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叫我老師……？”
朱莉以為展延認錯了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道：“她是白綺月，年級第二——”
展延拍了拍朱莉的小手，誇張地作出更加尊敬的表情：“不是老師，那就一定是主任，或者更高階的校領導了！我的成績，肯定影響到你賺錢了，要不你怎麼這麼上心呢！”
白綺月愣了一會兒，總算聽懂了展延在諷刺，臉色唰地黑下來。
展延用鼻子笑了一聲，拉著還在愣神的朱莉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展延又停下腳步，回頭補充了兩句。
“對了主任，不用擔心我，但如果真有哪位高材生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成績下滑……那您可得關注下了。她成績可不太穩定啊。”
說完，展延頭也不回，拉著朱莉穿過人群，上前與捲紙匯合。
“你們剛才說什麼呢？”捲紙疑惑道，“剛才那個女的是白綺月吧？”
展延吃驚道：“連你都認識？”
“我草，那可是咱學校暗戀者最多的大小姐啊。又漂亮，又有錢，學習又好……你真不認識？”
“不認識。”
“6。她剛才難道在跟你搭訕？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你想多了。”展延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只是被家長洗腦了，而且有點自我意識過剩。無所謂，不關我事。”
“啊？”捲紙一臉懵逼。
“行了，沒啥事，咱走吧。”展延揮了揮手。
朱莉咯咯笑了一會兒，接著又變得有些擔心：“阿延，那傢伙家裡挺有錢的，可能會找你麻煩。”
“不是吧，我不就陰陽她兩句嗎。大小姐都這麼小心眼？”
捲紙一臉愕然：“等等等等，怎麼回事？延哥，別告我你剛才在懟她？！”
三人嘰嘰喳喳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時不時傳出歡樂的笑聲。
白綺月隔著擁擠的人群，呆呆地看著他們三個。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如果有男生被她搭話，這個男生不應該感到十分榮幸嗎？
任何男生遇到她，都是小心而緊張的樣子。對，就像他一開始的樣子……
但為什麼，他突然間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白綺月能夠敏銳地察覺他人的情緒。剛才展延明顯對自己帶有攻擊性。
為什麼？
白綺月感覺困惑和……好奇。
一個戴著墨鏡的光頭肌肉男，在白綺月身後不遠處的餐廳外桌坐著。
他是白綺月的保鏢。
可能是變裝得不太徹底，他身邊總是空出來一片真空區。幸好，雖然他的光頭有點明顯，但白大小姐沒有發現他。
此時，他眯起眼睛，也看著展延三人的方向。剛才發生的事，他透過讀唇語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小子，看來有些欠收拾了。
但這是以後的事。現在大小姐有些困惑的樣子，他覺得是時候現身了。他來到白綺月身後，嚴肅開口：“大小姐，無須擔心。”
白綺月嚇了一跳：“阿奔，我好像說過，別總是這樣突然冒出來吧？”
他有些抱歉地拍了拍自己的光頭：“大小姐，我……”
“行了。別告訴我，你又跟了我一路。”
“您第一次坐地鐵，白先生很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對了，我現在該往哪走？”
“那個，您好像不應該在這站下車。”
“啊？”
……
“嘻嘻，明天見。”“今晚開黑不？”“過兩天。”“別捲了哥。”“屁，我得陪我家老爺子。”
與小夥伴在附近的路口分別後，展延經過一片攤市。行人比剛才的車站略顯稀疏，但喧囂的叫賣聲亦別有一番煙火之氣。
展延聞了聞小吃攤飄散過來的油炸香氣，深深呼吸了幾次。當摸了摸口袋裡的零錢後，展延又搖了搖頭，只顧向前走去。
“小哥，算算卦不？”一個老奶奶笑眯眯地向展延招手。
“啊，不了，我……”展延說著拒絕的話，突然腳步一停，“靠，朱奶奶，您這，怎麼擺攤算上卦了？”
沒想到還碰到個熟人。這老婆婆是朱莉的奶奶，本來不姓朱，隨的夫姓。展延才剛跟朱莉分別不久，居然遇到了她奶奶在這擺攤。
“呵呵，我這不是閒著沒事幹嗎。”朱奶奶笑眯眯地摸出兩幅撲克牌，“怎樣，小延子，我給你免費算一次。”
撲克牌的背面印著對稱的黑白花紋，花紋雕刻成一個無面將軍的形象。
在這個世界，撲克牌是在軍旅中被士兵發明的。這兩副牌背面雕刻的正是軍神——格西斯。作為大光明神的頭號從神，祂執掌著戰爭與狩獵。
看這牌背，這撲克一看就是附近雜貨鋪買的。展延怎麼知道？他口袋裡也藏著一對大小王呢，也是那兒買的。
見老太太一本正經的樣子，展延樂了一下，雙手插兜道：“行啊。我咋不知道您還有算卦的手藝？”
“這不是剛學的嗎？”奶奶不會洗牌，把兩副撲克囫圇混在一起攪合，就當洗牌了，看得展延嘴角抽搐。這水平看著也太業餘了，真能攬到客人？
“行了，我幫您洗吧。話說您吃了嗎？”
“呵呵，還早還早。”
展延接過洗牌的任務，雙手靈活翻飛。奶奶讚了一聲，雙手合十。
展延以為她要做出祈禱的姿態，沒想到她居然將十指交叉起來，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手勢。
“您這是幹啥？”
奶奶笑而不語，把牌橫著攤開，示意展延隨便抽三張。展延一臉疑惑地照做。
“小王，黑桃A，大王？有點稀奇啊。”朱奶奶仔細打量了一眼，從手邊拿起一本書翻動。展延站在那，光是看著封面上的書名就感到蛋疼。
《我要成為撲克占卜高手》。
在這個世界，老人家也會被這種沙雕氣息滿滿的書名吸引到嗎？
奶奶翻著翻著書，突然僵住了：“卦象表明，小延子你會……毀滅世界？”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話從同學奶奶嘴裡說出來，著實讓展延泛起了雞皮疙瘩。
展延是真沒想到，卦象解析可以這麼扯淡的。不應該都是些什麼貴人扶持，婚姻破裂之類的嗎？
但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人老心不老的中二病，展延開始對這本破書感到好奇了。
“咳，奶奶，那啥。”還是先安撫下老人家吧，展延想了下藉口，“突然想起來，有人說，占卜必須得占卜師親自洗牌才算數。”
“真是的。”朱奶奶嗔怪地看了展延一眼，伸手就要親自收攏牌堆。
“哎我來收我來收，您洗就行。”展延連忙伸手攬起牌堆，悄無聲息地把剛才“抽出來”的大小王收回到自己袖口裡。
不是展延要薅走老太太這兩張牌——這兩張大小王本來就是展延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