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她恍惚地睜眼，已經到家門口了。
“鑰匙呢？”
“放我下來。”
她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了門。
進門後，她發現嚮慕臣沒有跟進來，只是站在門口。
“要我陪嗎？”他問得很小聲，帶著一種不自信。
宋以寧千萬般的情緒爆發，猛地衝上前抱住他，用力點點頭。
“那先休息，我不走，陪著你。”
她還是點點頭，今天流的眼淚太多，現在雙眼痠脹難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和傷痛讓她幾近崩潰。
睡一覺吧，或許，明天起來發現這只是個噩夢。
在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打擊下，她很快失去意識睡著。只是一直睡不安穩，手一直緊緊握著嚮慕臣的手。
他將手機調到靜音，怕成特助一會兒會打電話過來。
這麼晚了，她一個人怎麼會在公安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她的反應，一定不會是小事。
片刻之後，成特助電話打了進來，有訊息了。
他緩緩放開宋以寧的手，幫她蓋好被子，輕輕出了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他急不可耐。
成特助的聲音有些慌張：“先生，電話裡說不清楚。”
“落香灣。”只說了三個字，他就掛掉了電話。
成子昊這反應，看來這事不簡單。
等成特助趕到時，天都快要亮了。
“先生，宋小姐的父親被謀殺了。”
“什麼？”嚮慕臣懷疑自已聽錯了：“謀殺？”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會不會跟自已有關？但轉念一想，不可能。卓欣再怎麼瘋，這種事她不會做。
他很早之前調查過，宋以寧父親的事他知道一些。
嚮慕臣不由地握緊了拳頭：“警察那邊怎麼說？”
“案子還在查，知道的不多，實在是不太方便。不過宋小姐已經認過屍了。”
“認屍？”他的心像被重拳捶過，怪不得她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嚮慕臣清楚其中利害關係，他們的手伸到某些地方就得停下。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主臥的方向：“有眉目嗎？”
成特助搖搖頭：“巷子沒監控，連附近都很少有。那一帶在改建，人員流動密集，查起來很困難。不過像是仇殺，據說被......被捅了好幾刀，而且，而且不是立即死亡的。”
話說到最後，成特助開始支支吾吾。
“你口吃還沒好嗎？”嚮慕臣聽他說完一句話累的慌。
“先生，宋小姐的父親死前打過一個電話給宋小姐，她，她沒接。”
嚮慕臣臉色一沉，他知道成特助在支支吾吾什麼了。
“她知道嗎？”
“應，應該知道。不過我聽警察說，後來他們詢問的時候，已經跳過了這個話題。宋小姐情緒和精神都不穩，他們怕刺激到她。”
嚮慕臣沉默許久，說：“查！查到什麼跟警方通氣。”
“先生，宋小姐的父親三道九流都混，名聲非常差。您要查，恐怕得驚擾到九爺，這，這道上的事，您不能管啊！”
“現在我做什麼事都要經過你同意了嗎？能幹麼？不能幹滾！”
“先生！九爺是什麼人吶，他一直想走您的門路，這麼多年您都是拒人於千里。這次動手，九爺還不趁著這個機會逼您就範？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您不能沾啊！”成特助急得差點在原地打圈圈，就算讓他捲鋪蓋走人他也要說！
嚮慕臣當然知道，這黑的想洗白，走他們的門路是最快最穩的。
“先生，我會再想其他辦法，九爺那邊不能碰！您不能為了宋小姐賠上向世啊！老爺子......”
“知道了！”他急忙打斷，已經夠煩心的了，不想再聽到“老爺子”三個字了。
成特助：“那我先去忙了。”
“回來！”他一臉嚴肅：“打點好。”
“是，我知道。”成特助又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他扶額往沙發上一靠，原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難以想象，宋以寧一個人在公安局，還要被安排去認屍，她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來到臥室，一開門，見宋以寧淚流滿面的站在門後。
“怎麼醒了？”他一驚，不知道他和成特助的對話宋以寧聽到多少。
“為什麼要為我做那麼多？為什麼！”
他將宋以寧攬進懷裡：“你真的不知道嗎？”
宋以寧這下好像知道了，可......
“你看見了，我這個人像被命運詛咒過，所有跟我走得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她肆意發洩著，連同之前壓下去的情緒，在他懷裡一起爆發。
“胡說！”他抱得更緊了。
“你別再對我好了！我只有厄運，從小到大都是！我沒有過好運，從來都沒有！”
“有的！”他捧著宋以寧的臉，對上她的眼睛：“你有的，比如，遇見了我。”
宋以寧這才冷靜下來，剛剛那麼溫柔的話，是他說的？
眼淚再一次決堤，剛剛的發洩好像用盡了她所剩的氣力，此刻無力地靠在他懷裡。
嚮慕臣抱起她，將她放回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
“好好睡一覺，聽話。有些事既已發生，就不能再改變，所以我們只能改變自已和自已的想法，去接受它，甚至戰勝它。”他一邊說，一邊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向先生......”
“嗯，我在。”
他的回應讓宋以寧放鬆不少，不知不覺又合上了眼睛。
“以寧，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以寧，我是你爸啊，你竟然不救我！”
“以寧，我好痛，好痛啊！”
“啊！爸！爸！”她大喊著醒來，渾身都是冷汗。
嚮慕臣被她的尖叫聲吵醒，也立馬驚坐起：“以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接的，我會接的！”她抱著頭痛哭大喊。
“以寧，冷靜點！”他一抱住宋以寧就覺得她身體的異樣，渾身滾燙。
“我會接的！手機呢？我會接的！手機！給我手機！”她發瘋一樣的尋找手機，嘴裡不停唸叨著：“我接！我一定會接的！他痛，他說他痛，手機，給我手機！”
“以寧，不要這樣，冷靜下來！”
又連著喊了幾聲，她忽然失去意識，倒在嚮慕臣懷裡。
“以寧？以寧！”他慌亂地幫她穿好衣服，抱起她往醫院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