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剛啊,餓得前心貼後背,手軟腳也軟,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他本想一骨碌爬起來趕緊跑路,可誰知這肚子咕嚕咕嚕叫得比雷還響,實在是邁不動步啊。沒辦法,他只好又縮回神臺下,打算再坐一會兒,緩過這陣勁兒再走。
這廟啊,離黃侍郎家可不遠。說來也巧,那天正好是黃府酬神的日子。黃府的家丁們抬著禮物來這廟裡參拜。拜完了神,他們就都出去了。金剛一看這陣勢,立馬靈機一動:嘿,等他們拜完神,我何不求他們給點吃的喝的,填填我這餓癟的肚子?
可誰承想啊,他這腦袋剛探出來一半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呢,那些家丁就已經走遠了。這下可把金剛給急得喲!他心想:這可咋辦?難道我就得這麼活活餓死在這兒不成?
正糾結著呢,他突然眼前一亮:哎呀!那供臺上不是還有三牲酒食嗎!這下可把金剛給樂壞了:哈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爬起來就衝向供臺大吃大喝起來。不一會兒工夫就把那些酒食給掃蕩一空吃得是滿嘴流油肚子溜圓。
吃飽喝足之後金剛又縮回了神臺下打算繼續躲一陣子。可誰知沒過多久那些黃府的家丁就回來了。他們一看供臺上的酒食少了好多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咦?這酒食怎麼少了這麼多?難道是神仙顯靈給吃了?不可能啊!那肯定是被偷了!
於是他們就開始在廟裡四處搜尋起來。找著找著他們突然發現神臺下藏著一個大漢!家丁們一看這架勢立馬就圍了上去:喂!你這傢伙在這兒幹嘛呢?是不是偷吃我們的東西了?
金剛被他們這麼一嚷嚷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承認錯誤:嘿嘿不好意思是我剛才太餓了所以就偷吃了點東西多謝你們啊。
家丁們一聽這話更來氣了:謝什麼謝?偷了東西還有理了?走!跟我們去見公子去!就這樣他們一路吵吵鬧鬧地把金剛拖到了黃府。
黃永清聽說這事兒之後也出來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剛見他身材魁梧一看就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於是就開口問道:“這位仁兄請問你尊姓大名?為什麼會在這兒偷吃我們的東西呢?既然你肚子餓那不妨再吃一頓如何?”說完就叫家丁們再搬些酒肉出來讓金剛吃個痛快。
金剛一聽這話頓時就感動了:哎呀這位公子真是太大方了!他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大快朵頤起來不一會兒就把那些酒肉給吃得乾乾淨淨。
吃飽之後金剛擦了擦嘴向黃永清問道:“敢問公子您尊姓大名?”黃永清道:“我姓黃名永清家祖是黃定邦侍郎。”金剛一聽這話趕緊磕頭道歉:“哎呀小人真是有眼無珠竟然沒認出公子來請公子恕罪!”
黃永清擺擺手笑道:“不知者無罪嘛。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到這兒來呢?把事情經過跟我說說吧我自有處理。”金剛就把救碧玉打死張公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黃永清。
黃永清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你這樣做也算是義氣之舉了。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懸賞捉拿你你就別到處亂跑了留在我這兒教我家人武藝吧。有我在這兒張提臺也不敢到這兒來撒野。”
金剛一聽這話簡直高興壞了:哎呀這下可算是找到避難所了!於是他就在黃府安頓下來開始教習黃府家人的武藝。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被張提臺的人捉拿了。
話說那張提臺,經過幾個月的嚴密偵查,那金剛的蹤跡就像石沉大海,連個泡兒都沒冒。但這事兒哪能難倒他?一日,他得到風聲,說那金剛居然藏身在黃永清老巢。嘿,這張提臺可不是省油的燈,馬上打起了精神,派人跟黃永清說,要他把金剛交出來,也好洗刷自己的罪名。
這使者也不是一般人,立馬準備了一大堆禮物和一張名片,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黃府。一見到黃公子,就畢恭畢敬地把名片遞了過去,把張提臺的意思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黃公子一聽,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拍大腿就說:“咱家可沒那金剛,你們弄錯了吧?不過鐵漢咱家倒有幾個。這樣吧,你回去告訴你家大人,讓他好好查查。”這使者一聽,心裡也知道這黃公子不是好惹的,只好無奈地告辭了。
這使者回到府中,把黃公子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張提臺。張提臺一聽,火冒三丈,怒吼道:“我還怕你這黃毛小子不成?”他立馬召集了所有的官兵,氣勢洶洶地衝向了黃侍郎府。那陣勢,真是殺氣騰騰!他們一到黃府門前,就扯著大嗓門喊:“黃永清小子,快把金剛交出來!不然待會兒我們搜出證據,你這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黃府的人一看這架勢,嚇得臉都白了。他們趕緊跑進去給黃公子報信。黃公子聽了微微一笑,吩咐家人別搭理他們。他心裡有底,就憑他們這幫官兵,還真不敢擅自闖入他黃府。果然,那幫人在外面鬧得熱火朝天,卻始終不敢踏入黃府半步。
金剛這哥們兒,實在忍不住了,就對黃公子說:“公子啊,為了我這點小事,竟然讓您跟這兒鬧得雞飛狗跳的,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兒。要不我出去,跟他幹一架?要是打贏了,咱就另作打算;要是輸了,咱再跑路,另找地方。”黃公子一聽,這哪兒行啊?但他怎麼勸也勸不住這金剛,於是只能由著他出了大門。
這金剛一出門,拎起長槍,就在大門口大喊:“嘿,你個狗官!縱容兒子白天搶人家閨女,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幸虧我救了這個良家姑娘,你兒子還不樂意,要跟我爭。今天我把他打趴下,給地方除了一害,老百姓都高興。你丫還敢來找我?趕緊滾回去,為國家出力去!”
那張提臺一聽,氣得七竅生煙!這不正是仇人見面嗎?馬上叫手下一起上,跟金剛乾架。金剛也不含糊,一抖神威,打得那幫兵丁哭爹喊娘地跑了回去。張提臺一看這情況,立馬催動五營口哨的官員,一起把金剛圍了起來。
就這樣,雙方激戰了幾個小時,那金剛雖然猛,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最後被官兵生擒了。張提臺大喜過望,趕緊帶回城裡,準備用大刑逼供。可這金剛真是個硬漢,怎麼打都不招。張提臺無奈,只好交給本縣的李連登審理,非要逼他招供不可。只有這樣,才能請王命把他正法。
這場官司打得真是驚心動魄啊!
黃永清這邊兒,眼見金剛被抓,心裡著急啊。他尋思著,我跟李知縣李連登關係挺好的,要不我親自去求求情?於是他馬上吩咐家裡準備轎子,直奔縣衙。到了縣衙門口,他讓人遞上名帖。李知縣一聽黃永清來了,趕緊整了整衣冠,大開中門,親自迎了進去。
兩人分東西坐下,李知縣問:“不知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黃永清說:“李大人,您可得給我評評理啊。我家那個金教師,也不知道怎麼就和張大人結了仇。結果張大人派兵馬來咱們家,抓走了金教師。我聽說現在是由您審理這個案子,您看這事兒能不能瞭解瞭解?”
李知縣嘆了口氣說:“我也知道這金剛跟王全關係好,但這次他幫著王全把張公子給打死了,這事兒可大了。明天我把你也請來,咱們一起審審這金剛怎麼樣?”黃永清一聽,連忙點頭答應。
第二天一大早,黃永清就到了縣衙,李知縣又叫張提臺派人來一起審案。張提臺就派了葉遊府過來。審訊開始後,那金剛怕連累黃永清,就一股腦兒地把事情說了出來。李知縣無奈,只能錄下口供,回覆了張提臺,等著他的命令來處決。
審完之後,黃永清就告辭回府了。葉遊府也跟著回去了。
咱們的天子和日清大人遊歷江南,玩遍了各種熱鬧場所,有一天,天子突然想起了黃永清那幫人,就對日清說:“日清啊,咱們去黃永清家串串門兒怎麼樣?”日清當然立馬引路,帶著天子來到了黃府。
黃永清一聽天子駕到,嚇得急忙穿衣服出來跪接。天子進了屋,坐下來說:“永清啊,以後咱們就別那麼客氣了,你就叫我叔叔吧,咱們行叔侄禮。”黃永清點頭如搗蒜,趕緊叫家人準備酒菜。
席間,黃永清就把金剛那事兒,從頭到尾給天子說了一遍。天子聽完,氣得拍桌子:“這種人,死有餘辜!金剛那小夥子,講義氣、有勇有謀,是個好樣的。我明天就發道聖旨給莊巡撫,讓他把張提臺那老小子抓起來,等我回朝再收拾他。還有,把金剛放了,再賞李連登一個道銜記名,遇缺即補。”
說完,天子當晚就把旨意寫好了。第二天一早,日清就領了聖旨,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莊巡撫那兒。莊巡撫一聽是聖旨到了,趕緊換上衣冠,排開香案跪接。日清就大聲宣讀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現在江南遊玩呢,主要是為了表揚忠孝、剷除奸佞。現在我發現張提臺那老小子縱容兒子光天化日之下搶民女。雖然他兒子已經死了,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莊巡撫啊,你給我把張提臺抓起來送到京城去,等我回去再收拾他。還有啊,李連登那小夥子不錯,賞他一個道臺記名吧,遇缺即補哈。別忘了把金剛給放了。就這樣吧,欽此!”
聽完詔書後,莊大人和週日清一同坐了下來,開始品茶聊天。茶過幾巡,週日清起身告辭,回到宮中向天子覆命。莊大人則立刻安排人手,準備依照詔書行事。
這邊廂,金剛可算是從縣牢裡出來了。他向知縣大人謝過恩情後,直奔黃府而來,向黃公子磕頭感謝。黃公子笑著說:“你這次能出來,全靠當今仁聖天子的恩典。快別謝我了,快去見駕,叩謝天恩吧!”
於是,金剛急忙上前叩頭。天子見他來了,便開始考問他的武藝和兵法。金剛可是個聰明人,對答如流,讓天子大為滿意。當即,天子就封了他個遊府之職,還親手寫了一道手詔,命他前往莊巡撫處驗過,等有空缺了就補上。
金剛接過手詔,又是叩頭又是感謝的。然後他又向週日清和黃公子表示感謝。黃永清見狀,便安排了一桌豐盛的宴席為他壓驚。同時還請來了張禮泉和李雲生兩位公子作陪。
這張禮泉和李雲生一見天子在此也是嚇得不輕連忙上前叩頭跪拜。禮畢之後大家一起入席談起了詩詞歌賦。這些人都是才子佳人自然應對如流讓天子大為讚賞。
看著這群富貴忠義之人天子突然來了興致命人取來文房四寶寫下了幾個大字送給張、黃、李三人。三人上前一看只見天子筆走龍蛇寫得十分絕妙。黃永清接過一看是“江南義士”四個大字上面還寫著年月日並蓋有御印。張禮泉接過一看是一個大大的“壽”字而李雲生接過的則是“義播江南”四個大字也同樣蓋有御印。
三人接過字幅後紛紛再拜叩謝喜形於色。他們當即決定請木匠雕刻成匾額懸掛在門前以彰顯天子的恩典。當晚酒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才散席。
黃永清陪伴著天子在窗前賞月兩人正看得高興突然聽到一段悲怨的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彷彿有一個女子在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話說那天,天子和日清正在窗前悠哉遊哉地賞月,突然一陣淒涼的琴聲隨風飄來,搞得兩人好奇心大起。正當他們側耳傾聽,想要琢磨出這是哪位高手在彈琴時,一陣風吹來,把琴聲吹得七零八落。於是兩人相視一笑,決定下樓睡覺去,明天再說。
等到第二天晚上,他們又不約而同地來到窗前,準備繼續聽那神秘的琴聲。果然,初更剛過,那悠揚的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他們聽得清清楚楚,琴聲裡還伴隨著一個女子的歌聲:
“琴聲弄出怨時乖,醜命生來八字排。年老雙親今已謝,怨仇雖息將人累。累著金剛忠義漢,如今遇禍走天涯。天涯海角何方覓?碧玉情願結和鳴。”
天子聽完後,摸了摸下巴說:“這女子彈琴自怨自艾的,原來是因為金剛救了她,結果害得她逃難。咱們不如明天去找找她,我做主讓金剛娶了她算了,這樣既能了結她的心願,也能讓金剛有個好歸宿。”說完兩人便下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就起來了,他把黃府的家人都叫了過來讓他們去請黃公子過來。黃永清過來後給天子問了安然後問天子有什麼吩咐。天子說:“前段時間金剛救的那個王碧玉就是昨天晚上彈琴的那個女子。我聽出她的琴音裡說她雙親都已經去世了又說多虧金剛救了她她願意嫁給金剛為妻。你去找個聰明伶俐的婦人再帶個老婦一起去跟她說這事兒金剛現在已經做了遊府讓她來這裡住下。我再下道旨意把金剛叫到這裡來讓他們倆在府裡成親就行了。”
黃永清聽了之後趕緊派人去找王碧玉把這事兒跟她說了。原來王碧玉自從被金剛救了之後就逃到了這裡來結果不幸父母都去世了心裡十分苦楚。聽了黃永清派來的人的話之後她覺得也只能這樣了於是就跟著他們來到了黃府。
天子又把金剛叫了過來把這事兒跟他說了。金剛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連忙謝過天子。黃永清也幫著張羅給他們倆辦了酒席選了黃道吉日讓他們倆成了親。夫妻倆感情十分好過得甜甜蜜蜜的。向眾人謝過禮之後他們就一起上任去了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咱們接著聊啊,那天子把事情都辦妥了之後,就跟日清一起告別了永清他們一群人,然後兩個人就一起出去遊山玩水去了。
說到這松江府留仙市啊,那地方可是有個人才輩出,其中就有一個文武雙全的大才子,他叫許英。這許英啊,長得是唇紅齒白,相貌堂堂,簡直就是個美男子啊!要說他的文才呢,比那江都還要高上一籌;要是說他的武藝呢,就跟那呂布差不多,也是個猛將啊!六韜三略這些兵法戰策,他就沒有不精通的;諸子百家的學問,他也沒有不曉得的。這許英啊,性格還特別豪爽,喜歡結交天下的英雄豪傑,就是一直還沒遇到那個真正的知己。他以前家裡特別有錢,百萬家財都不在話下,那時候他喜歡慷慨解囊,幫助別人。可是後來呢,他的父母相繼過世了,那家產也就漸漸地被他用得一乾二淨了。哎,有錢的時候大家都認識你,等到你窮困潦倒了,想找親戚朋友借點錢都借不到。這許英也是沒辦法啊,只能把家裡的產業都變賣了。
那許英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窮困潦倒的生活了,於是他就想了個辦法:在留仙市的關帝廟前擺個攤兒賣武藝。你還別說啊這一下子就把看熱鬧的人都吸引過來了圍得跟螞蟻窩似的。這許英也挺有意思的他還硬起頭皮跟大家說:“各位父老鄉親啊請你們多多關照啊!我這輩子就喜歡揮霍錢財把父母留下來的家產都用光了。現在只好在這裡耍耍刀槍棍棒了你們看了要是覺得還行就給個指點千萬別笑話我啊!”說完他就拿起雙刀舞動起來。
哎呀媽呀!你看他那雙刀舞得啊簡直就像冬天下雪一樣剛開始還能看到點層次後來就直接變成了一堆雪花滾來滾去的了好看得不得了!把雙刀舞完了之後他又拿起棍子耍了起來。只見那棍子在他手裡上下翻飛左打右打前打後打簡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他把棍子打得:上打雪花蓋頂下打老樹盤根;左打金龍出海右打猛虎離山;前打金雞獨立後打美人佩劍。還有那左插花、右插花、金較剪、玉搔釵等等招式看得人眼花繚亂!有時候他像個將軍一樣捧著印有時候又像個美人兒一樣照著鏡子。那棍子在他手裡舞得是風生水起有風吹落葉之勢鬼泣神驚之技!哎呀呀真是武藝無雙人才絕品啊!
看熱鬧的人齊聲喝彩,還有的人給許英送來綢緞和錢。要是別人在這兒賣藝,有這些銀兩就夠用了。可是許英這個少爺啊,他可是過慣了有錢人的日子,覺得大家給的錢太少了,就抱怨說:“小弟我還有一身好拳腳沒展示呢,本來想再給大家露一手,可惜你們都只看熱鬧不願意出錢,這我可沒心思再耍了。”
這時候旁邊突然冒出一個叫常惡的人,這哥們可是個地頭蛇,無賴一個,大家都叫他“常惡”。他一聽許英這麼說,就大聲喝道:“我看你是個外地人在這兒賣藝餬口,本來也就算了。但這是我們本地自己的地盤,你嫌給的錢少,哪有這個道理?我知道你原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子弟,現在落魄了,吃清淡點也就算了,還擺什麼架子?快收了攤兒滾蛋吧!”
這可把許英給氣得臉紅耳赤的,他大喝道:“我在這兒耍功夫,你應該過來問候一聲,怎麼敢得罪我?不收攤兒又怎樣?”常惡說:“你不收攤兒,我就打你一拳。”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然後兩人就打了起來。
哎呀,這常惡哪是許英的對手啊,他也就是個擺攤兒賣藝的,常惡很快就敗下陣來,跑掉了。許英正追著常惡跑呢,正好遇到了出來閒逛的天子和日清。他們看到許英追著常惡跑過來,就趕緊上前擋住許英,問道:“二位壯士請留步!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打起來?”
許英把剛才那事兒一五一十地跟天子說了一遍,天子聽完後,就瞪了常惡一眼,常惡嚇得趕緊溜了。然後天子就拉著許英和日清一起去酒樓坐坐。他們找了個好位置坐下後,天子就叫酒保趕緊上酒菜。許英說:“我先去關王廟前把東西收了,馬上就來陪你們。”日清跟著他一起去關王廟前,幫他收拾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然後就一起回到了酒樓。
許英坐下來後,就好奇地問:“請問二位大哥怎麼稱呼啊?”天子笑了笑說:“我叫高天賜,是北京人。這是我親戚週日清,我們一起來這兒探友,路過這個地方。看你剛才那身手,真是英雄啊!你怎麼不去考個功名,為國家出力呢?何必在這兒拋頭露面呢?”許英嘆了口氣說:“我是本地人,叫許英。以前家裡挺有錢的,但我就是不喜歡做生意,只喜歡讀書練武,所以也沒什麼出息。而且我花錢大手大腳的,把家產都用光了。現在我父母都不在了,就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想借錢都沒地方借去,只好在這兒賣藝混口飯吃。今天遇到你們這麼仗義的人真是太好了!”
天子聽了後就說:“原來你是富家子弟啊現在落魄了。如果你想去投軍的話我可以幫你舉薦一下你覺得怎麼樣?”許英一聽這話高興壞了連忙說:“那太好了!多謝大哥提拔!我一定會好好幹的!”說完他們就一起喝酒聊天直到深夜才散場。然後許英就跟著天子一起回到了昌太客棧休息去了。
吃過早飯之後,這三位仁兄就開始聊起了兵法。天子大哥開口道:“你們知道孫武子吧?他就靠那十三篇兵書,幫助吳王姬光雄霸一方,讓那些諸侯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還有張良,他得到了黃石公的真傳,用兵法幫漢高祖滅了楚國,振興了劉家天下。這些都是兵法的功勞啊!再說說漢末的諸葛孔明,他輔助劉備打仗,每次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多半也是因為他精通兵法。許兄弟,你應該也聽說過這些故事吧?”
許英聽了後回答道:“諸葛孔明那可是千古第一才子啊!他的功勞蓋過了所有人,據說他還會呼風喚雨呢!雖然他的本事後人沒學到多少,但小弟不才,倒是認真研究過武侯的典籍。我每天晚上都會讀一讀他的書,每個字都不忘。如果你們不嫌我囉嗦的話,我可以背幾段給你們聽聽。”
天子大哥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趣:“好啊!我們洗耳恭聽!”
許英清了清嗓子開始背誦:“諸葛孔明的兵書有五十多篇呢!裡面的內容變幻莫測、奧妙無窮對打仗的人來說非常有用。比如他在《勝敗篇》裡說:‘賢才都願意待在上面的位置不願意屈居人下。如果三軍將士都心情愉快、士卒都敬畏將領、大家互相鼓勵勇敢、互相展現威嚴、互相用刑罰來規勸彼此那麼這就是必勝的道理。’反過來如果三軍將士都驚慌失措、士卒都懶惰散漫、將領不恩威並施、大家都不遵守法紀那麼這就是必敗的原因。”
“還有啊他在《大勢篇》裡說:‘行軍打仗要注意三點: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就是日月星辰的位置、五星的合度以及風氣的調和。地利就是山川的險峻、河流的走向、道路的遠近等。人和就是君主聖明、將領賢能、三軍用禮、士卒用命以及糧草充足。’善於用兵的人會利用天時、觀察地利、依靠人和這樣就能無敵於天下萬無一失了。”
“再說說《地勢將》吧:‘地勢對於打仗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輔助條件。如果不知道利用地形優勢就想要取得勝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比如說高山峻嶺和曲徑深林就適合步兵作戰;平原荒野和大地沙漠就適合騎兵衝鋒;倚山靠水和高林深谷就適合用弓箭和戈矛;草淺土平的地方就可以隨意進退這就是長戰之地;而芳草茂密、竹材交錯的地方則適合用槍矛作戰。’”
“還有啊在《論情勢篇》裡諸葛孔明說:‘將領的性格也是多種多樣的有的勇敢而不怕死有的急躁而迅速有的貪婪而好利有的仁慈而不忍殺生有的有志向而心情愉快有的有謀略而性格懦弱。’對於這些不同性格的將領我們也要採取不同的策略來應對。”
“最後再說說《論堅勢篇》吧:‘古代那些善於打仗的人都會先揣摩敵人的情況然後再製定作戰計劃。’如果敵人師老兵疲、糧草匱乏、百姓怨恨、軍令不嚴、器械不修、沒有先見之明、外援不至、將領刻薄寡恩、賞罰不公、營陣混亂、戰勝而驕傲自滿那麼我們就可以趁機攻打他們。反之如果敵人任用賢能、糧草充足、武器銳利、四鄰和睦、大國支援那麼我們就應該避其鋒芒不要輕易與他們交戰。”許英滔滔不絕地背誦著諸葛孔明的兵法讓天子大哥聽得如痴如醉。
背完之後許英還意猶未盡地說道:“這些只是諸葛孔明兵法的大概內容而已。他行軍打仗的本事可是歷代軍師都比不上的!只可惜小弟我沒能學到他的真傳啊!”
天子大哥聽後深表贊同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這才是真正的兵法精髓啊!諸葛孔明能夠服眾也是因為他深諳此道。你的見解也很獨到看來你對兵法的研究確實很深入啊!”
就這樣三個人一直聊到了天黑都沒覺得累。
第二天一大早,聖天子就找到了許英,對他說:“嘿,許英啊,我跟咱們這兒的巡撫莊大人可是老鐵了,關係好得不得了。我現在給你寫封推薦信,你拿著去找他,保準有好處等著你,說不定還能撈個一官半職的呢!不過啊,你得記住了,要是真當上官了,可得好好幹,忠軍報國,愛惜士兵,關心百姓,這才是最重要的。千萬別給我丟臉啊!”
說完這些,聖天子就動手寫起信來。不一會兒,一封手寫的推薦信就交到了許英手裡。許英接過信,激動得不行,立馬跪下給聖天子磕頭,感謝他的推薦之恩。然後跟日清告了別,興高采烈地去找莊大人了。
天子與日清這倆哥們,一路上游山玩水,看啥啥新鮮,玩啥啥有趣。一天,他們來到了一個地方,眼前出現了一座古廟,廟前的金字匾額上寫著“土谷城隍之社”。這倆人興致勃勃地走進廟裡,只見房屋寬大,但可惜的是已經荒蕪無人,一片破敗的景象。
正當他們在殿廊裡東張西望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接著進來了三個人,長得那叫一個奇形怪狀,簡直跟妖怪似的。其中一位白面書生模樣的開口說:“我們三個比比誰能舉起這石獅子。”旁邊那位黑麵大漢不屑一顧:“哼,你這瘦弱書生,我看你肯定舉不起來。要是你能舉起,我二人就從此不再習武,直接回山裡修真養性去。”
白面書生笑道:“你們倆先舉,我最後舉。”這三人啊,其實都大有來頭。白麵者名叫秦寶,黑麵者乃是徐剛,而那個魁梧的大漢名叫王化。他們三個不僅謀略過人,武藝更是高強。
徐剛先上前去挑戰石獅。他觀察了石獅四周後,決定用坐馬之勢去搬動它。可是,他使出了渾身解數,那石獅卻紋絲不動。於是徐剛卯足了勁兒,用盡平生氣力去搬動石獅。終於,他把這個大傢伙給挪動了,但也就挪動了三步遠,然後就累得氣喘吁吁。
秦寶走上前去,對徐剛說:“你的力氣雖然不小,但看我的。”說著,他走到石獅跟前,用一隻手就把石獅給夾住了。然後他抱起石獅,在腰間轉了幾圈。接著他又把石獅放在地上,左移右換了好幾次才放下。秦寶放下石獅後得意地說:“看我把石獅從左邊移到右邊,再從右邊移回左邊。”
那兩位兄弟聽了他這話也不甘示弱:“哼,這有何難?看我們把石獅左手夾住,放在腰間頂來頂去。”就這樣,三人你來我往地展示著自己的絕技。
最後輪到秦寶了。他信心滿滿地說:“這次我要把石獅抱起來放在戲臺上,然後再放回原處。”說罷他就開始整裝待發。只見他紮好馬步,用雙手緊緊夾住石獅,然後膝蓋一頂,就把石獅穩穩地夾了起來。他抱著石獅走到戲臺上,然後又走回原處把石獅放下。整個過程中他面色不改、氣定神閒。
天子與日清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心裡直呼:“這不就是再生的項羽嘛!”他們內心充滿了敬意,於是天子走上前去,客客氣氣地問:“三位壯士,敢問貴姓?何方人士啊?”
那白面書生秦寶答道:“哦,我姓秦名寶,這位黑臉大漢姓徐名剛,那邊那位魁梧的兄弟姓王名化。我們都是本地人,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學了點武藝。今天閒得蛋疼,就到這裡來比試比試。沒想到被我們舉起的石獅被你們二位看見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對了,還沒問二位客官高姓大名呢?”
天子笑了笑說:“我是北京來的,姓高名天賜。這是我親戚週日清。我們來這裡找朋友玩,順便逛逛。沒想到遇到了你們三位英雄,真是讓人敬佩啊!你們怎麼不去朝廷裡效力呢?”
秦寶嘆了口氣說:“唉,我們早就有這心了。可是沒人引薦啊,只能在這裡守株待兔了。想去考科舉吧,家裡又窮得叮噹響,連書都買不起。”
天子聽了拍拍胸脯說:“英雄失志,的確是讓人悲哀的事情。不過別灰心,我跟這裡的莊巡撫大人是世交。要是有合適的職位,我一定幫你們引薦!”
說完五人勾肩搭背地來到了酒店坐下,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席間他們談論起了兵法戰略、國家大事。秦寶他們三人對答如流、滔滔不絕地把自己的志向和謀略都說了出來。五人越聊越投機、越喝越高興。
酒足飯飽之後秦寶等人紛紛向天子表示感謝並讓他留心引薦的事情然後就各自告別離去了。
第二天,天子哥和日清小弟又溜達到了息勞亭。這亭子啊,就是個過路車馬歇腳的地方,有點像現在的服務區。裡面啥都有,小販擺攤兒賣雜物,還有說書的講古論今,氣氛特別好。正好有個說書的在那兒講《水滸傳》,正說到高俅跟柳世雄報仇,要抓王慶治罪的事兒。天子跟日清就坐下聽了半天,結果突然天降大雨,嘩啦啦的平地就漲了一尺多深的水,把大家都給衝散了。
天子只好在附近的客店住下,心裡別提多鬱悶了。再加上附近海邊還發了大水,受災的人可不少。有個叫張孝子的哥們兒,他家父母都快六十了,娶了個媳婦叫李氏,還生了倆兒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這家人特別窮,就靠挑擔子賣點兒啥為生,住的也是那種低矮的茅草屋,還在海邊兒上。結果那天大水一來,他們根本來不及搬東西,張孝子急忙抱起他爹,他媳婦背起她媽,兩個小的孩子因為太小了沒法再帶了,只好先救了父母再說。等水退了之後,周圍的茅草屋全都沒了,就他們家還好好的。夫妻倆帶著父母回家一看,嘿!倆兒子也安然無恙地在家呢!這不就是孝心感動了老天爺嘛!
再說說這松江府有個叫胡湊的哥們兒,他爹是個孝廉但早就去世了,他還有個弟弟叫胡二不過年紀還小。胡湊娶了個媳婦叫陳氏小名兒叫碧蓮特別賢惠孝順。但是他家的老太太啊就是個母老虎特別兇惡不講道理但碧蓮從來都不抱怨啥每天早上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給老太太請安呢結果老太太看她打扮得這麼漂亮就說她是在勾引男人把她給臭罵了一頓。
咱們接著聊這碧蓮啊,她可是個真心實意的孝順媳婦。每天早上,她都打扮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地去給那惡婆婆請安。可誰知道,那老太太就是個沒事兒找事兒的主兒,看碧蓮打扮得好看點兒,就說她是在勾引男人,直接就把她給訓了一頓。
碧蓮被訓了之後,心裡那叫一個冤啊!她趕緊把妝給卸了,素面朝天地又去見婆婆。可這回,婆婆更生氣了,直接就摔杯子砸碗的,說自己頭疼得厲害。胡湊一看這情況,也沒問個青紅皂白,就直接把碧蓮給打了一頓。這下子,婆婆的氣才算是消了點兒。
從那以後啊,婆婆就越看碧蓮越不順眼了。無論碧蓮做什麼,她都能挑出刺兒來。而碧蓮呢,也知道婆婆不喜歡自己,所以乾脆就啥也不說了,整天就默默地幹活兒。胡湊也知道自己媽不對勁,但又不敢說什麼,只好躲到別的地方去住,算是跟碧蓮劃清了界限。
過了好長時間啊,婆婆還是一直看碧蓮不順眼,天天都在那兒罵罵咧咧的。胡湊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跟碧蓮說:“我當初娶你回來是為了讓你孝順我媽的,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要你幹什麼?”說完就把碧蓮給休了送回孃家去。
可剛出村口啊碧蓮就哭了她說:“我作為女兒不能盡孝被丈夫休回孃家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我的父母啊?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完就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剪刀往自己喉嚨上刺去。幸好旁邊的人及時搶救才把她給救活了然後就把她送到了她族裡的一個嬸嬸家。
這嬸嬸啊是個寡婦一個人住她就把碧蓮給收留了。老太太回來之後胡湊就叮囑他媽千萬別把這事兒說出去怕她知道了會受不了。過了幾天胡湊去探望碧蓮發現她已經漸漸恢復了些精神了就去嬸嬸家想把碧蓮接回來。可他剛一進門還沒開口呢碧蓮就先問他:“我到底犯了什麼罪你要這樣對我?”胡湊就責怪她不能好好侍奉婆婆碧蓮也沒說什麼只是低著頭在那兒哭。胡湊看她這樣兒自己心裡也挺難受的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轉身走了。
又過了幾天啊婆婆去嬸嬸家找麻煩在那兒大吵大鬧的。嬸嬸也不是個怕事兒的人就跟她對吵起來。她說:“你兒媳婦已經被你兒子休了她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胡家的人了。我收留陳氏女是因為她是我族裡的人並不是因為她是你兒媳婦。你憑什麼來管我們家的閒事?”婆婆被嬸嬸說得啞口無言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會說話只會發脾氣結果就越說越氣最後竟然大哭著回家了。
碧蓮在嬸嬸家住了些日子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告別了嬸嬸回到了自己的孃家。
咱們接著聊這胡家的事兒。胡湊不是有個媽嘛,她還有個姐姐叫王媼,就是胡湊他姨媽,已經六十多歲了。王媼挺慘的,兒子早早就沒了,只留下一個小孫子和一個守寡的兒媳婦。碧蓮被胡家趕出去之後,就投奔了這王媼。
王媼一聽碧蓮的遭遇,氣得直罵她妹子(就是胡湊的媽)糊塗。她立馬就想把碧蓮送回去,可碧蓮死活不讓,還求王媼千萬別把這事兒說出去。碧蓮還有兩個哥哥,聽說妹妹的遭遇後,都想把她接回家再嫁個人。可碧蓮就是不願意,她說她就想靠自己的雙手紡織度日。
自從碧蓮被休了之後,胡湊她媽就開始張羅著給兒子再娶個媳婦。可這老太太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遠近都知道她是個悍婦,誰家的姑娘也不願意嫁到她家來。就這樣過了三四年,胡湊的弟弟胡二也漸漸長大了,老太太就先給他娶了個媳婦。
這胡二的媳婦麗姑啊,也是個厲害角色,把婆婆當丫鬟使喚。胡湊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也不敢說什麼只能替媽幹活兒掃地洗碗啥都幹。母子倆經常相對無言默默流淚。後來啊老太太因為積怨成疾病倒在床上連起床都困難了。胡湊沒日沒夜地伺候她眼睛都熬紅了。他想讓弟弟幫忙分擔一下可每次麗姑都把胡二叫走了。
實在沒辦法胡湊只好去求他姨媽王媼希望她能來幫忙照顧一下他媽。王媼一進門就看見胡湊在那兒哭鼻子訴苦。她還沒聽完呢碧蓮就從裡屋出來了。胡湊一看前妻在這兒頓時覺得挺尷尬的想說點兒什麼又不知道該說啥好只好低著頭想往外走。可碧蓮用手一攔他他就更慌了奪門而出直接跑回家了連這事兒都不敢告訴他媽。
不過王媼來了之後老太太倒是挺高興的。從那以後王媼家就經常有人來探望老太太每次都帶點兒好吃的給她。王媼就告訴她那守寡的兒媳婦說:“我這兒不缺吃的你別再送東西來了。”可那兒媳婦就是不聽還是經常送東西過來。王媼每次都把東西留下來給老太太吃自己一口都不嘗。就這樣在王媼的精心照料下老太太的病漸漸好了起來。
有一天王媼的小孫子奉奶奶之命送了點兒好吃的過來探望老太太。老太太一看見這小傢伙就感嘆道:“真是個賢惠的好媳婦兒啊!我姐姐你是怎麼修來的福氣啊!”王媼聽了笑道:“我妹子已經把碧蓮給休了你忘了嗎?”老太太說:“哎呀!那新媳婦兒確實不如碧蓮好!但哪裡趕得上我這外甥媳婦兒賢惠呢?”王媼說:“你在家的時候不知道珍惜人家現在知道人家好了吧?”老太太聽了這話忍不住流下淚來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王媼還問她:“碧蓮嫁人了沒有?”王媼說:“我不知道。”於是老太太就求她去幫忙打聽一下。
又過了幾天老太太的病已經完全好了王媼也想告辭回家了。可老太太一聽說她要走就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說:“姐姐你要是走了恐怕我又得死了。”王媼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老太太已經離不開她了於是她就跟胡湊商量了一下決定讓胡二分家另過。
胡二回去跟麗姑商量這事兒麗姑當然不高興了話裡話外都帶著刺兒連帶著把大伯子和王媼都罵了一頓。胡湊沒辦法只好說願意把家裡的良田都分給胡二麗姑這才高興起來立馬就立了分產書然後王媼才告辭回家。
明日一早,胡家派了輛馬車去迎接王媼到他們家做客。王媼一進門,就急著要見她的妹子和那惡媳婦,想好好誇誇她那賢惠的外甥媳婦兒。她妹子聽了,笑著說:“哎呀,姐姐啊,你這外甥媳婦兒再好,也總有缺點吧?我都能容得下她,可就算我有個像她這樣的媳婦兒,我也消受不起啊!”王媼一聽這話,氣得直翻白眼:“哎喲喲,你這是冤枉好人啊!難道我外甥媳婦兒是木頭石頭做的?她也是有鼻子有眼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好歹呢?”
王媼的妹妹又說:“那被休的碧蓮,不知道現在怎麼說你呢。”王媼回道:“她肯定罵我呢。”她妹子說:“那可不一定哦,如果她真的沒啥好罵的,那又為啥要罵你呢?”王媼想了想說:“人都有缺點嘛,就因為她不夠賢惠所以我才罵她咯。”她妹子笑了笑說:“該怨的人你卻去感激她那該感激的人就可想而知了。該走的人不走那就可知誰是賢者了。你之前供奉的並不是你真正的兒媳婦啊。”
王媼的妹妹一聽這話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問道:“真的嗎?那是誰啊?”王媼神秘兮兮地說:“就是碧蓮啊!她現在住在我那兒呢之前你吃的用的都是她連夜紡織賺來的錢呢!”
胡湊他媽聽了這話感動得淚流滿面說:“我這老臉還有什麼資格去見我那賢惠的兒媳婦呢?”說完就叫人把碧蓮叫了出來。碧蓮一出來就看見胡湊他媽和王媼兩人都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她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不起來了。胡湊他媽見狀是又慚愧又心疼連忙和王媼一起把碧蓮扶起來婆媳倆這才和好如初。
過了幾天胡湊就帶著他媽和碧蓮一起回到了家裡。雖然他們家只有幾畝薄田連自己都養不活但是胡湊靠著寫字畫畫碧蓮靠著針線活兒也能勉強維持生計。而胡二那邊呢自從娶了麗姑之後就覺得自己有錢有勢了哥哥不找他幫忙他也不搭理哥哥。麗姑更是看不起被休了的嫂子經常對她冷嘲熱諷的。兄弟倆雖然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但卻像是隔著一條鴻溝一樣。
麗姑在家裡作威作福不僅虐待丈夫還虐待丫鬟。有個丫鬟實在受不了了就自尋短見了。這丫鬟的父親一氣之下就把麗姑告上了官府。胡二為了替老婆脫罪只好親自出面去處理這件事結果被打得皮開肉綻。麗姑上下打點想把他弄出來但最後還是沒能成功。麗姑被判了刑十個手指頭都被上了刑具肉都磨掉了。那官員還貪得無厭敲詐勒索胡二隻好把家裡的田產都賣了才湊夠錢把麗姑贖回來。
可是債主還是天天上門催債沒辦法胡二隻好把剩下的良田都賣給了村裡的任老頭。因為這田有一半是胡湊的所以任老頭要胡湊也簽字畫押。胡湊去了之後那任老頭突然自言自語道:“我是胡孝廉啊任某是什麼人敢買我的田?”說完就看向胡湊說:“感謝你們夫妻的孝心讓我能回來看看。”胡湊一聽這話眼淚就下來了說:“父親如果你有靈的話就趕緊告訴弟弟吧。”那任老頭說:“那逆子悍婦不值得可惜你回家趕緊籌錢把我的田贖回來。”胡湊為難地說:“母親和我們現在都只能勉強維持生計哪裡來的一百兩金子呢?”任老頭說:“紫薇樹下有藏金你可以取出來用。”胡湊再想問個明白時那任老頭已經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然後回家去了。胡湊把這事兒告訴了他媽但他媽也不太相信。結果麗姑已經帶著人去挖了挖了四五尺深卻只看見磚瓦根本沒有金子。聽到挖掘的聲音胡湊他媽和碧蓮都沒去看後來才知道什麼都沒挖到。胡湊他媽去看了一眼就看見一堆磚石雜土。可是等碧蓮去的時候卻看見土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她趕緊叫胡湊過來一看果然都是銀子。胡湊覺得這是先人留下的遺產不忍心私自佔有於是就把胡二也叫了過來兩人一起分了這筆錢。
胡二帶著那袋金子興沖沖地回家,跟麗姑一起開啟來看。結果一開啟,裡面全是瓦磚沙石,把兩人嚇得不輕。麗姑懷疑胡二被他哥哥給耍了,就讓胡二去哥哥家探個究竟。胡湊正在跟媽媽展示那些金子,慶祝好運呢。胡二一看,心裡那個氣啊,直接就跟哥哥攤牌了。胡湊也是一頭霧水,心裡七上八下的,但為了平息事態,他還是把那些金子都給了胡二。
胡二高興地拿著金子去還債,麗姑這才明白原來是哥哥玩了個調包計。她想,要不是哥哥心裡有鬼,誰會這麼好心跟他們分金子呢?不過胡二還是半信半疑的。第二天,債主派人來告訴他們,那些金子都是假的,要抓他們去報官。夫妻倆一聽,臉都白了。麗姑說:“我早就說過,你哥哥不是那種人,這次肯定是想害我們!”
胡二嚇得趕緊求債主寬限幾天,但債主就是不鬆口。沒辦法,胡二隻好把田產都押給債主,讓他自己去賣。最後總算是把原來的金子贖回來了。兩人仔細一看,發現有兩錠金子被剪斷了,裡面全是銅!麗姑和胡二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斷了的金子留下來當證據,其他的都還給哥哥看看他的反應。
胡二去找哥哥還金子的時候還說:“哥哥啊,你老是這麼讓著我們也不是辦法啊。我們現在還剩點兒房產跟你平分算了這些金子我們就不要了。”胡湊也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客氣地讓他們留著用吧但胡二堅持要還給他。胡湊接過金子一稱發現少了五兩多就讓碧蓮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湊足數目準備還給債主。
債主拿到金子後懷疑胡湊他們用原來的金子調包了就用剪刀剪開驗貨一看紋路和顏色都對勁就收下了金子和田產券。胡二還完金子後聽說田產已經被贖回來了覺得非常奇怪。麗姑懷疑當初挖金子的時候胡湊就先把好的藏起來了於是氣沖沖地跑到哥哥家去興師問罪。胡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哥哥是故意把假金子還給他們的好讓他們自己發現真相。
碧蓮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就出來打圓場說:“田產不是已經拿回來了嗎還吵什麼啊?”說完就讓胡湊把田產券拿出來交給麗姑。麗姑拿到券後也不好意思再鬧了就灰溜溜地回家了。從此以後兩家人總算是相安無事了但也再也不敢隨便動歪腦筋了。
話說有一天夜裡,胡二正在熟睡中,突然聽到有人在耳邊說:“你可是不孝又不敬,地府已經發來通牒了,告訴你啊,你現在擁有的地皮都不再屬於你了!”胡二被嚇得一激靈,猛地醒過來。他趕緊把這事告訴了麗姑。麗姑聽後覺得那人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大半夜的說些胡話。
可沒過多久,胡二的大兒子突然得了場大病死了。麗姑心裡那個痛啊,她覺得這都是因為之前沒好好孝敬父母所致。於是她讓胡二去哥哥家退還田產券,好好認個錯。可胡二哥哥就是不肯接受。
過了沒多久,胡二的二兒子又夭折了。麗姑這下更傷心了,她把田產券放在媽媽那裡,自家的田地也不管了。哥哥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接手了那塊地。
後來麗姑終於悔過自新,開始孝敬媽媽,家裡的日子也漸漸有了起色。可沒過半年,媽媽也去世了。麗姑哭得死去活來,茶飯不思。她跟別人說:“要是婆婆早點兒去世,讓我有足夠的時間盡孝道就好了。現在老天爺都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儘管後來麗姑又生了十個孩子,但都沒能養活。最後只好過繼了哥哥的兩個兒子為己子。沒想到這兩個孩子都中了進士,成了大官。大家都說這是他們夫妻倆孝順友愛的回報啊!
蘇州城裡啊,有座報恩寺,這名字聽起來就挺有故事的,對吧?這寺呢,是國初時候有個大善人叫安盛邦的建的。說到這寺的主持啊,那可是個傳奇人物——智廣禪師,別看他八十多歲了,但長得是紅顏白髮,往那一站,簡直就像座雄偉的山峰!這禪師啊,法行清高得很,手下管著五十多個和尚,都是守規矩、守法戒的好和尚。
不過嘛,人多了總有那麼一兩個調皮搗蛋的。這寺裡啊,就有個和尚叫常未法,年紀三九,長得一臉兇相,貪財好酒,啥壞事都幹。奇怪的是,他師父智廣禪師竟然被矇在鼓裡,一點也不知道。
這常未法和尚啊,有個壞毛病,每隔兩個月就要下鄉一趟。幹嘛呢?可不是去唸經做法事哦,他是去搶錢!搶回來的錢呢,都用來買酒買肉吃喝了。
有一天啊,來了個外地客商叫牛勇的。這牛勇啊,是本地人但在外地販賣綢緞為生意。這天他剛好和夥計分道揚鑣各尋各親去了就一個人帶著好幾百兩銀子準備去探親。他覺得帶著這麼多錢在路上走不安全啊所以就跑到這報恩寺來借宿一晚。
他一進寺就先去參拜瞭如來佛祖然後才去見智廣禪師。禪師挺客氣的問他:“客官你從哪兒來啊?貴姓大名啊?”牛勇就說:“我叫牛勇是本地人做綢緞生意的。今天一個人帶著幾百兩銀子想去探親但怕路上遇見強盜所以想在寶寺借宿一晚。對了這點小錢就當是給佛祖的香油錢了。”說著就掏出幾十兩白花花的銀子來。
智廣禪師一看連忙擺手說:“哎呀這點小事兒哪用得著給錢啊客官你還是收回去吧。”可牛勇就是個犟脾氣非給不可。智廣禪師沒辦法只好讓小沙彌把銀子收了然後吩咐廚房去給牛勇準備點吃的住的安排在東園的客房裡。
這天晚上啊牛勇因為趕路累得夠嗆所以一進客房就坐下來想歇會兒。可誰知他剛一坐下就覺得眼皮開始打架了困得不行。於是他就這麼坐著坐著……呼嚕呼嚕……睡著了。
且說常未法這個饞嘴的和尚,一聽說牛勇身上有數百兩銀子,心裡就起了賊念。這傢伙,平時貪財好酒,一聽說有錢,眼睛都綠了。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得跟豬一樣,他就躡手躡腳地往東園客房溜。到了視窗,往裡面一瞅,喲,室內還微微有點燈光呢,再一聽,只有牛勇的呼嚕聲震天響。他知道這客商已經睡得死死的了。
於是,常未法掏出他的小刀片,輕輕地挖開房門。這房門也是倒黴,被這傢伙一挖就開。他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還故意用指頭彈了一下,看看牛勇有沒有反應。結果牛勇睡得跟死豬一樣,一點聲音都沒出。常未法心中暗喜,一把揭開帳子,就摸那銀子。嘿,手感真不錯!他把那數百兩銀子一股腦兒偷了去,然後還裝模作樣地把房門給掩上。搞定之後,他就溜溜達達地回自己房間睡大頭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牛勇一起來就發現不對勁兒,布袋怎麼找不到了?他在房裡翻了個底朝天,連地皮都快掀起來了,可那銀子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走了。這下可把牛勇給急壞了,他立馬就鬧了起來。
智廣禪師聽說這事兒之後也挺著急的。他就問今天有沒有人出過寺門啊?大家都說:“沒有。”常未法這個膽小鬼一聽就慌了神兒。他怕自己被查出來啊!於是他就趕緊跑回自己房間去藏銀子。他把床下的階磚揭開把那一袋銀子往磚下一塞然後又把磚蓋好。這樣一來人不知鬼不覺的他就覺得萬無一失了。
智廣禪師和牛勇就召集了所有的和尚到東園去勘查現場。可是四面都看過了就是沒找到什麼可疑的線索。智廣禪師心想:“莫非這銀子是自己長翅膀飛了?”他又把寺門關上然後帶著一幫人到各個僧房去搜查。可是搜來搜去還是一無所獲。
智廣禪師就對牛勇說:“客官啊我看你這銀子可能是在路上就被歹人給盯上了吧?他們跟著你到了這裡然後把銀子給偷走了。”牛勇聽了這話心裡那個悔啊!他恨自己命不好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呢?他就在佛前求了一簽希望佛祖能指點迷津告訴他這銀子到底是怎麼丟的。
他點起香燭低著頭虔誠地參拜然後禱告說:“佛祖在上弟子姓牛名勇是本地人。我這次帶了數百兩銀子出門因為怕晚上走路不安全所以就在這裡借宿了一晚。可是誰知道昨天晚上我的銀子竟然不翼而飛了!求佛祖賜我一個靈籤讓我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說著他就哀哀地哭了起來低下頭去拈了一簽搖了一搖。只見那簽上寫著:
“常常安分營生未必蒼天虧負;法律如此森嚴偷竊何能脫路?”
牛勇看了這籤心裡頓時有了底他知道這銀子肯定是被寺裡的和尚給偷走了!於是他就拿著這簽到智廣禪師那裡去告狀去了……
常未法這傢伙,一臉懵圈地從佛祖和智廣禪師他們那堆高僧面前退了出來。說實話,他聽那些佛經就像鴨子聽雷,完全摸不著頭腦,所以只能拜拜了各位大師,灰溜溜地走人。
一說起這常未法呀,他前腳剛走,後腳牛客也沒發現啥不對勁,於是他就樂得像個剛偷到油的老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掏出銀子,換了身拉風的行頭,直接奔向了酒樓妓館,開始了他的逍遙生活。
他來到了一個叫留痴院的地方,這裡有個妓女叫迎兒,長得還挺水靈。這迎兒和常未法早就混熟了,一看到他,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迎了上來。兩人手牽手上了樓,常未法豪氣地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這迎兒啊,可是個勢利眼,看到有錢的主兒就拼命巴結,看到窮光蛋就翻白眼。今天看到常未法這麼大手大腳,她心裡直犯嘀咕:這貨到底從哪兒發了這麼多財啊?
兩人坐在席上,講的是些葷段子,笑的是些風流事,當晚就玩得不亦樂乎。到了第二天,常未法還捨不得走,又被迎兒纏住了。這兩人啊,你儂我儂的,常未法一高興,就把他怎麼謀劃偷牛客銀子的事全抖了出來。
迎兒一聽,眼睛一亮,順勢就說:“哇塞,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想借大師你幾十兩銀子用用,行不?”常未法一聽美女開口,哪能不答應啊?立馬就從袖子裡掏出銀子交給了迎兒。迎兒拿到銀子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
可誰知道這迎兒是個大嘴巴啊?沒過多久就把常未法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那些鴇兒們都是看錢說話的主兒第二天一看到常未法個個都笑得像朵花似的迎了上來。其中一個鴇兒還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五歲的小孩兒來給常未法看說:“大師你看這小孩兒咋樣?要是喜歡的話咱就談談價錢。”
常未法一看這小孩兒長得白白嫩嫩的像塊無瑕的美玉頓時就心動了。他問:“這玩意兒哪來的?”鴇兒說:“玉器店朋友那兒買的唄。你要是喜歡就出個價吧。”常未法想了想說:“三十金行不?”鴇兒立馬答應:“成交!”
於是常未法就爽快地交了銀子又和迎兒一起大吃大喝起來。這傢伙現在可真是逍遙快活啊夜夜笙歌天天玩樂。正所謂:歡娛夜夜嫌更短快樂時時願夜長。這常未法啊可真是樂不思蜀了!
卻說這人生啊,就像過山車,樂極必然生悲。做強盜這行當,雖然眼下能快活一時,但終究會惹出大禍來。就像那未法,在寺裡跟一個大和尚不對付,結果被人家看出了端倪,把這事兒告訴了智廣禪師。
智廣禪師一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這幾天少見他人影兒,原來是幹這勾當去了。”第二天碰到未法回來,便把他叫來盤問。未法剛開始還嘴硬不肯認賬,後來見智廣禪師說出了實情,只好乖乖地認了錯。
智廣禪師先用好話安慰他道:“以後可別再幹這種勾當了,這次就放過你。但要是再有下次被外人知道了,連我也得跟著你丟臉。”未法聽了連聲應是退了下去。
到了晚上智廣禪師等未法睡熟了便悄悄地弄開房門把他捆了起來。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他送到了縣衙門去。經過審查追回了未法用剩的銀子大約有一百多兩。縣官還說等失主來告發後再做決斷。於是未法就被依法懲辦了。後來那牛勇也把這事兒告發了縣官便把剩下的銀子都還給了他。
咱再說說那天子吧,他整天閒著沒事兒幹就跟太陽似的到處閒逛。時值秋初天氣涼爽正是出遊的好時節。不過話說回來春光雖然美好但容易催人老啊還是這秋光長長久久的好。
話說在松江府的西南邊兒上有座廣法庵裡面住著一個老尼姑年紀已經七十多歲了卻長得童顏鶴髮法號叫慧法。這老尼姑可是個熱心腸專門喜歡幫助有困難的人。她手下還有個徒弟名叫妙能長得傾國傾城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這松江府裡啊有個財主外號叫三百萬他的夫人張氏給他生了個寶貝兒子今年才十七歲還沒定親呢。這三百萬夫妻倆把兒子寵得跟個寶似的什麼都依著他。可惜這孩子啊長得不咋地還不愛讀書整天就知道打扮自己往花街柳巷裡鑽。一看到漂亮女人就邁不動腿了非得想盡辦法弄到手才肯罷休。外面看著挺風光的其實內裡一包草啥本事沒有。他經常在廣法庵附近轉悠其實就是為了多看妙能幾眼。可惜啊人家妙能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任憑他巧言令色也不動心。
一日,王寶珠心生一計,假裝虔誠地向佛祖許願。他向母親張氏稟告了此事,張氏一聽,便帶著兒子和幾個家丁一起來到廣法庵。慧法老尼姑一看到他們,趕緊出來迎接,賓主雙方各自坐下,開始喝茶聊天。
慧法客氣地說:“不知道夫人您大駕光臨,真是失敬失敬。希望您不要見怪。”
張氏也客客氣氣地回答:“哪裡哪裡,今天小兒為了祈求平安,特意在佛前許下一個願望,希望老法師您能代他完成這個心願。”
說完,張氏就從包裡拿出一封銀子,大約有十多兩,交給慧法作為佛前的香油錢。慧法接過銀子,馬上吩咐徒弟設下素菜,留他們享用齋飯。
當天晚上,慧法忙著準備各種法事所需物品,寶珠也跟著忙前忙後。他在庵裡待了好幾天,就是為了找機會跟妙能說話、搭訕,然後伺機下手。可惜啊,妙能這小姑娘太純真了,完全沒察覺到寶珠的不良居心。每次寶珠一靠近,妙能就溜得飛快,讓寶珠無從下手。
終於到了一個晚上,妙能連續做了三四天的法事,眼睛都累得快睜不開了。晚上回到自己房裡,衣服也沒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三更半夜的時候,寶珠一看機會來了,悄悄溜進妙能的房間。他發現銀燈已經變得昏暗,妙能正沉睡不醒,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樣美麗動人。寶珠頓時情不自禁,踏上床去,想要一親芳澤。
沒想到,妙能突然間驚醒了過來。她一眼看見王寶珠,嚇得大叫一聲:“有賊!”然後立刻下床想跑。寶珠一看大事不妙,怕鬧出人命來惹麻煩上身,於是起了歹心,一腳把妙能踢死在床上,然後迅速拉上帳子掩蓋住屍體。
第二天一大早,慧法老尼姑就起來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妙能出來。開始她還以為妙能是因為連續幾晚做功課,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所以才遲遲未起。可是等到太陽都快曬屁股了,還是不見妙能的蹤影。
慧法急了,趕緊叫來一個小尼姑,讓她去妙能的房間裡看看。小尼姑應了一聲,飛快地跑到妙能的房門前,叫了三聲卻沒見回應。她壯著膽子把帳子撥開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妙能已經死了!
小尼姑尖叫一聲:“不好了!師兄死了!”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去向慧法報告。慧法一聽這訊息猶如晴天霹靂,大叫一聲後就暈倒在地。過了好半天她才緩過勁來,放聲大哭:“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到底是誰害了你啊?”
慧法悲痛欲絕地帶著眾人來到妙能的房間檢視現場。大家一看妙能的屍體上沒有任何傷痕都感到十分奇怪。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他們也只能儘量風光地給妙能辦理後事了。
而那個沒良心的王寶珠呢?他聽說妙能死了心裡也開始不安起來。他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可是又無可奈何。幾天後法事做完了張氏夫人也向慧法和其他尼姑告別帶著兒子回家去了。
且說那妙能啊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她的陰魂不散一直想要找王寶珠索命。可是無奈王寶珠的氣運正旺她根本近不了身只能等待時機再行動。於是她就經常在王寶珠身邊顯靈嚇得他魂不守舍。
而慧法老尼姑呢?她因為妙能的死而傷心過度導致心火攻心不時地吐血。幸好有妙能的陰靈在暗中保護她否則她早就一命嗚呼了。
再說那王寶珠啊他在家裡天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連法律是什麼都不知道。他經常對父母講些大道理可是一出門就惹是生非不斷有人找上門來告狀。有一天他在書房裡突然得了一場大病父母急得團團轉趕緊請醫生來治療。可是接連請了十幾個醫生都束手無策。
有一天王寶珠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見妙能咬牙切齒地向他索命。他嚇得魂飛魄散可是妙能卻並沒有近身傷害他。一連好幾個晚上他都做同樣的噩夢病情也越來越嚴重。父母看他病得這麼厲害日夜守在他身邊不敢離開半步。
有一天夜裡三更天左右王寶珠突然大叫一聲然後就再也沒有了聲息。父母趕緊湊上前去一看只見他已經臉色蒼白、氣息全無了。
王寶珠啊,眼看著妙能姑娘的陰魂拿著一條鐵棍向他打來,一下子就被打得昏死過去,大叫一聲後就一命嗚呼了。這可把王老夫妻給哭得死去活來,他們心裡那個痛啊,想這寶貝兒子可是他們倆的獨苗苗啊,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於是趕緊叫家裡人準備棺材,把寶珠給收殮了。
這事兒告訴我們啊,貪色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別看王寶珠平時威風凜凜的,結果還不是死在了一個小尼姑手裡?所以啊,從今往後,不管是當官的、做生意的、讀書人還是老百姓,都別學王寶珠那一套。
這就好比咱們常說的那句話:“萬惡淫為首,百行孝為先。”這可是咱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啊!所以啊,貪淫這事兒,比殺人還要嚴重呢。你想想看,殺人還得有仇有怨呢,而貪淫這事兒,可不是因為仇啊怨的才去做的。那些妓女啊,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她們也是人啊,也有父母兄弟姐妹啊。她們之所以淪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家裡窮或者有什麼冤枉事兒給逼出來的嘛。所以我們千萬不能貪淫啊!
再說了,那些守寡的婦女、未出嫁的閨女、尼姑庵裡的女尼們,都是貞節自守的好女人啊。她們孤苦無依,一個人過日子本來就很難了。要是有人對她們非禮侵犯,或者用花言巧語誘騙她們失節,那可就是罪大惡極了!這種事情會讓她們貞節掃地,讓她們的丈夫在黃泉之下哭泣。祖宗們知道了也會氣得頭髮豎起來,鬼神也會憤怒不已。貪淫的罪過可大了,絕對不能寬恕!
還有那些和尚、尼姑、道士們,已經出家修行的人,要是還搞出什麼亂子來,那就比普通人搞亂子更加可惡了!他們削髮剃鬚披上袈裟,可是卻違背了佛教的戒律清規。他們已經是出家人了,卻還做出這種事情來,即使是菩薩低眉也會對他們無可奈何。而他們自己心裡能過得去嗎?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下無間地獄的原因啊!
所以啊,做人要有底線,做事要有原則。貪淫不僅會讓自己身敗名裂、下場悲慘,還會給家人和社會帶來極大的危害。因此我們要牢記這句話:萬惡淫為首,百行孝為先!
又有那麼些個閨女,剛剛到了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歲,對情事還一知半解,可是心裡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這時候,要是遇到哪個不懷好意的傢伙來勾搭,她們可能會為了表現自己的貞節,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比如斷臂、剖心之類的。但是啊,真正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又有幾個人呢?
所以啊,這些閨女們往往比那些已經嫁人的女人更容易被誘惑。她們可能會被人騙去鑽洞爬牆,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來。可是啊,她們卻不知道,一旦失身,就會終身揹負著汙點,對不起自己的花燭之夜,也對不起夫家的奠雁之禮。到時候啊,夫妻之間肯定會不和睦,家道也會不順。這種淫罪的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絕對不能寬恕。
而且啊,一個女人的名節可是從她還是閨女的時候就開始的。如果有人用陰謀詭計去誘惑她們,那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一時的慾望而已。可是對於這些閨女們來說呢?那可是損失了她們終身的幸福啊!即使她們後來能夠嫁人成家有了孩子並且教育得很好讓孩子成名了但她們的大節也已經有了虧損。因為啊她們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了即使她們能夠保持一世的貞節也無法抹去那個汙點。
所以啊我覺得這些男人實在是可恨之極!他們不僅毀了這些閨女們的一生幸福還讓她們的父母和夫家都跟著受辱。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有那麼些青春少婦,心裡那個貞節觀念還沒穩固,意志也還不夠堅定。這時候啊,要是有個朝夕相處的誘惑源,比如送送她喜歡的食物,迎合她的穿衣品味,那可就不止是美貌能打動她的心了。
要知道啊,人畢竟不是草木,哪能沒有感情呢?所以啊,一旦這少婦心裡防線稍微鬆動點兒,那苟且之事可就順水推舟地成了。結果呢?名節毀了不說,丈夫覺得有這樣的妻子是恥辱,孩子覺得有這樣的母親是恥辱,公公婆婆覺得有這樣的兒媳婦是恥辱,就連父母都覺得有這樣的女兒是恥辱。
這一來二去的,家族親戚朋友們都跟著含羞蒙垢,祖宗八代的臉都丟光了。這種事兒啊,天地都不容!你說有夫婦然後才有父子兄弟對吧?那些搞淫亂的人啊,他們不僅僅是亂了夫婦這一倫常,還連帶著亂了人家的父子兄弟關係。甚至啊,讓那些祖先們都感到痛心疾首,就像是家裡出了異類一樣。這種事兒啊神鬼都會來譴責的!
當然了也有些人啊是因為生活所迫萬不得已才把女兒賣給別人。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痛心疾首的事情了。所以啊買主們你們可得把她們當成自己女兒來看待千萬別去侮辱她們。你們愛惜她們的心應該和自己女兒沒什麼兩樣才對。按照禮數把她們嫁出去那也就是良家夫婦了。如果你們隨便亂來那就是淫人妻女了!天地又怎麼能寬恕你們而不加譴責呢?
還有人啊對待婢女也不肯留心憐恤一看到她們稍微有點姿色就去行姦淫之事。可是呢等到感情衰退愛意消失了就又轉手把她們賣掉換錢。甚至還有更過分的讓她們死在毒婦手裡流落到妓院之中。你們就不想想嗎?她們離開自己的父母來到你們身邊那就是把你們當成了父母啊!你們怎麼忍心讓她們受到摧殘和拋棄呢?要是你們能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恐怕全身都得冒汗了吧!
話說啊,咱們得關注一下那些可憐的婢女們。你看啊,她們到了二十歲,那可是花一樣的年紀,應該找個好人家嫁了,而不是一輩子給人當奴婢。你想想看,如果一個人啥都沒做錯,卻被人關在籠子裡一輩子,那得多虧啊!而且啊,每次我看到那些年輕的小婢女在房間裡忙前忙後,長得又漂亮,就總會有些少爺啊、僕人啊啥的,心生邪念,想要去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這事兒被她們的丈夫知道了,那輕則心裡憋屈、怨氣沖天,重則說不定還想殺人滅口呢。再說了,就算不知道這事兒,搞出孩子來了怎麼辦?這孩子生出來管誰叫爹啊?這讓我怎麼忍心呢?就算沒搞出孩子來,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跟一個卑微的婢女搞在一起,這也太掉價了吧?這簡直就是浪費資源嘛!
其實啊,這種亂搞的行為,雖然罪過比良家婦女輕一些,但是造成的後果可就嚴重多了。你想想看啊,如果一個婢女生出了孩子,那這個孩子以後就得管她原來的主人叫爹,這算怎麼回事啊?這不是亂了輩分嘛!而且啊,這種行為也會讓其他的人看不起這個孩子,覺得他是下賤的種。你想想看,這些婢女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女兒,因為家裡窮才被賣到別人家當奴婢。現在呢,她們不僅要幹活兒,還要被別人亂搞,這算什麼道理嘛!
還有啊,現在有些主人對待婢女啊、僕人啊啥的一點兒都不尊重。他們不但讓這些下人乾重活兒、累活兒,甚至還把人家還沒嫁人的女兒、剛結婚的兒媳婦給搞了。你想想看,人家姑娘正要嫁人呢,結果卻遭了這種事兒,以後還怎麼見人啊?再說了,人家窮人家的媳婦為了掙點兒錢養家餬口,辛辛苦苦地幫人家帶孩子、做飯啥的,結果卻被主人給搞了,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啊!這種事兒啊,連神仙看了都會生氣呢!
所以啊,咱們做人得有點兒底線和道德心。別看人家是下人就隨便欺負人家。你要想想啊,人家也是爹生娘養的,也是有人權的。咱們這麼做不僅會遭天譴,還會讓自己的良心過不去。
說到這僱侞婦嘛,我得好好給你們說說。有些人啊,為了多生點孩子,就專門僱那些年輕漂亮的侞婦。你想想看,這些姑娘本來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結果卻被請來給別人當侞婦。她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辛辛苦苦地幫別人帶孩子。這其中的辛苦啊,比生母還要多得多。到了晚上,她們孤零零的一個人,心裡苦得跟什麼似的。而她們的丈夫呢,只能守著空床,心裡也苦得要命。所以說啊,當人家侞婦可不容易啊,這可比守寡還苦呢。
當然了,作為主人嘛,你得有禮貌、有節制,千萬別去侵犯人家。要是你好好地對待人家,那你的孩子肯定也會健康成長。這世上的男女之事啊,最容易讓人著迷了。但是呢,有時候因為各種原因,我們可能得忍住自己的慾望。不過啊,有些人就不一樣了,他們覺得風月場所嘛,就是讓人隨便玩樂的地方。
哎,這些當娼妓的姑娘啊,小時候也是父母的心頭肉,都希望她們以後能找個好人家嫁了,能永遠跟家裡保持聯絡。可是啊,隨著年齡的增長,因為各種壓力啊、債務啊啥的,她們就被迫進了火坑,想逃都逃不掉。你們說說,這世上還有沒有人比她們更可憐啊?可是呢,有些人居然把她們當成隨便玩的物件,真是太不仁道了!
更別說啦,搞不好還會破壞家庭、傷身體。就算她們不懷孕吧,那孩子呢?孩子以後長大了怎麼辦?如果生了個女兒,那這個女兒很可能也會走上同樣的路;如果生了個兒子,那別人都會說他是娼妓之子,誰會承認他是自己的兒子啊?所以啊,為了這點色慾就去亂祖宗血脈,真是太不值了!
這世上啊,總有那麼些狂痴之徒,他們啊,打著朋友的幌子,實際上呢?嘿,卻是想跟人家夫妻倆搞好關係,你說這是不是居心叵測?這些人啊,跟人家同形同體的,搞得好像天地之間從來沒出現過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似的。他們要是對那些年幼的下手,那跟對咱們自己的子女有啥區別?要是對那些稍微年長點的下手,那跟對咱們自己的弟弟侄子又有啥兩樣?你說說看,這些人應該稱兄道弟的嗎?簡直就是丟人現眼到極點了!
咱們啊,稍微懂點禮義廉恥的人,看到了這種情況,那肯定得趕緊醒悟過來啊。你說這男女之間私通亂搞,那跟禽獸有啥區別?甚至有些人啊,還養著一堆孌童,用同形的身體去亂搞一氣,你說這成何體統?這些人啊,一天到晚就在想這些事情,你說他們的臉還要不要了?
而且啊,這些人啊,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小痞子、流氓無賴之類的貨色,把家規家法都搞得亂七八糟的。他們啊就像是引狼入室一樣把壞人都招到家裡來了害得家裡烏煙瘴氣的簡直就是說不完的禍害啊!所以啊咱們得好好記住這些教訓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忠孝廉節的心態多做好事少做壞事千萬別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哎呀咱們的話題扯遠了哈現在咱們回到故事上來。話說有那麼一天啊天子和日清兩個人閒著沒事幹就一起出門遊玩去了。他們東遊西逛的玩得不亦樂乎啊!有一天他們來到了一個地方叫做段家莊。哎呀這個地方可真是美啊!你看那黃松樹上棲著一隻只秀麗的鶴兒綠竹叢生一根根數百竿高聳入雲。老樹的龍吟之聲響徹耳畔彷彿進入了仙境一般。微風吹過林間帶來了一絲絲寒意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啊!
再看那農夫們在田間勞作鼓著肚子唱著歡快的歌曲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牧童們在樹蔭下踏著輕快的步伐吹著悠揚的笛曲真是悠哉遊哉啊!天子和日清兩個人看到這裡的美景和人們的幸福生活也不禁感嘆起來:“哎呀這地方可真是人間仙境啊!”
這聖天子啊,和日清在松江府遊山玩水,順便查訪各個官員的德行。他們發現文武百官都挺稱職的,都很高興。但畢竟閒著也是閒著,他們覺得有點無聊,於是決定再去別的地方逛逛。
某一天中午,他們來到了揚州府的邵伯鎮。這個地方真不錯,房子漂亮,各種商店應有盡有,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人都有,什麼行業的都有。聖天子看著這繁華的景象,心情大好。
走著走著,他們看到了一家叫德和館的酒樓,上面寫著“海鮮炒賣,京蘇大菜”。聖天子覺得不錯,就決定上去看看。一進酒樓,他們就覺得環境真不錯,乾淨整潔,還有一些漂亮的花瓶和名人的畫。
於是,聖天子找了個靠街的位置坐下來,可以隨時看看街上的風景。然後他就叫酒保:“有什麼好吃的酒菜,都拿上來。如果好吃,不會少給你小費的。”酒保一聽有賞,趕緊去準備。
過了一會兒,酒保送上來了幾道好菜。聖天子和日清就開始大吃起來,聊得也很開心。正吃著呢,突然一個壯漢衝上樓來,滿臉怒容,看那樣子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酒保趕緊給他送上了酒菜。
那壯漢自己一個人吃吃喝喝,還不停地嘟囔著,好像在罵人。聖天子覺得挺有意思的,就偷偷跟日清說:“你看那人,好像誰惹了他似的。”日清看了看,笑說:“咱們別管人家閒事,還是吃咱們的吧。”
天子哥看到這個壯漢在那兒借酒消愁,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心裡就開始琢磨:“這哥們兒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大冤屈沒人給他平?還是被哪個黑心老闆欺負了,想報仇都找不到人?”天子哥這心裡啊,就像那四川的麻辣火鍋,翻騰個不停,可就是猜不透那漢子到底咋回事兒。
看著那漢子越喝越怒,天子哥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走過去問他:“哥們兒,你到底咋回事兒啊?來這兒喝酒不就是為了高興嗎?你這一臉苦大仇深的,連帶著我們這些本來高高興興的人都跟著你一起遭罪。你到底遇到啥事兒了,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這可是天子哥的一片好意啊,就想幫他問問有啥冤屈,好去給他報仇。可這漢子也是個倔脾氣,心裡憋著火,一聽到天子哥這麼問他,那更是火上澆油,一下子就跳起來了:“你快活你的,關我啥事兒?我心裡苦,礙著你啥了?你自己二五眼,還來怪我?”
就這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那漢子一怒之下,就動手打起來了。天子哥也是躲閃得快,三拳兩腳就把這漢子給放倒了。旁邊的日清一看這情況,怕出人命,趕緊過來勸架。天子哥也是爽快人,一放手那漢子就爬起來了。
可這漢子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心說:“今兒個怎麼這麼倒黴啊,乾脆死了算了。”於是就準備自尋短見。
仁聖天子眼瞅著這漢子一副要自盡的模樣,心裡那叫一個急啊!趕緊奪過他手上的鋼刀,跟哄孩子似的問他:“哎哎哎,大兄弟,別衝動啊!有啥想不開的,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呢?何必這麼愁眉苦臉的呢?”
那漢子一聽,鼻子一酸,就開始倒苦水了:“我只是個小生意人,平時就靠賣點菜啥的過日子。可最近啊,那兵部尚書葉洪基的兒子葉振聲,為了給他爹報仇,就勾結山賊,想要搞點大事情。可他們手頭緊啊,就私自設了個稅廠,搜刮民脂民膏,害得我們這些老百姓貨物都賣不出去,日子都沒法過了。今天我從這兒過,還被那些稅廠的巡丁給攔住了,非說我貨物有問題,加倍收稅。我跟他們理論,可他們人多勢眾啊,我哪是對手?最後貨都被他們搶了,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我心裡憋屈啊,就來這兒喝口酒消消愁,可誰知酒入愁腸愁更愁啊!剛才您多嘴問我幾句,我一下子沒忍住就……對不住了。”
仁聖天子一聽這話就來氣了:“還有這種事?你叫啥名兒?我給你做主!”那漢子說:“我叫段玉是前翰林院段運松的親侄子。”仁聖天子一愣:“你叔叔是翰林那你咋還賣菜呢?”段玉嘆了口氣:“客官您有所不知啊我家叔叔本來在翰林院當得好好的可被那昏君貶回老家了現在我們一大家子都窮得叮噹響連飯都吃不上了只好做點小買賣餬口了。”
仁聖天子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哎呀看來是我錯怪他們了。”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漢子不是無理取鬧而是真的有苦說不出啊!於是他拍了拍段玉的肩膀說:“大兄弟你放心這事兒我管定了!我給你報仇雪恨去!”
當年那段翰林,跟著仁聖天子去祭掃皇陵。文武百官都齊刷刷地跪在陵前,場面那個嚴肅啊!可咱們這位仁聖天子呢,天生就是個好動又喜歡找樂子的人,還是個博學多才的主兒。他看著陵前兩排石人石馬,突然想考考段翰林的學問。
於是,他指著其中一個石人說:“段翰林啊,這石人叫啥名字?有啥含義啊?”段翰林想都沒想就回答說:“這是上古的忠臣仲雍,他生平忠義為懷,因為感念先皇的恩德,自願在這裡守陵以報答皇恩浩蕩。所以後人就立了他的像,既為了壯觀瞻仰,也為了勉勵後人要忠義。”
仁聖天子一聽,心裡就有點不高興了。他想:“這段翰林學問也不咋地嘛!明明知道的事情還能把名字給顛倒了。看來他讀書還不夠專心,學問也還淺得很。這就是所謂的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啊!”
於是,仁聖天子就糾正說:“這石人其實姓翁名仲,是上古的賢臣。而你說的仲雍是孔子的弟子跟這事兒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看來你這翰林職位也勝任不了啊!”
說著,仁聖天子就即興賦了一首詩:
“翁仲將來喚仲雍,十年窗下少夫功。從今不許為翰林,貶調江南作判通。”
這首詩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把段翰林的官給撤了降職到江南去當個小官兒。幸好仁聖天子沒追究他欺君的大罪不然段翰林可就慘了。
從此以後段翰林就只能隱姓埋名靠教學生度日。而今天段玉無意間提起了這段往事讓仁聖天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當年的一句話就害得段翰林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問心有愧。
於是仁聖天子趕緊對段玉說:“我高天賜以前在軍機處辦事跟你叔叔有過一面之緣。你現在先回去告訴你叔叔就說我高某已經把那稅廠給砸了馬上就去看他。”段玉一聽這話高興得不得了把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連忙告辭回家報喜去了。
仁聖天子和日清小哥倆兒在德和館吃飽喝足之後,就開始琢磨怎麼給段玉報仇的事兒。仁聖天子說:“日清啊,你聽聽這事兒,那葉振聲簡直就是個大流氓,居然敢私設稅廠,坑害老百姓,這事兒咱們不能忍啊!我已經答應段玉要給他報仇了,咱們得趕緊去看看那稅廠到底啥情況,然後想辦法給它燒了,你覺得咋樣?”
日清一聽,立馬點頭:“好主意啊!就這麼辦!”說完,倆人趕緊結了賬,出了德和館就往前走。過了邵伯鎮,來到一個十字路口,日清突然說:“哎呀,咱們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不知道稅廠在哪兒啊?”仁聖天子也一拍腦袋:“是啊,忘了問段玉了,這可咋整?”
日清笑了笑說:“別急別急,俗話說得好,路在嘴邊嘛!咱們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這裡人來人往的,肯定有人知道。”
正說著呢,忽然看見有幾個人挑著擔子走過來了,嘴裡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啥。日清耳朵尖,聽見其中一個人說:“哎呀,你們知道嗎?那上官橋的稅廠可是葉公子的私產啊,可不是朝廷讓設的。”日清一聽這話,趕緊上前拱手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上官橋怎麼走啊?離這兒遠不遠?”
那人打量了日清一下說:“看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我跟你們說啊,上官橋就在甘泉縣那邊兒。你們順著這條路直走然後左轉就到了。離這兒也就五里地吧。因為那兒是水陸交通要道所以特別熱鬧五湖四海的人都來這兒做生意你們去了就知道了。”
日清連忙道謝然後就跟仁聖天子按照那人說的路線往前走。倆人也沒心思看風景了一門心思就想著找稅廠。走到一個三叉路口的時候左轉沒走多遠就看見前面有一座大橋橋上行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日清心想:“這兒應該就是上官橋了吧?”仁聖天子也說:“走走看看就知道了。”
倆人說著就來到了橋頭只見橋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寫著“上官橋”三個大字。橋下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數都數不清。過了橋就是一個大市鎮兩邊店鋪林立各種商品應有盡有歌樓酒館也是一應俱全。而那稅廠就設在橋頭的碼頭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話說仁聖天子一瞧見那稅廠,頓時火冒三丈,忍不住破口大罵。他站在大街上,扯開嗓門兒嚷道:“各位鄉親們,都來聽我說啊!我是高天賜,以前在劉墉軍機處幹活兒。今天我和週日清老弟來到這兒,聽說葉振聲在這兒私設稅廠,禍害老百姓,這可真是讓人忍無可忍啊!我專程來這兒,就是要燒了他的稅廠,讓大家過上好日子。我知道我一個人力量小,所以來號召大家,有怨抱怨,有仇報仇。要是出了事,我高某人擔著,保證大家平安無事!”
說完,他和日清就直奔那稅廠而去。到了那兒,他裝作啥也不懂的樣子問道:“哎,你們這個稅廠是奉了哪位官爺的命令啊?是不是和揚州鈔關一樣交稅?還是你們這兒有別的規定啊?能不能給我講講清楚?”
這時候,稅廠的人看他帶了那麼多貨物來報稅,都挺高興的,於是趕緊回答說:“哎,客官您請坐,我們給您詳細說說。這個稅廠啊,其實是兵部大人因為缺錢發軍餉,所以就奏請皇上批准開設的。現在已經開了半年多了,收到的稅銀都入庫了,用來發軍餉。所以我們這兒和揚州鈔關的規定不一樣。您要是來報稅的,在這兒更方便,還能省點兒錢,也不耽誤您的事兒。”
仁聖天子聽了這話,立馬火冒三丈,大聲喝道:“你們這些傢伙胡說八道!你們這些蛇鼠一窩、奸詐狡猾的傢伙,能騙得了三歲小孩兒,但騙不了我高某!你們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我們就去報官,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稅廠的人聽了這話大怒,破口大罵:“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們頭上動土?你知不知道我們主人的厲害?看你文質彬彬的,敢在這兒大言不慚。你再在這兒胡鬧,我們叫主人出來,你就沒好果子吃了!快滾!”
仁聖天子和日清一聽這話,氣得火冒三丈。他們立刻暴跳如雷,大罵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敢這樣對待我們!我們讓你們見識見識高某的手段!”說完他們就衝上前去,把稅廠的雜物都推倒在地。日清也趕緊拿出火摺子,把稅廠的棚子給點著了。
周圍的百姓一看這架勢,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好惹的。他們紛紛幫忙添柴加火,把火勢燒得更旺。稅廠的人一看這情況不對勁兒啊,這倆人不好對付啊!咱們寡不敵眾啊!得了得了,還是先回去報告給公子吧!
這時候正是十月天,北風呼嘯著助長火勢。
仁聖天子和日清小哥倆兒,一把火就把那稅廠棚寮燒了個精光。火勢雖大,但倆人心裡有數,怕連累到老百姓,於是趕緊招呼大家一起來滅火。等火都撲滅了,一切都安頓好了,仁聖天子才和日清準備離開。
臨走前,仁聖天子還不忘大聲嚷嚷道:“我是北京來的高天賜,現在住在段運松翰林莊裡。那葉振聲私自設稅廠剝削老百姓,我們哥倆兒就是特地來收拾他的。現在雖然把稅廠燒了,但怕他回頭找你們老百姓麻煩,我心裡過意不去。所以特地跟你們說一聲,要是他真有本事,就叫他來找我高某人的麻煩,別難為你們。”說完,倆人就大搖大擺地往段家莊方向走去。
咱們暫且不提仁聖天子和日清小哥倆兒的英勇事蹟。回頭來說說段玉吧。他聽聞了仁聖天子的那番話後,心裡雖然高興,但也犯起了嘀咕:“這高天賜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他越想越好奇,於是急匆匆地趕回家去。
等他氣喘吁吁地跑進家門時,運松一看他這模樣就愣住了:“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出去做買賣,怎麼弄得這麼狼狽?”段玉喘了口氣回答道:“哎呀叔啊你是不知道我上官橋那兒被稅廠的人搶了菜擔還加倍收費呢!後來在德和館酒樓遇到了高天賜老爺和週日清他們倆說了一大堆話最後還提起了叔你的名字呢!他們說他們跟你有一面之交讓我先回來通報一聲他們隨後就來拜訪你。”
運松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過來:“哦!原來如此!你知道那高天賜是誰嗎?他就是當今天子啊!他私下江南更名高天賜四處察訪民情懲惡揚善做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早知道他今天會來這裡我們一定要恭敬迎接不能失了禮數。”說完他立刻吩咐下人去打掃地方準備酒席好好款待這位不速之客。
仁聖天子和日清倆人像逛街的遊客,東張西望、晃晃悠悠地就走到了段府的大門口。仁聖天子一抬手,示意日清:“哎,小夥子,你去敲門通報一聲,就說高天賜大爺來串門了。”日清點點頭,屁顛屁顛地跑去敲門。
門子一開門,看見日清這副模樣,忍不住樂了:“喲,這位小哥,有何貴幹呀?”日清一本正經地說:“告訴你家主子,高天賜大爺來訪。”門子一聽這話,不敢怠慢,趕緊一路小跑著去通報。
那運松聽說高天賜來了,激動得跟什麼似的,連忙拉著兒子侄子們整理衣冠,畢恭畢敬地走到莊門口迎接。仁聖天子一看這場面,心裡暗叫不好:“哎喲喂,這陣仗也太大了點吧!要是傳出去還不得惹麻煩?”他趕緊給運松使了個眼色。
運松也是個聰明人,一看眼色就明白了仁聖天子的意思。他咳嗽一聲說:“高老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快請進快請進!”三人客氣了一番之後攜手走進了中堂分賓主坐下。
運松一揮手叫來僕人奉上香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三人品茶間運鬆開口說道:“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今日能見到高老爺真是三生有幸!”仁聖天子擺擺手笑道:“別這麼說嘛!我就是碰巧遇見了你侄子順便來看看你而已。”運松連忙道謝:“多謝高老爺掛念感激不盡!”
就在這時有個僕人跑過來稟報說:“酒席已經準備好了請高老爺入席。”運松應了一聲然後對仁聖天子和日清說:“二位請隨我來咱們邊喝邊聊。”說著就帶著他們走向了酒席。
席間珍饈美味應有盡有三人推杯換盞暢飲美酒談論著天下大事。
忽然之間,外頭“轟隆隆”的炮聲震得地動山搖,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仁聖天子、日清和運松三人正在屋裡喝茶聊天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茶杯都差點打翻了。三人面面相覷,心裡都納悶:“這是咋回事兒呢?”
就在這時,段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葉振聲帶了好多人馬,把咱們莊子圍得水洩不通。我看他們那架勢,肯定是來報仇的,因為咱們燒了他們的稅廠。”
仁聖天子一聽這話,眉頭緊鎖,沉聲問道:“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是葉公子親自帶兵來的嗎?還是他又招了些什麼賊寇?老五,你趕緊悄悄出去看看情況,回來報告給我。我自有應對之策。”
段玉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他小心翼翼地爬上莊外的門樓,躲在暗處往外張望。只見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馬,已經安下了營盤,把莊子圍了個嚴嚴實實。葉振聲在莊前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來回馳騁,看起來十分勇猛。他手下有七八個教師模樣的人,還有數千名兵丁,一個個都拿著刀槍劍戟,氣勢洶洶。
葉振聲馳騁了一會兒,突然停下馬來,大聲喊道:“高天賜!我知道你藏在這莊子裡!你燒了我的稅廠,我今天就是來取你狗命的!你們快進去通報一聲,要是他有本事不怕死的話,就叫他趕緊出來跟我決一死戰!這樣還算他是個英雄好漢!要不然的話,我可就要打破你們的莊門剷平你們的莊子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段玉在門樓上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得心驚膽戰。他趕緊跑回屋裡把葉振聲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仁聖天子和運松。
仁聖天子一聽這話氣得雙眼圓瞪眉毛都豎了起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好一個葉振聲!竟然敢如此囂張!自古以來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既然敢來尋仇那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他們全都消滅了!這樣還能為民除害豈不是一舉兩得!”
這可真是風起雲湧、天翻地覆啊!仁聖天子一看這情況,立馬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拍著大腿說:“得趕緊行動,不能讓這幫傢伙猖狂下去!”於是,他發號施令起來,讓段運松在鼓樓上敲起戰鼓,給大夥兒加油助威。週日清這個猛小子,第一個衝鋒陷陣,負責開啟局面。段玉這個小夥子也不賴,得保護好仁聖天子的安全。他們三個分工明確,一起衝出去跟敵人幹架。
不過,仁聖天子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囑咐週日清:“如果被敵人圍住了,你可得拼了命地殺出去,去找官兵求救。別忘了,咱們可就指望你了!”
說幹就幹!週日清趕緊召集了莊子裡的莊客們,大家齊心協力,準備大幹一場。他們開啟大門,衝向了敵人的陣營。
陳仁這個傢伙,手握一杆大戟,站在陣前擋住他們的去路。他囂張地說:“報上名來!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跟我打!”
週日清也不甘示弱:“我是週日清!今天就是來收拾你的!”
陳仁一聽,火冒三丈,舉起大戟就往週日清臉上刺去。週日清敏捷地一閃,躲過了這一招。兩個人就在陣前打了起來。
這邊兒仁聖天子跟段玉也加入了戰局。他們跟李忠、何安、勞彪這幾個壞蛋打得難解難分。一時間,刀光劍影、塵土飛揚,雙方都殺紅了眼。
這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仁聖天子眼看著週日清跟陳仁這老小子打了半天,愣是拿他不下,心裡那叫一個急啊!再加上陳仁的槍法著實了得,週日清完全處於下風,仁聖天子簡直要跳腳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仁聖天子一拍大腿,跟段玉說:“咱得趕緊上去幫忙,不然日清危險了!”
於是,兩人大喊一聲,拿著傢伙就衝了出去。段運松也不甘示弱,在門樓上敲得跟打雷似的。
可誰知道,李忠、何安等一幫壞蛋,也一起圍了上來,把仁聖天子跟段玉圍得跟鐵桶似的。這倆人頓時壓力山大,只能拼命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這可咋整?仁聖天子跟段玉只能一邊擋著,一邊往外面突圍。可敵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倆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被圍在中間。
這時候,週日清那邊兒也出了狀況。他一不小心,被陳仁一槍給刺中了!“哎呀!”他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站穩,結果又被李炳一棍子掃倒在地,徹底是動彈不得了。陳仁他們趕緊上去把他綁了,送到了葉振聲那兒。
而這邊兒,黃振和蘇昭又帶著一幫生力軍殺了過來。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這一下子,仁聖天子跟段玉更是陷入了絕境。
“這可咋整啊!”仁聖天子都快哭了。他們倆東奔西跑,使勁兒衝了好幾次,可就是衝不出去。
葉振聲這邊兒戰了半天,眼看著手下一幫教師都累得氣喘吁吁,可還是沒能把仇人給捉住。他心裡那叫一個急啊!生怕這幫人一不小心就讓仇人給溜了。於是,他趕緊把親兵和稅廠的巡丁都叫了過來,打算親自出馬,去觀戰指揮。
這葉公子啊,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哪兒見過這種陣仗?他一出場,就被那幫巡丁給認了出來,指著仁聖天子說:“葉公子,就是這小子燒的咱們稅廠,他叫高天賜,可厲害了!”
葉公子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他立馬吩咐家丁:“快!快去告訴各位教師,一定要活捉高天賜!我要親手宰了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千萬別讓他跑了!”
那些教師一聽這話,哪兒還敢怠慢?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往前衝,生怕功勞被別人給搶了。他們一邊追一邊喊:“公子有命!快捉拿高天賜!”那聲音震天響,把仁聖天子圍得跟鐵桶似的。
這下子仁聖天子可算是真的急了!他左衝右突就是衝不出去這銅牆鐵壁般的包圍圈。而那邊兒的段玉呢?他早就趁著混亂衝出重圍跑了!他現在可沒心思戀戰了只想著趕緊去找救兵。
段玉這一路跑得那個叫慘啊!簡直就是“急急如喪家之狗忙忙若漏網之魚”。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是一口氣跑了好遠好遠。
就在他跑得快要斷氣的時候突然前面來了一隊人馬。原來是江南分巡淮揚海河漕事務兵備道的陳祥大人正好今天要去臬司衙門辦事兒。這陳祥大人啊是陝西人以前做過翰林後來被提拔到這個位置的。
段玉一看這陣勢心裡那叫一個苦啊!他本來是想衝過去的結果因為跑得太猛了一下子沒剎住車直接衝撞了陳祥大人的道子。那些差役一看這還了得?立馬就把他給拿下了。
“喂!你是哪兒來的?怎麼在這兒撒野?”差役們厲聲問道。
段玉一看這機會來了!他立馬就喊起了冤:“大人啊!我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告狀啊!可是我沒地方去說啊!求大人帶我到私行密稟吧!”
陳祥大人一聽這話覺得有些蹊蹺就吩咐手下:“帶他回衙門。”一進衙門陳祥大人就直接把段玉帶到了後堂開始詢問他的冤情。
段玉一見這大官兒,立馬就跪了下來,開始訴苦:“大人啊,小的我可是前翰林院段運松的親侄子段玉啊!您可得給我做主啊!那個葉振聲,簡直就是個惡霸加山賊!他私自開了個稅廠,對我們這些老百姓使勁兒地剝削。我們心裡那個氣啊,可是又不敢反抗,只能被他欺負。後來有一天,我們遇到了高天賜老爺,他聽說了這事兒,立馬就把葉振聲的稅廠給燒了,給我們老百姓出了口惡氣!後來高老爺還到我們莊上跟我叔叔聚會呢。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高天賜就是當今天子啊!
“可是那個葉振聲啊,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聽說對頭在我們莊上,立馬就糾集了一幫山賊、亡命之徒和家丁,浩浩蕩蕩地殺了過來。他們把我們莊子圍得水洩不通,就像個鐵桶一樣!我叔叔聽說這事兒後,嚇得趕緊跑去奏告仁聖天子。天子一聽這事兒,也是氣得不行,立馬就派了週日清去打頭陣,讓我叔叔在望樓上敲鼓助威。他還吩咐週日清,如果打不過就趕緊跑出去報官調兵;如果打贏了,他就跟我一塊兒出去幫忙殺賊。
“可是啊大人,您也知道,這打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週日清跟那些賊打了三十多個回合都沒能取勝。仁聖天子一看這情況也急了眼跟我一塊兒衝了出去。可是啊人太多了!我們越打越吃力最後週日清還被他們給擒住了仁聖天子也被困在了裡面。我一看這情況不對啊再這樣下去都得完蛋!所以我只好拼了命地往外衝好不容易才衝出了重圍。結果我一著急就衝了您的道兒實在是罪該萬死!求大人您寬恕我吧!”
陳道臺一聽段玉的話,那真是嚇得像被冷水從頭淋到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他趕緊請段玉坐下,還裝出一副很親近的樣子說:“哎呀,你叔叔和我是同年的進士,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現在既然是仁聖天子被困,那他有沒有受傷啊?”
段玉說:“還好還好,葉振聲那傢伙雖然壞,但他想活捉仁聖天子,所以天子目前還沒受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大人啊,您得趕緊想辦法調兵救駕啊,不然再晚點兒可就誤了大事了!”
陳道臺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咱們現在得趕緊去臬臺那裡報告情況,然後調集所有的軍隊去救援。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你覺得呢?”段玉急忙說:“對對對!越快越好!”
陳道臺立刻下令讓他的兵官趕緊集合兵馬做好出發的準備。然後他和段玉騎上馬就直奔按察衙門去了。到了那兒段玉跳下馬就跑到報事鼓旁邊拿起鼓槌就一頓亂敲把那些衙役都嚇了一跳。他們慌忙跑出來問是怎麼回事?段玉大聲說:“有軍機大事要報告大人!快點兒通報!”
衙役們一聽這話哪敢耽誤啊?趕緊跑進去報告給了鄒按察。鄒按察一聽也嚇了一跳他忙讓人請段玉和陳祥進去。他一看到陳祥穿著軍裝更是驚訝連忙問是怎麼回事?陳道臺趕緊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鄒按察聽完之後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馬上下令讓值日書差寫了一份檄文然後派人送去給各營計程車兵看。那檄文上寫著:
“江南的各位士兵們注意了啊!現在有個壞訊息要告訴大家。那個前任兵部尚書的兒子葉振聲串通山賊私自設稅廠害得老百姓苦不堪言。這就像叛逆一樣可惡!幸好仁聖天子微服私訪發現了他們的罪行把稅廠給燒了為民除害。可是那個葉振聲不知悔改居然還敢聚集山賊等亡命之徒來圍困段府想報仇。現在仁聖天子和週日清將軍都被困在裡面了情況非常危急!本官知道這個訊息後非常擔心所以立刻發出這份檄文希望大家看到後能立刻點齊本部兵馬前去救援!事情非常緊急大家千萬別耽誤了時間否則後果自負!快啊!”
各差役接了檄文後,像屁股著火似的急忙分頭去各營通知,催著大家趕緊出兵救援。這效率,簡直比快遞小哥送外賣還快!不一會兒,各路保駕的兵馬都齊刷刷地來到了鄒臬臺處報道。參將馮忠、遊府陳標、都司周江、守備李文這四位大佬也一同前來叩見。而那些千總、把總、雜長、隊長以及四營的馬步兵們,都在轅門外等著命令,人數加起來竟然有一萬多人!
鄒臬臺一看這麼多勇猛的將士,心裡那個美啊,簡直比撿到錢包還高興!他立刻下令放炮起兵,大家拔營出發。頓時,炮聲響徹雲霄,旗幟五彩斑斕,人馬浩浩蕩蕩地向著段府殺了過去。這場面,簡直比好萊塢大片還震撼!
哎呀,話說回來,咱們這邊說得熱鬧,可別忘了那邊還有個週日清被擒的事呢。他被陳仁、李忠等人押到了葉公子面前。葉公子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大喝道:“你們兩個膽子不小啊,竟敢把我的稅廠給燒了!現在被擒了,有什麼話要說?”
週日清聽了,毫不畏懼地罵道:“你這個奸賊,眼裡根本沒有國法,到處胡作非為。現在你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悔改。你要是識相的話趕緊把我放了萬事大吉;要不然我們的夥計知道我被困在這裡一定會來救我到時候把你們斬草除根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葉振聲被他這麼一罵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他指著週日清罵道:“你現在是砧板上的肉任我宰割還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你真是死有餘辜!”然後他轉頭對陳仁說:“我本來想直接殺了日清以解心頭之恨但現在他們餘黨還有很多沒被抓住。我怕他們來搗亂所以想等他們餘黨來救他的時候再一網打盡一起治罪。你們覺得怎麼樣?”
其他人聽了都紛紛表示贊同:“好主意!我們也正有此意!”於是大家就耐心地等待著那些餘黨自投羅網。
公子這邊立馬吩咐家丁們:“來,把這倆給我帶到左邊那囚房裡去關起來,再給我派二十個家丁輪流看著,別讓他們跑了!”說完,就帶著陳仁、李忠等人又匆匆趕往段家莊去增援。
突然,外面炮聲連天,震得耳朵嗡嗡響。大家正納悶兒呢,一個家丁跑過來跪下說:“公子啊,不好了!我聽說鄒臬臺帶著四營的兵馬,大約有一萬多人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我不敢不告訴您啊,請公子拿個主意吧!”
葉振聲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陳仁趕緊勸他:“公子您別慌啊!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個啥?趁他們現在兵馬還沒到,咱們得趕緊準備迎戰,等他們來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這樣才能顯出咱們的手段嘛!”
公子聽了點點頭說:“好,就全仗你們了。”於是陳仁、李忠等各位教頭就分頭行動,各帶人馬從四面迎了上去。同時又叫來莊丁們吩咐道:“等敵人一到你們就立即衝出去截殺他們!”
咱們再說說鄒臬臺那邊吧。他帶著四營的兵勇們火速前行不到半天的工夫前哨官就來報告說:“離段家莊不遠了請大人下令吧。”
鄒臬臺一聽立刻傳令人馬停下來並叫來四營的將官們聽令。馮忠、陳標、周江、李文釗這四位大佬也都齊刷刷地上前來聽令。鄒臬臺吩咐道:“你們四人各帶本營的兵馬從四路攻打進去誰先找到聖駕誰就是頭功。如果哪一路打了勝仗就立刻合兵相助讓敵人顧頭顧不了尾這樣一來我們必定能大獲全勝!”
他又對段玉說:“你和兵備道陳祥帶著本營的兵馬在中間來回照應捉拿奸賊這樣才能萬無一失。”大家都領了命令後就各自帶著人馬往前衝。
眼看就要到段家莊門口了還沒來得及紮下營寨呢突然就從東面衝來了一夥人領頭的是陳仁和李炳。馮忠見狀趕緊迎了上去接戰。緊接著又從西面衝來了李忠和黃振陳標也急忙上前迎戰。南面又有何安和勞彪衝了過來周江立馬上前擋住。這時北面也殺聲震天原來是葉振聲帶著蘇昭殺了過來卻正好撞上了李文釗兩家立刻戰在一起。
就在這時鄒臬臺的中軍兵也趕到了他立刻指揮兵馬左衝右突四處去幫助各路人馬去了。這場混戰啊真是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段玉和兵備道陳祥帶著兵馬衝到葉府,發現居然沒人守門,於是他們趁機衝了進去。裡面的人一看這架勢,嚇得四處逃竄。段玉殺得興起,見人就砍,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槍下去就倒地不起,血流成河。
陳祥看著這血腥的場面,又不敢阻止段玉,因為他找不到週日清,怕耽誤了大事。急得他團團轉,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出一個計策來。他趕緊衝進內堂,正好遇到一個慌慌張張往外跑的人,看打扮像個官員。
陳祥心想,這個人肯定不簡單,捉住他肯定能問出真相。於是他一把將那人抓住,那人嚇得像殺豬一樣大叫起來。這時段玉也趕到了,看到那人就說:“快把他殺了,還廢什麼話!”
陳祥趕緊攔住說:“別急,我有用。”然後轉頭對那人說:“你是葉府的什麼人?快說週日清被關在哪裡,老實交代就饒你一命,不然就讓你見閻王!”
那人嚇得連忙回答:“好漢饒命!我是葉府的師爺,名叫莫問誰。週日清老爺現在被關在囚房裡。公子說了,要等把所有餘黨都抓起來再報仇,所以還沒對他動手。”
陳祥一聽大喜過望,立刻叫莫問誰帶路去囚房。他們趕緊帶著兵丁衝進去,打破囚牢救出了週日清。然後他們又回頭一刀解決了莫問誰。最後,他們和週日清一起趕到了段家莊,正好遇到了仁聖天子。
葉振聲和那些教頭們看到週日清居然出現在戰場上,一時間都摸不著頭腦,心想這傢伙不是被我們關起來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了?就在這時,又有一批生力軍衝上來助戰,他們抵擋不住,紛紛大敗而逃。
葉公子和蘇昭兩人雖然勇敢,但是面對兩軍夾攻,也漸漸力不從心。就在這時,仁聖天子和週日清趕來助陣了。葉公子一看到這兩人,心裡就慌了神,手足無措。結果,李文釗趁機一槍刺去,正中葉公子的咽喉,結束了他的性命。
週日清則掄起雙鐧朝蘇昭頭上砸去,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蘇昭的天靈蓋被砸飛了半邊,當場一命嗚呼。剩下的家丁們見狀紛紛四散逃生,週日清等人也不去追趕他們。
仁聖天子回頭一看發現還有不少餘黨在四處逃竄於是他和週日清等人急忙趕上前去分頭幫忙捉拿這些賊人。陳仁等人被馮忠追得走投無路只好邊打邊退卻恰好撞上了週日清衝過來攔腰一鐧就把陳仁打下了地。馮忠趁機上前一刀砍下了陳仁的首級。
李炳想來救陳仁卻被週日清給攔住了。兩人在戰場上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就在這時馮忠提著陳仁的首級從後面追了上來舉刀就劈一下子砍掉了李炳的一隻左手。李炳負痛而逃但是週日清卻奮勇追上去一鐧結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邊李忠和黃振遇到了仁聖天子的生力軍自知難以抵擋於是急忙逃跑。但是他們卻撞上了馮忠和陳標的合兵圍攻。兩人首尾夾攻生擒了李忠和黃振。
周江和何安、勞彪三人戰了多時也沒能分出勝負。就在這時三路官兵得勝圍了上來將何安和勞彪困在了中間。他們四面受敵就算是有七手八臂也抵擋不住啊!何安和勞彪想要突圍但是又衝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兵丁被砍殺得七零八落。兩人打得汗流浹背眼冒金星自知抵擋不住只好束手就擒。
兵丁們急忙將何安和勞彪兩人捆綁起來然後押送到仁聖天子的面前請旨發落。
這時候,仁聖天子看到奸黨都被剷除了,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就下令鳴金收兵,安營紮寨,再慢慢商量後面的事兒。鄒臬臺聽到命令後,立馬就把馮忠等四營的將官都叫齊了,點名看看有沒有受傷的兵士。大家都回營查了一遍,然後一起回來報告說:“各營的兵士們,都託了大人的福,再加上天威降臨,所以奸賊們都被我們幹掉了,兵士們一個都沒受傷,這都是國家的福氣啊!”鄒臬臺聽了報告也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就把抓來的奸賊李忠、黃振、何安、勞彪等四人的名字報上去,請仁聖天子定奪。他還說:“另外葉振聲等四人都是在戰場上被打死的該如何處理還請皇上您來決定。我們一併上報等待您的指示。”
仁聖天子看了報告後龍顏大悅說:“你們救駕有功我很滿意。這班奸賊害國殃民還想謀害我實在是罪大惡極不能饒恕。首惡葉振聲等人既然已經被打死了那就算了。但是李忠等四個奸賊要立即處決示眾以儆效尤安撫百姓。”鄒臬臺等人馬上就按照皇上的旨意把四個奸賊處決了割下他們的頭顱掛在竿子上示眾。
仁聖天子看到事情都辦妥了非常高興就命令各官員和兵士們都回營去各司其職。他還讓鄒文盛先回去上班等有了新的指示再另行升賞以表彰他的功勞同時把這個案子也銷了。“我和日清還要去別的地方玩玩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你們不要到處亂說以免引起麻煩。”說完他正準備和日清出營恰好遇到段運松找了回來。仁聖天子吩咐段運松說:“我已經寫了一道密旨你趕緊回京城去把它帶到軍機處交給劉墉讓他看。看完後你自然還會回翰林院上班。等我回京城的時候再給你升賞。你趕緊回家去準備一下吧。”說完他就和日清告別了各位官員出營去了。鄒臬臺本來想帶著文武官員們遠送他們一程但是仁聖天子不喜歡搞這套官場的送別儀式所以就直接走了。
段翰林見天子已經離去,而自己又有皇命在身,這可不敢耽誤。他急急忙忙地和段玉告別,又跟其他官員揮了揮手,趕緊回到自己的莊園去準備行裝了。
然後,鄒臬臺就下令給兵備道陳祥以及四營的將官們,讓他們各自帶著兵士們回衙門去上班,等著皇上的進一步指示。這事兒咱們就先不提了。
再說說段運松叔侄倆,他們倆回到莊園一看,哎呀媽呀,只見四處都是破敗的牆壁和倒塌的瓦片,整個房子都靜悄悄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叔侄倆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淚,段運松說:“古人說得好啊,‘君臨臣宅,一定有鬥殺’,這話一點兒也不假。雖然現在家裡破敗不堪,人也都散了,但好在咱們已經除掉了那些奸賊,報了仇,也領受了皇上的恩典,官復原職了。”
正想著呢,忽然看見家人和婦孺們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段運松一看這場景,高興得不得了,一家子終於又團聚了!他趕緊吩咐段玉說:“我現在有皇命在身,不能耽誤時間。我過幾天就要啟程進京了。你在家可得好好守著田園家產啊,也得照顧好家裡的事務。還有啊,你得趕緊僱些工匠來把莊子修理修理。”他又再三叮囑了一番然後才吩咐家人段祿去收拾行李、準備馬匹。主僕二人就這麼上路了朝著北京進發。
他們一路上風餐露宿日夜兼程。話不多說轉眼間就來到了京城。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主僕二人商量著說:“現在天都快黑了咱們還是找個客棧先歇腳吧。明天一早再去軍機處也不遲。”於是他們就趕緊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吃過晚飯後就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沒完全爬上天空,段運松就已經起床開始梳洗打扮了。他穿上了自己最帥氣、最顯身份的衣裳,還特地讓家人段祿準備了點心當早餐。吃飽喝足後,他囑咐段祿帶好自己的手本,跟著他一起前往軍機處。
段祿領了命令,就充當起導遊的角色,帶著段運松來到了軍機處的大門口。他們把手本遞給了守門的傳帖官,傳帖官拿起手本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前翰林院侍讀段運松稟叩”。傳帖官心想,這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是曾經的太史公手本,得趕緊上報給各位大人知道。
劉墉一聽到有太史公的手本來訪,心裡就犯起了嘀咕。他記得段運松不是被革職了嗎?怎麼現在又跑到軍機處來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機密大事?於是他立即命令傳帖官請段運松進來相見。
段運松一聽到“請”字,馬上就邁開大步走進了軍機處的大堂。一見到劉墉等一幫大臣,他立刻拱手施禮道:“各位大人好,學生這廂有禮了。”劉墉等大臣也忙回禮道:“原來是段先生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指教?”
段運松這時從懷裡掏出密旨,對劉墉說道:“學生有皇上的密旨在身,不能行全禮,還請劉軍機跪接。”劉墉一聽這話,嚇得差點沒坐穩,趕忙吩咐排列香案,恭恭敬敬地接過了密旨。這一大早的,軍機處的大堂裡可是熱鬧得不行啊!
卻說那劉墉大學士啊,一聽說段運鬆手上有皇上的密旨,趕緊就讓人擺上了香案,自己呢,也朝北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準備聆聽天使大人的旨意。段運松見狀,也不含糊,馬上就面南背北地站好,雙手捧著那道聖旨,用足了力氣,高聲朗誦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這趟下江南啊,主要就是為了考察考察官吏,安撫安撫百姓,順便再把那些作惡多端的傢伙給收拾了,好讓大家都能過上安穩日子。去年十月啊,朕正好路過揚州的邵伯鎮,結果就聽說那個已故的葉洪基的兒子葉振聲啊,因為想要報仇,就到處作惡,甚至還勾結山賊,在上官橋私自設了個稅廠,簡直是害國殃民啊!
“朕一聽這事兒,心裡就火冒三丈,直接就去找那小子理論去了。結果呢,朕一把火就把他的稅廠給燒了個精光。後來啊,朕就在段運松的莊園裡住了下來。那個葉振聲啊,聽說這事兒之後,居然帶了好幾千個山賊、還請了七個教師當幫手,嚷嚷著要來報仇。他們把段運松的莊園圍了個水洩不通啊!
“朕一看這架勢啊,當時就忍不住了!直接就跟那些山賊打了起來。雖然朕一個人力量有限啊,但好在有段玉那小子從圍城裡衝了出來搬救兵。正好呢又遇到了河道的陳祥帶著人來救援還稟報了臬臺鄒文盛。鄒文盛一聽是皇上被圍困了急忙調集了四營的兵馬趕來增援。大家齊心協力一下子就把那些山賊給打得落花流水!剩下的那些小嘍囉呢也都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了。
“朕看啊這次各營的將士們都很給力都很賣力地救駕。所以啊朕特地下了這道旨意給軍機處的劉墉你知道了就趕緊去辦吧!讓段運松官復原職繼續回去當他的翰林院侍讀。還有啊你去告訴江南巡撫莊有慕讓他趕緊把這個案子給查清楚然後銷了。另外啊把葉家的家產全都給查抄了充公用來獎勵那些勤勞的將士們。這次出力的文武官員們也都給他們加三級工資然後再提拔提拔!就這樣吧欽此!”
劉墉聽完旨意後連忙磕頭謝恩然後恭恭敬敬地接過了聖旨心裡可是樂開了花:哎呀媽呀!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段運松這個天使大人,可是把聖旨念得溜溜的,劉墉大學士聽完之後,朝著北方就“咚咚咚”地叩了幾個響頭,感謝皇上的大恩大德。起來之後,他跟段運松互相見了禮,然後兩人坐下,劉墉就笑嘻嘻地說:“恭喜天使大人您啊,奉旨官復原職,這可是大喜事兒啊!不過呢,我有點兒好奇,皇上啥時候跑您家去了?還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您給說說唄。”
段運松嘆了口氣,說:“這事兒說起來可就長了。我退休回家之後,就靠教書餬口,讓子侄們幫忙做點小買賣。那葉振聲啊,想給他爹報仇,就在我們那兒稱霸一方,幹了不少壞事兒。他還私自設了個稅廠,剝削老百姓。我侄子看不過眼,就跟他理論,結果被他給毒打了一頓。正好皇上微服私訪到這兒,問起了這事兒……”接著,段運松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給劉墉講了一遍。
劉墉聽完之後,搖了搖頭說:“怪不得皇上會發那麼大的火呢,原來那葉振聲這麼囂張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當年他爹葉洪基也是作惡多端,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皇上念在他以前有過一點兒功勞的份兒上,沒株連他的家人,已經算是他們葉家祖上積德了。現在這葉振聲不但不知悔改還想報仇真是活該他倒黴啊!”
聊完這些之後三人就各自告辭回衙門去了。
劉墉大學士啊,一回到自己的小衙門裡,馬上就忙得不亦樂乎。他趕緊讓人備好了諮文,然後叫來值日的官兒,火急火燎地吩咐道:“你趕緊去提塘局找個差官,讓他立馬來我這兒領諮文。這事兒可耽誤不得,要是慢了半點兒,小心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值日官兒一聽這話,哪敢怠慢啊?撒腿就往提塘局跑。不一會兒,差官就領了命,帶著那夾板諮文,匆匆忙忙地離了京城,直奔江南巡撫部院去了。這一路上啊,他可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生怕誤了大事兒。
沒幾天工夫,差官就到了江蘇省城。他一進城就直奔撫院衙門,把諮文往堂上一遞,氣喘吁吁地說:“大人,諮文到了!”莊撫臺一看是夾板文書,心裡“咯噔”一下子:哎呀媽呀!這是出啥大事兒了啊?他趕緊拆開一看,這才明白了原委。原來啊,鄒臬臺已經把事情給申詳明白了。現在皇上又下了旨意讓查辦這事兒,那可得認真點兒辦才行啊!要不然啊,辜負了皇上的聖心眷顧可咋整?
莊撫臺想到這兒啊,馬上就讓巡捕官去傳揚州府的官員來問話。同時還傳了參遊都守、四營將官來聽候差遣。嘿!巧了!這時候鄒臬臺正好上街請安、陳河道也親自來稟事兒。他們倆一聽說這事兒啊也都跟著來了。隨後呢揚州府的四營將官也都陸續到齊了。大家夥兒跪在堂下齊聲道:“不知大人傳喚卑職等有何吩咐?還請示下。”
莊撫臺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聽好了啊!這次找你們來是因為葉洪基那個老小子的兒子葉振聲幹了好事兒了!他們父子倆一起謀反已經被正法了家產也都被查抄了。現在呢奉了皇上的聖旨要把他們家的家產充公賞給兵勇們。所以呢我就派你們去查明葉家的田地家產到底有多少?都給我列個清單回來驗看。”
揚州府的官員一聽這話哪敢怠慢啊?領了命之後馬上就帶著人去查封葉宅去了。這一下子啊整個江蘇省城都轟動了!大家議論紛紛都說這葉家父子倆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莊撫臺看著按察道:“這次調兵救駕,大家表現得都很出色,深得皇上的歡心。現在奉了皇上旨意,要給大家升官兒啦!鄒文盛你,賞加頭品頂戴,以後遇到布政使司的空缺,你就直接補上去當布政使。陳祥呢,你就補上江南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馮忠以副將身份優先補用,還給你戴個花翎兒。陳標和周江也別閒著,一個當參將,一個當遊府,有空缺就給你們補上,都賞你們花翎兒。李文劊直接就都司位置上等著,也賞你個花翎兒。那些跟著咱們一起出徵的兵勇們也都不容易,每人加賞一個月的糧餉銀,這錢啊就從葉家的家產裡出!
“還有那個段玉啊,這次衝鋒陷陣表現得特別勇猛,功不可沒!不過他自己說了,不想當官兒。那也行,皇上就賜給他個五品藍翎,讓他穿著好衣服戴著好帽子風光地去玩兒吧!以表彰他的忠勤工事之心。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愣著了!趕緊領旨謝恩啊!然後各回各的衙門去。”
莊撫院一說完,大家都趕緊朝北磕頭謝恩。然後各回各的衙門去了。
這邊兒呢,莊有慕尼事兒都辦妥了,就讓稟啟房寫好文書,上報給朝廷銷差去。
段天使讀完了聖旨,劉墉就朝北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感謝皇上的恩典。然後他站起身來,跟段天使互相見了個禮,並肩坐下。劉墉開口道:“恭喜天使大人奉旨官復原職,真是可喜可賀啊!不過,我還真有點好奇,不知道皇上啥時候降臨到你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能不能請你詳細說說?”
段運松嘆了口氣,說:“哎,這事兒說來話長。我本來在當官的時候,就辭官回鄉了,靠教學生過日子。讓子侄們去外面做點小生意,幫襯一下家裡。可是那葉振聲啊,他為了報他老爹的仇,一直想要篡位謀反。他竟然在上官橋那邊私設了個稅廠,剝削老百姓。我侄子不服氣他的剝削,結果被他毒打了一頓。正好那天仁聖天子路過,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段運松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劉墉聽完後,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皇上會生氣呢!葉洪基老賊當年萬惡不赦,多虧皇上寬大為懷,才沒讓他全家都遭殃。現在葉振聲這小子不但不知好歹,反而還想著報仇,真是死有餘辜啊!”
聊完天后,三人互相道別,各自回衙門去了。
劉墉回到私衙後,立馬就讓人準備了一份諮文,吩咐值日官趕緊去傳提塘局差官,讓他們立刻到衙門來領諮文,然後火速遞往江南巡撫莊有慕那裡。差官們不敢怠慢,領了命令就趕緊出發,離開了京城,直往江南巡撫部院趕去。
沒過幾天,他們就來到了江蘇省城,立刻進城,前往巡撫部院。到了衙門裡,差官將諮文遞了上去。莊撫臺拆開一看,發現是夾板文書,嚇了一跳。他急忙開啟文書,仔細一看,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鄒臬臺已經把情況上報了,現在又奉了諭旨要查辦此事,讓他務必認真辦理,不能辜負了皇上的眷顧。
莊撫臺立刻吩咐巡捕官去傳揚州府上來問話,同時傳參遊都守、四營將官前來聽候。正好這時候鄒臬臺也上街請安,陳河道也親自來稟事。隨後揚州府的四營將官也都陸續趕到,齊齊跪下問道:“不知大人傳喚卑職有何吩咐?還請大人示下。”
莊撫臺道:“葉洪基的兒子振聲謀反作亂,已經父子一同被處決了,家人也都被抓了起來。現在奉到了聖旨,要查抄他們的家產充公,賞給兵勇。所以特地讓貴府去查明葉家的田地家產有多少,列個清單給我看看。”
揚州府領了命令,立刻就去查封葉宅了。這可真是忙得不亦樂乎啊!
莊撫臺轉頭對按察道:“這次你們調兵救駕,真是大功一件,讓皇上龍心大悅啊!現在奉了上諭,鄒文盛你要加封頭品頂戴,以後遇到缺位,你就是布政使司布政使了;陳祥你補授江南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馮忠你升為副將,並賞戴花翎;陳標你升為參將,也賞戴花翎;周江你則是遊府職位,一有缺位就補上,也賞戴花翎;李文劊你升為都司,也賞戴花翎。其餘的隨徵兵勇,你們也都有功勞,每人加賞一個月的糧餉銀,就在葉氏家產裡報銷好了。
“至於段玉這次拼死向前衝圍取救,真是大有功勞啊!他自己已經說明,不願意擔任官職。但皇上還是特別開恩,賜給他五品藍翎,讓他穿好吃好,好好享受生活。這是為了獎勵他的忠勤工事之心啊!
“各位官員們,你們這就去領受皇封吧!跟著莊撫院朝北行禮,望闕叩頭,好好感謝皇上的恩典。然後你們就各回各的衙門,好好當差。啟稟房做好文書後,就復部銷差。”
在浙江省金華府,有一位名叫李慕義的客商。這哥們可是個人物,他可是廣東廣州府番昌縣人氏,帶著大筆資金來到金華做生意。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錢沒少賺,如今可是家道殷實,富得流油。他不僅娶了一妻一妾,還生了一子一女,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而且啊,李慕義這人特仗義,喜歡幫助別人。他可是那種看到別人有困難,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幫忙的人。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他都一視同仁,熱心腸得不得了。因此啊,士大夫們都很看重他,婦孺皆知他的大名。他的名聲一天比一天響亮,威望也是一天比一天高。
有一天,李慕義坐在自家的大宅子裡,喝著小茶,突然就開始思考人生。他想啊想,覺得自己來金華這麼多年了,雖然生意做得不錯,但人嘛,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琢磨著,自己得乾點大事,賺更多的錢,然後就可以衣錦還鄉,享享清福了。於是啊,他就想著當個洋商什麼的,說不定能發家致富,一夜暴富也不是不可能。
心動不如行動!李慕義立馬找了自己最鐵的朋友,讓他去給自己說說情,看看能不能當個洋商頭頭。沒想到啊,這官老爺還挺給面子的,直接就準了!這下李慕義可是樂開了花,心裡那叫一個美啊。
就這樣,李慕義成了金華府的洋商頭頭。這可是個大生意啊,跟官府直接打交道,那排場可不是一般的大。李慕義這下更得意了,覺得自己離富貴榮華就差一步之遙了。
那些親戚朋友、鄉紳官宦們,也都來給他道喜祝賀。李慕義家可是熱鬧得不得了,車水馬龍的,跟過年一樣。他可是忙得不亦樂乎,又是擺酒又是招呼客人的,整整忙了十多天才算完事。
這洋商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那可是跟官府直接打交道的生意。李慕義這下可是威風凜凜的,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氣場十足!
哎呀,說起來這李慕義啊,他可真是個倒黴蛋!自從他當上洋商後,各路洋貨就像被詛咒了一樣,全賣不動了。一天天過去,一個月月流淌,只有貨物進來,根本沒東西能賣出去。這可把李慕義急得團團轉。兩年啊,整整兩年,越積越多的洋貨,愣是一點沒賣出去,這可咋整?左思右想,最後只能低價甩賣了,結果還虧了數十萬兩銀子!
李慕義看著這情形,心裡那個苦啊,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苦。他心裡琢磨著:“我這才幹了兩年,就已經虧了這麼多,要是再幹個兩三年還是這樣,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辦啊?到時候就是傾家蕩產也還不起這債啊!”一想到這兒,他就心驚膽戰的,真是悔不當初啊!
現在雖然已經虧了這麼多,但李慕義還得想辦法自救,免得後患無窮。正瞎琢磨呢,忽然門子來報:“張員外到訪!”
這李慕義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趕緊把張員外請進來。倆人一見面,李慕義就熱情地說:“好久不見啊,我一直惦記著你呢!你這一來,我可太高興了!”張員外也笑著說:“是啊,咱倆都兩年沒見了!我也一直想來看看你呢。你看起來挺好的,財源廣進啊!”
李慕義長嘆一聲,跟張員外說起了自己的倒黴事。張員外一聽,大吃一驚:“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虧了這麼多?”李慕義苦著臉說:“我就是想發大財,所以接了這洋商的活兒。誰知道兩年了,洋貨全都賣不出去。我這兩年一直賠錢,再這樣下去,我怕是要傾家蕩產了。”
張員外這話說得對啊!這洋商的事兒可是越拖越麻煩,搞不好就得全家遭殃。所以啊,得趕緊把欠的餉銀給繳了,然後退出來,換個別的生意做。雖然現在虧了不少,但只要好好幹,肯定還能翻身的。張員外這主意真是高啊!
李慕義一聽,也覺得這主意不錯,但他現在手裡沒錢啊,咋繳餉銀呢?他跟張員外說:“我這會兒心裡亂成一團了,沒啥好辦法。你能不能幫我出個好主意啊?我現在手裡沒錢,咋能繳清餉銀呢?要是你能幫我借點錢,那我就太感激你了!”
張員外一聽,笑了:“這事兒好商量!你既然不想幹了,那就得想想以後怎麼辦啊。我有一個朋友叫陳景升,是廣東南海的鹽商。他現在想找人一起承包總埠,可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覺得你跟他合作肯定合適,這生意比別的都強。”
李慕義一聽,樂了:“太好了!我就跟著你幹了!你想辦法幫我跟陳景升商量一下,看看我們能不能合股開辦。要是能行,那就太感謝你了!”
張員外一聽,高興了:“哈哈,好說好說!我跟你這麼好的交情,幫你一把是應該的。你早點兒做決定啊,我們早點兒開始做生意!”說完,他就走了,留下李慕義一個人在那兒琢磨著以後怎麼辦。
這李慕義和張祿成的關係,那可真是有年頭了!這倆人可是金華府的老相識,打交道都十幾年了,關係鐵得不得了,就像管仲和鮑叔牙一樣,互相扶持,從沒紅過臉。張祿成呢,他家可是有數百萬的家底,做的還是京幫匯兌銀號的大生意。他看李慕義這麼慘,就想幫他一把,借點銀子讓他再試試鹽商的生意,希望他能東山再起。
第二天一大早,張祿成就帶著他的朋友陳景升來李府拜訪。大家見面後,先是聊了些家常,然後就談起了鹽埠生意的事情。這三人越聊越投機,簡直情投意合。李慕義一高興,趕緊叫人準備酒席,好好款待張祿成和陳景升兩位貴客。
這一喝就喝到了太陽落山,大家才依依不捨地告別。從那天起,三人天天見面,商量怎麼退洋商、接鹽埠的事情。李慕義算了算,發現要弄這個生意,得花五十萬兩銀子,就趕緊跟張祿成說了。張祿成也沒猶豫,直接就答應了,還給李慕義立了四張揭單,利息每月三毛算。真是財大氣粗啊!
結果呢,才半個月不到,李慕義就把洋商的差事給辭了,又接手了鹽埠的生意。這事兒啊,真是神速!
李慕義這人生有一子一女,兒子叫流芳,已經長大成人,今年正好三七歲。這小夥子隨他爹在金華府做買賣,練得一身好武藝。女兒呢,嫁給了司馬瑞龍,也是個武舉人。這不,大科之年,流芳就決定去廣東考武舉。三場考完,主試官一看流芳人才出眾,武藝超群,竟然考中了第十三名武舉人!
家裡人一聽這好訊息,都高興壞了。流芳的媽媽趕緊賞了報子,還寫了家書和報紅,讓家裡的李興趕緊去金華府告訴李慕義這個好訊息。李興領命就走,這可把家裡忙壞了,親戚們都來道喜,家裡熱鬧得不得了,整整鬧了十多天才算完事。
接下來大家就準備進京會試,順便去金華府看看李慕義。於是流芳就約了他妹夫司馬瑞龍一起進京。
再說回李慕義和陳景升這邊。他們倆一起辦總埠,本來想大賺一筆,結果呢?哎呀,私梟太多了,正體銷路反而變淡了。一年到頭算下來,竟然只夠支付開銷的,連利息都賺不到。出門做了好幾年生意,一年比一年慘淡。這倆人一看這情形,心裡那個急啊!
他們商量說:“咱們合起來投了這麼多錢,本想做得風生水起的,沒想到竟然這樣!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早點收手。就算在家閒著不出去,好歹還能賺點小錢存著。這生意做下去,不僅賺不到錢,還把本都虧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俗話說得好:‘貼錢買難受。’咱們還是早點收手吧!”
陳景升也同意:“你說得對!我從做生意以來,雖然也有賺有虧,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虧得這麼慘!現在收手還算來得及,不然將來恐怕損失更慘重!”
於是,陳景升和李慕義這兩個可憐的生意搭檔,終於決定把總埠的生意結束掉。他們把所有的賬目都算了一遍,發現竟然虧了十萬多兩銀子!現在他們手裡還有多少銀子,也都分清楚了,然後就各自回家去了。
正好在這個時候,李慕義也退股回家了。結果他剛到家,就遇到了他的家人李興。李興這個小夥子非常興奮地對李慕義說:“老爺,公子中了第十三名武舉人!”然後還把家書遞給了李慕義。
李慕義一看到家書,心裡一下子又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流芳竟然中了武舉人,這可真是光宗耀祖啊!但是他也發愁,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生意沒做成,虧了一大筆錢,現在家裡連房子都要抵押出去了,更別說還欠張祿成那麼多錢了。他心裡想:“這可怎麼辦啊?就算我把家裡的東西都賣了也不夠還債的,而且我這麼大歲數了,哪裡還經得起這麼多煩心事啊!”
於是他越想越煩,越想越覺得心裡不安。最後他竟然因為煩心事太多,病倒了,整天躺在床上起不來,茶飯不思,一直盼著流芳回來,但又一直看不到他。
最後,李慕義只好叫李興趕緊回廣東去催流芳,讓他趕緊來浙江看望他。他告訴李興:“你一定要趕緊回來,別耽誤了大事!”李興也答應了下來,連夜就出發了。他一路不停地趕路,不敢停下來休息,終於在幾天後到了廣東。
他一進府就趕緊把家書交給了流芳,並告訴他:“老爺病得很重,現在十分危險。他叫我趕緊回來告訴你,讓你趕緊回去看他。”流芳一聽父親病重,心裡十分著急,立刻準備出發去浙江看望父親。
那時候流芳母子看了書信,可真是嚇了一跳啊!他們趕緊讓李興收拾行李,僱了船就出發了。流芳、他媽媽和他老婆三個人,急急忙忙下了船,船開得飛快,就為了能早點見到夫妻父子,免得兩地相思。他們還特地囑咐船家和水手,一定要小心謹慎,早行夜宿,特別要注意安全。如果一切平安,到了岸他們會給很多酒錢。船家一聽,高興壞了,立馬就開船了。
這一路上啊,有話就說,沒話就玩,不知不覺就到了金華府碼頭。流芳讓李興先押著行李上岸,去報個信。李慕義一聽說全家都來了,病都好了幾分,精神也好了很多,趕緊起身坐到中廳裡,等著老婆孩子來。沒過多久,車馬就到了門口,一家老小都到了。
流芳一進門,看見老爸,立刻跪下說:“老爸,我好想你啊!這麼久沒見到你,你生病了我都沒在身邊,都是我的錯。”李慕義看著兒子,心裡那個高興啊!他趕緊讓兒子起來,說:“聽說你中了武舉,我高興得不得了!就是做生意虧了那麼多錢,欠了張家那麼多債,我心裡那個愁啊!一喜一憂,結果就病倒了。現在看到你們全家都來了,我心裡那個舒坦啊!”
說完,他就叫家裡人擺酒席,大家一起慶祝一下。這一頓團圓飯吃得不亦樂乎,一直喝到太陽都下山了才散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
那張祿成,自從借了一大筆錢給李慕義之後,就又回到了京城。他檢視了銀號的賬目,這一看就是兩年多,真是等得花兒都謝了!他開始想念家鄉的生意,不知道怎麼樣了。於是他決定趁現在有空,趕緊回鄉去清查一下各行各業的賬目,順便收一下客戶的欠款。
他左思右想,實在是等不及了!於是他馬上叫僕人收拾行李,趕緊啟程回家。他們不分白天黑夜地趕路,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一路狂奔。沒過多少天,他們就到了金華地界。張祿成趕緊下了船,到各個店裡去檢視了下,發現生意都很好,賺得盆滿缽滿的,心裡樂開了花!
他在金華大概待了半個月,查完了所有的賬目,就回家了。一切安排妥當後,他開始出門拜訪客戶。他先去了李慕義家。李慕義因為生病已經好幾個月了,整個人都瘦得脫了相。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張祿成心想: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他們見面後聊了很多,李慕義跟張祿成抱怨說:“老哥啊,你不知道我這幾個月生病的苦啊!現在生意也不太好做,欠你的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清。”張祿成聽了安慰他說:“老弟啊,你彆著急,身體要緊。錢嘛,慢慢還就是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後,張祿成就告辭了。他想再去看看其他的客戶,順便催催債。他心裡想:這次回家真是收穫滿滿啊!不僅生意好,還見到了老朋友。希望以後生意也能一直這麼好下去!
祿成老兄一看到李慕義,立馬嚇了一跳,心想:“哎呀,這是咋回事兒?李慕義老弟咋瘦成這樣了?”他趕緊問道:“自從咱倆分別,轉眼都三年了,咋看你瘦成這樣?咋回事兒啊?”李慕義嘆了口氣,回答道:“自從和你分別後,想必你財富是增加了不少吧,可我呢,一直不順利。又悲又喜的,結果就得了怔驚之症,幾個月都好不了。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能不瘦嗎?後來家裡人多了,熱鬧了,心情也好了,病也好得快些了。但是想到還欠你的錢,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祿成聽了,忙說:“你生病了應該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想太多容易傷神,對身體也不好。你借我的錢已經好幾年了,本利都還沒算呢。現在我有急用,所以過來找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早點還我。”
李慕義一聽,心裡又難過起來,默不作聲。祿成看這情形,心想:這錢是不是太多了,讓他們一次性還清壓力太大了?是不是他們因此生了退縮之心?不行,我得想個辦法。於是他心生一計,說:“我看這樣吧,你這錢也不是一兩天能還清的。我也不催你了,給你寬限點時間,分三次還清怎麼樣?這樣大家都不至於太緊張。”
祿成接著又說:“李兄你怎麼不說話呢?我不是來催債的,只是急需用錢。如果一下子還不了,跟我說就行了,咋不說話呢?你這樣讓我都有點疑惑了。我們這麼信任你,才借這麼多錢給你,現在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來找你。”
李慕義聽到這話,臉上立馬就紅了,感覺特別不好意思。他趕緊回答說:“張兄啊,你說得對!我可不是那種故意賴賬的人。實在是因為做洋商生意虧了本,鹽商生意也沒賺到什麼錢,這幾年下來把家裡的錢都砸進去了,幾十萬呢!現在你急需用錢,我也不能假裝沒事人一樣,那感覺就像忘恩負義似的,我自己都覺得慚愧啊。我其實也想還錢,但是現在手頭緊,真是有心無力。你看這樣行不,再給我寬限一段時間,我回趟老家,把房子地都賣了,然後回來還錢。最多半年,我保證不會拖欠的。希望你能理解,謝謝啦!”
張員外聽他這麼一說,覺得還挺有道理的,心裡也舒服多了。他就說:“李兄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再寬限你一段時間吧,分三次還清就行。”李慕義一聽,連忙道謝:“太感謝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兩人商量好日期後,張員外就走了。李慕義回到家裡,跟老婆孩子說了這事兒。他說:“張祿成這個人真是大方又仗義,能遇到這樣的朋友真是我的福氣啊!我答應他回老家賣房子地來還錢,他聽了很高興地就走了。不過我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想過一兩個月再回廣東去處理這些事。早點把錢還清,免得給兒孫留下麻煩。”
流芳聽了老爸的話,也說:“爸你說得對!咱們應該早點把錢還清,這樣別人也不會說咱們什麼。雖然現在手頭緊點,但是能傾家蕩產地來還債,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就算因此變得窮困潦倒,也會贏得別人的尊敬和信任的!”他們一家人就這樣一直聊到深夜才各自去睡覺。
昨晚睡得挺好的,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流芳就起床了,洗漱完畢後,用過早飯,就開始琢磨家裡這點家當。算來算去,發現好像只剩下三十多萬兩銀子,還差十幾萬才能還清債務。流芳心裡那個急啊,這事兒也不敢讓老爸知道,怕他一著急再犯病。於是只好安慰老爸,讓他放心調養身體,等精神好點再回去籌錢。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兩個月過去了,李慕義的身體也恢復了,沒啥大礙了。他怕張祿成再來催債,就趕緊讓家裡人收拾東西,催著船回老家去。
話說張祿成這邊,時間到了,李慕義那邊還沒還錢的意思,只好再次來到李府催債。流芳聽說張祿成來了,趕緊出來迎接。兩人寒暄了幾句後,就坐下來聊正事兒。張祿成說:“上次你爹當面跟我說好還錢的日子,這都多久了,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你爹和我相處這麼久,平時守信義重承諾,不應該這麼糊塗啊。我還是信任他的,是不是有啥別的原因?”流芳回答說:“我爹回家快半年了,也沒寄信回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兒。也許是路上風餐露宿的,回家又病了一場,也可能是變賣產業沒立馬成交,所以耽誤了日期。還請世伯兄多體諒,再寬限些日子,感激不盡。”張祿成說:“我這兒正急等著用錢呢,所以過來催催。這再寬限一個月吧,但你一定得抓緊時間還錢。要是這次還拖,下次我可真不客氣了。”說完就告辭了。
流芳趕緊進屋告訴老媽這事兒,說張祿成來催債了。他求老媽想辦法,現在只能再求張祿成寬限些日子。老媽說:“兒啊,凡事順應天意,別太擔心了。要是他真的仗勢欺人,也許會遇到貴人相救呢。”流芳聽了老媽的話,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約定還錢的日期。流芳正愁著呢,怕張祿成找上門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心裡特別煩躁,就跟老媽商量說:“要是張祿成再來催債,我就躲起來,你親自去應付他。好話多說點兒,再求他寬限幾天。要是他能同意,咱們就能緩口氣兒了,等爹的訊息。你覺得怎麼樣?”老媽說:“現在咱們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先這麼辦。看他怎麼說,咱們再想辦法。”流芳一聽老媽同意了,心裡高興得不得了,趕緊告別老媽,又囑咐老婆妹妹好好照顧家裡。“我就先去陳景升家躲幾天,等打聽了張祿成的訊息我就回來,你們別擔心。”說完就走了。
這張祿成可真是個老實人,三番五次地被李慕義父子糊弄,這次限期都過了好幾天了,連個人影兒都見不著,他能不生氣嗎?他心裡琢磨著:“我張祿成可是掏心掏肺地幫他李慕義,現在倒好,他居然背信棄義,把我當小孩子耍!我要是再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這張祿成可就白叫了!”
於是他一拍大腿,讓家裡人趕緊備轎,他又親自去李府了。到了李府門口,他把名帖往門子那兒一遞,門子趕緊進去稟報。李家的安人傳話說請見,門子就出來請張祿成進去。
這一下張祿成可樂壞了,心想:“嘿,這回李慕義總算回來了,這錢的事兒應該有點譜兒了。”於是他就跟著門子進去了。一進中堂,還是不見李慕義出來迎接他,就有個家人請他上座,給他奉上香茶。
張祿成心裡就開始犯嘀咕了:“咋回事兒這是?李慕義咋還不出來?”他就問那個家人:“你家主人咋不來見我呢?就讓你在這兒招呼我,這也太不待客了吧?”那個家人就回稟說:“我家主人還沒回來呢。月前我家少主子親自回廣東催主人回來,可到現在還沒收到他的回信。剛剛小的說的家主母請會,可能是張老爺您聽岔了。”
兩人正聊著呢,忽然報說李安人出堂相見。張祿成只得離座站立等候。只見一群丫鬟婢僕簇擁著李安人緩步走來。
張祿成一看到李安人出來了,趕緊行禮說:“嫂嫂好啊!”那李安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不緊不慢地還了個禮,然後讓張祿成坐下。兩人就開始聊些家常裡短,久別重逢的話題,聊了好一會兒。家人看時候差不多了,就端上香茶和點心。
張祿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就開始說正事兒了:“那個,嫂嫂啊,之前慕兄從我這兒借了幾十萬兩銀子,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連本帶利都還沒還給我呢。我之前因為店裡資金週轉不開,就來找慕兄要錢。慕兄倒是挺會說話的,跟我說他一定會變賣家產來還錢,讓我再等幾個月。我就信了他的邪,等了幾個月。結果你猜怎麼著?到期了還是沒信兒!我又來問,結果見到世兄了。世兄跟我說慕兄回廣東了,但到現在都還沒個迴音。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世兄又求我再寬限幾天,我心一軟就又答應了。結果現在又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是一點兒訊息都沒有。我當時借錢給慕兄,是因為他承辦洋商生意欠了一大筆錢,不能退出。我看他可憐,就想幫幫他,把錢都給他讓他把官項繳清了,退出了洋商生意。我還幫他找了個總埠承辦的差事,指望他能借此機會發大財,興家立業。結果呢?他三番五次地推三阻四,一點兒信用都沒有!我這麼好說話的人都快被他氣死了!嫂嫂你說說看,這事兒到底是誰對誰錯?”
李安人聽了張祿成的話也是哭笑不得,心裡暗想:“這張祿成倒是個直腸子的人,有什麼說什麼。不過這事兒也確實讓人頭疼啊……”
李安人笑了笑說:“嗨,我知道我丈夫有時候說話不算數,讓叔叔你受委屈了。但你也要理解他,他可是個重信義的人,絕對不會做那種利己損人的事。他之前兩次承商都虧了本,欠了一屁股債,到現在都還沒還清呢。所以啊,他把這裡的生意和家裡的田地鋪子都算了一下,也就值個三十萬左右,還不夠還叔叔你的錢呢。我猜啊,我丈夫可能是想在別的地方借點錢,或者找朋友親戚籌措一下,湊足了錢再回來還給你。他這麼做也是為了維護信義,免得被人說閒話。他可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斷斷不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叔叔你一直這麼照顧他,他心裡感激不盡,只是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一下子還清。還請叔叔多多包涵,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再說啦,我們也不是存心賴賬,實在是沒辦法啊!如果叔叔能再寬限幾天,我們一定儘快想辦法還錢。要是叔叔非要逼我們一下子還清,那我們就只好去官府裡說清楚了。到時候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何必呢?”
張祿成聽了這話,氣得七竅生煙:“哼!你們這就是存心耍賴!今天你們要是不給個準信兒,說什麼時候還錢,這事兒就沒完!我要去告官,讓官府來收拾你們!不止要還錢,你們家裡的女人、孩子、僕人統統都要給我抵賬!早點兒把事兒辦了,大家都好過!等到官差上門,你們就等著受羞辱吧!”說完就甩手走了。
李安人一聽這話,心裡那個苦啊,直怨自家夫君怎麼不早點把這債給還了。這麼多錢,可不是鬧著玩的,叫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籌得出來啊?她急忙叫來家人,讓他們趕緊去陳景升的莊子上把公子找回來,有急事要商量。
家人一路小跑地到了陳府,一進門就嚷嚷:“奉主母之命,特地來接我們家公子回去。”流芳一聽,跟陳景升打了個招呼就急忙往家趕。他一進門,就看見自家老孃在那兒哭天抹淚的,趕緊問:“媽,你這是怎麼了?哭得這麼傷心,快跟我說說。”
李安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兒啊,你可回來了。那張祿成今天來家裡追債了,說你爹忘恩負義,想賴賬。他現在還要去告官,甚至還要把你媳婦和妹妹都拿去抵債。你想啊,他那麼有錢有勢,咱們怎麼鬥得過他?要是官差真的來了,咱們家可就散了,你叫我怎麼活啊?”
流芳一聽也慌了神,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安慰母親說:“媽,你先別急,有我在呢。我一定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不會讓咱們家出事的。你們就安心待在家裡,別擔心。”說完又回頭囑咐媳婦和妹妹好好照顧母親。
流芳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其實他心裡也沒底。他走進書房,一個人在那兒想來想去,越想越怕。他想:“這公賬向來都是官四民六的分成,這是衙門的規矩。萬一遇到個貪官汙吏,肯定要狠狠地勒令我們追債。這可怎麼辦才好?”他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天唉聲嘆氣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