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下的兩人鏟著土,交頭接耳著。
“小象怎麼從下午過後就一直呆呆的?”師姐邊說邊瞄著她的師妹。
“拍戲拍傻了吧,她上部戲是不是演的痴呆?”話音剛落,二師兄後腦勺便受到了師姐一掌。
“她不會在山下發生了什麼受到刺激了吧?”
二師兄摸著腦袋道:“她個二愣子誰能刺激到她,不被她蠢死就不錯了。”
“你小聲點,等下被師父聽到了。”
“行行行,我把酒罈拿出來,你把土埋回去就行了。”
兩人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地偷著酒,事成以後又將罈子清洗乾淨塞進了青肖行李箱。
她第一次下山,是師父送她出的門。
這第二次下山,是師姐和二師兄送她出的門。
她提著行李,拿著師姐準備的各種特產,沉甸甸的往山下走,感慨著時間過的是真快啊。
師父此刻在房間裡,看著青肖留下的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紙條:
師父啊,有空讓二師兄去山下抬個煤氣瓶回來做飯吧,這頓頓劈柴生火的,多遭罪啊。
想到連最小的徒弟都懂得體諒他了,師父不禁淚流滿面,那你倒是把密碼說一下啊…
青肖在山腳下將酒跟特產寄了快遞,她可不想因為液體超量上不了飛機,而當場將酒一飲而盡的。
她寄完快遞,手機才收到了楊儲前天發來的資訊。
楊儲這兩天慌的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青肖為什麼不回資訊了?
難道她想起了她醉酒時的荒謬舉動?
還是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促使的奇怪行為,導致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了?
在第一天收到她的“一切安好”之後,他給青肖又發了幾句問候,沒有得到回覆又忍不住打了電話,卻一直沒有打通,只能耐著性子等到第二天,依然毫無回信。
如果只是回一趟老家,不至於兩天了都沒有訊息啊。
他又開始擔心她的人身安全了,無奈找了李姐,問她能不能聯絡上青肖,如果所有人都聯絡不上,那就要報警了。
誰知道李姐跟他說,青肖走的時候就說過,她老家沒有通電,沒有訊號,不回資訊很正常,兩天就回來。
他這才放下心,停止了煎熬。
青肖回老家的事沒有跟他說,老家窮困到那種地步,他也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青肖是不喜歡他的吧,什麼事情都沒有跟他講,鑰匙扣說不定也是順便用著的而已。
楊儲開始自嘲,他以為他看清了青肖的心意,但透過這兩天的焦急難安與日思夜想,他才知道,他看清的是自己的心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青肖已經進入了他的生活。
拍戲的時候他會期望兩人能夠靠的更近,吃飯會不由自主的給她夾菜,幫她擋酒,教她演戲,一切的一切他都做的樂意至極。
在青肖離開的第三天,他終於收到了青肖的回覆。
“我準備要去趕飛機了,等下又沒訊號,最近是什麼事,一直找我?”
“沒事,看你放假,羨慕住了。”
“你最近不也在休息嗎?對了,金歌的綜藝我接了。”
“巧了,我也是。”
“《五日的假期》播出反響很好,聽說也邀請了陳少瀾,不知道他去不去。”
“他應該會去,畢竟有新歌要宣傳,你什麼時候下飛機,我去接你。”
“下午五點。”
“行,順便一起吃個飯吧。”
上了飛機後,青肖心情愉悅,不知道是因為有人請客吃飯,還是下機就能看到來接的人。
飛機在轟鳴聲裡起飛,劃過天空,安穩落地。
她出了機場,看著楊儲一身黑衣,戴著黑帽子黑口罩,朝她一路小跑過來,接過行李,幫她開了車門。
青肖坐上了楊儲的車,扣著安全帶:“你上次欠我的一頓飯,這次打算請我吃什麼?”
楊儲踩下油門,揚起嘴角:“那頓先欠著,這次請你吃火鍋。”
天氣冷了,確實很適合吃火鍋,但青肖不解:“下次請跟這次請不一樣?”
“那頓欠的是我親手做的,這次有點晚了,我們直接去吃飯。”
青肖笑了,居然還有人請客請上癮的:“行啊,反正我也不虧。”
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火鍋店包間,卸下了帽子口罩,談笑著進餐。
楊儲塞了一顆肉丸在嘴裡,氣鼓鼓的開始算賬:“你請假回老家也不跟我說,村裡沒訊號也不跟我說,我還以為你失蹤了,我擔心了整整兩天啊!”
青肖涮著手裡的肉片:“我沒想到會有人找我嘛,畢竟我才回去兩天。”
“要不是問了李姐,我都差點報警了。”
他看著青肖的反應,確定了殺青宴那天喝醉的事情她不記得了,有點失落,卻也慶幸。
青肖吃了一口菜道:“聊表歉意~我給你帶了我師父釀的酒。”
她說完比了個噓的手勢:“這個酒我才偷了兩壇,等快遞到我給你送一罈過去,別人可都是沒有的。”
楊儲看著她做賊似的表情,笑著眯起眼睛:“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偷酒沒事吧,別到時候回不去了。”
“那不能,我走的時候可是上交了我的全部工資。”
楊儲有句話很久之前就想問了,此刻脫口而出:“青肖,你是哪裡人啊,你老家在哪裡的?”
“朝洛,我老家在那很偏僻的小村裡,說了你也不認識。”
楊儲聽到這些不由得嘆了口氣,沮喪的低著頭吃飯,朝洛大的很,她對他還是一樣有所保留。
青肖看著楊儲情緒突然低落,意識到他的內心還是比較敏感的,自己的話對他來說好像有些疏遠了。
於是再次開口:“我是個棄嬰,我師父在道觀門口撿到的我,所以我一直生活在山上,山頂那麼高,沒有訊號,平時用的電還是師父費了好大勁才讓別人給裝上的。”
聽到棄嬰時楊儲不可置信的看著青肖,她一臉無所謂的吃著菜,一時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抱歉...”他除了抱歉,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他這該死的好奇心!
青肖喝了口飲料,放下杯子:“從小我就在道觀里長大,識字習武,卜卦算命,師兄師姐們對我都很好,小日子過的還是很充實美好的,以後有空我帶你回去觀賞一下我們秀麗的盤雲山。”
楊儲聽到最後才喜滋滋地連連點頭。
難怪她從來都沒有主動說起她自己的事,難怪張導要讓公司保密她的一切身份,等等!張導又是怎麼知道的?
楊儲百思不得其解道:“這裡面有個疑點,我跟張導都是在同一天,第一次認識的你,為什麼我感覺張導好像什麼都知道?”
“這個說來話長啦,後面有時間我再跟你說吧。”青肖還不打算把張導就是師伯的事告訴其他人,等拍完綜藝,再找大師兄商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