅鈴般讓人不適的目光注視，但和江離憂比起來……

【別扣那幾乎看不到的一點優勢了。】系統銳評：【你們的日常就是一樣糟。】

對此，黎謹呵呵冷笑：【所以為什麼會這樣，不還是要感謝您慧眼識英選中這個世界嗎？】

這話對於已經意識到強行把黎謹拽走會留下巨大隱患，自己那已經拿到手的錢也岌岌可危的系統來說不亞於當頭一棒。

破防的系統理都不理黎謹，直接裝聾裝瞎裝下線。

耳邊終於清靜的黎謹開始思考如何勸說孟緒，他還是挺需要這位主要角色別再去找江離憂麻煩，斷他自由生活的路的。

不多時，孟緒的手機便又響了一下，依舊是那特殊提示音。

雖然知道黎謹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但孟緒還是極為快速的解鎖了手機。

全世界最偉大最好最喜歡的親親表哥：孟緒，你可以討厭江離憂，這是你的自由。但你不可以打他，也不能欺負他，更不能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傷。你明白嗎？

黎謹後面的那一串話直接被孟緒無視，只記住第一句的孟緒嘴角上揚，忙打字說自己明白。

雖然知道孟緒大概還會陽奉陰違，但黎謹還是把這段聊天記錄截了屏。

下次孟緒再打人，就曬出來把他也打一遍好了。

……

終於洗好澡的江離憂極為艱難的從浴缸裡爬起來。

好在毛巾就在浴缸附近，他不需要狼狽的跳過去或者爬過去，就能拿到並努力擦乾自己。

將自己擦好的江離憂裹著乾毛巾，艱難地跳上輪椅，自己把自己挪出了衛生間。

回到臥室換好衣服，江離憂才又操控著輪椅去收拾衛生間的殘局。

不過衛生間也並不混亂，江離憂只需要將毛巾也丟到髒衣簍，再將浴缸裡的水放掉。

做完這些，江離憂才終於挪到了鏡子前，準備吹頭髮。

只是剛看到鏡中的自己，江離憂便不自覺的關注那左臉頰上的紅腫。

他默默撩起擋住自己臉的髮絲，端詳著那面積不小的傷。

會毀容嗎？

江離憂不知道。

江離憂的臉並不是第一次被打，但這卻是江離憂第一次擔憂起被打的後續影響。

略有些顫抖的手指撫上那大片紅腫，本就在火辣辣作痛的傷因被人觸碰而疼的更厲害。

江離憂的唇不自覺抿起。

如果毀容了……黎謹對他的態度還會這麼好嗎。

雖然黎謹看起來很喜歡他的傷口……可如果他真的因為這道傷毀容了，黎謹還會那樣溫柔的撫摸他嗎？

自己撫摸著自己的傷痕，江離憂只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但如果是黎謹撫摸……江離憂光是回憶，都覺得自己的身體酥酥麻麻，像是被電棍敲擊一樣。

不舒服，但是很幸福。

此時的江離憂一邊擔心著自己毀容，一邊又在猜測黎謹是不是喜歡他的傷。

如果黎謹喜歡傷的話……

江離憂摩挲著自己的側臉。

他不介意傷上加傷。

吹風機被按開，不算大的噪音塞滿了浴室。

在吹頭髮的期間，江離憂一直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那個枯瘦，醜陋，宛若行屍走肉般的自己。

而同時，他的思緒也依舊圍繞著“黎謹為什麼對他好”這個折磨人的問題亂飛。

其實黎謹不只是對江離憂好，其實江離憂現在也清楚黎謹只是對他好，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好感。

黎謹對很多人都很好，無論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只要在沒有冒犯他的前提下，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一視同仁的溫和。

——所以，江離憂其實並沒有得到什麼優待。

這個忽然從他腦中不知何處鑽出的真相令江離憂的表情空白一瞬。

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扭曲的負面情緒。

江離憂的思維似乎與孟緒短暫接軌，他也開始思考，為什麼黎謹要對那麼多人好。

……算了。

黎謹是個好人，這不能怪他。

江離憂深吸口氣，繼續著吹頭髮的動作。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如果。

如果黎謹能只看著他，只對他一個人好的話，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