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廢太子又被暗殺了【完】
快穿:總有絆腳石攔我斷情絕愛 灼灼青提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那群給黎謹養好後被遣散的醫師與巫醫又被聚集在南疆王府,但這次,他們為救助的是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南疆王本尊,祁恆。
箭矢將他的右肺刺穿,溢位的血液不止浸溼了衣裝,也溢滿了胸腔。
他的喉嚨裡、肺裡、身體裡都是血,不知該往何處去的血積攢在一起,這才導致了祁恆的昏迷不醒。
在巫醫和醫師們竊竊私語,暗暗搖頭時,黎謹正掐著那稻草人上下檢查。
【沒問題啊……】黎謹百思不得其解:【稻草人沒逝,心臟也在變少……所以祁恆為什麼醒不過來?】
系統也有點笑不出來:【哈哈……大概是因為他胸腔裡的積液太多。每次扣完命還沒恢復就又死了。】
黎謹:……
黎謹也有點想死了:【所以我的任務……】
不提任務還好,一提系統也開始想死了:【你……自求多福?】
說完,第一次感受到屬於生物的窒息感的系統留下一句【加油】,便不再管黎謹的其他問題,馬不停蹄的潤下線了。
——誰都不要攔它!該死的。
它現在要去寫任務失敗的罪己詔了!
系統一溜煙跑了,伸出爾康手的黎謹沉默的收回手,繼續盯著那個不祥的稻草人。
該如何從一個蓄滿水,打不開的罐子裡將水放出來呢?
在醫學並不發達的古代,便唯有將罐子摔碎了吧。
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決定放手一搏的黎謹將稻草人再度收好,回到了躺著祁恆的臥房。
“不行!”
他門還未推開,便聽到白前斬釘截鐵的一句“不行”。
什麼不行?
黎謹推門的手停下來,他站在門外,窺聽著屋內的談話。
負責翻譯的小官擦了擦額角的汗,面對氣勢凌人堪稱凶神惡煞的白前,他連腿都有些打顫。
他吞了吞口水,將白前的話翻譯成南疆語,給那位德高望重的巫醫聽。
那位年近百歲的女巫醫聞言,輕輕搖頭。繪著紅色圖騰的臉轉向白前的方向,她輕聲說了些什麼,便微微睜開緊閉的雙眼,蒙著白翳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白前。
聽不懂她說了什麼的白前依然警惕,但和巫醫同族的小官則睜大了雙眼。
“阿婆說……”小官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了些,以防一會白前破防傷到他。“阿婆說,若不放血,殿下必死無疑。”
白前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可放血——你們如何能保證放血的過程中,大人安然無恙?又如何保證放血真的有用,不會導致大人因此而亡?”
小官抿抿唇,沒有將這段話翻譯給巫醫,而是自己先鼓起勇氣反駁:“可,試一試才有一線生機……”
白前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平復著自己焦躁的情緒。
祁恆的確傷的很重,除了這位女巫醫,沒有人願意接這個可能直接把人治死的爛攤子。
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他又將那口氣緩緩吐出,也沒說應不應,而是告訴小官讓他們等一會,自己還要去尋個人一同商議。
小官點點頭,帶著巫醫默默給白前讓出條路來。
就在白前思考著該如何把那些醫生的判決委婉的說給黎謹聽時,那扇緊閉的木門便被從外面推開了。
“抱歉,打擾了。”說是這麼說,但黎謹頭都沒抬,提著裙襬便向裡進。
白前也沒攔他,直接側身給黎謹讓了條路,“黎公子也是來看殿下的嗎?在下正要去找您。”
他帶著黎謹繞過屏風,來到了祁恆的床榻邊。
拄著木杖,裝扮詭譎的女巫醫聞聲,向二人點了點頭。
她又說了些什麼,負責翻譯的小官盡職盡責的複述:“阿婆問,你們還要救他嗎?”
白前垂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對黎謹道:“黎公子,殿下重傷,現下……只有這位巫醫願意醫治。”
“能救就好了。”黎謹看了眼臉色蒼白,幾乎連呼吸起伏都看不到的祁恆:“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吧。”
聽到這話的白前又沉默了一會。
似乎是覺察到他的猶豫,俯身整理祁恆髮絲的黎謹又淡淡補充:“不救只可能是死……只要有生路,即便是九死一生,也要治。”
或許是先前黎謹幫祁恆從粒米不進的狀態恢復過來,他在白前這裡的可信度比巫醫要高得多。
聽到黎謹都這樣說,白前猶豫半晌,最後還是咬咬牙應下了:“治!”
這次不等小官翻譯,那位身上丁零當啷掛著一堆東西的巫醫便緩緩點頭。
她這次開口說了很長的話,小官卻只翻譯了一句。
“阿婆說,她很高興你們願意相信她。”小官苦笑:“我也很高興,你們願意相信阿婆。”
黎謹直起身,掃了眼那位女巫醫,什麼也沒說。
而白前也不想給這樣的“感謝”什麼回應,他詢問巫醫需要什麼時候開始放血儀式,巫醫用權杖輕輕敲擊地面,給予了答覆。
“阿婆說今日便可。”小官一字一句複述著:“阿婆需要一把骨刀,和一個木桶……骨刀我們有,木桶,需要你們準備。”
白前點點頭應下,便去尋木桶。而黎謹則仍站在祁恆榻邊,俯視著床上安安靜靜躺著的人,一言不發。
站著的他不說話,坐著的巫醫也不說話,只有那負責翻譯的小官坐立不安,看起來頗為緊張。
在小官原地轉第三圈時,被弄的有些煩的黎謹開了口:“你很緊張嗎?”
小官猛的站定,狠狠點頭。
黎謹抬眸轉頭看向他,注視著那張掉人堆裡絕對記不住的臉,微微偏頭,輕聲道:“不要緊張。”
“治不死的。”
黎謹的本意是安撫,他也說的的確是實話。有他兜底,只要血放出來,祁恆就絕不會死。
但不知道小官腦補了些什麼,聽了這話反而更緊張,在那裡手足無措。
黎謹:“……”
算了。
他收回目光,依舊注視著祁恆。
那張蒼白的,帶著病氣與死意的臉,被他深深刻入腦中。
……
木桶很快被白前拿來,因為不知道哪個尺寸更好,他直接抱了一堆讓巫醫選。
巫醫就隨便拿了一個,其他的便讓白前放外面。她還順便把黎謹和小官趕了出去,自己在屋內開始給祁恆放血。
太陽漸漸西去,月亮爬上樹梢。這是一個月圓夜,一個令人提心吊膽的月圓夜。
滿月掛在天上,黎謹卻並不打算焚燬那個稻草人,或者說他已經放棄焚燬那個稻草人。
【如果不燒……祁恆肯定能活到六十八。】黎謹繼續給系統留言:【可如果燒了,或許哪天我沒看住,祁恆就死了。】
正在奮筆疾書的系統聽不到這些,黎謹也不在意。他只是把系統當一個樹洞,傾訴一些自己的想法。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巫醫真的放血成功還是讓人鬆了口氣。
太好了……
祁恆活下來了。
小官拿著巫醫給的紙條,一字一句的翻譯著巫醫留下的養傷建議。這下黎謹也開始奮筆疾書,抄錄了十多份分給所有服侍祁恆的人。
“不要讓我發現你們照顧殿下有哪裡做的不好。”黎謹的語氣很溫柔:“如果被我發現了……別緊張,我當然不會直接割掉你們的腦袋。”
他身上拍了拍那位抖的最厲害的小廝,更溫和了:“如果有哪裡疏忽了……以肉代頭,不過分吧?”
“錯一次,一根手指。錯兩次,兩根手指。”
小廝越抖越厲害,黎謹的話也開始走向陰森恐怖:“手指切完了就腳趾,腳趾切完了就手掌,都沒有了就開始割肉……或者也可以直接割肉”
“不要做錯,也不要帶著些什麼……別的心思。”
他的話開始意有所指,那個被他按著的小廝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過我們一向是有賞有罰,做的夠好,可以把賣身契拿走,帶著賞銀一起。”
黎謹狀似不經意的踹了他一腳,“如果想回中原,只要做的夠好,殿下也會遣人送你們回去的。”
“所以,好好做。”
……
訓話完成的黎謹回到了祁恆養病的房間,剛開啟門,濃重的藥味便迎面襲來。
繞過繡著松鶴龜鯉的屏風,黎謹走到了祁恆的榻邊。
正在翻閱文書的祁恆聞聲抬頭,對著黎謹露出一個笑:“黎君,你又來啦。”
黎謹頷首,掃了眼祁恆床位堆著的那些書冊,微微蹙眉:“殿下身子還沒養好……誰把這些搬來的?”
祁恆的笑容帶上三分歉意:“是我讓他們搬來的,躺在這裡怪無趣的,便打算處理處理堆積的事物。”
聽到是祁恆的要求,黎謹也不再說什麼,只輕嘆了口氣:“殿下要注意身子,不能過份勞累。”
放血的傷剛剛養好,祁恆也知道不能勞累,忙忙點頭:“我知曉的,黎君,我會保重的!”
見他這樣,黎謹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拉了個凳子來,安靜的陪著祁恆。
傍晚的夕陽餘暉從雕窗鑽入,暖洋洋的照在二人身上。炊煙從農戶家中升起,緩緩向上飄去,越過農田,鑽入雲層。
即將到來的秋日讓不少動物開始忙碌起來,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有著需要做的事,他們都在忙碌,都在創造明日的自己。
祁恆也不例外。
“對了,黎君。”正在翻看文書的人忽然開口:“我心悅你。”
這次的表白很平靜,不是隱晦的玉器香囊,也不是字字述情卻不明言的詩歌。
令人無法逃避。
不過現在的黎謹也不打算繼續躲下去了。
他也平靜的點點頭:“我知道。”
祁恆翻書的動作頓住,他沉默半晌才又問:“那黎君心悅我嗎?”
黎謹思索了一下,沒有否認:“嗯。”
“我也心悅你。”
看著徹底傻掉的祁恆,黎謹心情莫名開始愉悅。
他輕笑起來,再度重複剛才的話。
“與你心悅我一樣,我亦心悅於你。恆郎。”
再度聽到那個稱呼,祁恆驚喜地抬起頭。
這次,他又看到黎謹的笑容。
不是冷笑,不是假笑,不是哼笑,亦不是帶著譏諷意味的笑……
黎謹這次笑容很溫柔……令人想起暖春的風。
……
這是黎謹給予他的笑。
只給他一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