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軍

“啥？普通人！”

八井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噓……小聲點。”天市警惕的朝著前方瞥了一眼。“很不可思議吧？咱們青駝山數十個傳承者，卻要尊這個普通人為龍頭，很不服氣吧？”

八井深以為然，隨即猜測道：“難道他有什麼過人之處？或者有別的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過人之處？除了那張嘴和他胯下那玩意兒整日裡停不下來之外，倒沒瞧出有什麼別的過人之處。不過要說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嘛，他倒有一個特別了不起的爺爺……”

“你是說那個老頭？”

“噓……”好似談到了某個禁忌，天市眼神有些緊張的四下掃了掃。“你可知那老頭是誰？”

“誰？”

“破軍！”

“什麼！”八井滿臉驚駭。

這個名字他太知道了，當初一段時間響徹過整個無間之地。

據說破軍當初作為普通人的時候，曾遭到了數個傳承者的虐待。手筋腳筋盡數被割斷，隨後被丟入了怪物分佈十分密集的“百戰大峽谷”。

只是不知為何，原本必死的破軍偏偏沒有死，半月之後竟活生生的從“百戰大峽谷”中走了出來。

不僅如此，據說他還獲得了極為恐怖的力量。

那日起，他開始在無間之地四處翻騰，尋找當日欺凌他的那幾人，尋之不得，便見人就殺。

一時間，本已逐漸沉寂的無間之地再次風起雲湧，人人自危。

最終他還是將那幾人找到了，隨後以極度殘忍的方式將那幾人殺死，洩了心頭之恨。

不過他的一番高調作為已經徹底犯了大忌，越是強大的人越會引起眾人的恐慌，越容易引來眾人的針對。

隨後，一個由數十人組成的聯盟，共同朝他發起了攻擊。

那一戰，真真是殺得天地變色。

當時八井並沒勇氣出去觀戰，只是聽說那破軍化身百米巨人，如上古魔神，揮手成風，吐氣成雲，舉手投足間便是山川破碎，湍河斷流。

大戰只持續了幾個小時，氣勢洶洶的聯盟便被殺得七零八落，只有數個以遁法見長的傳承者得以逃脫，其它的盡皆斃命當場。

自那以後，破軍也不再似以往那般乖戾，學會了低調做人，從此很少在無間之地露面。

八井久久不能回神，沉默良久，方才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也就是說，咱們青駝山真正的龍頭，其實是這位？”

“你以為咱們這些人為啥擠破了頭也想加入這青駝山？”天市緩緩開口，神情有些落寞。“咱們這些人本事不濟，多活一天也是賺，有這大靠山在，總能多活些日子。這人啊……只要活著，總會有盼頭不是？”

八井聞言，心中也是一陣難受，那種自己不能掌控命運的感覺時常如夢魘一般折磨著他。“對了天市大哥，這龍頭跟他真的是祖孫倆嗎？有這種巧合？”

“自然不是。”天市瞥了瞥那個依然在大發脾氣的小胖子，“也合該這小子運氣好，據說破軍以前有個孫子，跟這小子長得很像，甚至連年齡也一般大，好像是在學校遭到了霸凌，想不開自殺了。破軍長期抑鬱，思念成疾，後來遇到了這小子，便成了眼前這般局面。”

“乒乓……”

便在兩人交談之際，臺上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兵器碰撞聲。

臺下眾人豁然起身，盡皆拿出了兵刃。

八井二人也趕緊起身，嚴陣以待，卻見那火花碰撞之聲只持續了數秒，很快便消弭於無形。

小胖子跌坐在地，大口喘息，髒兮兮的某物正往外流淌著昏黃的尿液。破軍站在他身旁，面容陰戾，氣勢攝人。

“小蟑螂，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捏死你的……”破軍陰惻惻的聲音低低響起。

“老東西！我差點死了！差點死了啊……”小胖子大聲哭嚎著。

破軍聞言，趕緊蹲下身去將之扶起，細細安撫著。“乖孫莫怕，有爺爺在，誰也傷不了你的。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碎屍萬段！”

“說的輕巧！你不給我找來厲害的修煉功法，我隨時都會有危險，隨時都可能會被那人殺死……你又抓不住他，又找不來修煉功法，你就是想讓我死！”

八井先是一陣茫然，隨即微微沉吟，剛剛雖然沒看清具體情況，甚至連襲擊者的模樣都沒有看到，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麼。

“剛剛莫非是……”

“沒錯。”天市緩緩開口，“剛剛來人就是‘蒼狗’，已經不止一次了。”

八井心中明瞭，這個蒼狗，就是當初聯盟中的倖存者之一。那是一個有著極為高深的隱身遁法的存在。

臺上之人還在哭鬧，破軍一直在安撫卻根本安撫不住。好似想到了什麼，這時他突然開口：“對了乖孫孫，你要女人不要？”

小胖子聞言果然止住了哭鬧，先是轉頭看了看那個被他踢翻的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子，隨即小眼睛一亮。“你是說，給我找個新的女人？”

“自然是新的。”

“在哪在哪！”小胖子急不可耐。

“就在門外。”

破軍陰冷一笑，隨後徑直朝著洞口處走去。

八井心頭狠狠一跳，轉頭望向天市。“他、他說的是……”

天市臉色也是十分難看，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

八井見他不說話，頓時心中一寒，渾身如墜冰窖。

很快，門口傳來一陣短暫的打鬥聲。隨後，破軍那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了回來，只是他的腋下拘著一個人。

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運動背心，纖細的腰肢以下，卻是長著黑色鱗片的蛇身，有三四米長短。

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老頭拖著一條黑色的大蛇。

那女子也不見傷，卻是滿臉虛弱，她掙扎著抬起頭，掃過眾人，最後看到了八井，雙眼頓時一亮。

只是看到八井那雖然萬般掙扎，卻始終無動於衷的模樣，她眼中泛過一絲不解，隨後化作了幽幽的淒涼。

“哇！美女蛇！”小胖子大呼一聲，疾步迎了過來。

走過來看清了女子的模樣，他更是滿意，直呼“這個好、這個好”。接著他將油膩膩的雙手伸出，只是伸到一半卻微微一頓。“對了老東西，這是個傳承者吧？我這……會不會有危險？”

破軍和藹一笑，“放心吧乖孫孫，她此刻已被我封住了本事，你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聞言，小胖子頓時放心，隨即笑呵呵的指引著破軍將她帶到了角落一張獸皮上。

別看那小胖子年齡不大，卻也是個急色之人。他也不在意周圍眾人的目光，直接便扒掉了身上的衣服，當眾行起了苟且之事。

臺下之人皆是一陣好奇，盡皆昂首踮腳想看清他如何成事。

只是這時一陣咳嗽打斷了眾人，破軍緩緩開口：“小孩子調皮愛玩，各位見笑了。”

知道大佬要講話了，眾人趕緊各自回了座位，正襟危坐。

“老頭子我也不囉嗦，還是那句話，尋找傳承玉簡之事還請諸位多多費些心思。”

“凡能提供訊息者，老頭子我也不會含糊，丹藥管夠。”

“當然，既然諸位選擇客居我青駝山，自然還是要守一守我青駝山的規矩，背後議論主家是非，還是要不得的……”

八井看著那邊正在緩緩蠕動的肥胖身影，目眥欲裂，雙拳更是捏的咯吱作響。

直到身旁的天市輕輕扯了扯他，他才回過神來，隨即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朝他掃了過來。

他頓時如墜深淵，緩緩低下了頭顱，只是眼中的痛苦之色卻是愈發濃烈。

在此之前，他一直深深的以為，等到五年之期到來之時，他能從容的與伴侶共赴黃泉。

有愛人在旁，死亡也並沒有多麼可怕。

但是此時此刻，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哪怕親眼目睹著伴侶受辱，他卻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原來要坦然面對死亡，竟然那麼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