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是騙子

蘇燕青已經想不起上次江嘉偉有沒有付預付款，想必是有的，這是釣住陳小銳的餌，不然，工程如何繼續下去。但偌大個工程，江嘉偉給陳小銳的，不過區區8萬塊的預付款，後來，陳小銳再也沒有拿到一分錢，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裡，夫妻倆和剛剛出生的孩子就在匠人們的圍工下艱難度日，他們甚至摸清了蘇燕青發工資的日子，早早等在單位門口。知情的同事讓燕青拿著工資從後門偷偷溜走，以保證母子倆的基本生活費，但那時年輕的蘇燕青臉皮薄，膽子小，總是早早交出自己所有的工資，恨不得帶要債權人去會計那看具體數目以示自己真的一分錢都沒留下。生活呢，全靠婆婆和母親微薄的貼補。

8萬元，又是8萬元，這一次，是不是除此之外顆粒無收了？蘇燕青心急如焚。智者不會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蘇燕青活兩世都將踏入同一條河流？

不行，活人不能給尿憋死！

週末，蘇燕青沒和張鵬打招呼就去了省城。

“又為小劇場的事？”瞿健雙手插兜，看著燕青。

“可不是嘛，我好擔心，瞿健，看在你住我房子的面子上，幫我一把，約你那朋友出來吃個飯，我們探探口風。”

“這話說得，不住你房子我就不給你這面子了？你的事，我總是盡力而為的。人，我已經幫你約好了。公主殿下，咱打個車吧，你現在可是二班人吶。一個小女人，真夠操心的。”瞿健白了她一眼，伸手攔下計程車。

除了瞿健的朋友，還來了一個學校管基建的文副校長，以及他的年輕女秘書。

“文校長，你們那小劇場的裝修是不是江嘉偉江總在做？”蘇燕青單刀直入。她仍然是個不善於酒桌的人，只是，現在她對於人性的瞭解十分熟稔，知道每個人都有優缺點，那些穩如泰山的，也有著急慌忙的時候，只不過，每個人對應的點不同。這種認知讓她擁有穩定的內心力量。

“對，紅珊瑚的江總，我們早就簽約了呀。”文副校長大約還沒有搞清楚對面的女子為什麼要請他吃飯，急切地表明她已經沒有機會。

“我知道。可是文校長，江總早就不是紅珊瑚的人了，換句話說，他不能代表紅珊瑚簽約，工程隊也是他自己在外面找的。”蘇燕青說。

“別開玩笑，公章都是紅珊瑚的。”文校長哈哈笑起來，大搖其頭。

“公章作不得數，我已經去公司調查過了，不瞞您說，現在做工程的，正是我丈夫張鵬，就是因為江嘉偉在合同上作偽，我才來找您商量的。”蘇燕青語氣懇切。

“張鵬是你老公？”文校長有點聽進去了。

“是，我怕他被騙了，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求了瞿健和他的朋友。”蘇燕青一臉無奈，文校長倒把身子慢慢坐直了。

“文校長，我不瞭解江嘉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離開了紅珊瑚，公司也諱莫如深，我更不敢在背後非議他的人品，我不知道您瞭解他多少，好在現在一切都來得及，為了工程順利完工，咱們一起想個更穩妥的辦法，您說呢！”

“為什麼你不和張鵬直接說呢？”文校長狐疑地問。

“您不知道，現在能接這樣一個工程多不容易，張鵬興沖沖的，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再說了，我只是在預警風險，如果最後啥事沒有，我不是耽誤我們張總髮財嘛！”蘇燕青嘴皮子溜極了，到底是在世為人，在任何人面前都能鎮定自若，有了這份鎮定，才能口若懸河，又合情合理。

“上個月為止，我們已經付了20萬的預付款，這筆錢，張鵬應該拿到了吧？”文校長問。

“據我所知，只拿到了8萬。”蘇燕青按住怦怦亂跳的心，果然，江嘉偉還是那個江嘉偉。

“啊，那工程怎麼進行下去？”文校長吃了一驚。

“張鵬他們其實很艱苦，為了省錢，吃住都在工地上，之前的材料費還是他自己墊資的。依我看，連預付款都要吃掉一半，能不能保質保量如期交付真的很難說。”後半段，蘇燕青故意加重了語氣。

“蘇老師，你快把張鵬叫過來，咱一起商量商量。”果然，文校長有點著急。

“文校長，不怕您笑話，張鵬不喜歡我介入他的事情，男人嘛，討厭被女人管著，所以，您能不能幫幫忙，別讓他知道我參與了這事。”蘇燕青笑語晏晏地看著文校長。

“張鵬有點大男子主義啊，照我看，蘇老師倒是個難得的賢內助，妻賢夫禍少，他應該好好珍惜你才是。”文校長看了看蘇燕青，也許注意到她蒼白浮腫的面孔。

“我們張鵬就是讀書少，人品一流，當然，工程質量也一流，文校長您放心。”蘇燕青趁機給文校長倒了滿滿一杯茅臺。

這瓶酒還是叫瞿健匆忙之中回去取的，雖然，那個時候茅臺的神話還沒有上演，但它已經是名貴奢華的代名詞。

“知道了，蘇老師，我都被你感動了，為了自己男人的事業，這麼拚，我聽說你今天下午才從W城趕來，辛苦辛苦，讓我敬你一杯。”文校長也是真性情，舉起了酒杯。

“文校長，她現在不能喝酒，她…我來替她喝吧，謝謝文校長。”瞿健神隊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哦哦，蘇老師，有寶寶了？啊呀，你真是太偉大了，來來來我再喝一杯，你喝茶喝茶就好！”文校長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滿滿喝了一杯。

“你放心，小劇場的工程，只要張鵬好好做，按時完工，我們的工程款一定儘早到他手上，下週一，我就去找他，你放心回去好了。”文校長正色道。

出了飯店，夜色撩人，蘇燕青感到許久沒有的放鬆，她央瞿健陪她去張鵬的工地上看看。

“算了吧，萬一被他發現了，不是驚喜是驚嚇了。”瞿健說，“我送你回去休息，王后殿下以後不用親自來，什麼事吩咐小的就行。”

“就看一眼。”蘇燕青堅持。

“張總？他沒在，他要很晚才回來。”工地上一片凌亂，一個工人出來對瞿健說。