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回憶潮水

我想起了那個時候，十一看見炫影時那直勾勾的眼神，原來那眼神中飽含著如此深切的仇恨和痛苦。而他，竟然一直默默地隱忍，從未向任何人吐露過這些深埋心底的秘密。他獨自承受著這一切，將所有的痛苦都深深埋藏在心底，一個人在黑暗中掙扎。

我的內心交織著複雜而又矛盾的情緒，那是一種深深的自嘲與悲哀。他愛著我，而我卻愛著他的殺父仇人，命運竟是如此的捉弄人。

我的心底翻湧起無盡的嘲笑，嘲笑自己竟是如此的遲鈍，一直未能察覺到這其中的糾葛。在十一的面前，我自以為是個聖人，試圖用自己的理解和寬容去對待一切，卻全然不知他內心的痛苦掙扎，不知他在這段複雜關係中的迷茫與彷徨。

他一次又一次地說過要帶我走，那些話語彷彿還在耳邊迴響。似乎只要我能和他一起離開，他就能將過去的仇恨暫且放下，只要我在他的身邊，他就對未來充滿了渴望，想要開啟全新的生活，將過去的痛苦都拋諸腦後。然而，現實卻如此殘酷。

可是啊，他最終還是踏入了這片充滿糾葛的土地。而原因，僅僅是因為這山上有著能夠醫好我後背傷痕的希望。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心中的悲涼更甚。他為了我，不得不再次面對那些他想要逃避的人和事，不得不重新揭開那還未癒合的傷疤。

我彷彿能看到他踏入這片土地時那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都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掙扎。他的眼神中或許有過猶豫，有過痛苦，但最終還是堅定地走了進來。而我，卻在這一切中顯得如此無能為力，無法為他分擔哪怕一絲一毫的痛苦。我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在愛恨情仇中艱難地徘徊，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

在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彷彿所有的思緒都被凍結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整個人完全陷入了懵然的狀態。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良久，十一才緩緩地開口，他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無盡的無奈與悲哀。“我會答應他們和阿妹成親，你被放出來之後就快點離開吧。”他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艱難地張了張嘴，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十一，怎麼可以這樣……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十一微微垂眸，避開了我的視線，語氣低沉而又決絕：“沒有了，這是目前唯一能讓你安全離開的辦法。”

我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你和阿妹成親，那你怎麼辦？你會不幸福的！”

十一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幸福？我早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只要你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拼命搖頭，淚水滑落臉頰：“不，我不要你這樣犧牲自己，一定還有別的路可走！”

十一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溫柔地擦去我的淚水：“別傻了，事已至此，沒有別的選擇了。你快走，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我哽咽著說：“我不走，我不能就這樣拋下你。”

十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你必須走！不要讓我的付出白費。”

我愣愣地盯著十一的臉，目光呆滯而又茫然。原本，我只是想著讓他來，我們見一面，好好商量出一個好的對策，來應對眼前的困境。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此刻，我聽到了一個如此驚人的秘密，而我到最後，竟然還是讓十一為了我而失去了自由。

我的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悔恨，那股情緒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凝視著十一的面龐，那上面寫滿了痛苦與無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彷彿已經做出了不可更改的決定。

我感覺自己的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想要解釋，想要挽回，可卻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力。我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十一，心中充滿了痛苦與哀傷。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在無限拉大，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鴻溝將我們隔開，讓我無法跨越，無法靠近。

十一就那樣決絕地轉身離去，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而我整個人彷彿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愣愣地杵在當地，一動不動。

我的腦海中如幻燈片般不斷回想著第一次見到十一的模樣，那倔強的神情彷彿還歷歷在目。他那時的眼神中透著堅毅和不服輸，那是一種獨特的氣質，瞬間就吸引住了我。可如今，那樣的十一卻要為了我去承受如此沉重的痛苦。

接著，十一阿姐慘死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那是多麼令人悲痛的場景，還有十五被虐待的慘狀，這些令人心碎的過往如尖刺般扎著我的心。而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源頭，竟然是出自於我心愛之人的手，這讓我感到無比的痛苦和矛盾。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忍不住地一直在流淌，怎麼也止不住。我為十一感到心痛，為他所經歷的一切苦難而難過。可我在這一刻卻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無能為力，我什麼都做不了，無法改變這一切，無法減輕十一的痛苦，無法挽回那些已經發生的悲劇。

我站在那裡，任憑淚水肆意流淌，心中滿是悲哀和自責。我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只能在這無盡的痛苦中沉淪，卻找不到一絲救贖的希望。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變得灰暗，只有那回憶中的十一和那些慘痛的過往在我腦海中不斷盤旋，讓我深陷在這痛苦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阿福和狗剩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他們的目光中滿是擔憂與無措。阿福幾次欲言又止，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哽咽聲，卻又害怕打擾到我而生生嚥下。狗剩則時不時地輕咬一下嘴唇，眼神中滿是無奈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