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抱她!”這個聲音一響起,何巖靠著強大的反意志力,硬生生地把那個聲音給按下去了。

他伸出手,放在小姑娘的背上,只是輕輕地拍著以示安慰,嘴裡時不時重複著那句, “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要腫了。”

顛倒來顛倒去就這一句話。

我去,復讀機啊!

秦楚月沒見過這麼安慰人的。

這是在敷衍她,還是說真的不懂安慰女孩子。秦楚月忽然信了他的獨身主義,但凡談過一個,也不可能只會這一句吧。

過了幾分鐘,秦楚月實在聽不下去了。嗷嗷了這麼久之後,情緒也宣洩的差不多了,她也累了,於是停止抽泣,試著平復心情。

因為感覺到方才有幾個人從身邊過去,似乎還逗留了片刻。

她哽咽著擦了擦眼淚,想對何巖說,她沒事了,讓他不用待在這裡了,免得又被誰拍到,發到論壇說三道四的。

畢竟大半夜的,他這麼陪著一個傷心欲絕的女孩,難得說清。

結果一轉頭,就看到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上早戴上了衝鋒衣的連帽。

......

怎麼不再戴個口罩呢?

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麼個強大氣場的帥哥,你以為你戴個帽子,別人就認不出你了嗎?別人只會更有興趣地多瞅幾眼,直到看清楚你那張臉再走。

秦楚月忽然覺得他這操作好傻,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又覺得有一點點可愛。

何巖並不是擔心別人認出他,論壇上關於他的八卦,他從來不會在意。他之所以戴帽子,只是擔心牽扯到她,會給她帶來困擾而已。

何巖又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接著把手裡剩下的一包也塞給了她,“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小姑娘握著紙巾,還沒來得及問他幹嘛,他人就已經倏地起身跑遠了。

秦楚月望著他頎長的背影,心裡的疑問又冒了出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開車回家了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這條路明明是去女生宿舍的,平時走的人也不太多。

難道……

難道什麼呢?她真的想不到任何一個理由來解釋啊。

她一個問題沒想明白,何巖已經跑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小袋子,微微喘息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把袋子裡的棉籤包給拆開,取出一根,然後又把一小瓶碘伏給擰開,拿棉籤蘸了蘸,抬眸對上小姑娘泛紅的眼睛,“你忍著點。”

秦楚月可是最怕疼的,通常這種事情她都是親自來,怕別人手法沒輕沒重的,弄的更疼了。

“你可以輕輕的嗎?” 她有些不大相信他,皺著眉頭隱隱擔心,“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何巖瞅了她瑟瑟的表情,很認真地點頭,“我會很小心的,你放心!不會疼。”

他說到做到了,動作真的很輕很輕,就好像一根小小的羽毛輕柔地劃過她的膝蓋,癢癢的,卻不疼。

夜風有些大,把他的衝鋒衣吹得鼓鼓的,帽子也快戴不住了,退到一半,臉都露外面了。

既然覺得戴了就不會被看到,那就戴好。

秦楚月像是有強迫症似的,伸手捏住帽子的前端,幫他往前拉了一下,把他整個腦袋都給蓋上了。

這意外的幫忙讓何巖捏著棉籤的手微微一頓。他抬頭看她,目光嚴正地提醒,“別亂動!”

秦楚月哦了聲,以為是她一動,他很可能會弄疼她,便老實地坐好,不過何巖的意思是不要亂動他!

過了會兒,何巖壓著嗓音問,“你這個疤痕,”他說著,話音停下,不過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如蜻蜓點水般,還是很輕柔, “是上次夢遊的時候留下的嗎?”

三年前的那次,秦楚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摔倒的,摔了以後,她本能的爬起來,繼續噔噔噔地往樓下衝,大腦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畫給他,壓根就沒有感受到疼。

那次磕破的範圍有些大,傷口也比較深,所以疤痕留的挺明顯。

舊痕沒去又添新傷!不僅在腿上,還有心裡。

秦楚月愣怔了兩秒,接著她垂眸,故作輕鬆地回道,“嗯,就那次夢遊不小心摔的。”

何巖眉心微動,沒有再說話,黑夜掩藏了他複雜的目光。

過了一會兒,秦楚月盯著他小心翼翼的手法,忍不住提出了心裡的疑問,“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何巖重新換了根棉籤,蘸了蘸碘伏,“路過。”

秦楚月:“路過是要去哪?”

何巖脫口,“操場。”

去操場倒是可以走這邊,不過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覺,去操場?秦楚月納悶,打破砂鍋問到底,“去操場幹嘛?”

何巖掀起黑幽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明顯,那就是——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秦楚月抿了抿唇,沒有再追問。

何巖給她擦完,把東西收拾好都裝進小袋子裡,那兩根用過的棉籤,他仔細地用紙巾包上,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之後他回頭看向她,平靜又理所當然地說,“去操場吹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