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那堆白前基本都事先檢查過,因此在黎謹說出那話後,他便主動上前,承擔起了講解的工作。

“這是藏在殿下臥房床榻上方房樑上的飛鏢,這是在槐樹下發現的罈子,這是……”

他一樣一樣說過去,有些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的就會籠統一些,但也沒關係。

畢竟黎謹幾乎沒聽,大部分的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直到白前指著一個在這些裡已算大的白玉壇,說出了裡面的東西。

“這裡面是白骨。”白前一板一眼:“無毒,在王府後門外發現的。我開啟看過,裡面都是一些小型動物的屍體……多為蛇鼠。不過奇怪的是,只有頭顱,沒有身體。並且尚未腐爛。”

黎謹猛的回過神。

他思索一會,反問:“……你確定是只有頭顱,對嗎?”

白前點點頭:“是的。並且壇下畫了些奇怪的圖案,或許是巫蠱之術,所以也將其納入暗器中。”

黎謹注視了一會那個罈子,並沒有看到任何屬於巫蠱之術的氣息。

或許只是誰的藏品或癖好吧……還有可能是別人的食物?

雖是這樣想著,但黎謹還是上前兩步,抱起那個罈子,在告知祁恆掩口鼻後便開了蓋。

燒眼睛的腐臭味順著壇口鑽出,黎謹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在祁恆忍不住乾嘔前又關好了罈子。

“不是巫蠱。”他肯定道:“這大概都不是那些人弄的。”

“這是食物。”

黎謹這話不止讓也曾茹毛飲血的白前沉默,更讓祁恆陷入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南疆人民居然在吃這些”“我這個南疆王真是太不稱職了”“我要努力建設南疆”的雞血狀態。

對此,黎謹很欣慰。

還請祁恆加油吧,民心真的很重要呢。

不過祁恆的雞血並不能支撐他通宵後瀕臨崩潰的身體,他們努力了一上午,將那些武器分類。

能留的都留下,他們已找到了穩定的駐地,那敵人的武器從今日開始就能變成他們手裡的刀槍棍棒。

啊些去除不掉毒的粹毒物就找空地焚燬,焚燬會造成負面影響的就用別的方式一一銷燬。其餘單純的毒物則被自告奮勇的黎謹分裝收好,有機會拿去藥別人。

而最忙的白前則將那白玉罈子埋回原處,還打了幾隻新鮮的兔子處理好留在那裡,暗示罈子主人吃點好的。

忙碌的下午很快過去,做完這些後的祁恆真的撐不住了。他整個人搖搖欲墜,若不是黎謹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或許會直接一頭栽在地上,摔到破相。

“你是……?”祁恆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間攀上了黎謹脖子。

他湊近嗅了嗅,聞到熟悉的草木香,安下心來:“黎君,是你呀。”

由於大腦陷入混沌,祁恆又喚出了那個尊稱。而黎謹也投桃報李,低聲應道:“殿下,是我。”

雖然大腦幾乎停止運作,雖然自己喚了黎謹尊稱,但對於“殿下”這個稱呼,祁恆還是表達了不滿。

他收緊手臂,將自己的身體更貼近黎謹:“你為什麼又叫我殿下。”

或許是半夢半醒間的放飛自我,一向保持著溫和有禮的祁恆在此刻撇了撇嘴,前言不搭後語的抱怨:“你叫白前小白,我的暱稱呢……叫我為什麼就是殿下,我沒有暱稱嗎?”

“有的,殿下。”

貼在一起的身體本能的令本性喜涼的蛇體感到不舒服,黎謹想要抽離開,扶著祁恆進殿擺脫麻煩,但奈何聽到黎謹又喚自己殿下的祁恆很不高興。

他再次強調:“你不要叫我殿下。”

黎謹從善如流:“好的,恆郎。所以恆郎,您能把手鬆開嗎?”

祁恆對黎謹的稱呼很滿意,但對黎謹的要求很不滿。

“不。”他拒絕道:“我要抱著你。”

“可是我這樣很熱……”黎謹試圖掙扎。

祁恆思考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收回手臂,向後退了一步。

而在黎謹鬆了口氣時,祁恆又用兩隻手抱上了黎謹的腰。他微微垂首,把頭抵在黎謹胸口,這是個能聽到黎謹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姿勢。

“就這樣。”手下的腰肢是緊繃的,黎謹顯然仍在抗拒這樣的親密接觸,但祁恆緊閉著雙眼:“不許再在我的夢裡反駁我、拒絕我了。”

黎謹:……

系統幸災樂禍的笑著,而黎謹則抬眼注視著傍晚日月同輝的天空,思索片刻。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順從:“好。”

……

艱難的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攬著昏睡過去的人回到房間,在走入自己臥室房門的一剎那,黎謹狠狠鬆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人看到他們兩個!

真是太好了!

緩了會的黎謹繼續將人挪到榻邊,便開始掰祁恆環住他腰的手。

黎謹努力了很久,只可惜大病初癒的身體無力,任他再怎麼努力,祁恆的雙手都紋絲不動。

黎謹:……

【我開始討厭生病了。】

黎謹在那裡平復著心中的煩悶,思考著該如何去做,而系統則在張揚的笑著,順便嘲諷黎謹。

【你怎麼這麼虛了,我都擔心你哪天上來陪我,天吶。】

系統如果不笑的那麼開心,黎謹或許還會信一下它在擔憂。

清楚系統在嘲諷的黎謹毫不客氣:【是啊……親愛的系統,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詛咒成真,我病了一週呢……呵呵。】

他陰惻惻的威脅:【你就等著我虛死吧,上去第一件事是把你也弄死哦。】

系統有恃無恐:【嗯嗯那你加油吧~嘻嘻。】

完全不想理它的黎謹本打算繼續思考該如何處理祁恆,只可惜系統過於煩人,現在的黎謹根本無法靜下心,也無法去思考這些。

於是黎謹選擇擺爛。

正所謂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選擇放棄的黎謹帶著祁恆一起躺在他的床上,黎謹毫不客氣的讓祁恆躺外面,並暗暗盼著這個人明天滾掉地上。

不過按照祁恆現在攬他的力度……可能會有些難吧。

黎謹神遊天外。

不過難也沒關係,如果無法滾在地上,那踹到地上也是可以的。

但踹人要師出有名,更何況他和祁恆明面上的身份差距極大。黎謹想要光明正大的報復,於是開始思考如何操作。

不得不說,在南風館做花魁的經歷給了黎謹很大的啟發。他默默伸出手,將自己的衣襟弄亂。又用在身上擰的留下小片紅痕。

【怎麼樣?】做完這一切的黎謹詢問系統:【看起來像不像被強制的良家少男。】

系統呵呵冷笑:【不像,你像詐騙犯。】

黎謹瞭然點頭:【像就行了,好了,你跪安吧。】

系統:【……】

它對黎謹忽然開始飆戲佔便宜的行為表示控訴。

但不甘示弱的系統掐著聲音:【好的陛下,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好惡心。】黎謹發出銳評的聲音:【你少看原作少上網,別玩爛梗。】

系統笑嘻嘻:【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