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玉、美玉、世玉兄弟三人回到家中,給父母拜完節後,胡惠乾因為有事外出,沒有跟他們一起回來。後來他趕到船上,發現童千斤被人打傷,一打聽,原來是因為和五枚大師動手導致的。胡惠乾大吃一驚,立即和其他師兄弟們飛奔回伽藍殿救援,卻正巧碰上了李錦綸被踢下樁的場景。

他們趕緊上前救起李錦綸,方世玉一眼就看到了五枚大師伯,他大喊一聲:“梅花樁上的各位兄弟,別動手了,這是五枚大師伯!”大家一聽這話,紛紛從樁上跳下來,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叩頭說道:“我們知錯了,還請大師伯恕罪!”

五枚大師一看這架勢,也趕緊從樁上走下來,扶起眾人,笑著說:“不知者不怪,我初時再三查問童千斤是何人弟子,他出言無狀,破口罵我,我才略施懲戒,幸好沒傷到筋骨。各位賢侄功夫也算八九不離十,不知道曾拜誰為師?還請一一告知!”

世玉再次上前,給師公請安,又與師公叩頭。五枚大師看到自己的愛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比以前更有氣概,不禁喜上眉梢。他一手挽住世玉,問道:“我兒,你母親現在何處?快與我細細說來!”

世玉便將母親隨父親從南京回來,現居省城,助胡惠乾打機房、報父仇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五枚。他又提到這一班人都是少林至善二師伯門徒,現在至善在省城設教,他們已經返回少林。小云、小唐也與眾師兄見了禮。

五枚一聽這情況,忙叫小云從藥箱裡取出自己秘製的跌打還魂如意丹,送給童千斤和李錦綸。他又吩咐世玉趕緊回船上,按照他的方法給兩人服藥敷塗。這丹藥果然功效神奇。世玉領了師公的丹藥後,飛速回到船上。他給兩人敷藥後,又服下丸藥。果然靈驗無比。

世玉與洪熙官一起回到伽藍殿,代童千斤和李錦綸向五枚大師拜謝賜藥之恩。洪熙官搶先一步上前,參見師伯。五枚扶起他後,讓他坐下。眾家兄弟分坐兩旁。小云和小唐也與眾師兄見了禮後,獻上香茶。

大家請師伯和師兄一同上船,回到館中款待,以盡孝敬之心。這一場大戰和誤會終於得以化解,五枚大師和眾位英雄好漢也因此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五枚大師一看到這些雄壯威武的師侄們,心裡就樂開了花。她吩咐小云把那些笨重的器械都先寄放在船上,然後辭別了海幢寺的各位道友,和這一幫少林豪傑一起回到船上。

五枚大師可是個素食主義者,洪熙官趕緊讓人準備了一桌子的素菜,讓她和她的徒弟們坐在首座,其他的師兄弟們兩旁陪伴,大家輪流給她們敬酒。

這一天,他們的船在省城的珠江上暢遊,一方面是來看龍舟比賽,另一方面則是欣賞水上美景。畢竟,五枚大師雖然多次來過羊城,但是像這樣開心的經歷還是頭一次。小云和小唐也心情大好,開懷暢飲。

當眾師兄弟都喝到半醉的時候,五枚大師問道:“剛才因為下面人多嘴雜,我沒好意思問,你們到底和三師叔的門人有什麼仇啊?難道你們都不念及師父的情面嗎?鬧出幾條人命來,誰也逃不過王法的制裁。別以為八臂哪吒就很了不起,你們要是信任我出家人,就把事情告訴我,沒準我還能給你們出點主意呢。”

聽到這話,大家都十分感動,紛紛表示:“要是能得到師伯的幫助,我們感激不盡。”胡惠乾更是淚流滿面地走到五枚大師身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弟子有殺父之仇,師兄們為了救我差點丟了性命,求師伯大發慈悲,救我一命,弟子將永生難忘。”

五枚大師用手輕輕地挽起胡惠乾,安慰道:“別傷心了,有甚麼冤情,出家人自有道理。你一個孝子,為了給父親報仇,立心學武,這份志氣真是難能可貴。”

胡惠乾忍住淚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詳細地敘述他的故事:“那天,父親被機房的人傷害,多虧了世玉兄弟的幫助,我才得以逃脫。後來我拜至善為師,去了少林學習武藝。因為心裡著急報仇,我就私自逃出來,回到了這裡。師父擔心我有危險,就打發眾兄弟一起來幫助我。”

“之後,機房的人出了賞格,請了牛化蛟、呂英布、雷大鵬等人陸續前來。我幾次差點丟了性命,但是眾師兄弟一直在暗中幫助我,讓我得以儲存殘命。最近聽說錦綸堂備辦了厚禮,到武當山去求請八臂哪吒三師叔。要是他真的來了,我估計自己肯定逃不過一劫。只是家有老母,年近古稀,無人奉養,求大師伯看在家師薄面上,搭救弟子一命。”

五枚大師聽了胡惠乾的敘述,感嘆道:“真是個孝子啊!為了給父親報仇,你竟然有如此的志氣。我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幫你解開心結。只是見了三師叔後,一定要小心賠罪,不可自恃武藝高強。”

眾人紛紛道謝。這時天色已晚,他們將船停在西炮臺,一起送五枚大師回龍慶庵。然後回到武館歇息。第二天一早,他們準備了三頂轎子,接五枚大師到光孝寺。拜過如來諸佛後,與寺裡的僧人稍作交談,然後進入武館。眾英雄對五枚大師十分敬重,紛紛求她指點功夫。五枚大師也盡心盡力地傳授武藝。苗氏夫婦也前來叩見師伯,感謝當年的恩德。從此以後,他們每天都在武館裡教習武藝,直到晚上才回庵內歇息。

話說這八臂哪吒馮道德,一聽到訊息,連夜趕赴羊城而來。他的船一到省河,他就趕緊上岸。那些負責接待的執事們僱了轎子,把老道士抬入錦綸堂會館。眾行友們恭恭敬敬地迎接他,一起向他行禮。白安福等各徒孫也上前叩見師公,茶喝完了之後,設席為他接風。老道士吩咐各執事標明長紅,好讓光孝寺武館的眾師兄弟知道。

這時,恰巧五枚大師還沒到武館來,惠乾也在西禪寺教徒弟。李錦綸一看到標紅,就與各家兄弟商量:“咱們不如先到錦綸堂,向三師叔請罪,探探他的意思如何,再作道理。”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就一起到會館門口。守門的人趕緊進去通報。

老道長馮道德正坐在那裡喝酒,聽到門外有人求見,就讓人把他們叫進來。

李錦綸這個熱血青年,作為一幫人的領頭大哥,帶著一群兄弟,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關帝廳上。他們一排排跪下,齊齊磕頭,給師叔請安。老道士馮道德坐在高堂之上,一副威嚴不可侵犯的樣子。他瞪著眼,問:“誰是胡惠乾?膽敢傷我三個徒弟,今日又來見我,有何話說?”

李錦綸挺身而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惠乾兄弟最近回了新會老家,現在並不在館中。我等聽聞三師叔您老人家到此,特地前來請罪。”他一臉的誠懇,彷彿真的在懺悔一般。

“打死牛化蛟、呂英布及雷大鵬三位師兄,與我和眾兄弟無關啊!求師叔念及師父的情分,高抬貴手,饒恕我們這一回。要是您老人家答應了,我們感激不盡!”說罷,李錦綸帶頭磕頭,一群人跟著他一起磕頭。

馮道德聽了這話,氣得大喝一聲:“你們這幫混蛋,用暗器幫助胡惠乾,打死我三個徒弟,現在又來花言巧語地想騙我原諒你們?你們要是真念師父的情分,就不該用毒手傷我徒弟!你們現在給我把胡惠乾一起帶來受死!”

罵完之後,眾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他們心裡都在想:“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啊?看來師叔是真的生氣了!”於是他們只好灰溜溜地退下。

其中一人嘆了口氣說:“連我們都不妙啊!只求大師伯能設法解救。”於是眾人一起前往龍慶庵,去找五枚大師求救。

錦綸堂的眾位英雄和白安福,一齊上前向師公稟告:“胡惠乾現在西禪寺裡,因為看到師公您來了,他就躲了起來。我們請師公前往西禪寺,將他捉拿回來,好跟師叔們報仇,這樣豈不爽快!”

老道士馮道德一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就命令白安福和牛強做眼線,別了各執事,直奔西禪寺而來。

正巧,胡惠乾正在西禪寺裡教徒弟武藝。白安福一指,老道士就衝了進去,打算將胡惠乾拿下。胡惠乾一看到白安福引著一個老道士闖了進來,心裡就猜到了這人肯定是八臂哪吒。於是他趕緊下了臺階,向老道士行禮道:“您這位莫非就是三師叔?弟子胡惠乾在此向您叩見。”

這馮道德一看到仇人就在眼前,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現在看到胡惠乾跪下叩頭,口稱師叔,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上前一腳踢向胡惠乾,胡惠乾一個翻滾就躲過了這一腳,然後大喝一聲:“請師叔息怒,容弟子辯解。”

馮道德怒氣衝衝地說:“你這小畜生,誰是你三師叔,你若將我放在眼裡,怎會把我三個徒弟都打死?今天特地來找你報仇,你有本領就儘管放馬過來。”說罷就衝上前去,拳腳相加。

胡惠乾一邊躲閃一邊喊道:“請師叔聽弟子一言!”馮道德一邊打一邊想:“這小子的拳腳果然厲害,果然是我師父的徒弟。想當年我師父收徒的標準真是一言難盡……”

胡惠乾接著說:“當年牛化蛟師兄貪圖錦綸堂的花紅銀兩,自恃本領高強,非要跟我比劃比劃。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才和他動手。後來呂英布、雷大鵬兩位師兄前來報仇,我們也是各憑本事、公平較量。一時失手打死化蛟師兄,也是因為形勢所迫、騎虎難下。說到底我也沒有佔到便宜,反而是被打得遍體鱗傷、九死一生。”

老道士馮道德聽這話不對味啊:“合著你是說我不該來找你報仇?來來來,咱們接著打!”說著就使了一招“鐵甲手”,一掌打在胡惠乾的右臂上。只聽“咔嚓”一聲,胡惠乾的右臂骨應聲而斷。

胡惠乾大叫一聲,轉身就往西禪寺外逃去。白安福想上前攔住他,結果被他一腳踢飛出去。牛強眼見胡惠乾受了重傷還這麼兇猛,嚇得不敢上前攔阻。馮道德追上去想繼續教訓胡惠乾,卻被他跑得沒影了。

李錦綸和各位師兄弟火急火燎地趕到龍慶庵,一見到五枚大師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紛紛上前稟告前因後果。李錦綸一臉懇切地說:“師伯啊,您可得救救我們啊!我們這幫兄弟可就全靠您了!”說完,一群人齊刷刷地跪下磕頭,那場面,簡直比過年拜年還熱鬧。

五枚大師看著他們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用手輕輕扶起他們,說道:“行了行了,有我在這兒呢,你們怕什麼?”說完,她就帶著這群小英雄,雄赳赳氣昂昂地步行前往錦綸堂。

到了錦綸堂門前一打聽,才知道馮道德已經去了西禪寺找胡惠乾報仇。眾人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簇擁著五枚師伯火速趕往西禪寺。他們一路上走得飛快,簡直像是在飛一樣。

等他們趕到順母橋上的時候,正好遇見胡惠乾被打得落花流水、抱著斷手、面色焦黃地往回跑。而馮道德則是一臉殺氣地跟在後面緊追不捨。看這架勢,要是再晚來一步,胡惠乾恐怕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五枚大師一見這情景,也顧不上跟胡惠乾打招呼了,直接衝上去就攔住了馮道德的去路。馮道德一看是五枚大師來了也不敢造次只得停下腳步。而胡惠乾則趁機躲到五枚大師身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話說那個老道馮道德,他可不是一般的道士,他可是個飛毛腿!他一路狂奔,追著胡惠乾就來到了順母橋。哎呀,這速度,簡直比跑馬拉松還快!他一溜煙兒地追上胡惠乾,然後猛地一躍,使出了他的千斤神力,一拳就朝著胡惠乾的後心砸了過去。哎呀,這一拳,真是威力無比,讓人看了都心驚膽戰!

就在這時,五枚大師看見了,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師弟受傷,於是趕緊衝上前去,一伸手臂,用力一擋。哎呀,這一擋,可把馮道德給震得連退了好幾步,差點沒站穩。他手臂都酸了,心裡也是大吃一驚。

五枚大師微笑著走上前去,對馮道德說:“哎呀,我的師弟啊,你可別傷了我的師侄胡惠乾啊!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師父交代啊!我求你了,別再打他了!”這一番話,說得馮道德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馮道德和五枚大師可是同門師兄弟啊,他知道五枚大師的厲害。剛才那一擋,他就知道五枚大師的功力深厚。而且五枚大師和他們的師父至善禪師關係特別好。當年李雄父女就是被五枚大師給收拾了的。現在她來幫胡惠乾,要是自己不小心,不但報不了仇,還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於是,馮道德趕緊上前給五枚大師行禮,說:“哎呀,五枚師兄,你可別生氣啊!我不知道是您來了,要是知道,我哪敢對您的師侄動手啊!”五枚大師笑了笑,說:“哎呀,我這不是雲遊到這兒了嘛!我也不知道你為啥和胡惠乾結下了這麼大的仇啊!快跟我說說!”

馮道德聽了這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跟五枚大師說:“我那三個徒弟啊,都是被人給害死的!胡惠乾這幫少林門徒太狠毒了!他們暗地裡下黑手,害了我徒弟性命。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五枚大師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說:“哎,這事兒確實是你那徒弟不對。他們不該為了錢去和別人作對。你也別聽別人瞎說,就派了呂英布和雷大鵬下山。胡惠乾是個孝子啊,他為了給他爹報仇才去找你們麻煩的。這事兒跟武當山可沒關係啊!他們也是在拼命保護自己和師父的性命呢!我覺得你們可以和解一下。胡惠乾他們也不是故意要惹事的。”

馮道德聽到這番高論,心裡琢磨著:“哎呀,這老尼姑說的有道理啊!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收了牛化蛟這個貪財的傢伙,結果給我惹了一身騷。我一時心急,害了我那兩個徒弟。現在這老尼姑居然為徒弟出頭,我這仇看來是沒法報了。我要是不識時務,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算了,先忍氣吞聲,保命要緊!”

於是,馮道德憋著一口氣,說:“哎呀,師兄教訓的是,小弟哪敢不聽呢?只是我那三個徒弟死得那麼慘,要是我不為他們報仇,別人肯定會說我無能,還會恥笑我。師兄可得給我做主啊!”

五枚大師聽了,笑了笑說:“哎,這清平世界,打打殺殺的可不好。報仇殺人,那是犯法的,對你我出家人來說也不合適。你要打死胡惠乾,我要是袖手旁觀,我那二師弟至善和尚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聽我的勸,免傷和氣。”

馮道德聽了這話,心裡雖然不情願,但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他想:“哎,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先保住小命再說吧。”

錦綸堂裡的各位朋友和同行,聽到胡惠乾答應以後不再惹事,也都鬆了一口氣。這街上的各家店鋪啊,因為這事兒鬧得他們也不能正常做生意了,現在聽說胡惠乾不再鬧事,大家都高興得不得了,紛紛稱讚:“這位老師太可真是心慈手軟啊,她說的太有道理了!她不但救了那些無辜的人,還讓我們這條街的人都跟著沾了光!”

五枚大師聽了,連連擺手說:“哎呀,你們可別這麼說,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這都是大家抬舉我。”然後她叫胡惠乾帶著傷和師兄弟們一起在她面前跪下,給大家磕頭謝罪。

接著,大家約定了一個好日子,在擂臺上重新佈置壇場,要請七七四十九個高僧來做法事,超度那些在打鬥中死去的牛化蛟、呂英布、雷大鵬以及胡惠乾的父親。還要給那些在機房裡死去的朋友們家裡送去一些安家費。

馮道德呢,雖然心裡憋屈得慌,但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他想著:“哎,這老尼姑這麼厲害,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於是他強忍著氣,帶著大家回到錦綸堂。他對眾人說:“這老尼姑太厲害了,她幫著胡惠乾,我這仇看來是沒法報了。咱們就先答應她吧。”大家見連老道士都怕成這樣,誰還敢再去惹麻煩呢?所以也都默不作聲了。

五枚大師和胡惠乾一行人回到了光孝寺的武館,就像是凱旋歸來的英雄一般。一進屋,五枚大師就從她那神秘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顆“駁骨還魂丹”,這丹藥啊,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效果可是了不得!胡惠乾一看這藥,眼睛都亮了,趕緊接過來吞了下去。

然後,五枚大師又拿出了一隻生猛的雄雞,和藥一起搗成了糊糊,敷在了胡惠乾的傷處。你別說,這藥糊糊一敷上去,胡惠乾就覺得疼痛立刻減輕了不少,筋骨也好像被神奇地接好了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藥到傷痊”啊!

胡惠乾和他的師兄弟們一看這效果,都驚呆了,紛紛跪下來給五枚大師磕頭,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五枚大師笑了笑,扶起他們說:“哎呀,自家子侄,何必這麼客氣呢?”

為了慶祝胡惠乾的康復和感謝五枚大師的救命之恩,武館裡特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素宴。大家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五枚大師也被大家的熱情所感染,和大家一起舉杯暢飲。

喝到黃昏時分,大家用轎子把五枚大師和她的兩個徒弟送回了龍慶庵休息。過了幾天,打齋的事情也忙完了,馮道德就先回了武當山,五枚大師也回了雲南。

方孝玉的父親去世後,他和他的兩個兄弟以及苗氏庶母一起扶著父親的靈柩回肇慶安葬。各師兄弟都來送別他們,然後陸續回鄉省親掃墓去了。

最後只剩下洪熙官和童千斤還留在省裡。他們看著武館裡空蕩蕩的,師兄弟們也都散去了,覺得很是無趣。於是就把武館裡的軍器雜物都寄放在了光孝寺中暫時存放起來關了館門回家休息去了。

咱們的皇上可是個大閒人啊,他老人家想出去逛逛,欣賞一下蘇常一帶的風景,順便再去找找白大官和甘鳳池這兩位大英雄,看看能不能收為己用,給自己當個得力助手。於是啊,海波莊裡可就熱鬧了,大家都忙著給皇上準備筵席,一個個舉著酒杯給他送行,一直送到莊外。而我們的日清小弟呢,他揹著個大包袱跟在皇上後面,準備一起去蘇州。

從崇明到蘇州這路可短了,皇上就想順便玩一玩,從上海到南匯、再到嘉定、太倉、崑山,一路看風景、吃美食,晚上住店,白天趕路。就這樣,他們終於在一天晚上到了蘇州的城門口。

一進城,他們就來到了繁華的護龍街。這裡燈火通明,就像白天一樣。正好看到一家客店裡掛著個燈籠,上面寫著“得安招商客寓”,兩人就直接進去了。

這家店的老闆姓張,叫慎安,是個蘇州洞庭山人。他看見有客人進來,忙得不亦樂乎,熱情地招待他們。日清挑了個安靜的房間,把包袱放下。然後店主就叫廚師趕緊去做夜宵。

這夜宵做得可真快啊!一會兒工夫,一桌豐盛的飯菜就擺上了桌。皇上和日清小弟坐下來大吃特吃,吃得那叫一個爽啊!吃完之後,兩人就在這個“得安招商客寓”住下了。

話說白太官去蘇州訪友了,而甘鳳池呢,他收到了一個在海波莊打工的親戚畢成名的來信。這信裡啊,畢成名詳細地描述了最近海波莊裡的大小事務,還特別提到了皇上和日清小弟的長相。甘鳳池看了信,心裡琢磨著:整天在江湖上飄也不是個事兒,得找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絕活兒,說不定還能得個獎賞啥的。

有一天,甘鳳池一個人在護龍街上溜達,正好路過“得安招商客寓”。他往門口一看,正好看見兩個人站在那兒。他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人的長相,越看越覺得和畢成名信裡說的皇上和日清小弟有點像。於是他就向客寓的老闆打聽這兩位客人的來歷,一瞭解更高興了。

但是呢,甘鳳池就是缺個引薦的人。正愁著呢,突然看見日清小弟在院子裡看月亮。甘鳳池趕緊走上前去打招呼,兩人聊了一會兒,感覺特投緣。日清小弟當場就去找皇上,把這事兒告訴了他。皇上聽了之後,覺得甘鳳池這小夥子長得高大威猛,挺靠譜的,就挺高興。當場就封了個遊擊將軍的銜兒給他。

皇上還說,因為甘鳳池在蘇州待了挺長時間了,不方便跟著皇上去別的地方,就讓他暗地裡跟著皇上,將來再給他正式的職位。甘鳳池聽了之後,趕緊謝恩退下了。

自從那次之後,甘鳳池和日清小弟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這天晚上,日清早早地就睡下了,因為白天逛得太累了,而我們的皇上呢,他一個人跑出去逛街了。這晚上的街市啊,簡直比白天還熱鬧!每家店鋪都掛滿了燈籠,層層疊疊的,看得人眼花繚亂。大店鋪的燈籠多得數不清,小店鋪也至少有二十多個燈籠,大家都在比拼誰的燈更亮、更漂亮。

在一家剃頭鋪前,燈火通明,好像白天一樣。這裡三層樓都是坐滿了等著剃頭的人。皇上看到這情景,心裡就想:這蘇州怎麼白天都不剃頭,難道都等到晚上才剃嗎?

這時候,旁邊有一位老人家看出了皇上的疑惑,就主動給他解釋說:“原來您初來乍到,不知道這晚上的規矩。這蘇州啊,白天剃頭和晚上剃頭可是兩回事兒。白天剃頭呢,如果客人要剃‘葷頭’,就是那些相公們提供的特殊服務,那可都是專業級別的,價格也是不菲。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剃頭、打辮、取耳、修面這些,那白天還是比較便宜的。但到了晚上,不論你是要剃哪種頭,統統都是十六個銅錢一個頭,簡單直接,所以晚上來剃頭的人特別多。”

聖天子聽到老人的解釋,不禁點頭微笑,拱手道:“多謝老先生指教!”他覺得這蘇州的夜市真是別有一番風味,於是便繼續深入其中,感受這姑蘇夜市的熱鬧與繁華。

這姑蘇夜市,可是天下聞名,靠近水邊的地帶更是美不勝收。遠遠望去,那些花船和酒艇在湖上來來往往,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那些船上的燈火,萬盞銀燈一同點亮,把水面照得通紅,真是美極了。耳中還傳來陣陣絲竹之聲,有琵琶、簫管、絃索和笙歌,旋律悠揚,讓人心情愉悅。

太湖裡的那些小艇猶如梭子般在綠波中穿梭,槳聲盪漾,繁華富麗真是無雙。看到這樣的景象,聖天子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走近碼頭,早有一群船上的少婦圍了上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推薦自己的船兒。她們都說自己的船輕便、寬舒、潔淨,是遊湖探妓的最佳選擇。

聖天子挑了一隻上等花船,踏步登上船,走進中艙坐下。船家立刻開始搖槳,一邊問他:“老爺是要去西湖遊玩,還是回府飲酒?”這時,從艇梢後面走出了一對十二三歲的女童,一個端著龍井香茶放在小凳上,另一個則忙著吹火裝煙。船中的擺設雖然簡單,但卻別有一番雅緻。

聖天子說:“你先帶我到熱鬧的地方去轉轉,再去那有名的妓女寮中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船家聽了,便將船慢慢搖向湖中繁華之處。聖天子推開窗子,一邊欣賞著夜色中的西湖美景,一邊品嚐著美酒佳餚,真是暢快淋漓。

話說蘇州有個超級富豪,名叫張廷懷,表字君可。他家財萬貫,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結交天下的英雄豪傑。他這人呢,就是喜歡鋤強扶弱、幫助有困難的人。他性格豪爽大方,花錢如流水,因此學得一身好本領,文武雙全。那些太湖的強盜、綠林好漢,一聽到他的名字,無不心動。而那些正人君子,只要願意,他都願意結交。他的祖上一直做兩淮的私鹽生意,所以他和各地的強盜都有交情,但其實他們都是心存忠義之人。

張廷懷運私鹽去各地,從來沒有出過事。他家裡養了一大堆的姬妾,但他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去花街柳巷,而且一擲千金,只要看上眼的姑娘,他絕對不會吝嗇。所以,在蘇杭一帶的煙花柳巷裡,大家都知道他的大名,都叫他“品花張員外”。

有一天,他租了一隻快艇,沿著運河飛馳。月光星光下,他的快艇和天子的花船迎面撞上了。快艇的人多力氣大,一下子就把花船的槳撞斷了。船身一震,船上的婦人就高聲罵了起來,要求賠償。快艇上的人也不甘示弱,雙方就吵了起來。

這時,張廷懷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他先是責備了自己的水手一番,然後讓人拿了三吊銅錢送到了花船上,說:“這是張老爺賞你的買槳錢,別再吵了。”

這會兒聖天子也來到了船頭,想看看這出小鬧劇怎麼收場。他聽到張君可罵了自己的水手,然後還主動賠錢,心想:這個人挺大方的,估計是個有頭有臉的豪傑。於是他對船婦說:“小船槳算啥呀,能值幾個錢?怎麼能讓他賠錢呢?我給你一兩銀子,這事兒就算完了。”

船婦一聽,趕緊把張君可賠的錢送了回去。張君可一連串地拱手作揖,說:“剛剛冒犯了您的船,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水手太粗魯了。您不但不生氣,還把錢退還給我,讓我感到非常慚愧。請問您貴姓大名?我要牢記在心。”

聖天子趕忙還禮,回答道:“這都是小事兒,別放在心上。我叫高天賜,是直隸順天人。請問您姓甚名誰,哪裡人?”張君可一聽,高興地說:“哈哈,我倆有緣啊!我是蘇州人,姓張名廷懷,字君可。本來要去探望個朋友,沒想到遇到了您。古人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您如果不嫌棄,就請到我的小船上來坐坐,我好好招待您,這也算是地主之誼了。”

看看這個人,氣質非凡,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眉毛清秀,眼睛明亮,臉蛋兒像圓圓的月亮,嗓音還特洪亮。舉止端莊,一看就是英雄人物。要是能和他交上朋友,觀察他的性格品質,將來為國家出力,那可就太棒了!

於是,天子下定決心,說道:“看來張兄是個愛交朋友的人,本來小弟應該先去拜訪你,現在這麼突然來打擾你,實在是太不恭敬了。要不,改天我到你府上去拜訪,你陪我好好玩玩怎麼樣?”

這張廷懷啊,他可是個天生會識英雄的人。一看到高天賜那副模樣:龍眉鳳目,威風凜凜,年紀和自己差不多,談吐間聲音洪亮,目光炯炯有神,氣宇軒昂,顯然是個王侯將相的料。他心裡就想,這個人我得結交,錯過了可就虧大了!

於是他走到船邊,一把挽住小船的船幫,大步走過來,鞠躬施禮說:“高兄要是再這麼客氣,就不像咱們英雄本色了!”

天子也還了禮,說:“既然你這麼熱情,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就拉著他的手回到快艇中來。他們走進船艙,重新見禮,分賓主坐下。一看船艙裡的陳設,和小花艇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名人字畫、古玩玉器等等一應俱全,而且還都特別華麗。水手和下人有二十多個。

廷懷吩咐下人擺上茶點、糖果、圍碟等美味佳餚。紅木桌上擺得滿滿的。他恭恭敬敬地對高天賜說:“請高兄享用!”兩人又是互相謙讓了一番,才入座品嚐。

這兩人一見面,就開始聊起了經史子集,從古至今,像是兩個文化人在交流思想。他們談論的話題涉及蘇州的歷史、文化、名人,以及當今社會的各種問題。這張廷懷可是個能言善辯的人才,不僅問什麼答什麼,而且還都能講得頭頭是道。不過,有時候他也會遇到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這時候,天子就會為他詳細講解,讓整個對話更加流暢。

他們聊得正歡,不知不覺中,船已經來到了得月樓一帶。這裡的娼船一字排開,看起來十分壯觀。大船高約一丈多,長四五丈,船艙內裝飾得富麗堂皇。四面花窗設計獨特,窗內鑲嵌著晶瑩剔透的玻璃。船頭翠綠的欄杆上,掛著一排五顏六色的花綢遮陽。船上還有簫、琵琶等樂器,擺放在顯眼的位置。

船上的鴇兒和一班絃索手都站在一旁,一見兩人走過來,立刻上前打招呼。張廷懷緊握著高天賜的手,一同走上船頭。這時,李雲娘已經迎到了艙門前,笑眯眯地問道:“今天是什麼風,把二位大人吹到這兒來了?”她慢慢抬起美腿,上前行禮問候。兩人也回禮致意。

進入船艙後,張廷懷趕緊請高天賜上座。三人互相謙讓了一番,才分別坐下。旁邊還有丫鬟端著香茶伺候著,隨時準備為他們點菸。

聖天子環視這艙中,哎呦喂,簡直是金碧輝煌啊!兩旁的牆上掛滿了名人的題詞和贈詩,這簡直就是文化沙龍嘛!

再瞅瞅這李雲娘,別說,長得還挺標緻。眉毛像新月一樣彎彎的,眼睛像秋天的水波一樣脈脈含情。面板白裡透紅,腰身細細的,走起路來輕盈得像飄在空中一樣。雖然比不上古代那沉魚落雁的四大美女,但怎麼著也有個六七分姿色吧!

這李雲娘輕輕地張開她那紅潤的嘴唇,跟這位貴客搭起訕來:“請問您尊姓大名,來自何方啊?”廷懷趕緊介紹道:“這位是我剛結識的好朋友,來自繁華的北京城,姓高名天賜。我們一見如故,特地邀請他來咱們這兒玩玩,見識一下咱們蘇州的美女。”高天賜聽了忙擺手說:“哪裡哪裡,我只是陪張兄來這兒開心一下而已。”

雲娘聽了笑道:“哎呀,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您能來真是太好了!不過我們姐妹中,要說才貌雙全還真不敢當,怕讓您失望了。”

話還沒說完呢,那鴇兒耳朵尖得很,早就聽到有新來的北京大客人還是張員外的朋友那肯定都是有錢的主兒。既然要見識蘇州的名妓那就得把場面搞大點。於是她趕緊把附近幾條船上的有名妓女都叫了過來讓她們打扮得跟仙女下凡似的然後送到雲孃的船上來。

這些妓女一進來就紛紛跟兩位客人打招呼然後兩邊坐下。其中有一個叫金鳳嬌的小姑娘年紀才十八九歲長得傾國傾城在蘇州的教坊中可是數一數二的。雖然她長得像古代的蘇小小才華比薛濤還要高但因為性格比較高傲不願意隨便迎合客人所以反而沒有其他妓女那麼受歡迎。今天聽說來了個直隸的高客人要見識才貌雙全的妓女她覺得這個人肯定不一般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結果一看到聖天子哎呀媽呀這簡直就是龍鳳之姿啊!氣質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心裡暗暗想:不知道這位客人和張員外比起來怎麼樣我得試試他的深淺。

他們互相聊了一會兒謙虛的話,然後鴇兒就請他們到酒廳去赴宴。兩人一起走進船艙的中間,只見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美味佳餚,兩邊還有絃索和五音齊備的樂器,絲竹之聲此起彼伏,真是華麗極了!

於是兩人坐下,開始推杯換盞。這一晚正是七月初旬,暑氣還挺重。但是夜空中銀河燦爛,月色如水,面對著這樣的美景和美酒,人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高天賜突然想起了一聯詩句,於是大聲念道:“新月如舟,撐入銀河仙姐坐。”張廷懷也不甘示弱,立刻對出了下聯:“紅輪似鏡,照歸碧海玉人觀。”

這時,金鳳嬌立刻叫來一個侍婢小英,拿了文房四寶放在案上。她提起筆來,在花箋上寫下他們剛剛對的詩句,大家都稱讚不已。

高天賜看著鳳嬌寫的字,筆走龍蛇,十分漂亮,心裡更加喜歡她了。張廷懷也隨即想出一聯詩句,提筆寫在了箋上:“六木森森,桃梅杏李松柏。”高天賜馬上介面說:“四山出出,泰華嵩嶽崑崙。”張廷懷聽了大加讚賞,對高天賜更加敬重了。

這天晚上天氣炎熱,扇子一直拿在手裡。鳳嬌將她手中的金面紙扇遞給高天賜,請求他題一首詩。高天賜接過扇子放在桌上,一揮而就。這首詩意在規勸和指點人生迷津,他寫道:

體態生成月半鉤,清風流暢快心愁。

時逢炎熱多相愛,秋至寒來卻不留。

質似紅顏羞薄命,花殘紙爛悔難謀。

趁早脫身休落後,免教白骨望誰收。

金鳳嬌看完詩後,感激涕零:“我一直有這個心願,可惜沒遇到合適的人。今天承蒙您的金石良言,這首詩就當是我的座右銘,時刻銘記在心。”天子聽了笑道:“你真是聰明,抓住機會就趕緊退,機會這東西可是稍縱即逝的。希望各位美人都能聽從我的勸告。今天這個聚會真是讓人心情愉快,張兄何不趁機作首詩來描述一下這些美人們的概貌呢?”

張君可遵命,提起筆來就寫:

“二八佳人巧樣妝,洞房夜夜換新郎。一雙玉臂千人忱,半點來唇萬客嘗。”

寫完之後他解釋道:“這些美人們都化了精緻的妝容,每天晚上都有新郎官。她們的手臂萬人愛撫,嘴唇嘗過萬人的味道。”

李雲娘看了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們這些人原本就是假心腸。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這裡面也有真心實意的。比如李亞姣對鄭元和,賣油郎遇到花魁女,還有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那些都是被客人辜負的例子。其他的那些為客所累、心腸假的更是數不勝數。所以我們不能不分賢愚、良莠不齊。”

金鳳嬌聽了道:“雲娘說得對,應該罰你一杯!”於是大家又回到席上,繼續推杯換盞。一直喝到深夜,張君可還是在雲孃的船上歇息。而天子則和金鳳嬌手牽手走到她的船上談天說地、吟詩下棋,不知不覺天就亮了。兩人稍微休息了一下,早上起來洗了臉,又回到雲孃的船上吃早餐。張君可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兩紋銀作為纏頭費,另外還給了五兩銀子作為酒席錢,賞給門廳裡的絃索手和侍候的人三兩銀子。這些錢都交給雲娘去處理。

兩人手牽手走出了船艙,兩位妓女和老鴇都送了出來,再三叮囑他們下次一定要再來。高張二人坐回原來的花船快艇上,站在船頭,互相問明瞭住址,依依不捨地告別。

話說聖天子付了花艇三兩銀子,還順便把船槳也給賠了,回到客棧後跟日清講了昨晚的事情。吃完早飯,換了身衣服,就帶著日清往張家莊走去。

張家門前的侍從看到主人新交了貴客,趕緊通報給書房裡的人。張廷懷一聽,高興得不得了,趕緊出門迎接。三人互相行禮後坐下,喝口茶聊聊天。

天子說:“我們既然這麼投緣,要不結拜成兄弟吧?這樣多好啊!”張君可說:“其實我也早有這個想法了,只是不敢輕易提出來。”於是就讓人準備三牲酒禮,結為生死之交。排定年庚後,高天賜比張廷懷大一歲,就尊為兄長。

這時,週日清也上前給叔父行禮。張廷懷大擺筵席,在書房裡好好地款待了他們一番。他還特意差人跟著日清去客棧搬他們的行李雜物,這樣他們就能在張家莊安頓下來了。

從此以後,他們每天都在張家莊喝酒聊天,日子過得特別舒服。

某天,張廷懷出門去了,而週日清也不在。高天賜一個人坐在那裡,覺得悶悶不樂。他起身出門去逛逛,直接走到了大街上。走著走著,他發現來到了一所大莊院。抬頭一看,只見樓閣高聳,雕樑畫棟,真是氣派非凡。

他心生好奇,便邁步進了大門。進去之後,他才發現這原來就是劉家的相府。他心裡琢磨著,這裡莫非就是劉墉的家?再仔細一看,門上寫著“天下第一家”五個大字。

高天賜一見之下大怒,心想,我貴為天子,富有四海,才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家。你劉家不過是個宰相,怎麼敢自稱天下第一家?這未免也太自大了吧!他越想越覺得這五個字礙眼。

他尋思著,這個匾額一定有緣故,得進去查個清楚。於是他舉步進了大門,找到一個守門的老者,把自己的名片拿出來,讓他進去通報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家人出來說:“我家老爺相請。”高天賜心想,這家人還挺有禮貌的,看來這劉家也不是那麼不堪。於是他跟著家人進去,想要一探究竟。

聽到高天賜自報家門,那幾個少年都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等在廳中。

高天賜一落座,一個熱情的小童就端上了香茶和菸絲。一個看起來比較成熟的少年走上前來,問:“老先生,您是北京順天府人氏嗎?您姓高名天賜?”

高天賜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高天賜。我來自北京,現在暫時丁憂在家。”

少年又好奇地問:“高老爺在軍機處是什麼職位呀?”

高天賜微微一笑:“我在軍機處和劉相爺一起協辦事務。我是個翰林院出身,現在暫時沒有具體職位。”

少年聽了,一臉敬佩地說:“原來是高老爺,失敬失敬!”

高天賜好奇地問:“你們家門上那塊寫著‘天下第一家’的匾是什麼意思啊?”

少年撓撓頭:“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請高老爺去二堂問我父親吧。”

於是,高天賜跟著少年來到二堂。二堂外有一個美麗的院子,院子裡有一個精緻的亭子。老家人請他在亭子裡的官廳坐下,然後就去稟報家主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風度翩翩的人走了出來,向高天賜行禮問候。兩人寒暄一番後,高天賜就問起了那塊匾的事情。

中年人回答說:“這個匾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您去三堂問我父親吧。”

高天賜聽了,心想這家人真是奇怪,怎麼都不直接回答問題呢?但他還是決定去三堂問問這家的主人。中年人就吩咐家人帶他去三堂。

進入三堂,高天賜眼前一亮,這裡的光潔鋪陳比二堂還要華美數倍。他心想,這劉家的排場可真不小啊!

家人恭敬地請他在堂上坐下,然後轉身進入左花廳。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體壯神清的老者笑容滿面地走了出來。他一見到高天賜,就熱情地行禮問候,然後分賓主坐下。

老者好奇地問:“高老先生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呢?”

高天賜笑了笑,說:“我在京城丁憂期間,閒暇無事,就想著來江南遊玩一番。聽說劉兄的府邸在這裡,就特地來拜訪您老人家了。”

老者聽了很高興:“原來您和我家小兒是世交啊!那您就在寒舍多住幾天吧,讓我們好好招待招待您!”

高天賜推辭道:“感謝您的盛情邀請,不過我已經在張員外家住下了。過幾天再來打擾您吧。對了,我一直很好奇,您府門上的那塊‘天下第一家’的匾額是怎麼來的呢?”

老者撓了撓頭:“哎呀,這個問題嘛,我也不太清楚。您要是想知道詳情的話,就得去四堂問我父親了。”

高天賜聞言心中更加狐疑了:怎麼這家人都不知道這塊匾的來歷呢?這裡面一定有故事!我得去問個明白才行!

於是他開口道:“麻煩您老人家派人帶我去四堂吧,我想拜見一下您的父親。”

老者立刻吩咐家人帶高天賜去四堂。高天賜起身告辭後,跟著家人往裡面走去。他發現這四堂比三堂還要華美數倍!丹墀兩旁有四根大柱子支撐著大廳的屋頂,大廳裡還懸掛著許多名人的字畫。他不禁感嘆道:“怪不得都說‘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啊!這劉家可真是富貴逼人啊!”

家人請他在大堂上坐下等待片刻後去稟告家主出來陪同他這位貴客。不一會兒一個白髮蒼蒼的公公扶著柺杖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已經八十多歲了但是精神矍鑠三綹長鬚飄灑在胸前更顯得他仙風道骨一般。

公公見到高天賜後行了一個禮然後問道:“請問高先生來到我們這裡有何貴幹呢?”

高天賜回答道:“我是來探望一個朋友的現在住在張廷懷員外家裡順便來您府上拜訪一下。”

公公熱情地邀請道:“既然您沒有別的事情不妨在這裡多住幾個月好好遊覽一下我們這裡的名勝古蹟吧!”

高天賜笑道:“謝謝您的邀請我主要是來遊玩的順便也探望一下朋友對了公公我一直很好奇您府門上的那塊‘天下第一家’的匾額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聽完這位公公的回答,高天賜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想,這劉家的人還真是喜歡搞神秘啊,連個匾額的來歷都要搞得這麼複雜。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這位公公居然還有一位百歲老父,這可真是少見啊!他想著,跟著家人往裡走。

轉過堂後,高天賜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四邊竟然是奇花異草,香氣撲鼻,簡直就像仙境一樣!他不禁感嘆道:“這裡真是個神仙住的地方啊!”

走到堂前,高天賜看見堂上懸掛著一塊大匾,上面寫著“百歲掌”。他不禁有些好奇,這“百歲掌”是什麼意思呢?於是他問家人:“這塊匾是什麼意思啊?”

家人解釋道:“這是我們老爺子的百歲壽辰,各路親友都送來了三塊匾,後堂兩塊,前門一塊。高老爺您請進後堂,問問老爺子就知道了。”

高天賜聽了,心想這公公的百歲老父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於是他立刻拱手說道:“那就請公公派人帶路吧。”

家人隨即帶著高天賜進了後堂。他一進去,就感覺這裡更像是一個世外桃源。四邊的花草香氣撲鼻,令人心曠神怡。他感嘆道:“這裡真像是仙境啊!”

走到堂前,高天賜看見堂上果然掛著一匾,上面寫著“百歲掌”三個大字。他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意思呢?”

家人回答說:“這是我們老爺子的字號,他在百歲壽辰的時候,各路親友都送來了三塊匾,後堂兩塊,前門一塊。現在請高老爺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稟告老爺子。”

高天賜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我在這裡等著。”說完就在堂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家人出來說道:“高老爺請進。”高天賜跟著家人走進內室,只見堂上佈置得十分整潔。桌上還燃著龍涎香,令人感到神清氣爽,彷彿置身於廣寒仙洞之中。他不禁感嘆道:“這裡真是個神仙住的地方啊!”

高天賜大步走到了堂上,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耆老坐在睡椅上,左右三小童侍立。這位老人的頭髮和鬍鬚都白得如雪,紅潤的臉龐和潔白的牙齒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高天賜立刻上前作揖道:“老公公有請。”

公公見高天賜來訪,便讓小童扶起他,然後拱手回禮道:“請坐!”賓主一同坐下。

公公好奇地問:“高先生光降茅舍,有何見教?”

高天賜回答道:“小侄孫乃北京人氏,在軍機處與令孫同事,今日順道到來拜見老公公,得睹尊顏,十分榮幸。”

公公又問:“賢侄到此,可曾遊玩各處勝景否?”

高天賜答道:“遊玩數處,好景一時觀之不盡,可算第一勝地。”

公公關切地問:“高先生現在何處居住?”

高天賜答道:“現在張廷懷員外家裡居住。”隨即他又問道:“老公公今年貴庚幾何?”

公公回答道:“老拙今年一百零八歲。”

高天賜聞言驚歎道:“真乃高年長老。”又問曰:“請問老公公,貴府門前一匾,上書天下第一家五字是何解法?”

公公得意地解釋道:“高先生有所不知,老拙上百歲大壽,眾親友來上三匾,門前一匾曰:‘天下第一家’,堂前之匾曰‘百歲堂’,堂內之匾是序吾家之事,高先生看堂匾便知。”

聽到這裡,高天賜抬頭細看堂匾,只見上面寫著:

天祝其希,地視其希,帝祝其希,家內老少亦視其希。父為宰相,子為宰相,孫為宰相。如我富不如我貴,如我貴不如我父子公孫三及第,如我父子公孫三及第,不如我五代結髮夫妻百歲齊。

仁聖天子看完此匾道:“此真天下第一家也!”又與老公公言談幾句後,便告別回莊。

回到莊上後,張廷懷好奇地問道:“今往何處遊玩去了一日?”

高天賜回答道:“去劉家莊一日,見他門前之匾上書‘天下第一家’,不解其故,入問他少年後生,叫我問他家父,著人引我入二堂,見伊家父,既至二堂,又叫我入三堂,人得三堂,又叫我入四堂,問他家父,後至五堂,見一百歲老公公,呼我看其堂匾,方解其故。”他將之前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張廷懷聽完後驚歎道:“劉家富貴壽考,系天下無雙。”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大家吃完飯後各自回房休息。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按照當地的風俗,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行打擂臺的活動。這天,張廷懷吩咐家人準備了豐盛的酒菜,與高天賜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場。酒足飯飽之後,張廷懷提議:“咱們去看看打擂臺吧。”高天賜欣然答應:“好啊!”

於是兩人一起走出家門,來到了龍王廟前的打擂臺。只見現場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各種小攤販賣著各種雜貨,叫賣聲此起彼伏。擂臺的主人名叫趙慶芳,是當地有名的武術教練,手下一大幫徒弟。

高天賜和張廷懷擠進人群中,只見臺上有一副對聯:

武勇世間第一,英雄天下無雙。

左邊還有一條規矩:

上臺比武,不論是誰,都不得攜帶暗器。在拳腳比試中,生死各安天命,不追究責任。

擂臺下的人潮湧動,為擂臺上即將開始的比武吶喊助威。數百件各色武器整齊地擺放在一旁,簇擁著一位威風凜凜的武術大師走上臺來。他身姿矯健,神采飛揚,一副天下無敵的模樣。

當趙慶芳走到臺下約數丈遠時,他猛地一躍而上。在臺上他神氣活現地叫囂著:“有本事的上來跟我比試一番,拳腳之下絕不留情!”

這時,臺下一位名叫蕭洪金的武探花挺身而出,向趙慶芳挑戰:“趙慶芳,我來跟你比試比試!”趙慶芳卻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蕭老爺,您是本地的名人,不適合上臺來比武。我怕萬一失手傷了你。”蕭洪金豪氣沖天:“別廢話,你有真本事儘管使出來,要是輸了可別怪我。”趙慶芳笑道:“來就來!”

兩人擺開架勢,開始比試。蕭洪金使出一招“雙龍出海”,猛撲過來。趙慶芳則以“大鵬展翅”化解攻勢。你來我往,拳拳到肉,看得人熱血沸騰。兩個高手鬥了三四十回合後,蕭洪金漸漸力不從心,被趙慶芳飛起一腳踢下臺去。蕭洪金摔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臺下觀眾見狀鬨堂大笑。家人趕緊將他送回家休養。

聖天子一看到蕭洪金被重傷,頓時怒火中燒,心想:“這趙慶芳也太囂張了,我的臣子居然被他傷成這樣。如果不為民除害,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受害。”正當他打算親自上臺教訓趙慶芳時,張廷懷從旁邊閃了出來,說:“高兄,你可是大忙人,何必親自出手?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吧!”

聖天子看了看張廷懷,說:“你要上去也行,但一定要小心,可別大意失荊州。”張廷懷拍著胸脯說:“放心,我自有分寸。”說完,他像一隻輕盈的燕子,一躍就跳上了擂臺。

趙慶芳抬頭一看,這位張廷懷面如滿月,相貌堂堂,不由得開口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張廷懷昂首道:“我乃張廷懷,特來與你切磋武藝。你不要太自大,小心被我打下臺去!”說完,他發動了猛虎下山般的氣勢,撲向趙慶芳。

趙慶芳輕鬆閃過這招“猛虎下山”,隨後用“雙飛蝴蝶”向張廷懷的頭部打去。張廷懷也不示弱,使出“出海蛟龍”化解了這一擊。你來我往,鬥了七八十回合後,張廷懷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他趁趙慶芳不注意,故意露出個破綻,然後跳下了擂臺。

趙慶芳見張廷懷也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在臺上大聲喊道:“臺下有誰敢上來與我比試?”聖天子一聽,熱血沸騰,一個飛躍就飛上了擂臺,豪氣沖天地說道:“我來會會你!”

話說趙慶芳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擂臺上,突然看見一人飛身而上,龍眉鳳目,相貌堂堂,不由得一愣。他開口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咱們再交手。”那人答道:“我姓高,名天賜,特地來和你比劃比劃。”趙慶芳一聽,心想:“這名字沒聽說過,不過看他氣勢不凡,應該是個高手。”於是他大喝一聲:“來吧!”

高天賜也不客氣,手一展,就使出一招“獅子滾球”。趙慶芳見狀,連忙用“猛虎擒羊”來應對。兩人你來我往,鬥了百有餘回合,依然不分勝負。高天賜越戰越勇,趙慶芳心裡開始有些發慌。

就在這時,太白金星剛好雲遊經過,看到高天賜在臺上大展身手,急忙大喊道:“慶芳啊,別動手了!跟你打架的這位,可是當今天子!”趙慶芳一聽這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喊道:“高兄且慢動手!我有話要說!”

高天賜聞言停下手來,好奇地問道:“有什麼話快說。”趙慶芳深吸一口氣道:“我自擺擂臺以來,見過無數英雄好漢,但從來沒遇到過像你這麼厲害的對手。我甘拜下風,望你多多指教。”高天賜聽了這話大為高興道:“教師不必過謙我們互相學習吧。”

趙慶芳見狀立刻吩咐徒弟們把擂臺拆了各色軍器也都搬走。然後他跟著高天賜、週日清以及張廷懷一起回到了張家莊。一進莊園大家就互相行禮然後分賓主坐下。趙慶芳坐在了客位上家人端上了香茶。

趙慶芳喝了一口茶道:“我之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天子還望天子恕罪。我願意拜你為師跟你學習武藝。”說完他雙膝跪下叩了三個響頭。高天賜趕緊扶起他笑道:“趙教師你的武藝我已經見識過了確實不凡。我們互相學習互相指點就好。”

於是大家就在張家莊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席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幾人談論著武事不知不覺就喝到了深夜。家人打掃了東書房安排趙慶芳休息其他人也各自回房就寢。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身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後趙慶芳就告辭回家了。高天賜則暗中降旨讓蕭洪金回朝供職。蕭洪金接到旨意後欣喜若狂立刻收拾行裝準備回京。而趙慶芳回家後也對自己的徒弟們說:“我以後再也不擺擂臺了我要閉門思過好好修煉武藝。”從此他再也沒有出來惹是生非而是專心修煉成為了一代武學宗師。

話說天子在張家莊住了半個月,覺得無聊至極,於是他和週日清商量著去杭州遊玩一番。兩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出發前往杭州。

一到杭州城外十字街口,天子就尋到了一家看似還不錯的客店,名叫牛家店。店主牛小二迎了上來,笑眯眯地問道:“請問客官,您這邊有多少位貴賓啊?”週日清看了看天子,答道:“就我們兩人,想找個清靜的房間。”牛小二一聽,拍著胸脯說:“那您來對地方了!咱這店裡有一間客房特別寬敞,二位貴賓若不嫌棄,就請上樓吧。”

週日清點點頭,讓牛小二趕緊把他們的行李搬進房間。安頓下來後,天子與週日清在店裡用了頓飯。吃飽喝足後,店家又送來了熱水和香茶,讓他們洗漱。

這時,天子閒得無聊,便向牛小二問道:“這裡可是杭州啊,你說哪裡最好玩?給我指條明路。”牛小二一聽,得意地說:“您算是問對人了!杭州的夜市可是熱鬧非凡,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山珍海味,還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稀罕物。您二位若有興趣,今晚就可以去逛逛。”

天子一聽,頓時心生歡喜。他吩咐牛小二準備一些酒肉飯菜,等晚飯後他們要去夜市逛逛。牛小二應了一聲,趕緊去準備了。

到了傍晚時分,店家已經把酒菜都端到了房間裡。天子與週日清大快朵頤後,便出發前往夜市。

一踏入夜市,天子就被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給驚呆了。這裡真是熱鬧非凡啊!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好像整個杭州城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古玩字畫、珠寶玉器、地方特產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

天子與週日清邊走邊看,忽然被一陣香氣吸引過去。原來是一家賣燒烤的小攤。兩人忍不住嚐了幾串,讚不絕口。接著他們又逛了幾家賣手工藝品的小店,買了一些紀念品。

不知不覺中,夜已深了。但夜市上依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天子與週日清意猶未盡地回到了客店。這一夜,他們睡得特別香甜。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天子感嘆道:“這杭州的夜市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啊!下次有機會還要再來。”週日清也點頭附和:“是啊,這裡不僅好玩,還有那麼多美食和手工藝品。”

就這樣,天子與週日清在杭州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假期。而那個夜市也成了他們心中永遠的美好回憶。

話說那天晚上,天子與日清興高采烈地逛完了夜市,買了好些美食和紀念品。回到客店後,他們讓店家泡了壺好茶,邊喝茶邊品嚐買來的美食。酒足飯飽後,兩人便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店家竟然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人。這位店家把女兒嫁給了一個叫朱仁清的杭州知府,也就是新上任的朱知府。這朱知府可是個貪贓耍錢的主,百姓背地裡都叫他“珍珠散”,因為貪汙受賄來的錢財就像散出去的珍珠一樣,給誰都不心疼。店家有了這層關係,自然有恃無恐,想著可以隨便偷竊客人的財物。

於是,趁天子與日清出外遊玩的時候,店家便把他們的包袱裡裡外外翻了個遍,把那些金銀珠寶、珍珠瑪瑙之類的貴重物品,全部順手牽羊地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子與日清準備起身去其他地方遊玩。當他們開啟包袱準備取點錢物時,卻發現所有的金銀珠寶都不翼而飛了!兩人頓時目瞪口呆,隨即勃然大怒,立刻找到店家理論。店家卻是一臉無辜的樣子,還假惺惺地裝好人,說什麼一定會幫忙找回失物。

天子與日清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店家扭送到了公堂上。這公堂可不一般,知府大人朱仁清正坐在堂上,聽著擊鼓聲,準備升堂問案。

差役們把天子、日清和店家一起帶上了公堂。知府大人威風凜凜地坐在堂上,一拍驚堂木喝道:“跪下!”天子可不是那種隨便下跪的人,他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知府大人又向店家問道:“你來這裡所稟何事?”

店家趕緊跪下,一臉委屈地說:“大老爺明鑑啊!那兩個客商昨晚在我店裡投宿,現在卻說我們偷了他們的金銀珠寶,要我們交出來。我們不服啊,所以就把他們扭送到大老爺這裡來了。”

知府大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可是“珍珠散”,最喜歡這種有錢人的糾紛了。於是他大喝一聲:“帶人!”差役們立刻把天子與日清帶到了堂前。

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爾等何方神聖,膽敢在堂前不跪?”天子微微一笑,道:“我們乃是大明正德皇帝與侍從週日清,你小小知府竟敢如此無禮!”這一說可把知府大人嚇得不輕,他頓時臉色蒼白,差點沒暈過去。

知府大人趕緊換了一副嘴臉,堆著笑臉道:“原來是皇上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說著他還偷偷瞪了一眼店家,心裡暗罵:“你這蠢貨,偷了皇上的東西,害死我了!”

天子微微一笑,道:“我們只是來遊玩的百姓罷了,你趕緊把我們的東西還來,否則有你好看的。”知府大人一聽,趕緊讓差役去找回失物。

沒過多久,差役們找回了大部分失物。天子與日清一看失物都在,也就沒再追究下去。而那知府大人則是感恩戴德地送走了他們。從此以後,“珍珠散”這個諢名在杭州城可是出了名了。

知府朱仁清聽到天子自報家門,瞬間嚇得腿都軟了。他一邊擦汗一邊顫巍巍地向天子喝道:“你、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欠了店家的房錢不還,還反過來誣陷人家偷你的金銀珠寶?你該當何罪?”說著,他還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來人!給我拿下,重打一百大板!”

天子聞言,氣得七竅生煙,大罵道:“我乃北京而來,姓高名天賜!你這不知死活的贓官,收了別人多少銀子,連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嗎?”

知府朱仁清一聽,氣得臉色發青,喝聲:“拿下!”一群差役應聲而上。可他們哪裡知道,天子可不是普通百姓,他可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天子微微一笑,飛起左腳,施展絕技。眾差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他們哪裡還敢招架,紛紛抱頭鼠竄。

知府朱仁清見勢頭不對,嚇得趕緊溜進二堂,從後門逃出。他慌慌張張地找到協鎮馬如龍,讓他召集守備馬德標、右營幹總李開技等人,帶著兩營兵役和數百餘人的兵丁,將知府衙門團團圍住。

天子見此情形,哈哈大笑:“這些烏合之眾還想抓我?”說著,他揮舞長劍,奮力衝殺出去。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被眾多的兵丁圍攻。雖然有周日清出手相助,但雙方實力懸殊,一時間損失慘重。

這場激戰持續了許久,天子雖勇猛無比,但終究寡不敵眾。最後,他被各兵役向前拿住。

話說那幫差役將天子捉上公堂,知府大人朱仁清便威風凜凜地升堂審案。他一拍驚堂木,大喝道:“快給我用重刑!”可誰曾想,他話音剛落,自己卻突然昏倒在地,把眾差役嚇得目瞪口呆。

“這、這可如何是好?”一個差役結結巴巴地說。

“快、快去稟報上臺,讓上級定奪!”另一個差役急急忙忙地喊道。

此時,週日清在外面也急得團團轉,但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他的師傅趙慶芳。於是他趕緊跑到半路上去找他。趙慶芳聽完情況後,也是一籌莫展:“我也沒有辦法啊,咱們還是去蘇州的張廷懷家商量一下吧。”

兩人一拍即合,立刻啟程前往張家莊。到了張家莊,兩人立刻去見張廷懷。週日清一見到張廷懷,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邊哭一邊說:“叔父啊,我們那天在店裡住宿,結果店主牛小二把我們的金銀珠寶都給偷走了。我們去理論,結果被扭送到知府公堂。那知府是牛小二的親戚,是個貪贓的壞官,不但不給我們做主,還命令差役對我們用刑。我乾爹氣不過,就用了飛腳絕技,把那些差役打得頭破血流。結果協鎮的人來了,把我們圍住,現在我乾爹被知府關在府裡,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求叔父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乾爹啊!”

張廷懷一聽,頓時眉頭緊皺。他與趙慶芳商量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

“我覺得那個知府就是個貪官,”趙慶芳說,“我們不如帶著金銀珠寶去求他放人。”

“這主意不錯!”張廷懷點頭贊同,“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杭州!”

於是三人連夜趕到了杭州城內,找了一家客店住下。次日一早,張廷懷便帶著金銀珠寶出發了。他們找李文振,求他幫忙向知府說情。

第二天一早,張廷懷便進了城,直奔李進士的府邸。他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對門公說:“麻煩通報一下,說有故人來訪。”門公拿著名片進去了一會兒,出來說:“我家主人有請老爺進去相見。”

張廷懷跟著門公進去,李進士親自下臺階迎接。兩人握手寒暄後,來到廳堂分賓主坐下,家人端上茶來。李進士問:“不知道仁兄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張廷懷便把天子去夜市遊玩,被店主掉包,偷竊珠寶金銀雜物的事講了一遍。

“那知府大人居然是店家的女婿,”張廷懷補充道,“他們串通一氣,居然把天子抓進了府裡。我就是特地來拜託你,想請你跟知府說說情,把他放出來。”

李進士聽完後皺了皺眉:“居然還有這種事?那這個委屈可不能白受!這樣吧,我明天就去衙門找知府說情,讓他把高天賜放出來。至於要多少銀兩,必須按數目送上,一分都不能少。”

張廷懷點頭笑道:“這個自然,所需的銀兩我已經準備好了。”

李進士滿意地點點頭:“那仁兄就在我這兒住上一兩天,等訊息吧。”

一眨眼,已經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李進士穿戴整齊,帶著跟班,抬著轎子前往知府衙門。到了二門,跟班遞上名片,不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說:“老爺請進相見。”

李進士吩咐轎班停在二堂前,自己下了轎。知府走下臺階迎接,兩人一起走進官廳。賓主分坐後,家人送上茶水。知府開口道:“不知道尊兄大駕光臨,有何指教?”李進士回答:“哪裡哪裡,沒事我哪敢來打擾你。”接著把高天賜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現在送上十萬兩銀贖罪,還望念在老弟的面子上,把他放出來。該給多少銀兩,我一定如數送上。”

知府聽了喜上眉梢:“高天賜那小子實在太兇惡了,膽大包天,按罪當誅。既然有閣下說情,我怎麼能不答應呢?但你要承諾的銀兩,必須如數送來才行。”李進士說:“謹遵您的教誨。”說完就告辭了。

李進士回到府中,徑直來到書房。張廷懷迎上前問:“事情怎麼樣了?”李進士得意地說:“知府已經答應了,只要你能把答應的銀兩準備好,明天就可以去領人了。”

張廷懷拍著胸脯說:“這個好辦,我已經準備了金銀珠寶,總價值十萬兩還有多。”他遞給李進士一個清單,讓他幫忙保管。

第二天午夜時分,李進士讓張廷懷寫了一份保領書,自己則取出了五萬兩銀子。他將珠寶和金銀裝進箱子裡,總價值十萬兩以上。然後抬進知府衙門,跟班先遞上名片通報。知府一聽,趕緊迎接入二堂。李進士笑道:“公祖臺前,我怎麼敢說假話?”於是將帶來的珠寶金銀清單呈上。知府交給心腹家人點明數目後,立刻差人去通知高天賜帶到二堂,交給李進士領出。同時讓張廷懷寫下保領書備案。

話說那李進士跟知府告辭之後,又僱了一頂轎子,與高天賜一同回到自己府中。兩人下了轎子,直接來到了書房。張廷懷迎上前來,笑道:“高兄,你可真是受驚了!”

高天賜感激地對李進士說:“多虧了你出面說情,這份恩情我永遠銘記在心。”

李進士擺擺手:“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高天賜突然想起:“哎呀,我和週日清還在店裡等我們呢,別讓他們空等。”於是告別了李進士,趕緊回到店裡。

兩人一見面,高天賜就對週日清和趙慶芳說:“你們可擔心死我們了!我們在府裡可是受了不少驚嚇。”

“現在沒事就好。”週日清說,“不過店主牛小二偷了你的金銀珠寶,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得想個辦法把珠寶拿回來,出口惡氣。”

高天賜點點頭:“是啊,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對了,我現在和你們一起去觀音山遊玩幾天,你們覺得如何?”

三人一拍即合,決定次日出發。第二天早上用過早飯,他們結了店錢就啟程了。兩天後,一行人順利抵達張家莊。

茶水喝完後,高天賜向張廷懷道謝:“多虧了你們兩位的關照,不僅用掉了許多銀子,還為我打抱不平。那個知府實在是太胡鬧了!不過幸好有你們在。”

張廷懷和趙慶芳對視一笑:“高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珠寶拿回來的。等你回來後,我們再好好商量一下。”

高天賜十分感動:“那就拜託你們了!我現在就和週日清去觀音山遊玩幾天,等我回來後再與你們商議此事。”

於是三人就此分別,高天賜和週日清踏上了觀音山的旅程。

話說張廷懷和趙慶芳兩人商量對策,趙慶芳提議:“我有一個牛頭山的兩位好兄弟,一個叫馮忠,一個叫陳標,他們都是勇猛無比的英雄。我們曾經結為八拜之交,現在不如讓我去請他們過來,我們三人一起進入杭州城內,找回珠寶銀兩,殺了知府和店主,為民除害。”

張廷懷一拍大腿:“好主意!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去牛頭山。”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第二天早上。兩人用過早飯,趙慶芳整理好行李,兩人啟程前往牛頭山。一路上風餐露宿,經過兩天的辛苦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來到山門前,趙慶芳通報了自己的身份。不久,大門緩緩開啟,馮忠和陳標兩位英雄迎了出來,他們熱情地與趙慶芳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趙慶芳笑著回答:“好久不見,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們商量。”三人手挽手走進堂內,分賓主坐下,茶童獻上香茶。

馮忠率先開口:“自從上次分別後,已經兩年了,大哥你現在過得怎麼樣?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趙慶芳長嘆一聲:“一言難盡啊。自從與你們分別後,我就在蘇州城內開設了武館,教人練拳。現在已經有數百名門徒了。去年,我遇到了一位名叫高天賜的英雄,他的武藝非常高強。我們打了一場擂臺,結果打了個平手。從那以後我們就成了朋友。後來他去杭州遊夜市,結果被店主小二偷了金銀珠寶。杭州知府收了店家的賄賂,把高天賜抓了起來。後來我花了十幾萬兩銀子把他贖出來。那知府收了錢就放了他。但我們心裡很不平,覺得這個知府和店家太可惡了。所以我就來找你們商量,想請你們幫忙殺了知府和店家,為民除害。”

陳標一聽,拍案而起:“大哥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這個知府和店家實在太可惡了!我們一定幫你殺了他們!”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在月內行事。趙慶芳和張廷懷決定在月內行事。馮忠和陳標答應挑選一百名壯丁,分為兩隊前往杭州城外駐紮。而趙慶芳和張廷懷則挑選二百名門人一同前往。

當天兄弟四人設宴歡聚一堂。席間大家暢談著過去的點滴回憶和未來的計劃。他們約定在月內二十日這天一起行動,為杭州城的百姓除掉這一大害。

次日,趙慶芳告別後回蘇州,一天後抵達張家莊,立刻來到書房。張廷懷見慶芳回來,急忙問道:“事情進展如何?”

慶芳得意地回答:“兄弟我去了趟牛頭山,見到了兩位好兄弟,他們已經答應幫忙。我們約定在本月二十日在杭州城外碰頭。”

眨眼間,時間來到了十八日。慶芳召集了一百多人,大家各自喬裝打扮,暗藏刀械。張廷懷扮成了道士,帶了二十個人,假裝成打齋夥伴。而慶芳則裝扮成賣藝人,一同前往杭州。

到了杭州城外,眾人各自找了個客店住下。唯獨胡青山帶的隊伍,他們扮作乞丐,早已混進城中,找了個寺廟住下。

再說馮忠和陳標這邊,他們也各自帶了數十人,裝扮成九流門派的弟子,身上藏著兵器,一同前往杭州。到了二十日這天,他們也抵達了城外,找店住下。

當天,慶芳找到了一處隱秘的房子,邀請馮忠、陳標、青山和張廷懷一同商議對策。張廷懷說道:“趁著現在人馬都到齊了,我們明天就行動。慶芳你帶五十個人,裝扮成流氓,直接闖進知府衙門。趁著知府坐堂的時候,想辦法把他殺了。青山你帶五十個人,在衙門附近放火,然後衝進去把牢裡的犯人都放了。馮兄你帶四十個人,守住協鎮衙門,留二十個人守住千總衙門,別讓一個兵出來。我帶領二十個人去把牛小二等惡人殺了,然後搜回珠寶金銀等物。陳兄你帶四十個人守住南門,一見火起就動手。凡是用左手纏著紅帶的人,就是自己人。”

大家紛紛點頭同意,各自散去休息。第二天早上,各路人馬帶著乾糧,按照計劃行動起來。

胡青山帶著引火物,在辰時一到,就在知府衙門的後院放起了大火。知府還在睡夢中,就被差役們叫醒,說衙門後院起火了。知府急得團團轉,急忙傳喚差役去救火。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又來了一群討賞錢的流氓。知府急忙升堂,結果被慶芳等人圍住。接著,就有人來報,說監牢裡的犯人都跑光了,庫房裡的銀子也被搶走了。知府一聽,嚇得臉色大變。

慶芳這時候也急了,他和同伴們抽出刀來,大罵道:“你這個貪官,今天我們就要為民除害!看刀!”話音剛落,手起刀落,知府就被砍成了兩段。他們衝上房頂,把金銀珠寶都蒐羅出來,連家裡的丫鬟僕人都不放過,全部幹掉。找到青山後,大家一起衝出門外。外面早有人接應,大家就向南門跑去。

而張廷懷這邊也沒閒著,他帶著人馬衝進了牛家店,先找到牛小二,一刀把他砍成兩段。然後開始翻箱倒櫃,把店裡值錢的東西都搜出來。收拾好東西后,他們殺出店來,和青山等人會合,一起向牛頭山進發。

那些武官看到張廷懷等人已經跑遠了,才敢帶兵出來追。但追了一陣後發現,這些人已經跑出十里開外了,只好收兵回衙。他們把這次的事情寫成文書,報告給了上級官員。杭州道縣的官員們也嚇了一跳,急忙會同臬司,把情況報告給了蘇州按察使。蘇州按察使一聽,馬上發文給蘇州知府,懸賞捉拿張廷懷等人。

話說杭州臬司接到杭州縣、道、協鎮的文書後,嚇得差點沒跳起來。他趕緊叫來書辦,讓他立刻準備一份移文,發給蘇州的臬司。這份移文就是讓蘇州的臬司、府、縣以及武營,一起出動,按照名單把張廷懷等人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漏網。

蘇州的臬司接到杭州臬司的移文後,也是一頭的霧水。但他沒敢怠慢,立刻就寫信給蘇州府縣,讓他們出告示懸賞。蘇州府縣接到命令後,立刻貼出告示,讓各武營查拿張廷懷等人。

這個告示可有意思了,上面寫著:

欽加道銜特授蘇州府正堂蕭:為懸賞查拿事,照得本府現在奉按察司張札開,準杭州按察司李移開,據杭州縣詳稱前月二十日,有蘇州城內豪惡張廷懷,包庇牛頭山大盜等,糾率賊匪數百餘人,打進杭州衙門,放火殺死知府一家,劫去庫銀五十餘萬兩,私放賊犯三十餘名,同日又殺死店主半小二全家,並搶走珠寶金銀等物走出南門而去,追捕不及等情,詳報前來。合就移請札飭查拿等因,轉札到本府。奉批飭行文武官員並一體通緝外,今行懸賞。無論軍民人等,有能將廷懷等捉拿到案者賞銀一萬兩,餘黨趙慶芳賞銀五千兩。犯到賞給,決不食言。賞給是實。

這個告示一貼出來,整個蘇州城都沸騰了。大家都在議論這個事情,都想看看誰能拿到那一萬兩的賞銀。

張廷懷、趙慶芳、胡青山、馮忠、陳標等人,在杭州大鬧了一場,殺了知府和牛小二一家之後,興沖沖地回到了牛頭山。這一路上他們都是興奮不已,感覺自己像是成了英雄一樣。

不過,好景不長。就在他們回到牛頭山的幾天後,張廷懷突然接到了家裡的訊息,說是有大兵圍住了他的莊園。他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杭州的事情發了。他趕緊拿起鐵棍,準備去收拾那些兵丁。

可他一到莊門口,就看見賴有先這個都司帶著幾百名兵丁已經把莊子圍了個水洩不通。賴有先一看張廷懷出來,就揮了揮手,讓兵丁們衝上去把他圍住。張廷懷也不甘示弱,舉起鐵棍就開打,一下子就把這些兵丁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

那都司一看這情況,知道硬拼不是辦法,於是就下令弓箭手放箭。張廷懷的右手被射傷了,但他還是堅持著跟這些兵丁搏鬥。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最後還是被都司給拿下了。

這時候胡青山正好外出,趙慶芳又沒在牛頭山,莊裡的那些莊客都是些軟蛋,幫不上忙。所以張廷懷就這麼被抓走了。

唉,這幫人算是得意忘形了,這下好了,張廷懷被抓走了,看他們以後怎麼辦吧!

賴都司把張廷懷抓起來後,就解送到了蘇州知府衙門。知府蕭大人正坐在堂上,突然看見家人跑過來稟告說:“老爺,本城的賴都司帶著兵丁把張廷懷給解送過來了,他們說是來領賞的,現在就在外面等著老爺的吩咐。”

知府一聽,趕緊吩咐家人去傳賴都司進來相見。賴都司進來後,知府就讓他先把張廷懷交差後,再等他有空了再提審。賴都司一聽,趕緊叫人把張廷懷帶了進來。知府一看,張廷懷這小子雖然被抓了,但看起來還挺精神的。於是他就讓賴都司先回去,等他有空了再叫人來提審張廷懷。

賴都司一聽,知道知府這是要晾著他一會兒。他也沒辦法,只好先走了。他走之前,把張廷懷交給值日差役看管,然後帶著一幫兵丁走了。

知府看著賴都司走了,就回到了二堂。他坐在堂上,想著這個案子的事情。他想這個張廷懷真是個可惡的傢伙,如果不是賴都司出手,他還不知道要抓到什麼時候呢。不過現在好了,總算是把這個傢伙給抓到了。他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來還有花紅銀兩要給賴都司呢。

於是他就叫家人去庫房裡把花紅銀兩拿出來,交給賴都司。家人趕緊去了庫房,把花紅銀兩拿了出來。知府又吩咐家人把這筆花紅銀兩給賴都司送過去。家人答應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過了一會兒,家人回來了,說已經把花紅銀兩給賴都司送過去了。知府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又開始想這個案子的事情。他想這個案子雖然已經破了,但是還有趙慶芳等餘黨沒有抓到呢。他得想想辦法,把這個案子給徹底破了。

於是他就想著等這個案子結了之後,他要把賴都司的功勞上報給朝廷,讓賴都司能夠升官發財。他想這樣一來,賴都司肯定會更加賣力地幫他破案了。

就在知府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家人又進來了,說是有一些受傷的兵丁來找他討賞。知府聽了,趕緊叫家人把他們帶進來。

過了一會兒,幾個受傷的兵丁進來了。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很痛苦的樣子,有的頭上纏著繃帶,有的手上纏著紗布。他們一進來就跪在知府面前,哭著說:“老爺救命啊!我們為了抓張廷懷受了重傷啊!”

知府一看他們這個樣子,趕緊叫他們起來說話。他說:“你們都是好樣的!為了抓張廷懷受了傷真是辛苦你們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於是他就叫家人去庫房裡拿一些銀兩出來,給這些受傷的兵丁們作為賞金。家人趕緊去了庫房裡拿銀兩出來。過了一會兒,家人拿著一大堆銀兩回來了。知府看著這些銀兩,點了點頭,然後叫這些兵丁們來領賞。

這些兵丁們一看見銀兩,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們一個個跑過來領賞,有的拿了三十兩,有的拿了十兩。他們拿了賞金後,一個個高興得合不攏嘴。

話說蕭知府送走了賴都司後,立刻就忙著叫家人傳書差皂役等,整衣束帶,準備升堂。這可是一件大案啊,他可得趕緊處理。

不一會兒,大家都來到了公堂上,蕭知府坐在堂上,兩旁的書差皂役帶著刑具,隨時準備伺候。然後他叫差役把張廷懷帶到公案前,大喝一聲:“跪下!”結果呢,這張廷懷不但不跪,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蕭知府一看這情況,氣得大喝道:“這裡是公堂之上,你見了本府還不跪下?快把你包庇大盜、糾同賊人數百殺死知府、店主牛小二、放走罪犯等事情供出來,否則免不了動刑!”

結果這張廷懷居然還嘴硬,說:“我是本城富紳,安分守己,根本不認識什麼大盜。你說的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蕭知府一聽,氣得火冒三丈,大喝道:“你自己和大盜往來,誰不知道?現在還有杭州臬臺的移文為證,快快給我供出來,否則絕不饒你!”

可是這張廷懷還是硬抗到底:“我在家閒坐,根本沒出門,不認識什麼大盜。你不過見我家有錢,就硬誣陷我,想訛詐我金錢。”

蕭知府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遏:“你自己犯了彌天大罪還不招認,反而說我誣陷你,要訛詐你金錢。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將他拿下重打一百!”

差役們一聽這話,立刻上前將張廷懷捉住。這時的張廷懷還想反抗,可惜被鎖住,右手又受傷,一下子就被差役們按倒在地。然後就被打了一百板,打得皮開肉破,鮮血淋淋,最後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時候書吏上前稟告蕭知府:“他受重傷,不能再用刑了。要不我勸勸他,看看能不能讓他招供?”蕭知府點了點頭:“那就你上吧。”

於是書吏就開始勸張廷懷:“你現在受的傷這麼重,再用刑可就受不了了。我看你還是先招了吧。”張廷懷聽了書吏的話,心裡也猶豫了。他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再用刑肯定受不了。不如先招了,等以後有機會再翻案。於是他就對書吏說:“好吧,我招了。”

書吏一聽這話,立刻向蕭知府稟告:“他願意招供了。”蕭知府一聽這話,高興得不行。吩咐書吏把紙筆拿來給張廷懷,讓他寫供詞存案。

張廷懷拿起紙筆,開始寫供詞。寫完後交給書吏,書吏呈給蕭知府看。供詞上寫著:

“呈供單張廷懷,系本縣人氏。因友人被杭州知府捉拿收監,我與他相知,設法保釋。後得知府偏斷他案,將他收監。故我與眾兄弟商議,打進杭州知府衙門,私放監犯、放火燒死知府一家數命。至於店家小二,曾偷盜珠寶金銀,故一同殺死。所供是實。”

蕭知府看完張廷懷的供單,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子還算老實。他吩咐書吏將供單傳給旁邊的書記員,讓把這份供詞記錄下來。接著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宣佈:“現將審訊張廷懷的口供,做成正式文書,詳細呈報給上級官員。同時,立即發出監牌,命令各差役將張廷懷收監。”

說完這話,蕭知府就悠哉遊哉地退入後堂了。他坐在椅子上,滿意地蹺起了二郎腿,心想:這個案子終於有點兒眉目了。這小子雖然狡猾,但最終還是被我給拿下了。等上級官員批覆下來,我就可以好好地升官發財了。

那眾英雄在牛頭山上盤桓了半個月,這期間他們跟馮忠和陳繼志二位老爺聊得火熱。有一天,突然有個兵丁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報告:“啟稟二位老爺,大事不好了!我奉命下山打探杭州的訊息,前幾天發現張廷懷回到了莊上,結果被賴都司帶著一幫兵丁給抓走了,現在被解到蘇州知府衙門裡去了。據說他在嚴刑拷打下已經招供了,現在被關在監牢裡。知府還貼出了告示,要捉拿你們這些人呢。我抄了一份告示,特地趕來向二位老爺彙報。”

馮忠聽了這個訊息,接過兵丁遞過來的告示,跟趙慶芳一起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後,他們倆相對無言,顯然是在琢磨著怎麼救出張廷懷。

過了一會兒,馮忠打破了沉默,對兵丁們說:“這樣吧,我帶幾個家丁混入蘇州城內知府衙門裡,把廷懷劫出監牢來如何?”

趙慶芳一聽這個主意,搖了搖頭說:“蘇州城裡兵強馬壯,不比杭州那個昏官好對付。我看咱們還是得想個更穩妥的辦法。”

馮忠一聽趙慶芳不同意他的計劃,有點兒不甘心,又問:“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趙慶芳胸有成竹地說:“咱們不如讓胡青山帶幾個心細的家丁,帶上一些銀兩,直接前往蘇州城內的知府衙門監牢。他們可以給衙門裡的人一些好處,順便給廷懷帶些衣物進去。進了監牢見到廷懷後,就告訴他別擔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馮忠一聽這個主意不錯,便吩咐胡青山:“你這就帶上銀子和家丁們出發,一定要小心行事。銀兩除了用來打點衙門裡的人之外,剩下的就交給廷懷使用。等你們安頓好了廷懷的家人之後,就趕緊上山來向我們報告。”

胡青山聽完馮忠的吩咐後,立刻就帶著銀兩和兩個家丁踏上了征程。他們走了整整兩天,終於來到了蘇州知府的衙門。胡青山遞上銀兩,獄卒們收了錢,就讓他進了監牢,去見張廷懷。

胡青山一見到張廷懷,就安慰他說:“兄弟,你放心,我這次來就是來救你的。你不用擔心家裡的情況,我已經都安排好了。”

張廷懷聽到這話,終於稍微放下心來,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家事,就問胡青山:“我在這裡沒有錢用,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胡青山拍了拍胸脯,說:“沒問題,沒問題。我這不是給你帶了一千兩銀子嘛。除了用來打點門路和買些東西外,還剩下六百兩,你先拿著用。你家裡的事你就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安置的。你在這兒一定要捨得花錢,不要捨不得小錢,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救你的。”

張廷懷一聽這話,頓時就放心了。他趕緊收下了銀兩和食物,讓胡青山放心離開。

胡青山出了監牢後,和兩個家丁找了一家酒樓坐下。他大手一揮,叫道:“小二,把你們這裡最好的酒菜都給我端上來。”

酒保一聽,趕緊問道:“您要點多少酒肉?”

胡青山一拍桌子,說:“給我來兩斤牛肉、兩斤肥雞、兩斤好酒,還有一大盅豬肚湯。快點兒上菜,吃完了我還有事呢!”

酒保一聽,趕緊下去準備了。不一會兒,酒肉都上來了,胡青山和兩個家丁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胡青山和兩個家丁正喝得高興,忽然看到一個人走上樓來,在他們對面的桌子坐下了。這個人叫酒保:“快給我上酒菜,吃完了我還有事!”

胡青山一看到這個人,發現他身高八尺,臉如重棗,仔細一看,原來是松柏嶺的白花蛇楊春。胡青山心裡琢磨著,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於是馬上走上前去跟楊春打招呼:“楊英雄,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好嗎?”

楊春一看是胡青山,也很高興:“原來是胡青山啊,一別好幾年了,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呢?”

胡青山嘆了口氣:“一言難盡啊。來來來,快請過來一起坐。”

楊春就過來跟他們一起坐下了。胡青山又叫酒保:“再上兩斤牛肉、兩斤好酒、一碗豬肚湯、半斤燒肉。”

酒保聽了,馬上就一樣一樣地端上來了。兩個人拿起杯子再喝,胡青山先開口了:“自從那年分別之後,你一直在做什麼呢?能不能跟我說說?”

楊春看了看四周,說:“這裡人多眼雜的,不方便說話。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再跟你細說。”

胡青山一拍大腿:“好主意!我現在得去張家莊一趟,有點兒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咱們一起去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兩人繼續開懷暢飲了一陣子,吃完飯後,胡青山對楊春說:“我現在住在牛頭山,有點兒要緊事要商量。你得幫我去一趟,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找你。”

楊春點了點頭:“我的包袱行李放在南門外周家店。你去張家莊吧,我在店裡等你。”

於是兩人和兩個家丁就一起出了酒樓。胡青山他們先去張家莊見了張廷懷的妻子李氏,告訴她已經送了銀子和食物進監牢,讓她放心。李氏感激涕零,連聲道謝。

之後,胡青山他們又回到南門外的周家店找楊春。他們挑起行李就直奔牛頭山而去。

楊春在周家店眼巴巴地等著,看到胡青山終於回來了,急忙挑起行李,繫好腰刀,跟著胡青山就出發了。他們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終於來到了牛頭山,楊春抬頭一看,哇塞,這山真高啊!他心裡想著,這胡青山真是個好人,居然把他帶到這麼好玩的地方來。

趙慶芳和其他英雄們一直在山上等著胡青山的訊息,看到他回來了,紛紛圍上前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胡青山得意洋洋地稟報道:“兄弟我辦事效率高,一出手就搞定了!我不僅在府行監中送了銀子,還給廷懷留了一些。然後我又去了趟張家莊,把家裡的事情安排了一下,最後在酒樓上碰到了白花蛇楊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趙慶芳和其他英雄們一聽,高興得不得了:“太好了!快讓他進來!”

胡青山走出山前,對楊春說:“楊兄,這邊請!大家都在等你呢!”

楊春一走進山寨,就看到一幫英雄好漢圍著他問:“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楊春笑著回答:“自從和你們分別後,我流浪了兩年。去年我在太湖那邊混日子,結識了很多好兄弟,感覺比以前強多了。也不知道你們都在哪裡混啊?”

趙慶芳聽了就說:“我和你分別後,也到處逛了逛……”然後他把之前的事情和派胡青山去監牢裡送銀子的事都告訴了楊春。接著他又說:“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廷懷啊!”

楊春聽完趙慶芳的計劃,眼睛一亮,拍著大腿說:“這個主意不錯!要幹就幹大的,咱們直接打進監牢裡,把廷懷救出來,這才叫上策。我看這樣吧,馮兄,你帶一百個人馬,趙兄,你帶一百個人馬,我楊春就帶二百個人馬。咱們得趕緊去太湖那邊,回來之後,萬事俱備,肯定萬無一失!”

趙慶芳聽了連連點頭:“這個計劃真是太好了!陳兄,你帶一百個人馬在杭州城外埋伏,一聽到訊號,就殺出來接應。馮兄,你帶一百個人馬在南門外埋伏,別忘了不許閉城,一聽到訊號,也殺出來接應。”

馮忠聽了連連點頭:“明白了明白了,交給我吧!”

趙慶芳又對楊春說:“楊兄,你和青山帶二百個人馬,負責打進監牢裡,把廷懷救出來。等我們打進上房,殺了知府後,你們就可以把他帶走了。咱們定在八月十六日早晨行動。”

大家商量好了計劃後,楊春就在山上住下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後對胡青山說:“你帶上二百兩銀子和蒙汗藥進監牢去見廷懷,一定要跟他好好商量,別出什麼差錯。然後你就去城外等著。”

胡青山領命後立刻出發前往蘇州。兩天後到了蘇州城內,找了個客棧住下。第二天早上起來後,他就來到了監牢裡,見到了張廷懷。他把事情跟廷懷在耳邊細細地說了一遍,然後出了監房來到客棧房間,等著行動的那一天。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二日。還有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家家戶戶都在買月餅,準備歡度中秋佳節。

楊春告別了眾人,來到了河邊。他僱了一艘小船,劃到了太湖的水寨。上了大營後,所有的頭目都站在兩旁,看到楊春回來,他們齊聲問道:“大王,你回來了?”

楊春笑了笑,回答道:“現在,我有個大生意要和你們商量。”

他們很好奇,就問:“什麼大生意?”

楊春神秘地說:“我在蘇州城裡的一家酒樓上,遇到了一個叫胡青山的人。他帶我去了牛頭山,見到了眾頭目。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帶人馬去劫牢。”

眾頭目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哇,這可真是個大生意啊!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於是,他們開始商量具體的計劃。楊春說:“我已經和牛頭山的頭目商量好了,我們各帶二百人馬,本月十六日早晨行動。我和周江下山去幹這事,張文釗就在山上守寨。”

周江一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我們趕緊準備吧!”

於是,他們開始挑選精壯的人馬,定好日期後,就開始行動了。楊春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準備起來。牛頭山的頭目也趕緊挑選了二百人馬,讓趙慶芳帶著徒弟們一起去。大家準備好後,就向著蘇州出發了。

楊春和周江來到了蘇州城外,他們在離城十里遠的地方紮下了營寨。還沒過半天,牛頭山的人馬也趕到了。大家齊聚一堂,時已八月十三。

楊春見人馬都到齊了,就對周江說:“時間緊迫,人馬都已齊備,請兄長下令吧。”各個頭目也紛紛表示贊同,說:“就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於是,他們對趙慶芳說:“你得把人馬調配好,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趙慶芳對楊春說:“你先和青山去一趟張家莊,告訴張廷懷的家人,讓他們把家裡的細軟先搬到牛頭山去,以防萬一。然後讓青山到時候引路進監牢,再讓周大王帶著五十名弟兄先進去救出廷懷,另外五十名打進上房把知府一家都殺了。我和仁兄你共帶一百名人馬,埋伏在南門城內,如果有兵出來,你們就奮勇擋住。再讓陳兄帶一百人馬去城二里埋伏,馮兄帶一百人馬在蘇州城外左右埋伏,只要聽到炮響,就殺出來接應。大家十五日申刻進城,不得有誤。”

各人都接到了命令,準備大幹一場。

胡青山在店裡對家丁說:“現在八月十四,你去打聽一下人馬到了沒有,趕緊回來告訴我。”家丁領命而去。

然後胡青山立刻前往監牢,跟各看役牢頭說:“張廷懷兄弟承蒙各位關照,無以為報,明天中秋佳節,我有一百斤好吃的和二十兩銀子,送給各位大哥,一起喝杯酒,慶祝中秋。”說著就把銀子和一紙餅單交給了他們。

那些看役接過紙單,高興得不得了,說:“這麼豐厚的賞賜,我們該怎麼報答你呢?”

胡青山說:“這點小意思,不用客氣。”

然後他去見廷懷,跟他說:“我已經把餅單和銀子交給各位大哥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過節,你和各位大哥多喝幾杯。”接著就把事情的經過在廷懷耳邊詳細說了。

廷懷點了點頭,胡青山就出了監牢,回到店裡。他已經看到去探聽訊息的楊春和嘍囉們在等他了。

胡青山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楊春回答說:“人馬已經到了,明天申刻進城。你要早點把事情準備齊備。你十六日辰刻在店外等著,帶我進監牢,大家一起動手。趕緊去張家莊告訴他們,把家裡的細軟傢俬讓莊客挑出城外,自有人接應。”說完就走了。

胡青山見楊春走了後,立刻起身前往張家莊,在書房裡坐下。他叫家人去請李氏出來相見。

李氏出來後,胡青山就說:“現在人馬已經到了,十六日早晨就要行動了。你把家裡的細軟傢俬集中起來,讓壯士們挑出南門,自有人接應,別耽誤了。”

李氏吩咐婢女們趕緊去莊子裡準備,胡青山就告辭了李氏回店去了。

第二天是十五中秋,各家店鋪都在慶祝節日。晚上,一輪明月普照大地,每家每戶都顯得十分光彩奪目。

在監牢裡,胡青山給各看役牢頭送了二十兩銀子,他們就用這些錢買了雞鴨,做了豐盛的酒席,和犯人們一起痛快地喝酒。

而張廷懷得到了胡青山二百兩銀子,他用這些錢打點了關係,和那些勇力犯人交流了情況,把整個計劃告訴了他們。

於是,這一夜大家都喝到了三更時分。張廷懷和幾個知己犯人一起走出來,對各看役牢頭說:“自從我進監以來,承蒙各位大哥關照,今晚特地來敬各位一杯酒,以報答各位的恩德。”

各看役牢頭聽了,立刻站起身來說:“張兄真是客氣了,還特地來敬酒。真是辛苦你了。”

於是,張廷懷送上了好幾杯酒,大家都喝了一杯。這時,張廷懷趁機在酒裡下了蒙汗藥。

這個時候,各看役牢頭都覺得自己已經喝醉了,就躺倒在床上睡著了。

張廷懷非常高興,趕緊先把自己的手銬腳鐐都卸了下來,然後又幫那些知己犯人解脫了束縛。他們就等著行動了。

楊春和周江兩個人,帶著一百號人馬,陸續抵達蘇州城並在一家客棧安頓下來。周家店成了他們的臨時指揮所,他們在這裡找到了胡青山,開始商量具體的行動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楊春就整裝待發,他和胡青山以及周江一起,給每個人發放了乾糧,然後命令周江和胡青山帶五十名人馬,衝進監牢裡去救張廷懷。自己則帶另外五十名弟兄,直接殺進知府的官邸。

張廷懷看到胡青山的人馬已經到了,監牢裡的看守們又都醉得人事不省,立刻開啟監門,和另外十幾個犯人一起蜂擁而出。胡青山叫家人們把張廷懷背出衙門,其他犯人也跟在後面。

知府聽到外面炮響,還以為是普通的盜賊作亂。不久後,他的家人跑來報告:“有盜賊劫監,犯人都跑出來了!”知府一聽,嚇得臉色蒼白,正想出去看看情況,沒想到楊春帶人馬殺了進來。監牢裡的差人們看到對方人多勢眾,都不敢和他們對抗,各自逃命去了。

知府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根本抵擋不住,正想逃走,楊春一個箭步衝上去把他抓住,大喝一聲:“你這個昏官!”一刀就把他砍成兩段。接著,他們殺出知府上房,把裡面的婦孺全都殺了。然後放號炮,人馬一齊衝出城去。城外的人馬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這個時候,各軍營的兵士們也知道了有盜賊劫監的事情。他們聽到炮聲連連,卻不知道有多少盜賊,都不敢輕舉妄動。等到發現盜賊已經走遠,才帶著兵馬出城追擊。

諸頭目和楊春帶著一隊人馬先行一步,趙慶芳和其他人則押後。他們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塵土飛揚,知道官兵已經追上來了。趙慶芳對馮忠和陳標說:“看那邊的塵土飛揚得那麼高,肯定是官兵追上來了。我們得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馮忠問:“那我們該怎麼做呢?”趙慶芳回答:“馮兄,你帶人馬在左邊山腳埋伏起來,等他們過去後,從後面殺出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馮忠領命而去。趙慶芳又對陳標說:“陳兄,你帶人馬去右邊山腳埋伏,等官兵過了一半,就殺出去把他們截成兩段。”陳標也領命而去。大家約定了炮聲為號。趙慶芳則帶著剩下的人馬跟在後面。

賴都司和左營千總、右營千總這三位將軍,帶著三百名英勇的兵丁,一路狂奔著追擊盜賊。他們眼看著盜賊就在不遠處,賴都司一馬當先,大喝一聲,命令兵丁們鼓足勇氣,奮力追趕。突然間,他們聽到一聲炮響,緊接著右邊就殺出一支人馬,把他們衝散了。

陳標手持長槍,威風凜凜地大喝一聲:“你們是來送死的!”賴都司也不甘示弱,手舞大刀迎戰。兩人在戰場上打得難解難分,二十回合過去了,還是分不出勝負。

又一聲炮響傳來,趙慶芳手拿雙刀,直接衝殺過來,把賴都司的路給堵上了,形成夾攻之勢。那兩位千總也被周江在後面給攔住了,沒法上前助戰。

賴都司一看這形勢,急得想跑,可是他手下的人馬已經各自逃命去了,他一個人再怎麼掙扎也沒用,結果被趙慶芳一刀斬於馬下。

兩位千總和周江正打得激烈呢,忽然有兵丁跑來報告:“賴都司戰死了!”兩位千總一聽,立刻掉頭就跑。周江正想追呢,突然聽到鳴金收兵的訊號。

於是他和帶的人馬會合了趙慶芳等眾英雄,一起向牛頭山撤退。見了諸位頭領後,他們把用計策殺死賴都司、擊退官兵的事情一說,大家都非常高興,趕緊吩咐宰牛宰羊來慶賀。張廷懷的家人也已經被順利地接上了山。

廷懷很感激地向楊春、周江和馮忠等人拜謝道:“多虧了各位出手相救,還把我家眷也接上了山,我真是感激不盡。”

楊春大大咧咧地說道:“咱們都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必客氣?不過嘛,咱們雖然劫了監牢、殺了官兵,這事兒鬧得可不小啊!估計不久之後,一定會有大批官兵來圍剿。咱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想想辦法怎麼殺退他們。”

馮忠也點頭說:“還請楊兄多多指點。”

楊春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們趕緊派人下山去探探訊息,看看官兵到底來了多少,咱們好有個準備。一旦官兵來了,就用計策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然後咱們就全體轉移到太湖那邊去。我們山寨裡現在有五千人馬,糧食和物資都能撐個三年沒問題。先把女眷和細軟、銀兩、各種東西搬過去。”

大家齊聲答應:“一切都聽楊兄的。”

那兩位都司大人,帶著一群殘兵敗將回了蘇州城。一清點人數,發現死了七十八人,還有無數人受了傷。他們趕緊讓人去查探賊人的蹤跡,得知賊人就在牛頭山,於是趕緊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上報給協鎮大人和臬臺大人,請求火速派兵前來剿滅這夥賊人,以免留下後患。

協鎮大人黃得升接到報告後,立刻去找臬臺鄒文盛,說:“現在牛頭山的賊人太猖狂了,簡直就是咱們的心腹大患啊!他們之前劫掠了杭州,殺了知府全家,現在又跑來蘇州作亂,殺了知府,還讓咱們計程車兵死了一大半。如果咱們不趕緊派大軍去征剿,以後肯定會釀成大禍的!蘇州城的安全實在太重要了,請大人深思啊!”

鄒臬臺聽了,皺著眉頭說:“本司也聽說過皇上在江南遊玩的事情,還聽說他一直在找賢才,很多官員都被參劾革職了。你要去征剿那些賊人,打贏了還好說,要是打輸了,肯定就是死路一條。要是這事兒被皇上知道了,咱們可怎麼辦啊?”

黃協鎮一聽這話就生氣了,說:“這麼大的事兒,咱們必須得趕緊處理。等我去帶兵征剿,打贏了功勞是大人你的,打輸了責任我自己擔著!”說完就帶著怒氣出了門。

回到衙門後,黃協鎮立刻叫來左營守備羅大光、右營守備區鎮威,還有前左右二營的千總們,命令他們每人各帶三千名兵馬,到教場操練三天,然後祭旗出師。

當天,黃協鎮坐在帥臺上發號施令。他先叫羅大光上前來:“你帶兵三百名,作為前部先行軍,去牛頭山五里外紮營,別給我擅自行動!”羅大光得令後立刻去了。又叫區鎮威過來:“你帶兵三百名作為第二隊,在牛頭山五里外和羅大光分營紮下,等我大軍到了再行動。”區鎮威也領命而去。最後又叫前左右二營的千總上前:“你們跟著我帶著大軍前往牛頭山紮營,然後聽我排程。”

發完命令後,黃協鎮一聲炮響,大軍起程了,直直地朝牛頭山進發。

話說楊春和趙慶芳這兩位大佬在山上聊著天,突然有個探子跑過來報告:“報告!聽說蘇州協鎮黃得升帶著一千兵馬已經到了山下五里外的地方,紮了營地,請各位發落!”

這一下,山上所有的頭目都炸開了鍋,紛紛對眾人說:“哎呀,這可怎麼辦啊?大兵壓境,咱們有什麼好辦法能退敵嗎?”

就在這時,張廷懷挺身而出,大大咧咧地對大家說:“各位大哥,小弟我之前在蘇州被困,全靠各位出手相救,這份恩情小弟永生難忘!今天小弟就給各位獻上一計,保證殺得他們片甲不留!現在讓陳標大哥帶兵去行動,務必在更深夜靜的時候,去他們大營的上風頭放火。大家放心,陳標大哥可是咱們這兒的放火專家,保證一放一個準!”

陳標也得令而去。接著,馮忠被派去執行另一項任務:“馮忠大哥,你帶一百名弟兄,帶上咱們的引火之物。今晚二更時分,你要在上風頭放火,火一燒起來就猛烈地殺入敵營!你明白了嗎?”

馮忠也是個爽快人,直接帶兵出發了。最後,趙慶芳和任千這兩位也被囑咐道:“你們兩個各帶一百名弟兄。今晚二更時分,要是看到火起,就全力攻打他們的中軍大營!聽明白了嗎?動作要快,別給敵人反應的機會!”

這時的九月初旬,正好是西風開始刮的時候。用火攻?哼,那當然是百戰百勝啦!所以這場仗他們贏定了!

黃得升這個傢伙,帶了浩浩蕩蕩的人馬,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牛頭山下五里處。他跟守備羅大光各自紮營,就像兩隻驕傲的公雞在互相叫陣。兩邊的守備走到帳中,羅大光說:“我們人馬剛到,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跟那些賊人開戰。”右營的守備區鎮威卻有點擔心:“咱們人馬初到,也不知道那幫賊人在哪,要是他們趁我們不備來劫寨,那就糟糕了。”黃協鎮卻滿不在乎:“就這群小毛賊,能有什麼智謀?只要我們大兵一到,他們肯定會嚇得魂飛魄散,還敢來劫營?”區守備一聽,覺得有理,也不敢再說啥。

當羅大光退出帳外後,回到自己的營中,對羅大光說:“協鎮這麼輕敵,肯定會吃大虧的。咱倆得小心點。”羅守備聽了,馬上吩咐各隊:“大家都不許放鬆警惕,盔甲不能離身,馬鞍也不能離馬。”

話說那天晚上,北風呼呼地吹,初更剛過,二更還沒到,陳標就帶著人馬衝向了黃協鎮的大營。在上風處放起火來。黃協鎮正跟他的副將楊春、周江睡得像死豬一樣,忽然聽到火警,急忙起身穿衣。可這時候,飛山虎任於已經帶著一支人馬堵住了他們的去路。黃協鎮跟楊春、周江勉強應戰,但心慌意亂之下,被楊春一刀砍死在馬下。剩下的敗兵一看主將死了,都嚇得跪地求饒。楊春倒也爽快,看他們那麼慘,就放他們回去了。然後帶著人馬回去了。

另外兩個幹總一看楊春這麼猛,也拼了命地抵抗。但無奈兵丁們一看局勢不妙,都四散奔逃。陳標的人馬趁機大開殺戒,死了好多人。右營的千總跟飛山虎任於打了好多回合,最後還是被任於一槍挑下馬。左營的幹總一看不好,拔馬就跑,結果又被陳標截住,手忙腳亂之下被砍死。其他的兵丁們一看這情形,都忙著逃命。

馮忠看準時機,二更時在左營上風處放起了火。

區鎮威這傢伙,懂兵法,鬼點子多,早就跟羅守備商量好了防備措施。一聽到火警,他立馬套上盔甲,跳上戰馬,拿起長槍,衝在最前面,給士兵們做表率。他可不想讓趙慶芳的人馬衝進來。有他在這兒擋著,趙慶芳的人馬就是進不來,兩邊計程車兵就這麼幹耗著,一直殺到天亮。結果呢,兩邊都有傷亡,誰也沒佔到便宜。

另一邊,馮忠跟羅守備的戰鬥也是難分難解,誰也贏不了誰。兩個守備一聽到大營丟了,兩個千總也掛了,心都涼了半截。他們也顧不上打了,騎上馬就往城裡跑。趙慶芳一看他們要跑,當然得追啊!這時候,任千和陳標那倆哥們還在那兒砍人呢!他們又截住這兩夥敗兵一頓猛砍。兩人一看形勢不妙,也跑了。還沒跑出半里地呢,突然又跳出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任幹。區守備一看這架勢,立馬跳下馬跪地求饒:“任大爺,真不知道您在這兒啊!我們也是奉上面的命令來的,您就饒了我們吧!”羅守備也趕緊跪下:“我們願意投降!”任乾冷笑一聲:“今天就放你們一馬,下次再敢來,可沒這麼簡單了!”兩個守備抱頭鼠竄而去。

這邊任幹、陳標、周江等人合兵一處,一起上了牛頭山。而那兩個守備呢,收拾了剩下的敗兵,正準備回城的時候,迎面來了兩個人。區鎮威走近一看,原來是他的老朋友了!他立馬下馬跪倒:“謝謝大哥救命之恩!”

聖天子與週日清二人,悠哉悠哉地在觀音山玩耍了好幾天,把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看了個遍。這天,突然傳來風聲,說官兵和牛頭山的人馬打起來了,官兵傷亡慘重。聖天子一聽,眉頭一皺,心想:“這下可玩大了!”於是趕緊和週日清收拾行囊,往張家莊趕。

走到半路上,碰巧遇見區鎮威和羅大光二人正收兵回城。區鎮威一眼就認出了聖天子,立馬跪下行禮:“哎呀,我的皇上啊!自從我進京見過您一面後,就被派到江南工作,這都兩年了。沒想到您大駕光臨,我居然沒保護好您,真是罪該萬死!”然後他就開始嘮叨,說他們怎麼出兵牛頭山,那個協鎮黃得升怎麼不聽勸,結果兵敗陣亡等等。

聖天子聽了,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的用兵之道我還是知道的。現在我就提拔你當協鎮,羅大光當都司。至於牛頭山的事,是發兵征剿還是招安,等我的旨意吧。你們倆先回衙門訓練兵丁去,別再打了,免得百姓遭殃。我現在要和週日清去揚州玩玩,你們別聲張啊,也不用跪了。”說完就揚長而去。

區鎮威和羅大光跪送完聖天子後,就回城去找他們的上司鄒文盛彙報工作。他們把黃協鎮如何不聽勸、如何兵敗陣亡的事一一說了。說到半路上遇見聖上的事時,區鎮威還得意洋洋地說:“幸虧我認得皇上啊!現在我可是協鎮了!”羅大光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升官了都司了!”

鄒文盛聽了他們的彙報後也沒說什麼就讓他們回去等旨意了。二人興高采烈地回了衙門。

過了一天江蘇巡撫莊有慕突然接到一道密旨:讓他把牛頭山和大湖的水寇都遣散了;如果有武藝超群、能當將領的人才就記下來推薦上來;但是不能徇私舞弊亂推薦人要公平公正。莊有慕一看這旨意就明白了這是皇上的意思啊!於是他趕緊照辦把張廷懷、楊春、趙慶芳、陳標等人都推薦了上去。

聖天子跟週日清來到了揚州,正走著呢,突然看見一個老頭,白髮紅顏,揹著一個招牌,上面寫著“相法如神”四個大字。老頭停下腳步,問他們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是要找朋友嗎?天都快黑了,要不你們跟我進店歇息一晚?”

聖天子說:“我是來找朋友的,但看你這個招牌上寫著相法如神,有點誇張吧你。你要是真會看相,給我看看。”

老頭說:“咱們還是找個店住下再慢慢聊吧。”

於是三人走過小教場,轉進南門,找了個客棧,選了個好房間一屁股坐下來。老頭就開始擺譜了:“看相嘛,要看人的貴賤在於骨肉,強弱在於容色,成敗在於決斷。把這些都考慮進去,基本上就不會出錯了。”

聖天子問:“那你給我看看怎麼樣?”

老頭說:“看你的面相呢,不止是封侯的命,看你的背,那貴不可言吶!”

“真的假的?”聖天子問。

老頭拍著胸脯保證:“你龍眉鳳目,相貌驚人,我敢說你是天子命!”

“哎呀,這下可說不通了。”聖天子說,“我可是直隸人,就是個普通商人。你要是這樣說,豈不是錯的離譜了?”

老頭一臉嚴肅:“你要真是普通商人,我現在就把這招牌砸了,絕不後悔。不過你之前有過兇險,好在有左輔右弼幫你化險為夷。現在你的印堂明亮,轉危為安,值得慶賀啊!”

然後老頭又轉向週日清說:“小夥子,你眉清目秀的,肯定少年得志。而且你兩度明堂光彩,好事就要來了!”

聖天子哈哈大笑:“我們父子倆只是個普通旅客,哪來的這好事?真是胡說八道。”

老頭搖搖頭:“那你們這是不相信我啊!那明天我就走了。”

大家猜猜這老頭是誰?沒錯,他就是傳說中的呂純陽老祖!聖天子之前遇到那麼多事,老祖這次特地來點化他的。

那天,老神仙走了之後,聖天子就在那兒琢磨:“這老頭兒不是一般人,我的事他怎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知道日清有一門親事,這是真的嗎?”

這時,店主李太公拿著酒飯走進來,說:“離這兒五里地,有個柴家莊,柴員外家在招女婿呢。規矩是先得做題,題做得好就招為女婿。你們二位不妨去試試,要是成了呢,那就更好了。本月十五日開考。”

聖天子聽了,說:“那咱們就十五日去走一趟。”

終於到了十五日,聖天子跟日清來到了柴家莊。果然看到綵樓高高搭起,引來了一大堆俊俏的小夥子。這綵鸞小姐,才十八歲,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嘴唇紅紅的,牙齒白白的,眉毛彎彎的像個月牙,真是美得跟畫兒似的。那天,她奉了老爹的命來這綵樓,出了個對聯題目,讓丫鬟拿給大家看。

她對大家說:“各位公子,我家小姐出了個對子,你們誰對得上,就算你們有才。對得通、吟得出,對上一句就招親。”眾人一聽,趕緊要看題。那對子寫的是:白面書生,肚裡無才空想貴。

大家低頭琢磨,可是琢磨了半天,沒一個人能對得上。聖天子看這情況,忍不住笑了。他替日清對出了下句:紅顏女子,腰間有物做英雄。

這一下,全場都驚呆了。那小姐也愣了愣,然後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這親事,是十有八九成了!

日清當場拿起了筆,寫下了自己的答案,然後交給丫鬟,讓她拿去給小姐看。小姐一看到日清的答案,高興得不得了。就在這時,她偶然看見地上有一隻蟾蜍。她手一拈金釵,一下子就刺死了那隻蟾蜍。她讓丫鬟把蟾蜍撿起來,作為新題目,要求每個人都要作一首詩。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一個個抓耳撓腮的,就是寫不出來。這時,聖天子又站了出來,給日清寫了一首詩:

小小蟾蜍出御溝,金釵刺死血長流。

早上也曾吞過月,嫦娥今日報冤仇。

寫完後,交給日清抄一遍,再交給丫鬟,交給了小姐。小姐接過詩,仔細地讀了一遍,說:“真是個才子啊!”說完,立刻讓丫鬟把詩拿給她爹看。

柴員外接過詩一看,問:“這首詩是小姐選為第一名的嗎?”丫鬟回答說:“沒錯。”於是,大家都看到日清的詩被選中了,紛紛離開了莊子。

柴員外請聖天子和高日清來到客堂,分賓主坐下,然後讓人奉上茶。喝完茶,員外開口道:“老兄尊姓大名?哪裡人氏?請告訴我,小女有福氣,能配得上您這樣的佳婿,實在是萬幸。”

聖天子回答說:“我是京城人氏,姓高名天賜,這個是我的乾兒子高日清。很榮幸能夠入贅到您的家中,成為您的女婿。既然您不嫌棄我,那我就代我乾兒子選個日子下聘禮。”說完,告別了員外,與日清回到了旅店。隨即命令店主陪同自己進城購買各種點心、雜物以及禮金等物品,然後讓人抬著這些東西來到了柴家莊。

那一天,柴員外收到了來自高天賜的禮物和聘金,心裡高興得不得了。他讓人先帶回去一部分禮物,表示心意,然後邀請所有的親朋好友第二天來家裡做客,並特意吩咐準備豐盛的酒席來款待大家。

到了第二天晚上,親朋好友們紛紛來到柴家莊,他們一邊品嚐著美味佳餚,一邊誇讚著高天賜和柴家小姐的般配。夜幕降臨,酒過三巡,大家才依依不捨地告別。

又過了五天,高天賜再次派人送來禮物,表示他要正式迎娶柴家小姐。於是,柴家莊上又是一番熱鬧的景象。這一次,他們準備得更加周到,還請了專門的樂隊來助興。

終於到了洞房花燭夜,日清和柴家小姐拜完了天地和父母,被送入新房。房間裡早已佈置妥當,紅燭高照,酒菜齊全。二人坐下來,舉杯對飲。

小姐突然說:“我想出個對子,你對得上,咱們今晚就圓房。”日清笑了笑:“你說吧。”於是小姐寫出了上聯:好貌好才真可愛。

日清沉思片刻,回答道:“同衾共枕莫嫌貧。”

小姐看完對聯,忍不住讚歎:“真是個有才的郎君!”於是她解開了衣帶,與日清一同躺在床上,享受新婚之夜的甜蜜。

第二天早上,日清和小姐一起走到廳堂,向員外行禮問安。員外十分開心地說道:“女婿才華橫溢,詩對皆能,小女得配,實屬天意。”

日清謙虛地回答:“小婿才疏學淺,全靠岳父大人謬讚。”接著他又問起日清的父親現在住在哪裡。

日清答道:“家父現住在李家店。”員外又提議道:“咱們兩家既然是親戚,我這裡地方也多,不如請令尊大人也搬來莊上住吧。這樣一來,咱們可以常常見面,聊聊天。”

日清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便立刻回房告訴了綵鸞小姐。綵鸞小姐聽後也非常高興:“如果公公能來莊上住,那我就能早晚侍奉他了。”

於是日清立刻動身前往李家店,向天子稟告了這個好訊息。天子聽後也非常高興:“既然親家如此熱情,我們就在店裡等著他們來接吧。”

當時,聖天子正發愁身邊沒有個知心的人聊聊天,現在看到日清回來了,還帶來了他岳父要請他們去莊上的好訊息,真是高興得不得了。他立刻開始準備行李,僱了幾個挑夫,和日清一起向柴家莊出發。

到了莊上,日清先跑去通報。柴員外聽說高天賜到了,趕緊出門迎接。兩人來到中堂,分賓主坐下。員外開口道:“您大老遠來,我還不知道呢,真是失敬失敬。”

聖天子回答:“承蒙厚愛,還望多多關照。”

員外擺擺手:“都是親戚,何必客氣。”然後吩咐莊上的僕人們把東廳打掃乾淨,把客人的行李搬進去住。

從那以後,聖天子就在柴家莊安頓下來。白天出去逛逛,晚上回莊休息。要麼寫寫詩、畫點畫,要麼下下棋,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就這樣,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這天,正是四月初旬,天氣好得不得了。聖天子決定和日出去馬王廟逛逛。這馬王廟真是個好地方,看得人眼花繚亂。廟門口擺滿了各種小攤,有賣雜貨的、算命的、看相的,啥都有。兩人走到廟門裡頭,又看見有人在那兒講古呢。

講的是明正德王下江南的故事,什麼“酒樓戲鳳”之類的。聖天子聽著聽著,不由得感慨道:“江南這地方真不錯,景色美得讓人流連忘返。連古時候的帝王都愛來這兒玩,朕也算是來過一回了!”

兩人聽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天都黑了。他們站起來,打算回莊上去。結果走到半路上,忽然看見一個年輕人哭哭啼啼地走過來。聖天子覺得好奇,就上去問怎麼回事。

揚州府城外同安裡,有個大土豪,姓黃名仁,字得明。他家財萬貫,廣有田產,牛得很。而且他還有四個兒子,每個都生得高大威猛。大兒子叫飛龍,娶了朱家的女兒做媳婦;二兒子叫飛虎,娶了王家的女兒做媳婦。老三老四,飛鴻和飛彪,都還沒娶媳婦呢。飛龍和飛虎還都去學了武藝,武功高強。這黃仁自己捐了個同知銜,相當於個小官兒了。平時呢,他就喜歡霸佔別人的田地房產,還有喜歡占人家妻女便宜的習慣,真是無所不為啊!

有一天呢,正好是清明節,大家都去上墳祭祖。有位姓楊的老婆婆,五十多歲了,丈夫殷計昌已經去世了。她沒有兒子,只有個女兒叫月姣。她們倆一起去上墳。楊氏擺開了祭品,就開始拜祖先的墳墓了。

正好這黃家三兒子飛鴻也在附近掃墓,他一抬頭,看見月姣了。哎呀,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啊!眉毛彎彎的像柳葉,臉蛋兒紅撲撲的,像西施一樣美。他看得心裡癢癢的,琢磨著這小姑娘是誰家的女兒啊?住哪兒啊?

上完墳後,飛鴻就跟在月姣母女倆後面,一直跟到了她們家。他向鄰居打聽了一下,知道了月姣原來是殷計昌的閨女。他高興壞了,跑回家就跟自己老媽李氏說:“媽啊!我想娶月姣做媳婦兒!”然後還讓他媽去跟自己老爸說說,找個媒人去提親。

當時,李氏聽了飛鴻白天的那番話,當天晚上就跟黃仁說:“你知道嗎,今天飛鴻去掃墓,看見了個小姑娘,長得特別好看,他特別喜歡。後來我打聽了一下,原來是殷家的女兒,叫月姣。她爸殷計昌已經去世了,現在只有她和媽媽兩個人過日子。我看那小姑娘也挺不錯的,肯定願意嫁給你兒子。要不你去找個媒人,跟她媽媽商量商量?”

黃仁一聽,樂了:“我說呢,今天飛鴻在墳地看見那母女倆後,連墓都不拜了,一直跟到人家家門口。既然我兒子這麼滿意,那就得趕緊找個媒人去提親啊!黃安!”他大聲叫道,“你趕緊去把陳媽給我叫來,我有急事要找她。”

黃安這小夥子挺靠譜,聽到老爺吩咐,立刻就往同安裡跑。他找到了陳媽的家,一進門就嚷嚷:“老爺叫你有事,趕緊跟我走一趟。”陳媽聽了,趕緊鎖上門:“啥事這麼急啊?你先跟我說說。”黃安神秘兮兮地說:“就是那個殷家的女兒月姣,老爺看上了,想讓你去提親。”

陳媽一聽,眼睛一亮:“哎呀,這好事啊!我馬上跟你走。”說罷,她解了鎖,跟黃安一起急匆匆地往黃家趕去。

黃老爺叫我來,真是有急事啊!我這就跟你走。”陳媽一邊說,一邊跟著黃安往黃家莊趕。

到了黃家莊,陳媽跟著黃仁來到了書房。黃仁一臉嚴肅地對陳媽說:“昨天我們父子倆去上墳,看見殷計昌的女兒月姣,長得真漂亮啊!我想把她娶給我兒子飛鴻當媳婦兒。你幫我跑一趟,要是能說成就好了,媒金不會少你的。”

陳媽一聽,眼睛都亮了:“哎呀,黃老爺您這是大宅門兒啊!月姣肯定會願意的。您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全力以赴!”

告別了黃仁,陳媽趕緊來到了殷楊氏的家。一進門,楊氏就迎了上來:“哎呀,陳媽媽來了,快請坐。有什麼事嗎?”

陳媽笑眯眯地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黃老爺想跟您家結個親。他兒子飛鴻想娶您的女兒月姣。我看這親事挺好的,就過來問問您的意思。”

楊氏一聽,皺起了眉頭:“哎呀,這可不好辦啊。月姣她爸在世的時候已經把她許給張秀才的兒子張昭了。張秀才去年還中了舉人呢,就是因為他爸去年去世了,服喪期還沒過,所以還沒迎娶過門兒。”

陳媽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哎呀,這還真不好辦了。那我回去跟黃老爺說一聲吧。”

於是,陳媽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黃家莊,把楊氏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黃仁。黃仁聽了,嘆了口氣:“哎,這事兒還真有點麻煩。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陳媽一聽,心裡那叫一個苦啊:“哎,這趟差事算是白跑了。那我先回去了。”

黃仁一聽,趕緊進屋跟飛鴻說:“兒子啊,殷楊氏的女兒月姣,我已經讓陳媽去問了,她媽說已經許配給秀才張昭了。那張昭因為要服喪,還沒迎娶過門兒呢。咱們再找找別的親事吧。”

飛鴻一聽,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跟老爸說:“好吧,我會考慮的。”然後他就回房了。

這一夜,飛鴻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一直想著月姣,不知不覺就病倒了。丫鬟們發現他病了,趕緊去告訴老爺和夫人。黃仁夫妻倆一聽,趕緊跑到飛鴻的房間:“兒子啊,你怎麼了?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飛鴻有氣無力地說:“我上墳回來就覺得不舒服,前兩天身上開始發熱,越來越嚴重。”說完就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黃仁夫妻倆一臉擔憂地走出了房間。黃仁說:“兒子生病,上墳回來就病了,這事兒有點奇怪,咱們得找個大夫來看看。”於是黃安趕緊出門去找大夫。

很快,他就請了一位叫何有濟的大夫。何先生跟著黃安進了黃家,直接去了書房看病人。黃安在旁邊說:“三公子,大夫來了,你快起來看看。”

飛鴻有氣無力地說:“我全身骨頭疼,起不來。”

何先生走過去,把了把飛鴻的脈,又問了問病情。然後他叫黃仁過來坐下:“令郎的病,左關脈弦大,右洪數,這是陰虛火旺,肝氣鬱結。他心裡肯定有什麼不痛快的事兒。”說完就開了個藥方,主要是清腎的藥。兩人談論了一會兒,何先生就走了。

這晚,飛鴻吃了何先生的藥,但病情絲毫沒有好轉。一連幾天過去,他的病情反而更加嚴重了。黃仁看在眼裡,心裡那個愁啊,就跟李氏說:“你去問問飛鴻,究竟是為啥病得這麼重。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當晚,李氏就進了飛鴻的房間,問道:“你爸讓我來問你,你到底為啥病得這麼重?”飛鴻有氣無力地說:“媽啊,自從那天上墳見到了月姣,我心裡就一直惦記著她。我就是因為相思病才病倒的,就算華佗再世也治不好我了。我估計我活不了多久了。”說完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李氏聽了飛鴻的話,心裡那個急啊,趕緊出來跟黃仁說:“兒啊,這病都是因為三月上墳見到了月姣,相思成疾啊。我看這病是治不好了,你得想想辦法,別耽誤了兒子的命啊。”

黃仁一聽,想來想去說:“這事兒還真難辦了。月姣已經許配給別人了,沒法再商量了。明天你叫黃安再去請陳媽過來,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治好飛鴻的病。”

第二天一早,黃安就又被派出去找陳媽了:“你再去一趟陳媽家,讓她趕緊過來,我們家老爺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黃安聽到命令,立刻跑去請來了陳媽。黃仁一見到陳媽就開口說道:“陳媽,我今天請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之前你幫我問過月姣的親事,我跟三兒說了之後,他就病倒了,怎麼治也治不好。所以我特地請你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救他。”

陳媽想了一下,回答道:“這種病,一般的藥是治不好的。除非月姣肯嫁給三公子,那病才能好。老爺你得好好想想辦法。”

黃仁嘆了口氣:“可是月姣已經許配給張秀才了,怎麼可能肯改嫁呢?我也沒什麼好辦法。”

陳媽微微一笑:“老爺,要是你不想讓三公子就這麼病死,我有一個好計策。”

黃仁眼睛一亮:“什麼計策?”

陳媽神秘地說:“我看那張昭也不過是個窮秀才,只要派人去跟他打交道,勸他把老婆讓給三公子。要是他不肯,就找個理由把他家的財物全拿走,說他包庇賊匪。老爺你和府尊大人關係好,讓他幫你查案,逼他招供,然後把他關進大牢裡。那時候不怕月姣不答應這門親事。”

黃仁聽了陳媽的計策,樂得合不攏嘴:“哈哈,陳媽你真是高明啊!這個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我明天就派人去辦!”

當天晚上,陳媽就在黃家莊吃了晚飯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黃仁就找來了一個叫做伍平混的人。伍平混跟張昭是老相識,黃仁給了他十多兩銀子,讓他去辦點事兒,還特地囑咐了一番。

伍平混拿著銀子,趕緊去找張昭:“老張啊,我有個朋友想要幾把扇子,上面寫點字兒。你幫我寫幾把,多少錢你說了算。”

張昭一聽,樂了:“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了,哪能談錢呢?”說完就拿起扇子和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伍平混看在眼裡,心生一計,把扇子和筆金一併遞給張昭:“老張啊,我今天運氣好,撿到了點銀子,想請你一起去酒樓喝幾杯。”

張昭一聽,有點不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呢?”

伍平混擺擺手:“別客氣別客氣,咱們是朋友嘛!”

就這樣,伍平混和張昭一起去了酒樓。伍平混心裡暗暗竊喜:銀子已經收了,接下來看我的表演!

於是,伍平混和張昭找了個酒樓,找了個好位置坐下。酒保很快就上了好酒,兩人一邊喝著,一邊聊起了天。

伍平混問:“老張啊,好久不見了,這幾年過得怎麼樣?令尊還好嗎?還有,你有沒有娶媳婦啊?”

張昭嘆了口氣:“唉,我父親去年去世了,我還在服喪,所以沒娶媳婦。寫扇子賣點錢,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但也沒啥大富大貴的。”

伍平混好奇地問:“那你訂了哪家姑娘啊?”

張昭回答:“我父親生前已經跟我岳父商量好了,等我成親的時候,就娶殷計昌的女兒月姣。”

伍平混一拍大腿:“哎呀,你說的是那個住在鄰街的楊氏吧?她女兒就叫月姣?”

張昭點點頭:“是啊,你怎麼知道?”

伍平混神秘兮兮地說:“我跟你是老朋友了,不得不告訴你啊。這個婦人可是個不賢惠的,她年輕時候就不檢點,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了。她女兒跟黃仁家的三兒子飛鴻有染,兩人經常偷偷來往。我說你最近怎麼生意越來越差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張昭愣住了:“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伍平混認真地說:“我聽說可不是空穴來風。你要小心啊,要是真的娶了她,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殺了。你還是早點兒想想辦法吧。”

那天,張昭聽到伍平混說的那些話,心裡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他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伍兄啊,你告訴我的這些話,是聽別人說的還是你親眼所見啊?我現在窮得叮噹響,這種事情也不好跟他們計較。你有什麼好主意能教教我嗎?”

伍平混拍著胸脯說:“兄弟我這人就是直性子,有啥說啥。這種不賢惠的女人,就算娶進門也是個麻煩,搞不好還會惹上官司。不如把她休了,讓給飛鴻那小子。你去找他,讓他給你二三百兩銀子,你再換個好老婆,你看怎麼樣?”

張昭想了想:“這主意嘛……也不是不行,但我得先弄清楚是不是真的。等我查明白了再來跟你商量。”

於是兩人吃了飯就散了。

張昭回到書館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第二天他就派了個下人到岳母家去,稍微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黃仁曾經打發媒婆陳媽來求過親,但是被他們拒絕了。這下他明白了,伍平混在酒樓上說的那些話是假的。

於是他立馬打定主意,把伍平混付下的扇子全都寫好了,就等他來取了。

沒過幾天,伍平混就過來取扇子。張昭把扇子交給他,說:“伍兄,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已經查過了。大概你是聽別人瞎說的,沒弄清楚真相。我差點兒把我老婆休了,你回去跟黃仁說,別再打這個主意了。”說完就轉身進屋去了,不再搭理伍平混。

伍平混覺得挺沒勁的,拿著扇子就離開了黃家莊。他心裡琢磨著,這事兒搞砸了,黃仁肯定得想個辦法整整張昭才行。於是他直接去了知府衙門,找到了黃仁。

黃仁一聽,這事兒還有下文呢,於是他拿起了筆,寫了一個稟告,讓伍平混拿去給知府看。稟告上寫著:

職員黃仁,現年六十歲,住在揚州,現在向您稟告一件大事。就在本年四月初四的夜裡,我們家裡來了三十多個強盜,他們拿著刀子衝進家裡,把金銀首飾、衣物、珍珠、玉器、古玩等等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我們追也追不上,第二天早上報了官。經過我們私下調查,發現被搶走的贓物大部分都落在了鄰居張昭的屋子裡,而且我們還有證據證明,這些強盜經常在他家窩藏。很明顯,張昭是庇護強盜搶劫,然後坐地分贓。為了地方安寧,我們請求知府大人趕緊派人來查,把張昭抓起來,把贓物都找回來,按照法律把他辦了。這樣才能讓地方安寧,讓人民過上好日子。

寫完之後,黃仁讓伍平混拿去給知府看。伍平混拿著稟告走了。

這邊黃仁和伍平混在密謀陷害張昭的事情,那邊張昭還矇在鼓裡。他以為伍平混那天被他罵了一頓就再也不會來找麻煩了。他哪裡知道,黃仁和伍平混已經商量好了一個毒計要害他呢!

當時,伍平混看完黃仁寫的稟告,讚不絕口:“這稟告寫得真是太好了!趕緊讓人送去知府衙門吧!”黃仁也覺得自己寫得挺不錯,於是又寫了一封信,連同稟告一起交給黃安,讓他趕緊送到知府衙門去。

黃安接過信和稟告,馬不停蹄地往知府衙門趕。到了衙門門口,他把信和稟告交給了門衛,讓他們遞進去給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一看是黃仁的信和稟告,立馬就重視起來。他當即下令,讓四班差役帶上二十多個夥計,跟著伍平混一起去張昭家抓人。

伍平混早就等著這一刻了,他興沖沖地帶著差役們來到了張昭家。張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被差役們給鎖了起來。

伍平混心裡暗自得意,他早就準備好了贓物,假裝在張昭房間裡搜出來的。然後,他帶著贓物和差役們一起回到了知府衙門。

知府大人已經在公堂上等著了。他看到張昭被帶了上來,還有那一堆贓物,立馬就火冒三丈:“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秀才,不好好讀書,居然敢包庇賊人搶劫黃家!現在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昭一聽這話,頓時就蒙了。他含淚辯解道:“大人明察啊!我張昭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讀書人,怎麼可能去串通賊人搶劫呢?這都是黃仁看上了我妻子的美貌,想要強娶她為兒媳。我不同意,他就派伍平混來威脅我。我罵了他們幾句,他們就懷恨在心,誣陷我串通賊人搶劫。求大人明察秋毫放我回家吧!”

知府大人一聽這話覺得有點道理但是證據確鑿他也不好直接放人於是板起臉來喝道:“你說你沒串通賊人那這些贓物怎麼會在你房間裡找到?你還不老實招認!”說完就下令打張昭板子逼他招供。

這下可把張昭給打慘了疼得哇哇大叫:“大人饒命啊!我真的沒有串通賊人啊!這些都是他們誣陷我的!求大人明察!”

知府大人看到張昭被打得這麼慘心裡也開始犯嘀咕:難道真的是我錯怪了他?於是他決定暫時收監再審。

話說這知府收了黃仁的賄賂,立刻對張昭動了大刑。他下令把張昭的衣服都扒了,然後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打完之後,知府問張昭:“你招還是不招?”張昭喊冤道:“冤枉啊!我根本沒做過,怎麼招啊!”

知府一聽,心想這可不好辦了。如果不給張昭點厲害看看,他肯定不會招。於是,他命令差役把張昭帶到後堂,上了背凳,就是那種讓犯人背靠在凳子上,手腳被綁住吊起來的工具。

過了一會兒,有個書辦跑過來報告:“老爺,他已經昏過去了,要不先把他放下來,等他醒過來再勸他招供?”知府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叫差役把張昭放下來。

此時,張昭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等他一醒過來,那個書吏就過來勸他:“張秀才啊,你要再不招供,還得受更多的苦。我看你不如先招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張昭一聽,心想也是,與其再受折磨,不如先招了再說。於是他對差役說:“我願意招供。”差役趕緊跑去報告知府。知府一聽大喜過望,馬上讓人給張昭鬆綁,還給他紙和筆,讓他寫供狀。

張昭接過紙筆,無奈地寫下了供狀,然後交給差役呈上去。供狀上寫著:

“具口供生員張昭,今年二十二歲,揚州府人。我在大老爺面前招供,因為一直以來事業不順,我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上了朋友。四月初四那天晚上,我們一起闖進了黃仁家行劫,就是為了弄點錢花花。現在被抓到了,我也只好認了。這就是全部的事實。”

那日知府大人看完張昭的供詞,馬上寫下了監牌,叫差役把張昭關進牢裡。然後他就退堂了。這個訊息一傳出來,伍平混就趕緊跑到黃家莊,告訴黃仁:“那張昭已經在知府大人面前招供了,現在被關進了大牢。我看咱們得花點銀子,讓牢裡的差役別給他吃飽,最好餓死他。然後咱們把一車餅和禮金送到楊家去,再威脅一下他們。要是他們還不肯就範,咱們就再寫一封稟告,說他們賴婚,再把楊氏母女倆抓起來,我看她們這次還不肯答應!”

黃仁聽了點點頭:“就這麼辦!”然後他就交給伍平混一些銀子,讓他拿去給差役。伍平混拿著銀子,來到了牢門前,對差役說:“兄弟,我有點事要和你商量。這是黃老爺讓我送來的銀子,希望你能幫個忙,別給張昭吃飽飯,最好把他餓死。如果事情成了,還有你的好處。”

那個差役聽了,眼睛一亮,接過銀子說:“好的,你去告訴黃老爺,一切按計劃行事。”伍平混辦完這事兒,就出了城來見黃仁,說:“已經搞定了,接下來就是準備好一車餅和禮金,過幾天就可以行動了。”黃仁聽了挺滿意:“那你趕緊拿著銀子去訂餅吧!”伍平混接過銀子就去了餅店。

就這樣,黃仁和伍平混這兩個小人又開始算計起別人來了。他們也不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是多麼缺德!

話說那個看役得了黃仁的銀子後,就開始對張昭下黑手。他先是把張昭餓了幾天,然後拿出一碗冷飯,用豬油炒了一下,給張昭吃。張昭這時候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了,接過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當天晚上,張昭就發起高燒來。看役一看這招有效,又用一碗巴豆泡茶,假裝是涼水給張昭喝下去。張昭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口氣就喝光了。結果第二天開始,他就一直拉肚子,病得爬不起來了。不到兩天,可憐的張昭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這事兒一出,看役趕緊跑去報告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也懶得調查,就隨便派了個仵作去驗屍。仵作收了黃仁的好處,回來報告說張昭是得病死的,沒有其他原因。於是這個案子就這麼草草地結了。

這時候,伍平混剛好來牢裡打聽訊息,一聽張昭死了,馬上跑去告訴黃仁:“那張昭已經掛了,咱們得趕緊行動啊!快去找個媒婆來。”黃仁馬上吩咐黃安去請陳媽媽。沒一會兒,陳媽媽就來了。黃仁對她說:“陳媽媽,你今晚就住在我家,明天你和伍平混一起去楊家,讓他們準備好餅食和禮金,告訴他們六月初二我們來迎娶新娘。看他們怎麼辦!”

到了第二天,陳媽媽帶著伍平混和他的十幾個小弟,抬了十幾擔滿滿的餅食來到楊家。楊氏看到這麼多的食物,頓時就傻眼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送錯地方了嗎?”陳媽媽笑眯眯地說:“沒錯,我就是來給你家送喜的!上個月黃老爺就派我來當媒人,說要娶你女兒為媳,你當時也答應了。今天我們來就是送禮金和餅食的,準備六月初二迎娶過門。”

楊氏一聽,氣得直哆嗦:“我早就說過,我女兒已經許配給張秀才了,怎麼可能再嫁給別人?”陳媽媽不以為然:“那張秀才,就是個搶劫犯,被知府大人抓起來,招了供,現在還在牢裡呢。說不定已經死了。黃老爺可是個大財主,有錢有勢,這樣的好人家,你還嫌棄嗎?”

楊氏氣得直瞪眼:“結親得兩家人情願才行,哪有強迫人家嫁女的道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陳媽媽笑得更歡了:“現在知府大人都站在黃老爺這邊,你要是不肯,恐怕你們母女倆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楊氏一聽,嚇得臉色蒼白:“你快把這些東西抬回去,讓我和我姨甥林標商量一下,過幾天再給你們迴音。”陳媽媽點點頭:“那好,禮物先放你這兒,我們三天後再來。”說完就帶著人走了。

這陳媽媽和伍平混真是太可惡了!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逼婚。可憐的楊氏母女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啊?

楊氏心裡明白,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和這些強人講道理,實在是太困難了。於是她決定先去找女兒商量一下。她走進房間,對月姣說道:“那個陳媽媽突然來了,還帶了好多人來,硬要送禮,說你的丈夫已經被知府抓起來,快要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月姣一聽,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些壞人,怎麼這麼無理!下次他們再來,我就死給他們看!媽媽,你趕緊去找表哥林標,讓他去城裡打聽一下,我丈夫到底是被誰陷害的,為什麼會死。”

楊氏聽了女兒的話,知道情況緊急,於是趕緊出門,拜託鄰居幫忙找林標。不久,林標就趕來了,他問道:“姨母,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楊氏便把陳媽媽來逼婚的事情告訴了他,並請他去城裡打聽一下張昭到底是怎麼死的。

林標一聽,二話不說就進城去了。過了好久,他才回來,告訴楊氏:“姨母,我打聽清楚了。原來,上個月你和表妹去上墳的時候,被黃仁家的三兒子看見了。他看上了表妹,想娶她為妻。陳媽媽就是黃仁派來的。但是你們已經許配給張昭了,所以他們就誣陷張昭串通賊人搶劫,還說他已經死了。”

月姣聽到這裡,氣得大哭起來:“這些壞人,居然這樣害我丈夫!下次他們再來,我就死給他們看!”說完,她立刻換上了素服,給丈夫設了靈位,開始守孝。楊氏看到女兒這麼堅定,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來。同時她也留了林標在家裡,以防陳媽媽再來鬧事。

幾天過去了,陳媽媽果然又來了。這次,林標看不下去了,他衝上前去罵道:“你這老狐狸,居然還敢來!你乾的那些好事,用計陷害妹夫,還逼表妹改嫁,真是太無理了!你再不走,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陳媽媽被嚇了一跳,她瞪著林標說:“你是誰啊?這麼囂張!你表妹已經收了黃家的聘禮,你想幹什麼?”

林標哼了一聲:“我是林標,月姣的表哥,楊氏是我姨母!你不認識我嗎?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打出這個門!”

陳媽媽一臉不信:“你以為我怕你嗎?一個小孩子敢打我?”

林標一聽,火冒三丈,舉起拳頭就往陳媽媽身上砸去。砸了兩下後,楊氏趕緊衝過來勸道:“姨甥啊,別打了!把她推出去就算了,我們不用跟她講道理了。”

林標聽了楊氏的話,一把將陳媽媽推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陳媽媽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站在門口,一臉懵逼,心想:這家人真是太厲害了,我還是趕緊走吧!

陳媽媽被楊氏母女的親友們趕出了門。街坊鄰里們都很畏懼黃仁的權勢,沒人敢明目張膽地站出來為楊氏母女說話。但有些好心人,知道楊氏母女受了委屈,就出來勸陳媽媽:“老人家,天都快黑了,你趕緊回家吧。”還有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不怕死的,也跑出來幫楊氏母女罵陳媽媽。

陳媽媽一看這架勢,覺得情況不妙,就趕緊溜了。她一路小跑,出了城,回到了黃家莊。一見到黃仁,她就哭訴起來:“那楊家母女真不是東西!收了你的禮物聘金,居然還不肯嫁女兒給你,還叫她姨甥來罵我!”

黃仁一聽,氣得七竅生煙:“這還了得!她這不是擺明了耍我嗎?我得給她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我的厲害!”陳媽媽在一旁煽風點火:“你得狠狠地收拾她們,就像對付她女婿那樣。”

黃仁琢磨了一下,惡狠狠地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琢磨了一會兒,就寫了一份狀子,讓人送到了衙門裡。狀子上寫道:

職員黃仁,現年六十歲,揚州人士,狀告殷楊氏及其女殷月姣等人欺騙財物、串通姦夫、賴婚等罪行。請求官府立即差人將她們母女及姦夫林標拘捕到案,嚴加審訊,勒令楊氏將女兒殷月姣過門完婚,以正人倫。

原來,黃仁的三兒子黃飛鴻曾透過媒人陳媽媽與殷楊氏商議娶其女兒殷月姣為妻,並已交付了聘金和禮物。雙方曾約定於六月初二日迎娶。豈料楊氏反悔,不肯將女兒嫁入黃家。不僅如此,她居然還指使外甥林標出面辱罵毆打媒人陳媽,將其趕出家門。經過媒人查證,才發現原來楊氏與林標有染,兩人合謀欺騙財物、串通姦夫。此等行徑目無王法,實屬可惡。故懇請官府差人拘捕楊氏母女及林標到案,審明串通姦情實情,勒令楊氏將女兒殷月姣過門完婚,以正人倫。

此致

公祖大老爺臺前

黃仁叩首

這份狀子寫得可真是精彩啊!不僅把楊氏母女的罪行寫得一清二楚,還把黃仁的野心和狡猾展現得淋漓盡致。看來這場官司有的打了!

話說黃仁老人家,在寫完狀子之後,馬不停蹄地寫了一封信,然後吩咐家裡的黃安送去知府衙門。黃安領了任務,匆匆趕往城裡。

黃安一路小跑,終於來到了知府衙門。他找到號房,把信和狀子交給號房的哥們,順便還給了一個小賄賂。號房的哥們收了錢,把信和狀子掛了號,放在了公堂的臺子上,然後就回號房去了。

當天晚上,知府大人坐在堂上,看著一堆公事。突然,他看到了黃仁的狀子和信。知府大人一邊看一邊想:“這黃仁怎麼老是來煩我?前次是張昭的事情,這次又是什麼賴婚。看來我得找個藉口,讓他知難而退。”於是,他決定第二天找個藉口,向黃仁借一千兩銀子,說自己手頭緊,等糧務清完就還。

想到這裡,知府大人就寫了一封信,讓家人送到黃仁家。黃仁接到信後,心裡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無奈之下,他只好拿出了一千兩銀子,讓黃安跟著知府的家人一起送去衙門。

知府大人一看到銀子,立刻就吩咐黃安回去告訴黃仁,說銀子已經收到,之前的事情照辦不誤。黃安得了命令,趕緊回來告訴黃仁。黃仁一聽,心裡暗自慶幸:“還好我聰明,送了這一千兩銀子,不然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就這樣,黃仁老人家一邊慶幸著,一邊在書房裡等著好訊息。

黃安走後,知府立刻召集差役,吩咐道:“你們趕緊去把楊氏、月姣和林標給我抓過來!限你們兩天內完成,別再磨蹭,耽誤了公事!”這幫差役們聽了知府的吩咐,立刻出門,叫上各自的兄弟,一起衝到楊氏家裡。他們二話不說,將楊氏母女和林標三人鎖上鍊子,帶到了公堂。

知府一聽說人都齊了,立刻坐到公案前。他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把楊氏帶上來!”差役們應聲把楊氏帶到了堂前,喝令她跪下。

知府瞪著楊氏,怒氣衝衝地說:“黃仁告你騙婚,縱容女兒與表兄通姦,不肯嫁給他家。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你要是願意把女兒嫁給黃飛鴻,這事兒就算了,要是再敢反抗,法律可不是吃素的!”

楊氏一聽,都快氣炸了:“老爺,你可不能聽他一面之詞啊!他家的三兒子在墳前見過我女兒,看她長得漂亮,就心生邪念。後來他讓陳媽來我們家提親,我告訴他們我女兒已經許配給張秀才了,不能改嫁。可他們不信,硬說是張秀才串通賊人行劫,已經被抓起來了。他們以此為藉口,留下財物,不肯帶走。後來我讓我的姨甥林標去探聽訊息,發現女婿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這黃仁明明就是仇人,我女兒寧願守節也不會嫁給他。現在財物都還在我家,分毫未動,求老爺明察,把我放了,然後把財禮還給我們。”

知府聽楊氏這麼一辯解,火冒三丈地吼道:“你真是糊塗透頂!明明是你縱容兄妹亂搞,騙人家財禮,還在這兒狡辯!快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楊氏也是個硬骨頭,她回應道:“婚姻這種大事,總得雙方你情我願才行。現在你讓我女兒受這種委屈,去跟一個仇人過日子?我寧願一死了之,也絕不會答應!”

知府氣得直哼哼:“你這嘴皮子倒是挺硬的啊!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老實的!”說完,他衝差役們一揮手:“掌嘴!”那差役們得了命令,立馬衝上來,對著楊氏的左臉就是一頓猛抽。那場面啊,簡直了!差役們下了狠手,一連抽了二十個嘴巴子,把楊氏的臉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連牙齒都飛出去兩顆!

知府看了看楊氏那慘不忍睹的樣子,還得意地問:“怎麼樣?現在肯不肯了?”楊氏雖然疼得死去活來,但還是硬氣地回答:“你們就算打死我,我也絕不會屈服!”知府一聽這話更來氣了,又命令差役們繼續打。這次他們換了邊,對著楊氏的右臉又是一頓猛抽。可憐的楊氏哪受得了這種折磨啊?沒幾下就昏死過去了。

知府一看情況不對勁,趕緊讓差役們把楊氏弄醒。可惜啊已經太遲了楊氏已經斷了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知府見狀只好讓差役們把楊氏的屍體抬出去處理掉。至於月姣和林標嘛也被知府下令關進了大牢嚴加看守。這知府大人啊,本來想審個案子,結果卻把人家給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