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人迷也想要自由9

原作裡，江離憂其實也轉過學。

不過他是因為在曾經的學校被人惡意從二樓推下去，摔斷了腿才得到轉學機會的。

腿傷讓江離憂愈發沉默，不被黎父黎母在意的他在轉學報道當日都是自己拄著拐，艱難的挪進去的。

原作中，江離憂的那次轉學是他悲慘人生的開始。拄著拐的孤僻少年被人惡意丟掉柺杖，受傷的腿無法行走，他便乾脆在教室裡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上學時間才被人發現。

但身為萬人嫌，似乎所有人都在他面前失了智。

他從受害者搖身一變變成了自己沒事找事，甚至又被扯出來他父親——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醉駕撞了原身的事，進行一番堪稱可笑的批判。

甚至那個老師在下一次的心理課上著重說了“生長環境對人的影響”。

至於這個課題到底是在明譏暗諷誰，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那些人用惡意的目光頻頻掃視著坐在角落裡的江離憂，而江離憂只能沉默。

他的辯解是無用的，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

江離憂只能選擇沉默。

……

回憶了原作劇情的黎謹默默低頭，看向江離憂高高腫起的腳。

【不會是因為他被孟緒踩了，所以才……】

系統有些蔫蔫的：【是吧。】

【劇情觸發總要有理由，同樣都是不利於行走的傷——雖然一個是腿一個是腳，但也差別不大吧。】

黎謹心更累了，他甚至有些窒息，一個不妙的預想像是一座大山，壓的黎謹喘不過氣。

沒事的黎謹。

他安撫自己。

實在不行就和系統一起跑路，反正任務已經做完了，就算現在走也沒關係。

擺爛的想法偶爾確實能讓人重新提起動力，至少黎謹想死的心淡了一些。

於是他又恢復了表面溫柔，攙扶著江離憂跟在黎父黎母身後，回到了那光鮮亮麗的別墅。

因為擔心其他人對江離憂的惡意會對江離憂的身體再造成什麼傷害，從而影響到他的計劃——黎謹甚至親力親為，親自去給江離憂拿了藥，然後等著江離憂自己上藥。

【我以為你會給他上藥。】系統又開始嗑瓜子了：【但不愧是你。】

黎謹坐在江離憂臥房的椅子上，叼著牛奶，安安靜靜的刷手機。

他將那幾個又在每日定時問好如NPC般的人從自己的資訊列表刪除，再把正在輪番訊息轟炸的孟緒拉入黑名單，最後平靜的回了系統一個【哦】。

簡單，且符合黎謹氣質。

不過被要求自己上藥的江離憂也沒什麼負面情緒，他甚至有些感激——至少黎謹給他的藥真的是藥，至少黎謹不會在他受傷後故意讓他傷上加傷，至少黎謹不會在他這樣狼狽的時候出言嘲諷。

這已經很好了，這已經是之前的江離憂想都不敢想的禮遇了。

江離憂熟練的給自己上好藥，涼涼的噴藥做最後的收尾，再裹上紗布。

等他做完這一切後，黎謹的牛奶也喝完了。他將袋裝牛奶的袋子丟到桌下的垃圾桶裡，去幫江離憂收拾藥箱。

“對了。”已經開啟門的黎謹回過頭：“禮物大概明天會運回來，是母親準備的。”

江離憂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黎謹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

“我給你的禮物還在路上，需要過幾天才能收到。”

江離憂猛的睜大眼，幾乎被這帶著巨大資訊量的話驚的忘了呼吸。

注意到江離憂表情變化的黎謹垂眸，似乎是在糾結，但又很快補了一句：“生日快樂。”

“祝你做個好夢。”

……

門，被不輕不重的關上了。

黎謹的身影早已離去，可坐在床邊的江離憂仍在注視著那扇緊閉的門，注視著黎謹方才站過的位置。

眼睛久久不眨有些發酸，在江離憂實在撐不住，抖了下睫毛時，一顆不知緣何而來的淚珠滾出眼眶。

但也只有一顆，縱使江離憂心下情緒再如何翻湧，這具十幾年前就在拳打腳踢下把淚哭幹了的身體也流不出更多的眼淚。

江離憂不知自己該不該欣喜。

原來像他這種人，真的可以不被討厭。

原來像他這種人，也可以得到祝福。

原來像他這種人，也有相似而不同的同類……

江離憂低下頭，注視著自己受傷的足部。他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傷腳，尖銳的疼痛啃食著他的神經。

會痛……

所以不是夢。

……

第二日，黎謹是陪江離憂一起去學校的。

司機將車停在校門外，黎謹依舊在給江離憂搭把手借力。

第一次沒有被前仆後繼的人影響校園生活的黎謹對這個現狀很滿意。

【雖然有點累。】指攙扶江離憂。

【但也很不錯。】指沒有人來煩。

系統將黎謹的話解析的很透徹，但身為一個生性不羈愛自由，一天不犯賤就難受，栽了跟頭還要爬起來再栽一個的系統，它永遠不會放棄給黎謹添堵。

【但你和小男主不在一個班級呢。】系統笑嘻嘻：【所以，你還是會被“花團錦簇”的包圍啦！】

只可惜系統看黎謹破防的願望終究落了空，難得早上沒有被騷擾黎謹直接當它是屍體，並把它的話當狗叫。

不過系統說的是對的。

萬人迷體質是個不講道理的de buff。

好人做到底，黎謹將江離憂送到他的教室與座位上後還專門囑咐了幾句，讓江離憂有事可以和他發資訊，他會來的。

江離憂也乖巧的點了頭。

不過這並不影響在黎謹走出幾百米後他迅速被人圍上來，那群人彷彿剛載入出來劇情的NPC，站在那裡逼問為什麼黎謹會和他說話，還說的那麼貼心。

如果黎謹能看到江離憂在他離去後的經歷，大概會扣出一行省略號，並詢問系統他現在去321跳能不能異界轉生。

真受不了這神經世界了，這都問的什麼問題。

弄的他這個不在現場的人都尷尬且絕望。

不過現在的黎謹心情也差不多，他敏捷的躲過第四個陌生但想直接攬他腰的人，掛著公式化微笑在人群中穿梭。

他和江離憂的教室在兩棟不同的教學樓，從天橋上過時黎謹還真的真情實感的問了句系統：【你說我翻下去能不能摔死。】

系統載入了一下，給出最有可能的答案：【你大概會摔成植物人，然後接原作中原身被撞成植物人的劇情，世界繼續執行。】

【那算了。】黎謹想了想，覺得得不償失：【我還是先活著吧。】

系統也贊同，並提出意見：【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把你直接拽走，然後身體會變成植物人……】

等等。

怎麼又變成植物人了！

黎謹禮貌拒絕了系統的提議：【謝謝，我並不想給自己埋下一個“原身可能會因為我也變成植物人而要求退款”的雷。】

同樣不想的系統胡亂答應：【對對對，我們不能自己搞自己……】

但這個忽然被他們意識到的限制……真煩啊。

系統眼看著黎謹熟練掏出溼巾把桌子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表白字跡，隨後又將那幾封塞在他桌洞中還帶著香水味的情書掏出開啟，草草過了遍。

嗯，沒有姓名，無法追責。

於是那幾封信被黎謹堪稱殘忍地丟到已經堆滿情書的櫃子裡。

寫的很好，以後不要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