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月想到了一句話:“我偷偷碰了你一下,卻不料你如蒲公英散開,此後到處都是你的模樣。”
三年前的何巖跟現在沒有多少差別,他的身型是典型的寬肩窄腰大長腿,氣質俊冷,眸光幽深。
唯一不一樣的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的他跟秦楚月之間,雖然話也不多,不過沒有現在這種疏離感,時不時地還逗弄她一下。大概覺得在一個天真的小孩面前,他沒必要封閉自己的內心吧。
被小姑娘純真熱情的招呼意外到了,何巖頓住腳步,轉臉看向乖乖坐著的她,嘴角隨即挑起一抹笑,“嗯,你是?”
他不知道自己淺笑的樣子有多魅惑,才會這樣笑的吧。
秦楚月心裡緊張,被他深邃的眼眸盯著,脊背都下意識地挺直了幾分,“我叫秦楚月,我媽讓我來找何維補習功課的。”小姑娘彎著嘴角。
“額...“何巖一副瞭然的模樣緩緩點點頭,眸光在她身上一轉,隨後落到她腿上攤開的那本小說上,眼底的笑意深了一些,“所以你是來補習讀小說的?”
“啊?”這分明嘲諷的語氣讓秦楚月一時語塞。
她低頭立馬把書合上,心虛地放到了一邊,澄澈的大眼睛閃了一閃,“我這...那個,何維說不舒服,他在玩遊戲,不跟我補習。”
推卸責任的一把好手。
“哦,是吧,”何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你繼續。”
秦楚月乾笑了聲,望著男人挺立的背影進了書房。
中午的時候,何維在微信上給小姑娘發了紅包,讓她下去買飯。
外面天氣太熱,秦楚月表示不想下去,趁機提了要求,如果讓她下去也可以,下午必須陪她打牌。
何維肚子實在餓,敷衍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結果吃過飯以後,何維為了玩遊戲,竟然不要臉的說他沒答應過。秦楚月就跟他爭執了起來,後來乾脆氣呼呼地搶了他的手機。何維就追著她到了客廳,差點把她按到沙發上一頓打。
大概被他倆吵得實在遭不住了,何巖從書房臉色不悅地走了出來。
秦楚月一看有人出現,就委屈巴巴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讓何巖仲裁給評評理。
何巖吃了人家帶的飯,定要公平公正啊,於是以哥哥的身份,要求何維要以身作則,答應別人的事情要做到,怎麼能欺騙小孩呢。
何維被倆人言語合力夾擊,沒法,最後答應陪小姑娘打牌。
然後他又慫恿何巖,一向喜歡獨處的何巖,那天竟也破天荒地跟著加入了。
人齊了,何維開始打主意,說既然玩了,就得有個賭注,“ 輸的最多的人,明天中午還要下去買飯!”
秦楚月知道何維故意欺負她,不過她目的達到了,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不就跑個腿嗎?不花她的零花錢就好。
三個人圍著茶几坐下,她跟何巖坐沙發,何維搬了個小凳子坐一側。
玩的跑得快,小姑娘哪可能玩得過那兩個老油條,玩了一會兒,她輸了四把,何維輸了兩把,何巖通贏。
何維不服氣地叫囂著要讓何巖輸,倒是越玩越起興,秦楚月漸漸興致索然,大勢基本已定,明天大機率又是她下去買飯了。
不過她又不想結束,因為不玩了,那人又要進書房了。
又玩了一把,秦楚月再次輸掉。
何巖跑掉以後,大概覺得小姑娘輸的太慘,自己良心有愧,於心不忍,便坐過去微微探身,指導她怎麼發牌。
他一挪動,秦楚月跟他的距離驟然拉近,捱得最近的地方也不過十公分。男人強烈的存在感讓她頓感緊張,緊張得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侷促不安了。
她不禁斂氣屏息,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何巖身上的木香花味道無孔不入地沁入了她的呼吸。
小姑娘脊背挺的直直的,心跳大亂,咚咚咚的擂鼓聲震得手裡的牌都快拿不穩了。
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她算是真切體會到了。
而何巖呢,目光輕淡地瞥過她手上的牌,蹙了蹙眉心,大概覺得一手爛牌,他也無力迴天吧。
何維見倆人統一戰線,幼稚又欠揍地囂張道,“哼哼哼,他指導也不行,你輸定了!秦-楚-月!”
“……”
嘁!欺負她倒是挺得心應手。
秦楚月放棄了掙扎,輸贏無所謂了,只是她跟何維互懟已成習慣,以至於心猿意馬之時,還不忘朝何維翻了個白眼,結果手裡的牌被她無意識地翻掉了一張。
何巖彎腰順手撿起,秦楚月以為他要拿給她,結果就看到他直接把那張黑桃四,給塞到了桌子底下的一本書裡。
What?
這是什麼騷操作?
秦楚月又驚又慌,匿著內心的小忐忑,去瞄何維,此刻他正低頭看手機,並沒注意到何巖的密謀。
接著她又看向何巖,用迷茫的眼神提出了心裡的質疑,“還能這樣?”
何巖神色超乎尋常的淡定,明亮深沉的黑眸衝她眨了眨,隨之狡黠一笑,算是回答了她的疑問。
不怕帥哥你好看,就怕帥哥你放電啊!
這誰能遭得住!秦楚月頓時被他這個勾人的眼神攝了魂。
一瞬間,四周的所有一切彷彿都隱形掉了,唯有她和他。
小姑娘怔怔地望著男人的笑臉,腦海裡音樂聲無意識地響起:
乞求天父,做十分鐘好人,
賜我他的吻。
……
正沉浸在音樂聲中,陷入美好幻想的秦楚月,被何維的一聲呼叫,“發牌啊!”給驚醒了過來。
音樂聲戛然而止!
“輸得傻掉了?”何維一臉嫌棄地搖頭。
“......”
秦楚月不記得她回嗆了何維什麼話。
總之那一局在何巖的巧妙(不要臉)“幫助”下,她是贏了,不過最終輸的最多的還是她。
這都沒什麼,關鍵是她的心魂在那天也一併給輸掉了。
此後的一段時間,秦楚月去何維家補習都特別積極。
大部分時候是何維幫她講題,不過有時候何維被她整煩了,乾脆讓她去找何巖,於是小姑娘就屁顛屁顛地跑去書房。
進去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他靠著椅背,敞著大長腿,姿勢懶懶散散,手指如飛地敲著她看不懂的五顏六色的程式碼。
秦楚月從來沒有見他扶額嘆息,或者情緒焦躁的時候。
學霸的世界都是如此遊刃有餘嗎?功課對於他來說,似乎毫不費事,輕而易舉。
而且她從何維嘴裡瞭解到,這個人一直都是成大計算機學院的第一名,大一拿到了ACM的金牌,並且不出意外,今年會保送本校的研究生,師從院裡最牛逼的導師。
何維說起來都是一臉的歎服表情,更不用提秦楚月了。
小姑娘天生慕強,自己成績普通,對於學霸就特別的崇拜,關鍵還是一個顏值爆表的學霸。
除此之外,這個男人比何維有耐心,跟她講題講的細緻多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通常一遍可以過的題目,秦楚月由於注意力沒辦法集中,總是在他給她講了兩遍三遍以後,她還是一臉懵逼地搖頭。
何巖就繼續再講。
只有一次,他流露出了不耐。
那是講一道數學應用題,何巖講完,讓小姑娘寫出來步驟,結果秦楚月愣是把條件的數字都給寫錯了,算來算去就是對不上答案。
何巖拿了她寫的一瞧,登時一口心血衝上頭來,毫不客氣地把本子丟在她面前,沉著臉道,“你自己看去!你怎麼寫的!”
秦楚月第一次見他這種焦躁的態度,不是因為自己的學習問題,而是因為她。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拿過本子,還沒看明白,那人又嘆氣,一副家長似的怒其不爭的口吻,“你這是要幹嘛!數字都能抄錯,心思放哪了?壓根沒有用心!”
心思放哪了?
她心思放哪了?這能說嗎?這不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