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雪羽族集全族之力為轉世神女和神官舉辦婚禮。
慕芷收到了兩箱子亮閃閃的寶石,還有各類山珍的供奉(聘禮)。
婚服也是極具雪羽族特色的,一身白色的柔絹曳地鳳尾裙,上面被層層疊疊的白羽覆蓋,每片羽毛的尾端都綴著寶石,在陽光下走起路來,熠熠奪目,華麗而聖潔。
新郎卻是一身鳳凰刺繡白袍。同樣華貴精緻,美不勝收。
神官和神女的婚禮不同於普通人,族內特意舉辦了祭天大典,以問卜的形式向上蒼禱告,以證明他倆的結合得承天賜。
兩人在祭臺上面對面正襟危坐——大神官單方面的。慕芷只顧著偷偷打量她的新郎了。
今日他眼底的淡漠散去,一雙藍眸漂亮得像那陽光下的大海,折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鼻若懸膽,唇若塗丹,一舉一動皆是端華清絕。他偶嚮慕芷投來一眼,便如同那隔著薄霧雲煙下的山水。
果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慕芷看得心底發熱。連那族內的祭司在講什麼都沒聽清。最後只聽得他大喝一聲“大吉,大善。”
族人立馬跪地拜謁,山呼:“恭賀神女!”
慕芷裝模作樣清咳一聲,按照庭硯教她的,抬手道:“得哈索”。
這是神語,意為祝福、賜福。
族人歡呼雀躍,齊齊給予回應。
他倆結合只需兩拜,一拜承天得地,二拜夫妻和順。
禮成之後,禮官不叫送入洞房,叫“鳳合”。神官不需要宴賓,直接被引去侍奉神女。
按幾百年前的族規,除卻新婚頭三日,往後每月初一十五才可與神女結合。
慕芷:這是尊重我還是坑我?想跟郎君親熱還要挑日子?
如此不同尋常的婚禮,吸引了許多外族人前來湊熱鬧。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看看美豔的新娘子。
雪羽族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來者不拒。慕芷都為他們肉痛。遂悄悄把睿哥兒叫來——就是當初庭硯教讀書的那個男娃,讓他向每個觀禮者收禮錢。
老族長髮現後,氣得鬍鬚都翹起。大手就向小童的耳朵伸來。
小童“哎喲”呼痛,連聲告饒,“是神女大人讓我收的呀!”
老族長:…… 那沒事了。
新房內,兩人還保持著雙雙端坐在榻上的姿勢。
慕芷時不時瞥他一眼。男人大概察覺到她的視線,耳畔不多時便染上一抹緋色。
她伸出一根手指去撓他的手背,“庭硯。”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的身子顫了顫。鴉羽抖得如蝶舞。
“你……”慕芷靜靜地看著他如詩如畫的側臉,忽地笑了,故意道:“又不是沒有過,你這麼害羞做什麼?”
大神官艱難地把臉轉向她:“我……上次做的不好。”
慕芷笑得快打嗝。大概男女之間總有個推拉的過程。
郎君騷氣,她就容易害羞。但若是郎君比她還生澀,她就忍不住逗他。
“欸,說真的,往後你真的只能初一十五來找我同房?”
男人大概聽不得“同房”二字,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嘴,溫熱微溼的感覺從手掌直達心口。
他又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族規如此。” 他道:“但如果你召我……”
慕芷聽懂了,笑得往後一仰,“召召召,我想你了就召你來侍寢,誰讓我是神女呢,我最大……”
什麼“想你”、“侍寢”,這些詞聽得大神官頭皮發麻。
慕芷還在笑,便見面上落下一塊陰影。男人已傾身而來。
大概只有雪羽族成婚才穿白衣。可他穿得真好看啊。大片的刺繡喜慶,融合掉了他身上的清冷感,只覺俊逸秀美。
慕芷的丹唇被覆上柔軟。她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庭硯親她時並不激烈,溫柔小心得像含了一塊梅花糕。有淡淡的冷梅香縈繞在她的鼻尖。
這種純粹的唇齒相依,情多於欲,反倒讓慕芷震顫不已。
見她閉上了眼睛,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嵌入她的,兩人十指相扣,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過了多久,慕芷的嘴角一片泥濘。有晶瑩的口涎溢位,卻被他一點一點地用唇吻走。
她頓時羞紅了臉,彷彿整個靈魂都在發燙。
“庭硯……”
兩人視線相對。他的眸色繾綣溫柔,彷彿要把她此時的模樣刻入心底。
慕芷深深呼吸,片刻後,大著膽子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衣襟上。
大神官藍色的眼睛頓時幽深得如同月夜。
衣衫盡落……
那晚在鳳歸殿,其實他並沒有看得太清。
此時燈火通明,他才發現,自己的自制力原來並沒有那麼好。他也渴望佔有、渴望與她合歡。
綿綿密密的吻落下來,從額頭、鼻尖一路往鎖骨而下。
慕芷如雪的軀體不多時便覆上了朵朵紅梅,美得勾魂攝魄。
“痛嗎?”他用那雙清冷卻溫柔的眼盯著她。
慕芷搖頭。
如此問了十多次之後,慕芷終於要被逼瘋。她將他撐起的胳膊一拉,兩人之間便緊緊相貼。
“宵暗帳明沉香霧,紅衾鴛枕一團春。”
原來與喜歡的人合歡,是如此快樂的事。
此刻,他拋棄了大神官的枷鎖,只想做一個普通的貪戀凡塵俗欲的男人。
汗水一滴滴滾落,打在她的眼角像淚痕。
他撥開她汗溼的發,又傾身吻去。
“芷兒。” 他柔聲問道:“我也可以這麼叫你嗎?”
慕芷軟得似一灘水,嘴卻刁鑽,“怎麼不叫寶貝了?”
他的喉結滾動,附在她耳邊輕輕地喚:“寶貝。”
慕芷被這低沉清潤的聲音給激得瞬間達到了頂點。
全身酥酥麻麻,她忍不住顫抖著哭了。
男人不知所措,吻著她的眼淚,猶疑道:“弄疼你了嗎?”
慕芷的心都軟塌塌的,嬌聲道:“笨蛋,我是,喜歡呀……”
大神官恍然悟了,彎眸一笑。那剎那芳華勝過人間無數。
慕芷在睡過去之前還聽得他的輕聲呢喃。“鳳凰于歸,白頭永偕。”
她將吻迷迷糊糊印在他的心口,“此證。”
“鳳合”三日,新房內纏綿悱惻,旖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