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徹底地告別

回家的路上，許東讓傻姑娘坐在嘉陵古上，推著嘉陵古載她回家。

醫藥費本來許東想給的。

但傻姑娘堅持要自己給，許東便隨她去了。

反正那些東西加起來一共也才兩塊錢，傻姑娘還是能夠承擔得起的。

不過由於兩個人都有心事，所以這一路上倒是沒有說什麼話。

很快，許阮阮的家門口就到了。

許東對著她的家喊了一聲：“桂芳嬸子在不在？有人找你！”

“來了！”許阮阮的母親黃桂芳原本在修補破損的漁網，聽到聲音後立馬扯著嗓子回了句。

等她見到自己閨女手腳處的紗布後，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快步上前問道：“閨女，你的手腳這是怎麼了？怎麼纏上了紗布了？你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事？”

“媽。”許阮阮無奈地看著在自己身上胡亂檢查的母親，“我沒事，就是摔了一跤，擦破了膝蓋和手上的皮而已。”

黃桂芳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隨即她的目光看向了許東，帶著一絲審視。

嗯，有看著想要拱自己白菜的豬的味道了。

這個眼神，許阮阮見過。

當時她大姐要嫁人的時候，母親就是用這種眼光看著大姐夫的。

似乎是怕母親誤會，許阮阮急忙解釋起來：“媽，我是在路上摔倒的，東哥他剛好看到了，就送我到了衛生所。後面見我走不了路，東哥就直接送我回家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就好。”黃桂芳表情一鬆。

她覺得許東這人整天跟那個二傻子阿德混在一起，看著就不像什麼正經人。

要做他的女婿，肯定得是個正經人才行。

所謂的正經人，按照黃桂芳的理解，起碼是要有一份正經工作的那種，哪怕是在電子廠上班的也行，只要不是漁民和農民一樣靠天吃飯的就可以了。

這個未來丈母孃是什麼人，許東自然是清楚的。

可被她先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遍還要被她嫌棄，哪怕許東清楚丈母孃是什麼人，此刻也忍不住心裡有些膩歪。

他當即暗暗發誓，“你等著吧，我會風風光光地把你家女兒迎娶進門的！”

心裡的話許東沒有表現出來，他拉著阿德客客氣氣地跟黃桂芳打著招呼，“那桂芳嬸子，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桂芳嬸子再見！”

“桂芳嬸子再見！”阿德附和了一聲。

黃桂芳沒有挽留。

這樣的行為雖然不禮貌，但是跟女兒的終身大事相比，不禮貌就不禮貌吧。

所以她只是對許東兩人說了兩個字：“慢走。”

……

去往村子北頭的路上。

“東哥，我們現在去哪？”阿德忽然問了句。

他跟許東的家都不在這裡，所以不理解許東為何要到這裡來。

許東回道：“帶你去吃點好吃的，隨便你也買點肉回去給你的父母吃。”

“好！”阿德的臉上閃過了興奮。

吃肉啊！

好像好多天都沒有吃肉了！

趕海人一般撿到了什麼好東西，想著的都不是自己吃掉，而是留著賣錢。

哪怕是經常出海的漁民也是如此，除非你有一艘大船。

所以也不要覺得漁民的生活就是頓頓有肉吃了。

遇上沒有收穫的時候，餓肚子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熟食店很快就到了。

這家店位於村子北頭，剛從柏油路進村就能看到這家店。

南方沿海城市的人很少吃麵條，吃也只吃一種叫做青面的麵條。

牛肉、牛腩這兩種東西也不會用來配麵條，更多的是用來配米粉或者河粉。

海鮮同樣如此。

“旺叔，來兩碗湯粿條（湯河粉），兩份都加一塊錢的扁食（雲吞）進去，我那份多加點胡椒粉多加芫荽（香菜）。”

“另外拿四塊錢的豆角（此豆角非彼豆角，而是一種油炸過後的豆腐）和四塊錢的豬頭皮（豬耳朵），這兩種東西打包成兩份，多裝點蒜頭水進去（大蒜搗碎加水加鹽）。”

被許東稱為旺叔的中年胖子頓時就笑眯眯地說道：“好，你們兩個靚仔先坐一下，東西很快就上來。”

湯粿條很快就上來了。

許東和阿德兩人正餓著肚子，此時也顧不上燙不燙了，大口地吃了起來。

扁食的餡料加了鐵脯粉(大地魚粉)這種靈魂調料，給扁食增添了幾分鹹香，其中由海鮮製作成的肉餡，更是鮮美無比。

更不要說湯底是骨頭熬製而成的濃湯，濃郁的香味讓舌尖的每一個味蕾都開始綻放。

這碗湯粿條吃得許東跟阿德兩人的舌頭都快掉下來了。

最重要的還是十幾年前人們的用料都很講究粿條的分量很足，許東跟阿德吃得打起了飽嗝。

“呼~爽！”

苦窯所在的位置靠近山區，所以很難吃到如此懷念家鄉的味道。

這一頓飯是許東吃得最舒服的一餐，代表著他跟那段苦窯的生活徹底地告別了。

如今的日子才算是生活！

“旺叔，結賬！”吃飽喝足，回味了許久的家鄉風味，許東這才打算結賬。

旺叔拿著一本小本子，盤算道：“湯粿條兩份六塊錢，加扁食兩塊錢，打包的豆角和豬頭皮加起來八塊錢，一共十六塊。”

這個物價放在這個1800塊左右基本工資的年代很正常，許東沒有猶豫，痛快地結了賬。

可笑的是，今天的物價相比那個年代漲了三倍不止，而基本工資只漲到了2350元。

看著時間還早，可許東沒有了繼續去兜風的意思，他對阿德說：“我現在先載你回家，你今天回去之後好好地睡上一覺，我們看看晚上要不要再去趕海。”

“好的東哥。”

……

許東父母的家中。

不提阿德將今天的收穫還有特意買的豬頭皮和豆角讓他的父母產生了怎樣的驚喜。

許東的父母此刻也是驚喜無比的。

見許東要走，許東的父親提著裝有豬頭皮和豆角的塑膠餐盒開口挽留：“東仔，要不你吃完了飯再回去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