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撲倒唐偉城的是一隻毛髮染成血紅色的薩摩耶犬,它正搖晃著尾巴。

原本受到驚嚇的唐偉城發現是樓下愛看驚悚懸疑小說的年輕小夥所養的狗後,他一腳踹開它,然後爬起又多踹幾次。

薩摩耶發出悽慘的叫聲,眼底滿是驚恐。

它顫抖著身體,試圖想要轉過身逃跑,卻被唐偉城抓住了尾巴。

晾衣杆使勁打在它的身上,薩摩耶哀嚎著,血液流淌而出,眼底竟流出眼淚。

薩摩耶想反過來咬他,可是想到自家主人的教育,又拼盡全力往外面爬。

唐偉城仗著這隻狗性格溫順,瘋狂折磨它,狗的慘叫聲迴盪在整個走廊。

上下層留在家裡的鄰居都聽到了這個聲音,有的都直接順著聲音找過來。

“吵什麼吵?!打狗就不能換個地方嗎?!一天天的就你家事情多!”

電梯門開啟,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時髦的濃妝豔抹女子。

“抱歉,這狗不聽話,我會處理掉它的。”唐偉城笑呵呵回道。

女子翻個白眼,冷聲嘲諷,“有你這樣的土鱉鄰居真是倒了黴了。”

叮。

旁邊的電梯也開啟,出現的是一對年輕的父子。

小男孩看到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薩摩耶,原本著急的神情更顯得慌張,他跑了過來蹲在地上呼喚它。

“小白,你還好嗎?醒醒,你一定要撐住!我帶你去找安延哥哥!”

小男孩的父親正臉色陰沉,目光不善的盯著虐待小白的唐偉城。

女子察覺到氣氛不對,想著離開。

那父親卻擋在她的身前,女子見狀,怒意道,“你想幹什麼?又不是我搞的。”

“今年頒佈了新律法,虐寵物者輕則判一年零三個月,重則判十年,旁觀者知情不報判一年,如果你不想留案底...”

“行!我幫你報警!只不過,這水漲得那麼快,你確定警察會有時間過來?況且...沒有訊號也能報警嗎?”

那女人本想著答應,轉念一想,又覺得毫無威脅能力。

“是啊,我感覺這水漲得那麼厲害,八成要世界末世了。”隔壁聽熱鬧的鄰居也推開門肯定女人說的話。

之前在網上就聽說了很多末世言論,現在核汙水都靠近很多臨海城市了,官方都實行封海,末世是遲早的事情。

孩子父親聞言,皺眉,顯然也是因為所謂的末世而感到頭疼。

“所以,讓我說啊,在食物沒有短缺之前,要提前做好逃離這棟居民樓的準備。”那女人剛抬腳,想離開,突然想到什麼,看向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薩摩耶。

她嘴角勾起,指著那狗問,“剛才聽你兒子那樣說,我知道了這狗不是這位鄰居的,但是這水漲得那麼厲害,它受傷又那麼嚴重,也活不成了,倒不如...”

女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買下薩摩耶帶回去當口糧。

小男孩緊緊護住薩摩耶,看向女人的眼神帶著警惕和一絲害怕。

父親看著那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薩摩耶,幾秒鐘後,又看向窗戶外。

天氣依舊烏雲密佈,可雨水開始夾雜著冰雹,不斷往下砸去。

一塊拳頭大小的冰雹忽的砸碎窗戶,滾落在地上,雨水也跟著進來。

他緊握的拳頭終究還是鬆了,聲音顯得平靜,“你走吧。”

“這狗真的...”

“給我滾!”那父親暴怒出聲,小男孩也跟著嚇一跳,而後擔憂看著自已的爸爸。

女子呵呵一笑,坐電梯離開了。

“便宜爸爸,我想養狗。”走廊盡頭的黑暗出現一道略微稚嫩的童聲。

“那就養吧。我喜歡大的,大的比較好養活。”另一道聲音響起,回應了他。

“我姐姐說,人皮狗最可愛,能扒掉那個人的皮,等找到合適的狗再套嗎?”

黑暗中響起詭異的伴奏曲,從中走出三個人,左右為大人,中間為小孩。

他們的出現並不是代表純粹的光明,而是利益至上的黑暗。

慕臨昭抬腳閃現,出現在唐偉城的身後,手中匕首從上往下划向他的面板。

如果唐偉城是一個品質極好的布娃娃的話,那恭喜他,因為接下來他擁有了布娃娃才會擁有的“拉鍊”。

在明晃的燈光下,那“拉鍊”是那麼的精緻可愛,玩偶裡的血紅色物質也很是誘惑。

......

風敲打著窗戶,吹動樹梢,枯葉飄落。

校園之內很安靜,表面上也空無一人。

教師辦公樓走廊上,有人行走著,目標明確,學生會交談室。

蘇夕禾把手放在門把手上面,試著擰動,很意外的擰動並推開了。

她觀察著整個交談室,靠牆的沙發是玫瑰色純毛絨款式,沙發前面就是玻璃桌。

有三個窗戶,窗簾都是金白色。

最裡面的空間有著面積很大的會議桌,很多辦公椅圍繞著它,主位椅子後面的牆壁掛著大型智慧黑板電腦。

靠窗的那裡有著純白色的臥躺式儲物櫃,儲物櫃上面放著幾盆綠植,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

純白色牆壁上掛著一些相框,沙發後面的牆壁則是整面的獎狀。

站在門口,看向右邊就會看到很大的玻璃櫃,裡面都是學生會以往獲得的特殊獎品。

最能吸引到蘇夕禾注意的是玻璃桌旁的塑膠收納箱,露出來了很多雨傘傘柄。

她踩在白色地板磚上,徑直走向塑膠收納箱,玻璃桌和收納箱下面都鋪著同一張帶著玫瑰花圖案的鑲金邊黑地毯。

她來到收納箱前,看到裡面的雨傘,眼中閃過疑惑。

學生會的紅色雨傘都長得一樣,她很難判斷出那隻鬼需要的是哪把。

她決定搬運過去,時間還很長。

有死亡筆記本的存在,能夠掩蓋住她的生息,也從而掩蓋行蹤。

突然,她聽到上樓梯的聲響,想著離開,卻看到了即將到達走廊的那道影子。

她當機立斷把交談室的門關上,貼著門聽外面的聲音。

那腳步聲的主人慢慢的來到交談室前,只是它並沒有選擇進去。

蘇夕禾聽到了它發出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

“事情的真相終於還是要浮出水面了,只希望你想起來的時候不會殺了我。

我原本是你母親派來監視你的,但卻選擇舉報了高姍姍和唐悠。

她們對高姍姍的態度是那麼的敷衍...直到你親自找到我,把我趕出學校,我才發現自已的錯誤。

佟春枂不是我告訴她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對不起啊,生前愛看言情的我歧視同性戀,死後我就決定試著接受這種愛情了。

我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她給了我一種特殊的感覺,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生前是那樣的人。”

蘇夕禾聽著這些,隱約猜測出什麼。

“我不是那種愛好背叛的人,我也不會再歧視同性戀,我會慢慢的成為...”

後面的話,蘇夕禾沒能聽清,說話的那個女孩漸漸的遠去。

過了些時間,確認沒有鬼在外面後,她就想著搬收納箱。

想到那隻女鬼之前說的話,她掏出筆記本,試著讓它和雨傘聯絡上。

筆記本紅光閃了一下,又很快熄滅。

蘇夕禾嘗試幾次無果後,懷疑這些雨傘裡並沒有那個邪物雨傘。

“難道還在昨晚那個紅衣女鬼身上?”蘇夕禾感覺可能性很大。

筆記本快速翻動書頁,停在某頁,上面浮現出血紅色的三個字,“任務者”。

“是在任務者身上?”蘇夕禾想到這,回憶起以往見過的任務者。

每一個稍微聰明點的都被她記在名單上面,等著她去找。

“需要排除一下。”蘇夕禾這句話是對著筆記本說的。

幾秒鐘後,筆記本又開始翻頁。

“任何命數皆天定,任何變數皆意外。”

蘇夕禾研究著這句話的意思,想到變數,她會不自覺想到那個竹落。

她就是變數。

“看來必須要和她們說上話。”蘇夕禾已經想到了方法。

她掏出手機,檢視了時間,還很早。

從遊戲揹包裡拿出雨傘,這是之前陸景曻用物資換宿知鬱給的。

這也是她要求的東西。

這普通雨傘比不過符文雨傘,可起碼也能擋掉雨水,避免直接接觸。

“陸景曻...”她想著這個人,既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已也是重生,那就只能這樣。

筆記本脫離蘇夕禾的手,轉眼間融入到雨傘體內,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雨傘融合筆記本後,就散發出一股陰冷的紅光。

蘇夕禾震驚的同時,又想著筆記本後面能不能脫離雨傘。

事情已發生,也只能先行一步而去。

就此,整個校園再無活人。

水面瘋狂上漲著,冰雹順著湍急的水流飄到各處,還在水裡瘋狂喊救命的倖存者被冰雹砸中直接血流不止沉入水中。

看到有著血水凝聚的地方說明著幾秒鐘前那個位置還有幸存者。

陸景曻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裡,看著水面上漲到三層樓,那些倖存者瘋狂呼救。

他眼底是極致的平靜。

蘇澈和戚靈詔跑去抓雲以柔和高晉,而蘇言蹊則是在自已房間不知道做什麼。

因為水漲得很快,高家別墅很容易被淹,他們就帶著抓到的藺寒等人去找了家玻璃質量很好、隔音也不錯的酒店。

有錢能使鬼推磨,酒店經理摸到那麼大一塊黃金後,笑得啤酒肚晃動。

蘇澈離開時,臉上沒什麼好表情,顯然是因為蘇言蹊放跑了那個叫顧夙言的男人。

以往送到他跟前的獵物都是不可能逃掉的,這第一次足以讓他心煩意亂。

陸景曻重新回到床上,拿起床頭櫃的膝上型電腦放在腿上,想著繼續整理相關線索。

他猛然間想到什麼,拿出了之前在學校天台拿到的錄音筆。

他很困也很累,所以一時忘記了。

陸景曻看著手中的錄音筆,沉默片刻選擇按動,聽裡面的錄音內容。

一連串的刺耳噪音過後,出現了人的聲音。

“是你把姍姍姐和唐悠姐談戀愛的事情告訴給她們父母的?”

第一道人聲很熟悉,陸景曻認出來是夏秋禾。

“為什麼?學生會成員和班級裡的同學都對你不好嗎?還是單純的就是為了錢?”夏秋禾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

這時響起了另一道令陸景曻感到熟悉的女聲,“為錢。”

“為錢?她們給了你多少錢?”

“夏秋禾,我從小就監視著你了,你知道是誰派我監視你的嗎?是你的母親。”

“她為什麼要監視我?”

“我不知道,但是她和高姍姍母親很熟,不是閨蜜的那種,給我的感覺就像高姍姍和唐悠。”

“你在說假話嗎?”

夏秋禾的聲音中帶著懷疑意味。

“高姍姍的父母和唐悠的父母從始至終都沒有打心底覺得她們是一對,甚至噁心到想要親手毀掉自已的孩子。

我原本是監視你的,可是我並不想把你和佟春枂的事情告訴給她們,因為我們是一個班級的。

你說過,班級裡可以互相爭鬥,但是班級之外,就要同心協力對抗那些外人。

佟春枂她也是,明明很討厭副班長黎蕊,卻還是在對方被外人嘲諷侮辱的時候,挺身而出。

我知道她很喜歡畫畫,也經常和你聊那種特別色情的事情,可是看到你們那麼開心...班級裡的人也時常在爭鬥中笑出聲,就好像她們只是在玩遊戲。

確實,我們這個班的人都很喜歡玩遊戲,學生會成員也喜歡玩遊戲。

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看言情小說,也混圈買周邊,同樣也歧視同性戀。

你知道嗎?其實我覺得同性戀就是一種病,病得無藥可救。

同類怎麼可以談戀愛?明明都是同一個性別,為什麼就會在一起生出異樣感情?

夏秋禾,我把高姍姍和唐悠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了她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不理解,我想讓她們治好這奇怪的病。”

“夠了!我完全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做的。我不斷地調查,調查著所謂的真相,結果到頭來告訴我這都是你們的陰謀?

你真讓我感到噁心啊...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幫助著她們,霸凌唐悠姐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是嗎?”

“是。用錢收買,然後她們不斷找唐悠的麻煩,讓她再次體驗童年時的悲慘折磨。

雲以柔和你的母親夏允意都很喜歡我的這個提議。”

錄音中出現了巴掌扇在臉上發出的那種聲響,之後夏秋禾說道,“你就這樣如此看不慣我們,連尊重都不捨得分一點。”

她聲音帶著寒意,“你給我滾,滾遠點,否則我就殺了你。

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如果你再想著對我們做什麼事情,我就會找人把你抓了,然後一把火燒死你。”

對方沉默許久,離開前說道,“我不會再做背叛者的,因為我...確實是真的害死了兩條人命。”

錄音到這裡停止了。

陸景曻回憶著錄音中的那個熟悉的女聲,他敲擊著鍵盤調查一些資料。

許久,他看著電腦螢幕上顯示著的名字,以及轉學時間,心中已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